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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产已成定局,秋霜虽然替自家娘娘遗憾伤心,但是这时候最重要的不是伤心,是抓住陛下怜惜的心,趁此机会再怀上龙嗣才是正经。

  可是以后都再难保住胎,就意味着娘娘永远都不能再怀有身孕。

  没有皇嗣傍身的嫔妃,饶是眼前尚能仗着盛宠保命,却终究没有依托。储君一定,大浪淘沙,待皇帝百年,注定逃不开陪葬的命运。

  皇帝怒火也发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可有调理好的可能?”

  “具体病状尚待院正大人评判,然……依微臣拙见,恐怕想要恢复,实在是难事。”

  皇帝略一点头,“就这样吧。”

  秋霜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彻底冷却下来,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再没有比帝王心更凉薄的了。

  安岁禾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便因着太医所言,被宣判定夺。

  皇帝在意动怒的是皇嗣没了,得知安岁禾身子有恙,反倒没甚情绪,淡淡说一句“该调养的就调养”罢了。

  而让他最无法忍受的是,这一切都不像是意外。

  他无法接受,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他的血脉,这是对他威严的挑战。

  皇帝眸光一扫地下跪着的人,也不指望这帮人能给出什么答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说道:“传魏澜。”

  第19章 金簪 “不是赏杂家,是在警告杂家。”……

  魏澜向来知晓皇帝想要什么,这次也不例外。

  皇帝要一个缘故和结果,他就给一个结果。

  “魏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娘娘做主啊……”秋霜跪在魏澜脚边,不住地抹着眼泪。

  安岁禾却仿佛卸了全身气力一般,坐在榻边,不动也不说,眼神空落落地停在一处,宛若失了魂魄。

  自从她知晓自己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之后,就是这副模样。

  魏澜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没甚好同情的,也不会做任何保证,“不必如此。杂家在其位谋其事罢了,该如何就如何,一切事实都进呈给陛下,如何处置陛下自有定夺。”

  魏澜抬眸看一眼安岁禾苍白憔悴的面容,一点儿无谓的情绪都没有,“娘娘介意杂家搜查一下内室吗?”

  他口中询问着,语气却是强硬的,面上神色也并不像商量那么回事。

  安岁禾自嘲一笑:“本宫介意有用吗?”

  魏澜点点头,“杂家奉陛下旨意,安嫔娘娘,那就得罪了。”

  他说着,朝身后挥一挥手,几个太监分头在海棠院里翻找。魏澜也不理那边一伤心一疲倦的主仆二人,伸手拖过一把椅子,掏出个帕子擦干净椅面,随意坐了。

  把手帕塞回怀中的时候停了一停,想起来宁晚心给他的那个惊喜,眼睑敛起,盖住一丁点儿波澜。

  还没猜出来那上头到底绣了个什么,魏澜想想还有点头疼。

  让宁晚心软着嗓子乱七八糟地哄了一回,魏澜满身的脾气也卸了,但还是下决心要给那笨丫头一个教训。

  “大人。”咸福小跑过来,递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这个有点问题,您看一眼。”

  魏澜接到手里,那首饰盒是少见的上佳檀木质地,单这样端着,檀香就沁人心脾。

  若是只这一个盒子,咸福不会送过来让他掌眼。魏澜稍微坐直身体,掀开盒盖。

  盒子里装的金簪质地成色都极好,凰口衔珠的花样。不消咸福提醒,魏澜把那发簪拿在手中一掂,挑起一边眉毛。

  “重量不对。”

  安岁禾早在看见那个檀木盒子,目光就始终停留在那上面,心里一再下沉,一瞬间数种猜测从脑中闪过,隐约摸到的事实惊得她一阵发昏。

  她到底还是伤了元气,惊怒之下,隐隐像是要昏迷的样子。

  秋霜扑过来扶着她,口中急急地唤着“娘娘”,又一叠声喊人传太医。

  “不必,”安岁禾挥开她的手,用力过大的缘故,呛得咳了一声,她站起来朝魏澜的方向走了两步,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魏澜,“请大人替本宫解惑。”

  魏澜不带情绪地瞥她一眼,淡淡道:“这枚金簪成色纯,做工又精致,前前后后镶了这些宝石,照理说,重量不会太轻。杂家记着好像见过好多次娘娘戴着这簪子,戴着的时候没觉出来吗?”他说得干脆利索,就好像脑子里压根没长怜香惜玉这根筋,也不怕安岁禾受刺激过大出甚事情。

  安岁禾眼见着瞳孔发散,她咬着牙,强撑着保持意识清醒。

  魏澜当着她的面,用骨节分明的指节扣了扣簪子的中段,发出两声微弱却清脆的响。

  他凑在耳边听了听,旋即一手捏着簪子,另一手在那精雕细琢的凰鸟上一扭,那凰鸟竟是个活纽,旋了几旋,露出中空的簪子里头。

  研成粉末状的黑色药物塞满了簪子。

  魏澜嗅了嗅,药材的味道略有些重,难怪要用檀木盒子盛着,簪子放久了染上檀木自身的香气,掩盖住了簪子里头药材的气味。设计倒是精巧,单论这心思,连魏澜也不得不赞一句。

  他有闲心看这机关玄妙,可有人没这份闲心。

  “薛沚岸……”安岁禾念着皇后的闺名,想要咬碎这三个字一般,面容甚至称得上狰狞。

  “娘娘慎言,”魏澜面无表情地提醒,“《齐训》有言:妾位者,妄称嫡妻名讳,处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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