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妹卦 送给姐夫做滕妾的嫡女10

  秦无咎也不在意,作为新科进士,她在礼部办好手续,要回乡祭祖,有些事也该趁机准备起来。

  假期不长,一来一回还是很紧张的,秦无咎无意揣测太子的态度,因为那毫无意义,接下来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她无暇分心。

  青云县谢家庄村口,里正带着人喜气洋洋的迎接秦无咎回乡祭祖。里正这几天走路都飘了,自从得到谢昌高中探花的消息,他就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好生接纳了落魄回乡的谢昌,并支持他走上科举一途。谢氏兴旺指日可待,他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忙乱的白天过去,秦无咎负手站在庭院之中,抬眼望着漫天星斗,伫立半晌,心中把准备好的东西又过了一遍,方才转身进了放有谢昌牌位的东耳房。

  是夜,东耳房中的烛火整整亮了一夜。

  天色将明,满身疲惫的秦无咎才走出东耳房。同样一夜未眠暗中警戒的何进心中腹诽,自家卫率对上谢郎君行事颇为奇怪,早把谢郎君的事查清楚多好,猜来猜去会错了谢郎君的意,以至于谢郎君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补救。

  灯火通明的东宫宣德殿,太子赵朔翻看着内率呈上来的关于谢昌的密报,哼笑一声,有意思,四年前有新城回到老家青云县,所持户籍、过所,都清楚明白并无可疑之处。

  然而在此之前却查无可查,那一年新城被戎人屠城,百姓十不存一,谢家其他人并左邻右舍全都罹难,真个是死无对证。

  拿起另一份密报,“并无异动?”密报上记录着秦无咎每天的一举一动,除了购置祭祀所用和日常用品,以及笔墨纸砚等之外,一点多余的举动都没有。

  当真就是巧合,还是自己疏漏了什么,太子传令下去再探再报,就把注意力转到陇右常平仓上。

  秦无咎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关于她的任命也下来了,不出所料是进六部观政,她被派去了刑部。

  从吏部回来,柏擎苍已经在家等着她,看见她就一皱眉,“怎清减了许多?”转头瞪了何进一眼,“你怎么照顾的!”

  君无咎无语,“关何进什么事,来回奔波,还能胖了不成。”

  说着一摆手让何进退下,撩袍与柏擎苍对面坐了,“先与我说说京里的情况。”主要是太子那边的动静。

  柏擎苍没有应声,秦无咎见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低头上下看了看,没什么不对啊,这是看的什么?

  柏擎苍见秦无咎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洒脱中又带着点斯文矜贵,半点不露女郎的形态,忍不住叹道:“你若是女郎装扮,不知是何等风采,但想来不会与太子殿下这般形神俱似。”

  话一出口便觉唐突,柏擎苍顿时无措,一时间心跳的失去了章程。

  秦无咎瞧见他的窘迫,虽然面无表情,耳后却起了薄红,不知怎地,也有几分不自在,忙岔开话题道:“该做的准备我都做好了,只看我接下来的表现能否让太子殿下满意了。”

  柏擎苍正了神色,道:“太子殿下果然在查你的过往,此事交给了内率府,我插不上手,只知并未查出破绽。”

  这在秦无咎的意料之中,正是因为谢昌亲眷俱丧,她才敢冒名顶替,不然随时能被揭穿,风险太大。

  不过,“你与我走的进,太子很清楚?这个差事没交给你,怕是让你避嫌了。”

  柏擎苍点头,“此其一,其二是我手中还有别的事,并且你马上也要接触此事。”

  “哦?这是我去刑部观政的原因?”

  “不错,你的去向,刑部尚书和左监门卫都插了手,他们一个太子妃的父亲,一个太子良娣的父亲,其中缘故想必你心中有数。我也加了把力,你去了刑部之后,若能找到这件事的破绽,太子殿下那里便有你几分说话的余地。”

  “是度支郎中魏行自杀一事吧。”此事杯安庆帝交给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传的沸沸扬扬。

  柏擎苍点头,“死一个度支郎中不算什么,但魏行之死,牵扯到太子殿下。”

  第11章 归妹卦 送给姐夫做滕妾的嫡女11

  秦无咎揉了揉额角,还真是麻烦呐。

  那天在六部公房外太子对她不假辞色,肯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刑部尚书作为太子的岳父,肯定是拿不准太子的心思,只得暂时先把自己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而左监门卫冯义插手,那是要把自己驱离太子的视线。

  都没安好心。

  至于魏行,她在知道自己要去刑部的时候就留了心,知道魏行是陇右道常平仓失窃的关键证人。

  去岁年底,陇右道雪灾,开常平仓调粮的时候,才发现三十万石存粮不翼而飞。

  经过几个月的查证,才把度支郎中魏行揪出来,然而几日前去捉拿魏行时,发现魏行溺死在家中后花园的池塘中。

  如今听柏擎苍仔细讲述一遍,才知道为何要三司会审。

  最早接手命案的大理寺,在魏行书房中一幅山水画装裱的夹层中,发现了魏行的遗书。

  遗书是写给太子的,先是愧疚自己暴露了,辜负了太子的栽培,又欣慰那三十万石粮食终是稳妥交付给太子,他如今自我了断,也算得上是舍生取义了。

  遗书隐藏的极为隐秘,若不是大理寺丞对书画装裱极有研究,几乎就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正因为如此,这封遗书才更有说服力,为此太子已暂停视事,接受调查。

  “魏行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先皇后的堂侄,算是太子的表兄,有这层关系,他天然被认为是太子一脉。”柏擎苍神色凝重,对上秦无咎的目光眼神柔和了几分,“你能行吗?我知道你有些出人意表的手段,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秦无咎摆手,“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纠结无用,不如动手去做。

  柏擎苍默然了一瞬,看着秦无咎就如看着几年前在漩涡中挣扎的自己,“不仅要查清,还要快,不然即便太子殿下最终脱身,也要沾一脚泥。”

  他递了一个纸卷儿给秦无咎,“这是我按照你说的查到的,你所料不差,除了没有直接证据,你推测的那些应该就是事实。”

  秦无咎接过来,从头到尾看完,里面记载了二十年前临川公主生子前后,靖安侯府所发生的一切。

  彼时,临川公主身怀六甲,却发现驸马陈北偷偷养了外室,儿子都有了,惊怒之下,不顾左右阻拦,只带了几个人贴身伺候的人离开公主府,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闯进靖安侯府兴师问罪。

  靖安侯府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公主突然生产,在靖安侯府中产下一女。因为产后状况不好,公主在靖安侯府待到满月才离开。

  在公主生产前一个月,靖安侯夫人刚刚早产了一个女儿,而现在的公主之女乐阳乡君,自幼就得精细养着,长大后却仍不如寻常女郎康健。

  秦无咎心说这就对上了,她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谁那么大本事轻易从公主府中换掉了孩子,如果是在靖安侯府生的,就说得通了。

  她向柏擎苍道谢,“不用再查下去了,我能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到足够,总要给别人留下施展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在我与太子殿下相认之前,不要把你牵扯进来。”

  柏擎苍欲言又止,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

  被指派到工部观政的谭宁,听说秦无咎刚到刑部报到,就被分去跟进魏行一案,他非但没有担忧,还带着几分雀跃说道:“师弟是得了乔翁真传的,指定比那些人强。”

  乔翁是青云县的老捕头,正应了高手在民间那句话,乔翁查案缉凶自有一套章法,有他在,青云县几十年从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秦无咎是个什么都肯学的人,前世杂七杂八的装了一肚子理论知识,因为谭宁与乔翁相识后,两人奇异的成了忘年交,乔翁更是把自己的本事毫无保留的教给了秦无咎。

  秦无咎没有谭宁那么乐观,第一天就感受了若有若无的排斥,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秦无咎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找出魏行自杀的破绽上。

  盯着别人的白眼和呵斥,秦无咎翻阅了所有关于此案的记述、验状和证物,终于有了发现。

  魏行死时穿的外袍的衣襟上,有几块不规则的泥点样的污渍,但比泥点的颜色要鲜亮一些,有点接近红褐色。验状上只写明不是血迹,具体是何污渍则没有明确。

  秦无咎一开始也没想起来那是什么,只是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直到晚上再次见到柏擎苍,她呼啦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她拉着柏擎苍就走,“有发现,我们边走边说。”

  有柏擎苍这位东宫卫率在,秦无咎也不用顾忌巡街的武侯,两个人骑马沿着源河一路下行,在离伏波门的不远的地方下马。

  今晚恰逢望日,一轮满月升在半空,荡漾的水波撞上如银似雪的月光,源河上便泛起粼粼的波光。

  此处正是当年他们为躲避搜查,从漕船上跳入河中的藏身的河段。

  秦无咎疾步走向河边,“我不会记错,那日衣衫尽湿,又没得替换,生生在身上捂干的。”

  柏擎苍忆起她当时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垂眸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当时衣衫上沾了粘腻的水藻,船舱中昏暗,她没清理干净,等到第二天与柏擎苍分开后,才发现沾在衣襟上的水藻已经干了,手一搓,就在衣襟上留下了红褐色的斑点。

  “劳烦柏卫率明日一早让人从河中取一桶水来。”君无咎沿着河边来回走了几趟,发现这一段的源河两岸,远比不上上游繁华,在月光的笼罩下,越发显得静谧。

  一阵夜风拂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上了鼻尖,秦无咎抬手蹭了蹭有点痒的鼻子,便觉手指上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辨认了一番才看清那是一朵柳絮。

  抬眼望去,源河两岸遍植垂柳,此时春色已深,若是白天,定然能看见漫天杨花飞舞的景象。

  秦无咎呆呆的看着河面,柏擎苍走到她身侧,问道:“怎么了?”

  秦无咎回神,“有个新想法,咱们先回去,明日还得劳烦你,让刑部重新刨验魏行的尸体。”

  接下来的一切,果然朝着秦无咎所想的方向发展。

  从源河中取来的水浸泡过的衣袍,晾干后衣襟袖底都有斑点状的红褐色痕迹。

  再次刨验尸体,在魏行的气道和肺部,都发现了柳絮的痕迹。柳絮轻柔,若不是刻意找寻,往往会被忽略掉。

  至此,魏行在家中投水自杀的结论完全被推翻。

  魏行家中的池塘里,只有绿色浮萍,找不到一点褐红的藻类;而魏行是个讲究风水的人,家中前不栽桑,后不种柳,后花园左近并无一棵柳树。

  红藻和柳絮互相佐证,这一切都表明,魏行并不是死在家中的,他死亡的地点,应该在源河上,或者是一处同源河一般的有水、红藻和柳树的地方。

  明明死在外面,尸体却出现在家中,伪造自杀现场,凭这些便可断定魏行是他杀。

  那么基于他自杀而留下的“遗书”就失去了作用,反而成了陷害太子的铁证。

  太子洗脱嫌疑,立时命左卫率参与进魏行案。后面的事就不是她这个初入官场的实习生能参与的了,秦无咎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正好功成身退。

  何况她还有其他事要做,趁热打铁才能让利益最大化,没见经此一案,她在刑部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从李尚书到带她的郎中,都和颜悦色起来。

  就在秦无咎为了寻找一个合理的突破口,揭破她与靖安侯府的关系而煞费苦心的时候,有人却把这个“惊喜”亲自送到了她面前。

  虽然这事对柏擎苍来说,只剩下了“惊”。

  前一天太子遣人赏赐了秦无咎,秦无咎掐着时辰来东宫谢恩,实际上就是走各过场,她也见不到太子。

  只因到东宫这边来了,她便顺道去了柏擎苍的卫率府,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拐这个弯,因此见了面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寒暄了几句就赶紧告辞离开。

  何进没跟着她,自从她让何进盯着靖安侯府和凉国公府那边,这小孩就有点分身乏术。到东宫来经过的都是繁华所在,秦无咎便一个人骑马过来。

  出了朱雀大街,转向南行,没走多远,秦无咎突然感觉自己的马不太对劲,就在她意识到的同时,胯下马猛地狂奔起来,秦无咎差点被甩下马去!

  疯狂失控的马横冲直撞,“快闪开!”秦无咎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好巧不巧的,前面的路被几辆车架堵了,一群人正围在一起闹闹嚷嚷。

  “闪开!”秦无咎高喊,然而那些人像是吓呆了,站在街心不知所措。

  眼看离着越来越近,秦无咎俯身在马上,一手死死握住缰绳,另一只手自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来。

  她咬紧牙关,放开缰绳薅住马的鬃毛,匕首对准马脖子就扎了下去!

  一刀毙命。

  秦无咎被轰然倒地的马甩了出去,硬生生的摔在街边,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还没等秦无咎缓过这口气,街边的巷子口突然窜出两个人来,拽起她闪身没入小巷之中。

  第12章 归妹卦 送给姐夫做滕妾的嫡女12

  柏擎苍把手中的公文一撂,起身往外走去。方才秦无咎匆匆来匆匆去,之后他就心思不属,干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骑马走在朱雀大街上,本想出城的柏擎苍,不知不觉的却走上了去秦无咎家的路。

  前面路上一片混乱,巡铺的武侯正急急的向那边跑去,边跑边喊:“快!有人惊马!”

  柏擎苍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他急忙催马向前,一眼就看见了倒卧在血泊中的白马。

  白仓心头巨震,这是秦无咎的马!可周围并不见秦无咎的踪影。

  他忙喝问先到的武侯,“可曾看见马的主人?”

  武侯茫然的摇头,倒是路边的一个乞儿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被人掠到那边的巷子里去了。”

  挤作一团的车驾挡住了巷口,柏擎苍甩蹬离鞍,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人如离弦的箭一般,从慌乱的人群和车顶上掠过,眨眼就进了小巷。

  一眼看见小巷深处的景象,柏擎苍鹰目中寒芒暴涨。

  秦无咎一被抓住肩膀拖进巷子,就知道不好,方才摔下马时,手中的匕首被甩了出去,她半点没有犹豫,直接从空间中领取了一把匕首出来,反手朝右边边那人的胳膊刺去。

  那人没料到他手中还有匕首,一时不察被刺了个正着,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趁着对方愣神儿的工夫,秦无咎把匕首交到右手,拧身抹像左后方人的脖子。

  匕首刚挨上那人的脖子,被他伤了的贼人却直扑过来,手中一把短刃直刺秦无咎的后心。

  听的耳后风声,秦无咎心中发狠,只稍微往旁侧了侧身,拼着挨上一刀,手中匕首猛的切了下去。

  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响起,血雾喷了秦无咎一脸,耳边先后响起两声惨叫,而他意料中后背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一柄横刀插在背后那人的背心上,柏擎苍飞身过来,一把接住就要摔倒在地的秦无咎,视线慌乱的扫过她的全身,确定没有明显的伤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血溅了一地,两个贼人已经没了气息,秦无咎面色惨白,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柏擎苍握住她的手,浑身煞气凌人,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莫怕,我在这儿,没事了。”

  他的声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秦无咎慢慢平静下来,此时巷子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大街上的武侯,他们冲进来查看,柏擎苍交代一番之后,与君无咎先行离开。

  二人刚回到均无咎家中,何近匆匆闯进来,一见秦无咎浑身浴血,何进是又后怕又庆幸。

  怕的事情秦无咎差一点就出了事儿,庆幸的是吉人天相,他家卫率及时赶到。

  柏擎苍面色不善,冰冷的眼神扫过何进,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何进很是懊恼,他发现了有人出手对付秦无咎时,已然来不及报信,只得自己出手拦截,却因对方人多被缠住了手脚,让那两人找上了秦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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