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反将一军61

  “没办法。”席乐说,“人家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我能和他有什么交情?只是我家里人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找来找去,也只有这么一家公司合适。虽然这个姓龚的和我家里人关系不那么熟,但人家好歹也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驰消一顿,“现在又开始作妖了,弄得殷侍画挺烦的。我也是。”

  “那肯定是好处没给到位。”

  “就这样?”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呢?”

  驰消看了会儿阳台外不熄的夜色,车水马龙,觉得挺无奈的,但也没什么办法。

  他说:“行,我知道了,那挂了。”

  *

  次日一早,一切如常,殷侍画被驰消送往公司,还有些抵触,但驰消一直安慰说“没关系”,也确实没关系了。

  龚照覆没有继续找茬,因为他这天不在公司,昨天那个教她跳舞的人也没继续找她,她依旧在按照原定的计划练习,准备面试,准备面试通过后的各种表演,好像昨天那些小插曲压根没发生过。

  她以为真是驰消跟那老板好好地聊过了,发现有什么误会,比如那老板以为她是正式练习生,所以才会逼她跳舞,大概还纳罕,公司里为什么会有她这么一号不伦不类的人。

  但她不知道,其实驰消正要去和龚照覆谈。因为他把龚照覆约出去了,所以龚照覆今天才不在公司。

  ……

  傍晚,又一天任务结束了,殷侍画从储物柜中拿出手机,开机,等信号连獨Jxnsk接上,迫不及待要给驰消发消息,也像往常一样,已然收到了他消息,但内容却与往日不同。

  他这次并非来接她,而是问她:【皎皎,今天可以自己回家吗?】

  还有第二条,与第一条间隔了近二十分钟时间——【晚饭也要你自己解决了,看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就买些吧,或者点个外卖,我今天要晚点才回家了。】

  【好,我刚结束,今天没有被逼着跳舞ヽ( ̄▽ ̄)】

  【那你在干嘛呢?】她问。

  【在外面有一点事,你先回家吧,今天就不要等我。】

  “……”

  【嗯。】

  其实殷侍画意思很明显,想知道驰消具体在外面做什么,驰消偏偏不说。她没办法,也有些无奈,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驰消下一条消息又发来了:【那你自己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我又不是[猪头]。】

  发完两条消息,她悻悻将手机收进包包。

  其实她挺独立的,除了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下不愿自己睡。可能正是因为这点,让驰消越来越误会,觉得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且又胆小的人。

  于是她独自离开公司,漫无目的地沿街边走,看着形形色色的下班族,同时留意街边有没有好吃的。最后在一家包子铺前停下,这个小铺看起来东西正宗,也多半好吃,因为它特别受欢迎,等着买的人排出了一条特别夸张的蛇形队。

  殷侍画现在也不想回家,就跟着排,排到天色都暗沉了,买到两屉小笼包,拎着袋子。

  这会儿本该回家的,但她犹豫半晌,拿出手机,克制着没给驰消发消息,搜索附近的喜茶LAB店,也不算远,就又去买了块蛋糕,费了挺大劲,整个人也彻底折腾累了,才打车回家。

  在车上,她给驰消发消息:【那你回来吃饭吗?】

  驰消回:【不能回去吃了,你吃吧。】

  【那好吧。】

  【你是不是在外面玩呀?】她忍不住问。

  但驰消依旧含糊其辞:【就是有一点事,晚点会回去的,你先不要管我了,自己多吃点。】

  【那好吧。】

  但一个人越对一件事遮掩,就越会让另一个人感到好奇和难过。

  殷侍画回到家,把蛋糕放冰箱,将买到的小笼包用微波炉重新加热了一下。尽管耽误了些时间,但这包子的味道依旧好,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排长队买,她想。

  然后她握着筷子,百无聊赖地看窗外,觉得窗外黑漆漆还挺渗人的,就将屋内所有窗帘给拉上了,驰消依旧没回来。

  她想跟他说这家包子铺,下次一起去排队买,两个人排队肯定不会像一个人排队那么无聊;还想着他能早点回来,至少在自己睡觉之前,这样两人就可以一起吃掉这块蛋糕了。

  她一直忍着,没给他发消息,因为不想再收到他那些含含糊糊的回复。

  就这么熬到快零点,想到第二天还要培训,也不想再熬了,才去洗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但驰消的被子还占着一半床。

  殷侍画想了会儿,又费了挺大劲,将他的被子抱回他屋里,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睡觉。

  几天下来,也算对这座房子及这间屋子熟悉了些,所以这一晚没有太煎熬。她发现,晚上没有驰消“陪.睡”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入睡之前,她脑中一片混乱,不停想着关于驰消的事。

  她没听他说过在这片区有朋友。可如果是单纯出去玩,为什么就不能告诉她?是怕她因为他不愿带她,或者因为没有人陪而生气么?但无论哪种情况,她都觉得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然后她回想来到这里的一段时间,自己每天去公司培训,驰消却几乎无事可做。

  她看过一眼他房间,但并没有看仔细,好像堆着挺多学习的书本。可他这么人生地不熟地待在这儿,牺牲之前的一切生活围着她转,凭什么啊,要换作是她,肯定也迟早会觉得腻烦。

  然后她扒着手指算了算日子,离培训结束也就不到两个周时间。

  相比痛痛快快地一刀两断,她挺不喜欢这种冷暴力的。

  ……

  这一晚,殷侍画不知何时睡着,也不知道驰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是凌晨快三点时,她毫无缘由地惊醒,意识也跟着清明,轻手轻脚地下床,扭开房门锁,下楼看了看,在门口看到驰消的鞋,就知道他回来了。

  隐隐闻到一丝酒气,于是四处转了转,最终在洗衣房的脏衣篓里看到他换下来却没来得及洗的衣服,烟酒味果然特别刺鼻。

  驰消不抽烟,也不嗜酒。

  她突然觉得挺难过的。

  她在驰消门紧闭的房门口停了会儿,才上楼,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觉。

  *

  殷侍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被闹钟叫醒,还恍恍惚惚,但一想到昨夜和凌晨发生的事,立即就清醒了。

  她出屋,驰消正托着脸坐餐桌边。

  两人之前都一起睡,他当然清楚她闹钟的时间。而桌上摆着她昨晚买的蛋糕,他脸上也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疲惫,甚至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但他的笑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问:“这是你昨天去买的蛋糕啊?”

  殷侍画“嗯”一声。

  “然后因为我回来晚,没吃到,所以就生气,把我赶回我自己屋里睡了啊?”

  “嗯?”

  他这么一说,把殷侍画反将一军。

  殷侍画一时无言,在他对面坐下,看着自己买的蛋糕,忽然挺有食欲,告诉他:“你本来就该睡自己房间里。”

  “你不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她轻轻说,语气特别由衷。

  驰消果然没再说什么,笑笑,和她一起吃蛋糕。

  “但驰消,”殷侍画沉默一会儿,吃了口蛋糕,还是决定说出自己昨晚思考了许久的话,“你要是不喜欢待在这儿,就应该回去继续上学。我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你和我一起过来好离谱。你没义务翘课陪我,我也不是自己在这里就没法待下去……可能之前叫你来和我一起睡觉,让你有些误会,我没那么不自立。”

  “哦。”

  驰消却觉得挺有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也知道,她整理这些话要在脑中下多少功夫,问:“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回来?”

  殷侍画没吭声。

  “是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突然过来了,给他另一个在这边的朋友过生日,叫我出去叫得急,”他很自然地编着,“因为出去喝了酒,怕你担心,所以不想告诉你,但好像让你非常在意。”

  “……”

  “很担心我吧?”

  “……”

  殷侍画忽然从他面前起身:“我吃饱了。”

  “那今晚需要我回去睡吗?”

  殷侍画脸似乎红了,“咚咚咚”地上楼,驰消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影。但整个人还沉在昨晚那种翻来覆去地吐、吐得整个人都又空又虚的难受里。

  他从昨天中午开始请龚照覆吃饭,下午陪唱歌。

  没想到,龚照覆不愧是只老狐狸,看透了他意图,便借机会宰他,叫了许多他自个儿要巴结的大老板,陪吃陪玩;花着驰消钱,卖的却是自己的人情。

  晚上又是去大饭店胡吃海喝,凌晨再去洗脚城泡到一点半。而他就是从那时开始吐,也算第一次亲身领教到,成年人的生活真挺不容易的。

  殷侍画的事,就是他用这种连自己都恶心的方法解决的。

  *

  殷侍画在浩瀚娱乐的剩余时间里,龚照覆又去了几趟公司。

  他不再找事了,每次见到她甚至还笑嘻嘻,温暖和煦得像一位自家长辈。但这极尽做作的神情,效果反而让人起鸡皮疙瘩。

  殷侍画从来不回应。

  她对闲杂无关的人本就不上心,但好歹不会被找事。

  不久之后,她在这个地方的培训就画上句号,给节目组的面试申请也已经提交,下一站又是到南城另一片区,是那综艺录制的地点,而那综艺有个挺平平无奇以致有点土气的名字,叫《不一样的我》。

  退租前最后一天,驰消带殷侍画去了两人平日里挺喜欢的一座广场。他神秘兮兮地告诉她,等去了新地方,他有个礼物要送给她。

  殷侍画问:“是什么呀?”

  习惯了驰消的卖关子与故弄玄虚,但还是好奇。

  驰消当然不告诉她。

  殷侍画就只能象征性地给他一拳,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

  与此同时,南城某家KTV,龚照覆照旧在和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买乐。

  只是门忽然大开,然后紧闭,唱歌的人看过去后哑了声。只见一小群人忽然就涌进包厢,不由分说,直直地冲龚照覆去,完全就是要揍人的架势。龚照覆便直接瘫在沙发上,一边向后挪一边高声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想打劫不成!”

  但KTV里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消失了,或者都聋了,对这间包厢内的一切充耳不闻。

  ……

  之后席乐发了几张现场的照片给驰消,尤其是龚照覆的惨样,戏谑问:【您还满意吧,驰总?】

第28章 反将一军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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