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开始了。”黑暗精灵站在山丘上, 他身形纤细，长手长脚，一头柔顺的银发在黑夜中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眼睛为了看清黑暗中的事物，变成了奇异的红色。

　　跟在他身后的魔裔朝他望去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座城堡, 恶魔盘踞在那, 控制着人类女孩。

　　尤莱亚的眼睛也转为红色, 他同样拥有黑暗视觉, 他抬头对伊西多说道：“她会怎么样呢？那个金头发的女人, 她好像叫做安妮。”

　　他敏锐地察觉到伊西多的情绪发生了变化，看来他喜欢那个女人, 爱上了她。

　　要不是为了要伪装, 尤莱亚只怕要笑出声来，黑暗精灵爱上了一个人类女人,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在心底发笑, 突然想到什么, 表情猛地变了。

　　难怪恶魔们要圈养那么多的女孩，贝利尔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他好像是在下一盘大棋。

　　自觉洞察了贝利尔的阴谋诡计, 尤莱亚的心底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他的内心极度骄傲，不可一世。

　　但眼下，他还需要这个黑暗精灵的帮助。

　　“走吧。”伊西多从山丘上跳了下来，“我们继续巡逻，然后加强结界。”

　　棕发蓝眸的正太乖巧地应了声，他跑到了伊西多身旁, 仰起精致的下巴，天真地说道：“我们去救安妮，好吗？然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她说过，她要养我的。”

　　伊西多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下，他蹙眉道：“她什么时候说过？”

　　“在我出生时，我的母亲把我扔进了柴火堆里，是她将我抱出来，她说，她要和母亲一起养育我。”尤莱亚大大的眼眸中蕴含着期待和伤感，“但后来，并没有。她把我放在了地道中，独自一人离开了。”

　　伊西多不擅长安慰任何人，他生硬地说道：“她是个人类，害怕也是正常的。”

　　“可她并不害怕恶魔。”尤莱亚的小脸上弥漫着困惑，“她和一个恶魔相处的很好。”

　　他看到黑暗精灵的脸僵硬了下，在心中坏笑了下，怀疑吧，煎熬吧，痛苦吧。

　　只有感觉到了痛苦，魔鬼才会派上用处，连尤莱亚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天生就有挑拨的能力，说谎如同吃饭一般简单，无意识地作恶，想要收割灵魂。

　　对他来说，作恶这件事真是太有趣了。

　　他们踩在雪上，黑森林里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尤莱亚小声说道：“对不起，伊西多，你生气了吗？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没有。”伊西多冷淡地回道。

　　尤莱亚怯怯地说道：“那你就不想和她在一起吗？我把你当做我的父亲，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然后你和我签订合同，把灵魂卖给我。他在心里补充着。

　　伊西多只是垂着那双紫眸，冰冷地回道：“不用。”

　　尤莱亚失望极了，但很快振作起来，打起精神，为了收割更多的灵魂，为了爬上魔鬼中更高的位置，他毫不气馁。

　　伊西多转过头，观察着周围，他和狗头人们巡逻着，加强着警戒。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城堡内，安妮焦虑得看着两只边牧犬扭打在一起，它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叫声。

　　她实在是分不清谁是谁，把手放下了，“狗狗，停下来！”

　　两只狗都停了下来，互相瞪着对方，四肢慢慢挪动，朝安妮的方向走去。

　　忽然之间，其中一只边牧犬张开嘴，一团火焰朝另一只喷射了过去，熊熊烈火看得安妮目瞪口呆。

　　“你肯定是真的……”她惊呆了，对着它说道。

　　只有恶魔的狗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狗狗得意地叫了两声，“汪、汪。”

　　除非对方也能喷火，但很遗憾，变形怪没有喷火的技能，他的皮毛被烧焦了一块，狼狈不堪地暴露出了原形。

　　安妮再次念起咒语，红色射线在她手中聚集着，她要杀了他！

　　她的眼神极其坚定，但很快，眼神变得迟疑起来。

　　因为那个变形怪变成了卡洛琳的模样，她跪坐在地上，浅棕色长发披着，脸上的表情柔弱，带着些许困惑，“安妮，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杀我？”

　　“别杀我，好吗。”他站了起来，顶着卡洛琳的模样，朝她伸出手，“我们是好朋友啊，你不要这么对我。”

　　“你不是卡洛琳，她已经死了！”安妮清醒了，她没有放下手。

　　“是，她是死了。”他缓缓朝她走来，声音坚定，“但你听说过一件事吗？人有两种死亡方式，一种是身体的死亡，灵魂离开了□□。”

　　安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变形怪微笑着，“另一种死亡是亲人朋友忘记了她，那才是真正的死亡，没有人再记得她了。”

　　他抬起手，放在胸口，眼神真诚，“而我，变作她的模样，陪在你的身边，当你的朋友，这样难道不好吗？”

　　安妮眉头微皱，有哪里不对劲。

　　变形怪已经走到她眼前了，她握着安妮的手，轻柔道：“有我陪着你，你不再感到孤单寂寞。”

　　安妮的皮肤上浮现了一层控制不住的细小疙瘩，她感到一阵恶寒。

　　她冷笑了声，“你就是这么骗卡洛琳的吗？扮做露娜的模样，假装成她的好朋友，你太过分了。”

　　她的话音刚落，变形怪胸口一阵灼热，她震惊地低下头，安妮手中的灼热射线将打在那，疼痛顿时袭来。

　　他再度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哀叫起来，并且开始咒骂她，“安妮，别把自己捧得那么高尚，你的所作所为和我有什么差别，你也不过是在欺骗！你这个骗子！”

　　“无所谓你怎么说。”安妮冷冷地盯着他。

　　他再次变身，这次变成了阿斯莫德的模样，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对你说过吗，我已经深深爱上你了。”

　　“你没说过。”安妮口中念着咒语，手里有紫色雷电在聚集。

　　他不慌不忙，低沉地笑了下，“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事，我真的很爱你，爱你的聪明才智，爱你美丽纯洁的外表，爱你的一切。”

　　“谢谢。”安妮抬起手，紫色雷电朝变形怪袭了过去。

　　他躲闪不及，身后的墙壁被击碎了。

　　变形怪恼火地瞪着她，他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安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对一个爱你的人发动攻击！”

　　“你真是够了！”安妮渐渐不耐烦起来。

　　她想要再次使用法术，魔力不够了，表情瞬间一僵。

　　变形怪在这时缓缓站了起来，他颇为得意，“安妮，魔力不够了吧，以一个法师来说，你还很稚嫩。不过呢，你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能使用法术，已经比那些平庸的人强很多了。”

　　“只可惜，你经验不足，哈哈哈哈。”

　　安妮脸色沉了沉，他刚才是故意激怒她，让她使用法术吗？她大意了。

　　正如他所说，她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法师，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她开始往后退去。

　　边牧犬来到了她的身旁，吼叫起来。

　　变形怪抽出了一把长剑，他提着剑，朝她走来。

　　狗狗往他身上扑去，被他一剑刺中，它发出嗷呜一声，血滴落了下来。

　　情势似乎一下就扭转了，安妮低头看了眼狗狗，和它眼神交流了下。

　　她抬起头，说道：“我们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你可以继续待在这，只要你不和我扯上关系。”

　　变形怪低笑了两声，“安妮，你可真狡猾啊，不过我认为这是个好的品质。”

　　“是啊，我求你，求你放我生路，我将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安妮收起了冰冷傲慢的表情，碧绿色眼眸中弥漫着水雾，美丽的脸庞楚楚动人。

　　对方明显是愣了下，他瞪着那黄铜般的眼睛，马上又换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

　　他这是要干什么？

　　安妮在心里提防他，但表情依旧清纯无辜。

　　他一手提着剑，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手缓缓搭上她的肩膀，将那白皙温暖的身子搂在怀里。

　　他低哑道：“没错，我将探寻你所有的秘密，包括探索你纯洁的身体。”

　　安妮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放开我！”

　　楼梯下方的精灵轻抚着箭羽，拉开了弓箭对准了提剑的男人，一箭精准地射向了他的手。

　　弓箭戳穿了对方的手掌，刺痛感令他面目狰狞，他的剑落下发出一阵声响。

　　“就是现在！狗狗，喷火！”安妮一把推开他。

　　狗狗跳了起来，从它的嘴里喷出大量火焰，将男人全身都点燃了，变成了一个火人。

　　他发出凄厉的叫声，“啊啊啊！”

　　安妮捡起地上的剑，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刺穿了变形怪心脏的位置，她冷冷地说道：“你永远成不了我。”

　　变形怪摔倒在栏杆边上，重心不稳向后仰去，从二楼摔了下去，发出“砰”的一个响声。

　　他死了。

　　安妮心惊肉跳，她提着裙子匆匆跑下楼，捡起地上的箭，环顾着四周，这只箭……是从哪里来的？

　　“安妮，过来。”贝利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安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把箭放到身后，上楼时藏到了一个雕像后，精灵看到了她细小的举动，他有些讶异。

　　她提着裙摆上楼，难道刚才贝利尔都在看着吗？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

　　他们来到了一间奢华的房间，贝利尔修长矜贵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么久以来，你是唯一一个看破变形怪的真身，并且成功把他击杀了的女孩，我赞美你的智慧、勇气和天赋。”

　　她眼眸闪了闪，“您都知道吗？”

　　恶魔知道变形怪的存在，却任由他残害那些女孩子，在女孩子堆里为非作歹，她感到愤怒和无力。

　　贝利尔放下手，“这是一个考验。”

　　“我不明白，从我第一天到这里时，理查德就说挑选，如果选上的话，到底是要选什么人？她们都不行吗？”安妮疑惑道。

　　“对，她们都不行，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出现。”他笑吟吟着看她，“你看你，你是那么完美，迷人又狡诈的人类女人，随时展现着手到擒来的媚态和漠然。”

　　她的心脏一抖，仿佛任何情绪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贝利尔英俊潇洒，他那张亚欧混血的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安妮，你想要成为一个大奥术师，这世上最厉害的魔法有哪些？”

　　“9级法术：时间停止，能让时间停止。”这个法术已经相当逆天了。

　　她盯着他，缓缓说道：“还有9级法术：许愿术，能够让现实扭曲，歪曲生物的意志，但一不小心会造成世界的崩溃。”

　　贝利尔欣然地点头，他嗓音低哑，“然而这世上有一样东西能让天使堕落，魔鬼向善，并不是只有魔法才能办到的。”

　　“……是什么？”

　　贝利尔：“是爱情。”

　　安妮惊愕地微张唇，碧绿色的眼眸中弥漫起一层水汽，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哪怕她和黑暗精灵关系甚密，恶魔也没说什么。

　　卡洛琳和魔鬼相爱，恶魔任由她去了，要是卡洛琳真的能让魔鬼爱她，那么现在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这世上有一种奇妙和强大的力量，无关血缘，两个陌生的人，可以是不同种族的任何个体，爱情不知何故不知何时产生，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无法抗拒的美好事情。”贝利尔眼里浮现出笑意。

　　她艰涩地问道：“那您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我特别说明，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将拥有青春永驻的美貌，令男人疯狂的荷尔蒙，但如果要他们爱你，这是任何魔法都没法控制的，我想你会有自己的想法。”

　　恶魔是多么的狡猾，他要她心甘情愿。

　　“没关系，一切都将自然而然地发生，我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太过刻意，反倒会引起怀疑。”贝利尔语气很温和。

　　但安妮的心还是揪着，她感觉他在下一盘大棋。

　　城堡外，一个凡人浑身湿漉漉的，他在路上狂奔着，冷风令他冻得瑟瑟发抖。

　　两旁边埋伏的游侠和士兵瞬间起来，弓箭和刀剑对准了他。

　　“不要杀我！”这人惊得语调都变了，“我没有威胁！”

　　警惕的战士们上前将人绑了起来，厉声道：“带他进军营。”

　　那人进了军营，被扔到了地上，面前的圣骑士冷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从恶魔的城堡里出来的？”

　　周围的战士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氛围肃杀。

　　就在这时，地上那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漂浮到了半空中，众人惊讶地望向他，他的身体散发着光耀，一对巨大的羽翼在他肩胛处展开。

　　他解除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一个拥有银色皮肤的类人生物，异常的美丽。

　　“……天使？”众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他的双眸闪烁着光辉，轻柔细语，“我不是天使，我是天使的仆从，梵天神侍，天使大人派我前去打探消息，于是我伪装成了凡人。”

　　“今晚参加恶魔宴会的是吸血鬼一族，恶魔向吸血鬼提供年轻美貌的姑娘们，吸血鬼则给恶魔支持，以保证他在深渊中的地位。”

　　“我伪装成凡人，但被城堡中一个善良的姑娘救了，她给我指了一条路，但下面有一个恶魔，其他人都死了。”他美丽的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那个姑娘是……”一人询问着。

　　“我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长裙，上面有精灵的工艺。”

　　闻言，罗素家族的战士浑身一凛，难道说……卡洛琳小姐还没死，是的，只有她才会如此善良。

　　“我知道她是谁。”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掀开了帷幕，精灵走了进来，“她叫做安妮，身穿的是我们精灵一族制作的长裙。”

　　梵天神侍轻轻颔首，“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不可能的！”罗素家族的战士面色狰狞，“她肯定是认出你是谁了，多么狡诈阴险的女人，她深得恶魔的真传，故意这么做，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她想苟活而已！”

　　精灵不赞同地看着他，向圣骑士汇报探查的结果。

　　其他人都不怎么关心这个叫安妮的女人，他们更关心即将开始的战斗，“除了您，请问还有其他神侍来帮助我们吗？”

　　梵天神侍：“很遗憾，其他神侍有别的任务。”

　　“那么天使大人所说的盟友是谁？”众人互相看着对方，梵天神侍是天使的仆从，不是盟友。

　　精灵的尖耳朵动了下，他神色凝重地看向外面，圣骑士同样也是，他表情冷凝，浅色的蓝瞳一眨不眨。

　　气氛如此，众人都紧张起来。

　　一声龙吟在外响起，他们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是龙。”

　　“嘘，不要说话。”

　　精灵拉开帷幕，从里走了出去，他看到了一条金属龙，强大威严，金属龙和彩色龙不同，他们都是善良的龙类。

　　龙正在和天使谈话。

　　“……不要伤害那个叫安妮的女孩，我认为她是善良的，她只是身不由己。”龙的声音内敛严肃。

　　天使答应了龙的请求。

　　龙很快消失了，但众人欢呼雀跃起来，有了龙的帮助，他们对这次战争取得胜利更有信心了。

　　凌晨时分，天界线逐渐分明，光明快要到来，天使一声令下，“杀！杀了他们！”

　　一支队伍骑着马朝城堡奔去。

　　地动山摇，地板和墙壁在晃动，安妮惊恐地看向贝利尔，贝利尔站在窗口，绿眸发冷。

　　乌鸦盘旋了下，落在窗台上，“贝利尔大人，有人进攻城堡。”

　　专门挑选在吸血鬼们半梦半醒的时刻来攻打，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贝利尔扬起唇角，冷声道：“迎战。”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妮听到贝利尔的话，心一惊，随后两只恶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该怎么办啊？

　　安妮脑子转得飞快，她决定从地道里逃生，正要离开时，她想到了那些正在房间里的女孩。

　　她咬了咬牙，在走廊里奔跑，边跑边拍她们的房门，“起来！都起来！快跑！”

　　女孩们被安妮吵醒了，她们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追了出去，“安妮，你发什么疯！”

　　她们的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炸掉了一个房间，她们吓得噤声了。

　　“跑啊！”安妮叫道。

　　女孩们终于反应过来，她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尖叫着，奔跑着，有的回房间拿物品，有的快速跑动起来。

　　安妮通知完她们，她要跑去地道。

　　脚步猛地顿住，地道是在餐厅的位置，餐厅被吸血鬼们占据了。

　　她刚走下楼梯，就看到大片的蝙蝠从餐厅里飞了出去，再看看外面，她眼眸睁大，惊恐得不行。

　　恶魔大军和蝙蝠大军正在肆虐，而外面的士兵们正在抗争，双方缠斗在一起。

　　刀剑相向，血肉横飞，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谁的头颅。

　　安妮捂着唇，她看向餐厅，女孩们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一些蝙蝠聚在穹顶上。

　　她转身朝地窖跑去，打开木板，冰冷的湖水上漂浮着十几具尸体，他们溃烂的尸体上有蠕虫在爬着。

　　是拜帕。

　　她摇摇头，马上调头，往上跑。

　　偌大的城堡里，她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恶魔那一方似乎取得了一些进展，巴洛炎魔挥舞着烈焰鞭子，黑色的小恶魔们尖叫着，撕咬着战士。

　　他们战斗着，浴血奋战着。

　　从天空中降下一个闪亮的天界飞行生物，安妮仰着头，那是天使，他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俊美脸庞，洁白的双翼，浑身闪耀着，美丽圣洁，无与伦比的崇高之美。

　　“贝利尔，你的罪行将得到惩罚。”天使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斩杀了一头巴洛炎魔。

　　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安妮身上，“有罪，你有罪。”

　　精灵在混战中看到这一幕，他高声喊道：“别杀她！她是无辜的！你答应过金龙的！”

　　天使面无表情，他从天空中飞了下来，挥舞起了剑，“在这场恶魔的阴谋中，没有人是无辜的。”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剑刃，安妮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