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阿莎娜发出短促而又尖锐的叫声，她伸出如枯枝一般的双手摇着埃恩德隆，“你叫派恩，这是我赐给你的名字，派恩——”

　　埃恩德隆骷髅手轻轻地把前前国王的妃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刨开，他颇为疑惑地扣扣额头，“我记得是一条狗！”

　　阿莎娜想要解释，她眼睛里有某种急切激动的光。

　　“派恩！”她一把抱住埃恩德隆，脸部在他光秃秃的后背磨蹭，她仿佛又回到了她年轻的少女时光。

　　“国王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你是国王一世的第十三位妻子，是现在小王子的小祖母！夫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埃恩德隆掰开老人枯瘦的手，看了一下镜子中两人怪异的声音，他提脚离开，恰巧黑袍巫师艾萨克进来，他看了一眼埃恩德隆。

　　宫殿厚重的门随着埃恩德隆的离开而关闭，阿莎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痛苦地低泣。

　　“那就是派恩，他的声音我认得！”

　　艾萨克拍拍阿莎娜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们看着镜子的彼此，两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阿莎娜抚摸着自己老态尽显的皮肤，眼神缥缈问道：“是不是我老了，所以派恩不认我？”

　　艾萨克的手一寸一寸抚摸着老人脸上干涸的皮肤，他坚定地说道：“是的，阿莎娜，你已经不再是第一美人了！”

　　老人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某种坚定，她突然抓住艾萨克的衣领使劲摇晃，“快让我变年轻，让我变年轻——”

　　“嘘——”艾萨克伸出手指扣在嘴边，“阿莎娜，不要着急，想要年轻貌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对我说过，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奥古斯都，他的眼睛最纯净、最圣洁，他被神灵喜爱！”

　　阿莎娜站起身来走动，她陷入回忆当中。

　　“我还记得当初他出生的时候，南方的沙漠下了整整三个月的雨。整个王室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是蓝色，但偏偏就奥古斯都的眼睛是蓝色！当初议事大臣还为此大吵了一架，争论王后生的到底是不是国王的孩子！”

　　“然后女巫辛特拉来了，她的魔法令所有人钦佩，她的占卜得到神灵的认可，她告诉所有人奥古斯都就是国王的亲生孩子——没有一个人质疑！”艾萨克在后面补充，他眼睛如毒蛇般，嘴唇吐露魔鬼的引诱。

　　“阿莎娜，奥古斯都被神灵宠爱，他的未来可预见的也是成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灵之一！再不动手就晚了！”

　　“你让我想想！”阿莎娜痛苦地闭上眼，“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原来我们的阿莎娜如此重感情，那当初派恩……”

　　“闭嘴！”

　　老人怒吼，“你滚出去——”

　　艾萨克面色阴沉，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

　　无论如何，奥古斯都的眼睛，他一定要得到！

　　房间里，老人阿莎娜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老人如此陌生，又是如此地令她厌恶。

　　青春不再，容颜易老。

　　阿莎娜神经质地爬到衣柜最高处，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套鹅黄色衣裙，少女的衣物如今她颇为臃肿走样的身材穿不上，气得她唤来女仆，指着地上的鹅黄色衣裙，一定要女仆为自己穿上。

　　几个女仆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地伺候，一点点地为她套上裙撑、内衬、大裙摆。

　　腰上的系扣实在扣不上，女仆急得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