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3
……
酒醉后醒来的第二天，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再过几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时候了，她在中医和西医之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确定了中医。
也算是继承了洛老太太的衣钵，一家人对她选什么专业倒没什么意见。
再不济，洛家养个小姑娘还是养得起的。
现在确定了专业，又在北城大学和南城大学之间犹豫起来。
她虽然陆续收到了两所大学的电话，在医学领域而言，两所大学也各有各的优势。
这一犹豫，便犹豫到了今天。
眼看就要到了填报的截止日期，洛家老位老人和洛宸一确实不着急。
先不说虽然南城大学离家更近，他们私心里也会更加放心，但最后还是以洛蜜青自己的意愿为主。
暂时先把填报志愿的事情放在一边，她这几天却也没有闲着。
药苑里的草一日不能不锄，那厚厚的一本中药方剂不能不背。
所以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些天，她还收到了林娇娇的电话，这小姑娘又和顾西辞和好了。
果然，劝分不劝和，她那些话白劝了，倒让她有点尴尬。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女生和男朋友闹完分手，都要和闺蜜去痛骂渣男一顿，然后两人再火速和好……
洛蜜青和自己保证，她再也不会，管别人的情感问题了！
鼹鼠庄园这个游戏，她很久没上线了。
今天上去一看，每天吃小孩也很久没上线了。
自从上次知道她回国后，两人反而断了联系。
更加准确的说，是她问了她的名字之后。
那边再也没发来消息，洛蜜青不解，到底是什么名字能让她那么不齿？
她又试着发了一条消息。
落落：不方便说吗？
落落：莫非你叫诸葛铁牛？
很好，没有把她删掉，甚至那边竟然秒回了她。
今天吃小孩：……
落落：真的是？
今天吃小孩：不，我叫朱翔。
程嘉迩某不知名大学舍友—朱翔，在某地搬砖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落落：……
朱翔？猪翔？
女孩子叫这个名字？
落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很心疼你，但还是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这个小插曲打了个岔子，差点让她忘了今天的正事。
落落：上次我问你在程家私房菜吃饭那次，你还记得吗？
今天吃小孩：……记得落落：你和他什么关系？不方便说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今天吃小孩：……
那边又沉默了，洛蜜青心里一惊，看来心中的猜想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她犹豫不决道。
落落：你还小，那种比你大九、十岁的男人，他……他就是，老牛吃嫩草！
被无辜戴了高帽的洛宸一还浑然不知，洛蜜青怀着对哥哥深深的愧疚一本正经说着。
可想到自己和程嘉迩的关系，自己对程嘉迩的心思，哥哥也是知道的。
不止老牛吃嫩草，嫩草还想被老牛吃。
这个话题是不能进行下去了，可朱翔却来了兴致。
今天吃小孩：哦？老牛吃嫩草？
程嘉迩又好气又好笑，小姑娘这叫，先发制人？
落落：说实话吧，我是洛宸一的妹妹，这么一算，你也是我妹妹，你就是洛宸一妹妹，咱俩是不是也要见一面。
落落：上次都没看见你……
见面？
程嘉迩一边回着小姑娘信息，一边随手点了根烟。
唇间烟雾弥散，他轻轻弹了弹烟灰，看着虚无缥缈的烟雾随着不明的情绪一起隐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回她，好。
对于洛蜜青，他向来无法拒绝。
时间定在下周一下午三点半，也是她填报志愿日期截止的最后一天。
对于报考南城大学还是北城大学，她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把握。
家里都说听看她的意愿，她更加拿捏不定。
想到程嘉迩，脑子里就会想起云澜轻轻柔柔的声音，和那双神似她的双眼。
她想听听程嘉迩的意见，那熟悉的安全感不在，在遥远的异国他乡。
原来，她只想离他近一点，现在却想通了。
无论是北城还是南城，和异国他乡，都是咫尺千里，想念也不可触及之处。
眼看约定时间要到了，她不在犹豫，准备见完朱翔就回来填报南城大学。
至少离家人还是近的，林娇娇也填了南城的大学，她还有朋友。
……
下午三点半，市中心某家奶茶店。
她早到几分钟，店内还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你好，要两杯芋泥玛奇朵。”
她转身，找了个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朱翔。
眼见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却没见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大多都是男生陪着女朋友来点单之类的，却绝对不是朱翔。
她在心底里想过朱翔的样子，如果是哥哥喜欢的，应该是个娇娇小小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甜妹。
只是甜妹也没有选择，叫朱翔的命运。
小口吸着奶茶，给朱翔发着消息。
落落：到了吗？你难道想鸽我？
那边没有回她，或许已经在路上了，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门外，店门再一次被推动，她第18次抬头，在瞧见来人是谁后，彻底愣在了当场。
容貌未变，看不出三年的痕迹，散漫的脸上多了一丝清冷，长在她审美上的帅脸，此刻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冷淡气息。
简单来说，叫禁欲。
来不及细想，程嘉迩已经走到她面前坐下。
一双眼睛清冷又散漫地盯着他，她也回盯着他。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要说有错，那也是他。
“我回来了，小乖。”
只有一句话，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只这一句就可以把过去的三年抹平。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更短，侧脸线条凌厉分明，穿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她明明占理不理亏，被他这么一看还是莫名心虚起来，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周围来来往往进去的人，奶茶店里的音乐已然成了摆设。
“你骗我。”
肯定的语气。
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就是蠢了。
哪有什么知心小“妹妹”，恐怕从头到尾就是他，程嘉迩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窗外，清淡禁欲的脸更显英俊，答道，“是我，一直都是我。”
“因为不知道怎么才能陪着你。”
洛蜜青打断他，“我不需要你陪，你在国外，应该好好陪你女朋友。”
说完，她自己都明显怔住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耐人寻味的醋味十足的话来。她曾幻想过他回国之后两人见面的无数场景，唯独不是眼前这种，被人欺骗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如果是发生在两年前，或许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丝惊喜之余的兴奋。
程嘉迩神色顿时冷冽起来，蓦然正坐，一脸认真回她，“什么女朋友，你是说云澜？她在你面前自称我的女友？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从始至终，我不过……”
洛蜜青再次打断他，“你干嘛质问我，谁是你女朋友你不清楚？对了，她就是在我面前自称你的女友。”
“我叫你不要谈恋爱，你就真的不谈恋爱了吗。”
“还有，你叫我不要早恋，我就不早恋了吗！追我的男生可多了！”
一鼓作气把这些年想讲的话讲完，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待冷静下来，她又朝程嘉迩道，“你说吧，对不起，我听你解释。”
程嘉迩最见不得她这样，明明有自己的小脾气，却总是为别人着想。
用冷漠把自己真实的情绪包的严严实实，她自卑，他就给她信心。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满眼都是她的余光盯着她说道，“云澜是我老师的女儿，碰巧在国外遇见，那时她在国外被同校的学姐诓骗，一时找不到房子，我是因为她是老师的女儿，顺手帮了她，之后便再也没有交集了。”
“相信我好吗？”
他以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和她商量道。
洛蜜青不做声，没有回答他，只静静地看着他。
真有那么巧吗？
她突然问他，“你拿我当什么？”
程嘉迩蓦然一愣，千不该万不该，应该等过两年再告诉她的。
等她再长大一点，19岁的年纪，未来的美好和人她都不曾见全，她还有后悔的机会。
他宠溺地看着她，笑着回答，“当然是女儿。”
洛蜜青释然一笑，和想象中他的答案几乎没有区别。
刚刚那一番质问，倒像是她不给亲爸找后妈一样了。
洛蜜青转身想走，程嘉迩上前逼近她，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眼眸低垂，看不清真实想法，在淡淡的灯光映射下，投出一层意味不明的阴郁，语气强硬冷冽，“陪我一天，随便什么都行。”
“想学游泳了，可以教我吗？”她突然开口。
“好，小乖想学，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
“就今晚，怎么样？”
……
因为没有准备，两人的泳衣都是现买的。
她选了最保守的一款泳衣，连体的，没有特色，肯定是谈不上好看的。
这几年，她的胸部开始发育了，不似见到云澜时的扁平，甚至有更加起伏的趋势。
初次听到男生谈论她的胸部，她恨不得用布把突出来的部分裹起来，路上也是含胸低首。
当时，她还和今天吃小孩讨论过，当然现在是程嘉迩了。
真不要脸！
那时候她还以为那是个小姑娘，她问她，胸大不大？小姑娘说不大。
她又问，大了怎么办，她好害羞。
那边又过了很久，发来一句话。
这是女人的资本，要以此为骄傲。
好像说的也没错，她虽不能完全放开，倒是坦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如今想来，在他面前，和手机里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她害羞了。
说要来游泳，她是有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