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哄骗23

  她像是听话的孩子一样,张开嘴,把那勺药咽下,然后又是一勺,周而复始,就这样,渐渐地,她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药碗被放到一旁,李鸷抚着她肩膀:“还困吗?”

  殷篱眼睛轻阖着,眼中满是困倦,男人好听的声音更是充满诱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觉得自己已经要睡着了。

  可是口中忽然泛起一阵苦意,她呛了一口,把刚刚喝下的苦药都吐了出来。

  药渍自然弄脏了李鸷的衣裳,竹心和梅意听见声音匆匆进来,见到李鸷身上一片污浊,只觉得眼前一黑,但李鸷却并未生气,他起身,将身上的脏衣裳脱下,递给梅意。

  又对竹心道:“盛一碗柑橘汁过来。”

  “是。”

  二人齐齐应了一声,回身时都不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吐了殿下一身都没让他发火,若是在东宫,敢这样怠慢殿下,怕是早就被拖出去抽筋扒皮,小命不保了。

  李鸷脱了外裳,剩下洁白的里衣,他用手帕擦了擦殷篱的唇角,将她又扶了起来。

  “阿篱?”

  殷篱听见声音,眉头皱了皱,她很热,抱着自己的人似乎更热,可是只有胸前那一块,似乎浸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她循着凉意向上,挨头过去蹭了蹭。

  头顶发出一声轻笑。

  柑橘汁很快就端上来了,李鸷挥了挥手,让竹心退下,药勺又在殷篱嘴边,可这回她怎么都不吃。

  “阿篱,喝了就不苦了。”他哄着她。

  殷篱皱眉:“苦……拿走……”

  李鸷笑着:“你尝尝?”

  殷篱闭紧双唇,死活不肯张嘴,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李鸷见状,把汤匙放下,对着碗的边缘喝了一口,把碗放到一旁,他抬起殷篱的下巴,将唇贴上去。

  唇相撞,她被撬开了齿关,柑橘汁顺着嘴角流到外面,但甘冽的甜意还是瞬间刺激了殷篱的味蕾,她贪婪地吮了一下,一下不够,又抱着他的脖子迎上去。

  一口很快吃完了,酸酸甜甜的橘汁被咽下肚子里,只剩空荡的热意,她不满地皱紧眉头,轻轻哼了一声,李鸷抬头,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笑,拿起旁边的碗又喝了一口。

  这次他不主动送上去,殷篱好像闻到了浓郁的橘子味,轻轻闭着眼寻过来,她印上他的唇,从他口中汲取缓解苦涩的橘汁。

  李鸷乐此不疲,喂了一口又一口,很快一碗柑橘汁就见底了,殷篱靠着他肩膀,脸上仍有不满。

  李鸷道:“没有了。”

  他端详着她的神色,见她仍是一副不餍足的模样,无奈道:“真的没有了。”

  她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翻身要往里面爬,李鸷将她捞回来,看到她唇边下颔上都是浅浅的橘汁,拇指在上面蹭了一下,按到她唇角,她会循着味道舔那么一下。

  温温热热的。

  竹心把床收拾干净已经是深夜,李鸷抱着刚刚沐浴过的殷篱回到床榻上,她已经很累了,刚沾玉枕便阖眼睡着了,李鸷看着她乖乖的睡颜,手指刮了刮她光滑的脸。

  竹心要帮他脱鞋,李鸷看她一眼:“不用。”

  “退下吧。”

  竹心怯怯地收回手,只觉得好羡慕好羡慕床上的那个女人。

  她退下后,李鸷躺在外侧,支着头看她。

  殷篱缩了缩身子,好像有些冷,她刚刚沐浴过,身上是露香和花香,李鸷伸手将她往怀里抱了抱,找到了热源,殷篱慢慢蹭到他怀里,惬意地舒展眉头,似乎睡得更舒坦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

  殷篱头还有些痛,可是喉咙没那么烧得慌了,刚一睁眼,随之脱口而出的是阿蛮的名字。

  “阿蛮!”她惊坐而起,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人惊恐的记忆忽然涌上来,担心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她几乎是瞪大了双眼去看四周。

  但跟那次是不同的地方。

  “你醒了。”

  是男人的声音。

  殷篱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没有笑,但神色比之前见过的几次都更加温柔。

  殷篱张了张口:“我……”

  嗓音干涩嘶哑,她艰难出声:“在哪……”

  李鸷看了一眼房间:“是我的住处。”

  殷篱呼吸一顿,眼前似乎闪过了很多画面,交缠的呼吸,相拥的手臂,以口相渡的甜味。

  她忽然按住头,有些难耐地晃了晃。

  “你不记得了?”李鸷问她,吓得殷篱骤然抬头,在她眼眸中浮现惊恐之时,李鸷只是淡淡笑了笑,“我救了你。”

  “在魏家。”他补充。

  这一句话拉回她许多理智,她忽然握住李鸷的手,急道:“阿蛮呢?金槛呢?他们在哪?”

  李鸷看了一眼她的手,殷篱像灼伤一般忽地松开,再抬眸,他又是那副看不透的神情:“你想让我救她们吗?”

  殷篱看着他的眼眸,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良久之后,她才道:“我跟你也只是萍水相逢,你是世子的朋友,不必为了我跟魏家交恶,放心,我不麻烦你,我自己去救他们。”

  “你怎么救?”李鸷问她,将她问得一顿。

  殷篱脑中过了一道又一道办法,却没有一个能让她把那两个人从魏琦手中救出来,离了魏府,她还算什么?有谁会听她差遣为她办事?谁能帮她?

  李鸷看她神色纠结的模样,忽然笑了笑:“你喊我一声六哥,我怎么也该帮你。”

  殷篱抬眸,水润的目光立刻落到他脸上,她有些不解,一时怔在那处:“我唤你六哥,可你我……”

  什么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要帮我?

  她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去找相公吧。”

  李鸷坐在床边,闻声忽然嗤地一笑。

  “你觉得他会帮你?”

  殷篱一僵,李鸷的目光在她下腹上一扫,眼底是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孩子没了。”

  殷篱陡然间瞪大了眼,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小腹,掉了一块肉,她没觉得有多可惜,因为那原本就不是她盼的,可是这个事实无疑在提醒她那件事。

  李鸷看她眼中满是泪水,微微倾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你在为那个孩子难过?”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吗?”

  殷篱猛地扭头看他:“你知道?”

  她口吻像质问,恶狠狠地,像一只扑食的恶犬,但在李鸷眼里,更像一头才刚断奶的幼兽。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殷篱恍然间瞪大双眸,伸手抓住他袖子:“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鸷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吗?”

  殷篱浑身一寒,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浸在冰雪之中,完全没有了感觉。

  “这么久了,魏书洛一次也没回来看过你,你不好奇他在做什么吗?”李鸷看着她,语气循循善诱,但殷篱一个字也不信,她摇头,只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魏家想尚公主,你就是最大的障碍,用什么方式除掉你最好呢,当然是失贞,一个女人失去名节,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还是李鸷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可殷篱一个字都不想听,她捂着耳朵,不停地摇头。

  “不可能的,相公不会这么对我,你骗我!”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对峙?”李鸷掐住她手腕。

  殷篱往后缩,像被蛇咬到一样,倏地把手藏在背后。

  李鸷看着她,眸光渐深:“你不敢?”

  殷篱想大声反驳他,可是话到喉咙,她忽然涌上一层泪意,已经没有反驳的勇气。

  他说得对,一个女人倘若失去名节,在这个世道,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她见到魏书洛又能说什么呢?

  说她不知道被一个什么人给糟蹋了,说她还怀了孕,说这个孩子被公公打死了。

  能挽回什么呢?

  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没有阿蛮在身边,她像是无助的孤魂野鬼,殷篱忽然掀开被子下地,在手碰到烛台的那一刻,李鸷将她拽回到怀里。

  殷篱想要挣脱,李鸷强硬地抱起她的身子,将她重新放回到床榻上,他捧起她的脚,扫了扫脚底的灰尘,在殷篱浑浑噩噩地看向他时,直视她双眼道:“人活着最大的错误,就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那好像一句安慰,又不像一句安慰。

  殷篱听不到任何希望,枯槁的面容像一朵开败的花儿。

  “但别人都觉得这是我的错。”

  李鸷问她:“你为什么要看别人的眼色?”

  殷篱怔了一下,回答:“我没办法不看,别人决定我的生死。”

  李鸷轻笑,口吻如同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唤我一声六哥,从此生死就掌握在我一人手上,没人能动得了你。”

  心头一震,殷篱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李鸷起身,招人进来。

  “去魏府要人,阿蛮和……”李鸷似乎记不住另一个名字,转头看殷篱,殷篱下意识回答:“金槛。”

  “听到了吗?”

  “是。”梅意应了一声,恭敬退下,殷篱看着李鸷,似乎不太相信他是真心愿意帮她。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殷篱缓了半晌,终于问出这句话。

  李鸷唇角一扬:“这不明显吗?”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我回来了,开始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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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哄骗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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