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109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沉淀了很久，直到夜晚来临，肚子按时发出饥饿的声音，我才起身，活动下发麻的双腿，去厨房觅食。

　　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绕路到厨房，萨奇他们没有在厨房，桌子上却放着一份微热的饭餐，还有一张小纸条。

　　【不要饿坏了自己，好好吃饭。】

　　署名是爱你的哥哥们，我看着纸条，心情复杂。

　　白胡子海贼团不管是出于罗莎莉和盖文谁的面子上，终究是我有恩于我，艾斯也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后就十分照顾我，白天怎么想都太冲动了。

　　心怀感激和愧疚吃完，我洗干净碗筷，拿着工具箱来到了白天损坏的木墙边，开始修补。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也许是我想多了，艾斯根本就不是在躲我。

　　锤子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深陷于木板的钉子上，发出清脆地敲击声。

　　他只不过是，不在和以前一样来招惹我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再这样就是在躲我，还会觉得心烦?明明之前是巴不得他不来烦我的，现在好不容易如愿了，为什么我会生气?

　　手上地动作慢了，敲击声也越变越小，我停下动作，陷入思考。

　　我不能接受他这种没理由的躲避和远离，可艾斯又不是我的家人，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停在身侧地脚步声，打断我的思绪，我顺声扭头，撞上一脸严肃的艾斯。

　　“贝雅!”他大声叫我。

　　“怎、怎么了?!”我紧张起来，下意识挺直背部。

　　艾斯双手有规矩的放在身体两侧，标准弯腰成九十度面朝下，语气诚恳的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大，我慌乱的左右看看，庆幸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连忙尴尬地叫他起来，又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直起身子的艾斯听完，目光躲闪，脑袋扭向一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嘀咕：“因为我看了你……”

　　“啊?你说什么?”我为了听清他说话不得不凑近了些，艾斯深吸了口气，猛地转过头，正好和我撞上视线，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闯入对方的眼中。

　　艾斯愣了一秒，身上的火焰嗖得窜起，烧红了他的脸，他张嘴骂了一句脏话。

　　这很新奇，艾斯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待人，除了对待敌人时的样子，真看不出他是个海贼。

　　那样的艾斯也不错，成熟稳重，还很温柔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对比之下，眼前这个会慌乱到骂自己的艾斯，也没有让我幻想破灭，反而觉得他好可爱。

　　我噗嗤一笑，艾斯眨了眨眼，也跟着笑出来，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安宁与凉意。

　　我们好像回到刚认识那时，靠在船栏上，望着漫天繁星，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许久，艾斯才说：“对不起，我不该一直躲着你。”

　　“嗯，我不生气了，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面对我的好奇，艾斯脸色变得很丰富，一阵白一阵红，在心中进行一番搏斗后，他闭上眼，豁出去了，说：“因为泡温泉的时候，我竟然看着你的身体流鼻血了!”

　　“……哈?”

　　想了那么多，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一时间我觉得无奈又好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像是泡了个热水澡，一身轻松，心情无比舒畅，我说：“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这么可爱，你会动摇是肯定的。”

　　艾斯更难受了，他漆黑的眼瞳因痛苦剧烈颤抖。

　　“别给我找借口了!我明明痛恨着那么对你的夏洛特，自己却和他们一样!”

　　“对还是孩子的你产生了那种想法!我是畜生吗!!”

　　我是畜生吗——吗——吗……

　　艾斯的怒吼回荡在夜空上，久久不曾散去，看着因为良心谴责痛苦的艾斯，我深呼吸，面带笑容，举起拳头，冲他的面门怼去。

　　“去你妈的孩子!老子成年了!今年十八岁和你同龄傻逼——!!!”

　　艾斯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在暗处偷看许久的队长们，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

　　“艾斯也太蠢了，当年御殿都没这么蠢!”

　　“话说是谁和艾斯讲的贝雅的事情啊，没负起责任把时间讲全吗?”

　　罪魁回首马尔科战术性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哈尔塔，那缪尔别看了快去救艾斯。”

　　“啊，艾斯不吐泡泡了。”

　　波特卡斯·D·艾斯的两次尴尬事件，多年以后依然是白胡子海贼团饭后茶余的笑话。

　　现在，他垂着湿漉漉的脑袋，执拗的不肯抬头，马尔科也收起了帮他疗伤的想法，反正那一拳小姑娘肯定也没下狠手。

　　比起脸上的伤口治疗，艾斯看起来更需要心灵上的指导。

　　一路大风大浪，曾经亲眼目睹一对情侣终成眷属，资历成熟的马尔科，拉过凳子坐上去，翘起腿，手撑着脸，准备给年轻人上一课。

　　“艾斯，贝雅现在不是你眼中的孩子了，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待她吗?”

　　毛茸茸的脑袋缓缓摇动。

　　“那你还会挨打。”

　　艾斯头上以肉眼可见布满了乌云，马尔科笑着扒拉他脑袋，问他：“你就没想过贝雅为什么会生气吗?”

　　“因为我一直把她当孩子了。”

　　他声音里是难以压抑的失落。

　　马尔科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在这么对她后，她还是会生气揍你吗?”

　　“……”

　　马尔科叹了口气说：“不要本末倒置艾斯，她只是生气你把她当孩子看待，却并不是反感与你亲近。”

　　说到这里，马尔科忍不住问：“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艾斯迟疑了，眼光暗淡，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尔科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艾斯，因为二番队的前队长与妻子，就是在这艘船上相处、相爱、结婚生子。所以，我想告诉你，海贼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艾斯终于抬起头，眼中依然是挥散不去的阴霾，他欲言欲止。

　　可我不止是海贼，还是恶魔之子，出生或许都是个错误，这样的我要怎样去爱人?

　　从出生开始就缠绕在身上的锁链，隔绝了他与外界，他还是孩子的样子，眼巴巴的去握住那些愿意走进来，对他伸出手人的手。

　　走不出去，斩不断，越是挣扎越是捆得紧，他只能背负着沉重的锁链，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前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要贝雅也体验下他讨厌的这一切吗?他做不到。

　　“话说回来。”马尔科打断他的思绪，瞅着他受伤的地方，神色复杂：“我还是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没事，不疼。”艾斯下意识去摸被打的地方，神色淡然，和老爷子的拳头相比，真的就是羽毛轻抚一样的感觉。

　　毕竟贝雅那么小，他一只手能轻松裹住她的拳头，又小又软，常常令他产生一种怀疑，她真的是赏金过亿的通缉犯吗?明明是像小动物一样无害又可爱……

　　他身体僵住了，尔后，缓缓抬手把脸埋进了掌心中。

　　“艾斯?”

　　油灯随着船身晃动，照的房间里忽暗忽亮，马尔科趁着发亮时，看到了艾斯手掌掩盖不住的红色，悄无声息顺着脸颊溜到了耳朵上，这一举动，牵扯出马尔科年轻时的记忆，他戏谑的挑眉。

　　“因为是喜欢的人打的，所以不痛是吗?”

　　艾斯猛地站起身，像是怕火的野兽一样寒毛卓竖，嘴中嘀咕着：“才不是，怎么可能，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马尔科盯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轻叹一声，闭眼摇头。

　　同样是二番队队长，艾斯凡是有御殿一半的话，说不定老爹还能再看到一个孙女或是孙子。

　　躺在床上，我烦躁的睡不着觉，晃悠的船很烦，海浪声很烦，屋外离得很远的人声很烦，一切都烦死了，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不烦的?

　　艾斯的脸浮现——我对着空气挥拳。

　　他才是最烦人的那个!!

　　比起一直以来被当做小鬼更让我愤怒的是——我想到，他至今为止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在他眼里是个小鬼。

　　还有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不再对我好?为什么那时候比起愤怒，我更想问他，‘是啊，我不是小鬼，所以你还会对我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掐着脑海里工藤新一的脖子质问，他被掐地脸涨红，我又看向代表理智的库洛洛，他事不关己的阅读手里的书，看得我想撕了那本书。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杀气，库洛洛合上了自己无辜的书，抬头直视我的眼睛说：“这件事情超越了我回答的范围。”

　　工藤新一挣脱了我的手，咳嗽几声，他气息不稳的说：“这是福尔摩斯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是什么?”

　　我迷茫的看着难得统一战线的两个哥哥，库洛洛微微一笑，工藤新一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我。

　　“你想要他，比安卡。”

　　“当然是爱了，白痴。”

　　下一秒，我的理智和感情融合化成浓稠，色泽温暖的蜂蜜水，突然汹涌如海浪朝我扑来，转瞬之间就将我吞没。

　　我沉溺在甜蜜、温暖的液/体中，险些窒息而死。

　　我猛地睁开眼，鲤鱼打挺坐起来，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住胸前的衣服，掌心下心如擂鼓。

　　“原来是这样……”

　　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因为之前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我才会迟钝、不解、烦躁。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我盯着床脚，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多么简单、多么惊喜、令人胆战心惊，却又激动难耐的答案啊——我想要艾斯，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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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马尔科碎碎念：下手可真狠，看来真气疯了。

　　开学了更新就慢了些(不坑)之前有人想看艾斯真香，但其实先开窍的是贝雅呢，贝克曼说的没错，这届摘玫瑰的人是贝雅。

　　贝雅心中有着名为理智的‘库洛洛’和感情的‘工藤新一’两个人是她两段人生中很明确的标志，所以这里理智和感情在爱面前融为一体了，代表了贝雅的沦陷。

　　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去爱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