第276章 听审337

  长仪回忆起方才金乌的模样,心中不由一哽,不敢想象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的阿爹出了事……她赶紧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出脑海。

  “那,他们带走唐松……?”

  唐榆沉默一瞬:“这便是我们要审的了。”

  长仪心中想着事,不察唐榆突然停下,险些就要撞上去,好在身后的昆五郎伸手拦了一下。长仪下意识抬头去看他,那人却没看着自己,双眼直视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唐榆已经替她撩开了帐门。

  营帐里边一人正襟跪坐在毡毯上,仪容端整,通身气派从容,竟不像是被押送过来听审的。

  长仪的视线在他身上悄悄转了一圈,没见着明显的打斗痕迹,甚至衣裳都干干净净的,可见这待遇可比先前关在唐家地牢里那位好多了。

  但他脸色是极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亦没有半分血色。

  元赋早听见了动静,待他们进来了,才缓缓抬眼看向几人,唯独向长仪颔首致意:“阮姑娘。”哪怕落得如此境地,他举止说话间依然不失世家气度,仿佛自己现在不过是受邀来了友人家做客的。长仪原本有满肚子疑惑想找他问个明白,可见到他这从容——与其说从容,不如说认命,甚至慷慨赴死的模样,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沉默间,唐榆撩起衣摆,率先走过去在元赋对面席地坐下。长仪也是这时才被他引着注意到门边的角落里原来还坐着裴岚。他身上灰衣还染了血,听见他们几人进来却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似乎对这边的事全无兴趣,只面无表情擦拭自己佩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榆也不管他,眼睛直盯着元赋:“看在你曾主动向仲裁院投案的份上,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有什么话趁早说吧。”

  元赋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唐榆的话音刚落,元斌就开了口,却是对着长仪说话。“元某还不曾谢过姑娘,先前在奉节城,有劳姑娘你为撷仙阁之事奔忙。”

  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长仪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声道谢受之有愧。当时他们查归查了,可说到底也没帮上多少忙。想起那位花魁玉娘,长仪对元赋的感官不免复杂起来。她不是不能感同身受元斌的恨,只能无法理解他最终的选择,既然站到了魔族那边,便再不是同路人。

  长仪心中叹慨,刚想回他无需言谢,元斌却没等她回应,眼神移到了唐榆身上,语气也沉了下去:“仲裁不必费心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唐榆冷嗤:“倒是默契,连说辞都用的同一套。但说还是不说,这可由不得你。”

  默契?

  元赋一想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谁:“聂仇?”

  “你们还留着他?”他仿佛终于有了情绪起伏,语气都急促了些许,“他被关在何处?”

  “怎么,你还有心思关心同僚?”唐榆没什么表情,凉凉道。

  真的变了……长仪余光看了眼唐榆。换成以前,按这人的性子肯定是要挑着眉再讥讽几句的。

  见他这副态度,元赋可见的整个人都沉了下去,营帐内一时陷入了僵滞的沉默。

  良久,才见元赋喉结上下滑动,终于松了口。

  “……我和他都被施了神魂禁制,无法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唐榆,“奉劝仲裁院也别将我们留着,要么远远放了,要么杀了也好,一了百了。”

  唐榆眉心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你在质疑仲裁院的能力?是留,是放,还是杀,总要给个理由,否则由不得你。”

  元赋闭上了眼,缄口不言,全然不理会他的话语。

  唐榆见此不由蹙起眉头,微愠道:“枉你也曾为道门子弟,大道伦常习了这么些年,一念之差投奔贼人也就罢了,如今事关天下,你心中竟没有半分惭愧,仍要作壁上观吗?”

  长仪也适时开口:“我知你念着玉娘,可其余人又何其无辜?天底下那么多如玉娘一般的凡人,也要因魔族陷入水火吗?”

  闻言,元赋仰头深叹,嘴角隐约勾起个自嘲的笑:“我只怨元家,与天下无关。”

  “若再袖手旁观,可就与天下有关了。”唐榆眼神紧锁元斌,“当初你尚能检发元家,如今却要包庇魔族?禁制之事,仲裁院会全力助你解决。”

  元赋摇头:“非我不肯说,那些话一旦便要引动禁制……届时,麻烦更大。”

  唐榆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眼里隐有青光闪动。

  长仪瞧着他说话间神色不似作伪,渐渐觉得此事蹊跷,眼神示意唐榆稍安勿躁,自己则对元赋轻声问道:“照你所说,如果触发禁制,又会如何?”

  元赋张了张嘴,面色几度彷徨,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让我离开,不然索性杀了我。”片刻的沉默后,元赋声音颓唐,仍是在重复之前的话,“聂仇也一样,困是困不住的。”

  他这软硬不吃的模样让唐榆忍不住在衣袖下握紧了拳,他几乎想要质问元赋,在他眼里天下人究竟算什么。几次深呼吸后,唐榆仍旧沉住了面色。

  气氛再次僵滞,长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元斌说什么。

  “仲裁不必再纠结——杀了我。”

  元斌再次催促。

  他看着唐榆,目光灼灼。

第276章 听审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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