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别闹。”

  玩闹归玩闹, 安槐序恢复了正经:“你觉得会是谁?”

  陆林钟眸光黯然, 摇了摇头:“我查过林肇, 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有直接的关系,那他应该只会委托信得过的人去做,可他身边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是不是陈锐和林肇还有别的交易?或者说他为了自保, 所以替林肇隐瞒?”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陈锐这个人疑心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安槐序点头,神色凝重。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从陈锐那里拿到其他的证据可能性不高,她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把陈锐逼得现身,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

  陆林钟幽幽叹了口气, “我已经让人继续跟着陈锐,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槐序心一沉,一股越来越不好的强烈预感心底逐渐蔓延。她做的事于陆林钟做的事没有任何帮助, 于她们的感情也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她本以为努力做出一点不一样的事,父母长辈或许会给她们一点机会。现在看来, 只不过是虚耗了光阴, 让陆林钟受了很多委屈, 还增加了母亲对陆林钟的不满。

  同样是一个年纪,为什么别人的人生,光鲜亮丽,志得意满,而她们就要面临这么多的困难?她只是想和陆林钟有一个明朗温馨的未来, 这样轻浅的念想很过分吗?

  安槐序摩挲着沙发垫上的流苏穗,神色黯然地叹了一口气。

  “小序。”

  安槐序知道陆林钟要开口安慰她。

  “我知道我不该难过,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失落。”

  陆林钟把安槐序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从前她觉得安槐序离她所预期的尚有差距,经历过种种,她发现安槐序其实比她想象中更成熟,更有担当。她们走的不是一条坦途,她既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又舍不得安槐序因为长大,跌跌撞撞,浑身是伤。

  一个人成熟稳重让人心生羡慕,而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所谓成熟是由很多无奈堆积而成的。从懵懂到圆滑,从感性到理智,从随心所欲到身不由己,牺牲不可复得的珍贵,换取大部分人不曾拥有的东西。

  “我知道我急躁,不成熟,甚至是沉不住气。可是六六,你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吗?”

  室内暖白色的灯光打在女孩柔细白嫩的肌肤上,俊气的长眉如画,漆黑的眼眸如幕,看得陆林钟如若踩在一片潮湿的海滩上,细浪吻过她的小腿腹,带来一阵酥麻。

  她知道安槐序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她,因为她爱她。

  “我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再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我们结婚,不是一张结婚证,而是我要用一生去爱护你,你的家人。”

  “六六,你相信我。”

  两人聊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蒋慕站在水槽边洗菜备菜,尖着耳朵听客厅里的一举一动,可惜许多她都没能听见。她索性关了水龙头,装作若无其事在择菜,安槐序语气恳切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入她的耳朵,蒋慕脑海中构想出安槐序说话时的神情,一定是无比郑重的吧。

  二十几年来,安槐序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大多数纨绔子弟没什么差别,她从没有见过安槐序这样认真郑重地对待任何人任何事,心里一时百味陈杂,既欣慰,又遗憾,还有几分愧疚,而更多的是身为人母为女儿深远的担忧。

  她脑海里一遍遍回响起那天安槐序出柜时说的话。安槐序如他们所期望地变得懂事许多,她也看到了安槐序成长过程中棱角被打磨所受的痛。她开始动摇了,她和安诚言这样一力反对她们,是不是做错了······

  蒋慕心烦意乱地把手里的菜心叶子放回水槽中,扶着厨房的门往客厅喊道:“小序,你有空的话来帮我择菜。”

  “哦好。”安槐序留恋看着陆林钟,不舍应道。

  “阿姨,我来帮您吧。”

  安槐序不解抬眸,陆林钟回握她的手,轻声道:“我去吧。”

  蒋慕看向陆林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蒋慕:“好,你来吧。”

  陆林钟走进厨房,轻手轻脚把推拉门关上,走到洗手台边压了一泵洗手液,厨房里只有清水涌入下水道的声音。水槽边摆着备菜的几个小碟子,陆林钟挽好袖子,动作熟稔地清洗蔬菜。

  蒋慕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安心切菜,不经意问:“你经常做饭?”

  陆林钟停顿了两秒,轻声答:“只是,偶尔。”

  “听小序说你很小就在英国上学了,父母也在英国?”

  陆林钟眉心微蹙,眼角微垂,凝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没有,那时候他们都很忙。”

  蒋慕停下切菜的动作,侧头看陆林钟,眼里涌起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软。

  陆林钟似有所感地回头,对蒋慕笑笑:“我能理解他们,现在我和小序在一起,自己也很难把家庭和事业平衡好。”

  蒋慕轻轻“嗯”了一声,这个年轻人也确如小序所说,一身优点,优秀非常。她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两个孩子的感情?给她们一个机会?

  可是她们的婚姻一旦被周围人所知,或多或少都会面对异样的眼光,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她不希望自己女儿遭受这些,现在,她也不希望陆林钟遭受这些。

  “小陆,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和小序在一起你的家人都接受她吗?”

  陆林钟指尖用力掐断了一根菜茎,陷入沉思。父母离婚以后,母亲再次组建家庭,父亲一直忙于工作,她和他们就少有联络,她的感情他们更不会过问。

  上次她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父母,双方表现出相似的平淡,也都拒绝了出席订婚宴和婚礼。或许因为她的存在,父母总会想起那段不甚愉快的婚姻吧。他们冷淡她,疏远她,回避她······这么多年,她从幼时不断取悦讨好他们到后来渐渐失望。她并非不脆弱,不敏感,只是早就过了会因缺失家庭关爱而难过的年纪。

  “他们不反对。”陆林钟的语气低了下去。

  蒋慕心有疑惑,嘴唇动了动却觉不便开口,于是低下头继续切菜。

  过了一会儿,陆林钟道:“阿姨,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洗好了?”

  蒋慕看向厨房另一侧的台面,陆林钟已经把择好洗净的菜整齐地摆在几个碟中,辅料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台面和水槽周围还用厨房纸巾重新擦拭了一遍,干净整洁。

  “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陆林钟转身,蒋慕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小陆······”

  “嗯?”

  “上午的事,我······”

  陆林钟没有想蒋慕到竟然会开口提起上午的事,在难言的尴尬将冒出来之前,她释然地笑了笑,“我理解您。”

  陆林钟走出厨房,安槐序已经不在客厅,一个修长的背影透过上悬窗映入她的视线,又薄又脆的阳光落在安槐序身上,乍看之下,像一副画。

  安槐序感觉背后有人注视着自己,她转过身朝陆林钟扬了扬手,指了指耳朵里戴着的耳机,用口型说着:我在接打电话。

  “事情大概就是我和你说的这样,比想象中进展得要慢。”

  “嗯,没事。”许终玄的声音一如往常平和温润。

  安槐序微微松了口气:“我没其他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你和孟秋了?”

  许终玄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槐序。”

  “嗯?”

  “这件事·····我不想你再继续查了。”

  安槐序明白许终玄的考量,只是许终玄这人相当相当闷骚,从不会把担心、关心轻易说出口。

  “我又不是白给你干活,许总要是觉得我太辛苦,那就多给我加三成的酬劳。”

  “或者给我媳妇儿放假,她都累瘦了,算不算工伤?!”

  “前面一条理所当然,后面一条暂时不行。致天影业刚刚成立,大小事宜还需要她打理。”

  “······”安槐序无语,悠悠叹了口气,“许终玄啊,你连说点好听的都不会,孟大律师怎么——”受得了你。

  耳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安槐序:“······”

  陆林钟信步走下阶前,“你在跟许总打电话?”

  安槐序冲她挤挤眼睛,“是啊,想让她给你放假,但她没答应我。”

  陆林钟被她忿忿不平的表情逗笑,“等过段时间,上海那边的事忙完了,我就有时间了。”

  “我可以跟你去上海。”

  陆林钟敷衍地唔了声,没有明确表态说同意,而是说:“许总知道事情进展得不顺利,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就是”安槐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许终玄都不希望自己再插手这件事了,陆林钟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态度?

  “嗯?”

  “就是比较失落吧,毕竟受伤的是她父母。”安槐序说:“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她和孟秋一定过得比眼下要轻松得多。”

  “事已发生,人不能抱着太消极的态度。”陆林钟理了理安槐序被风拂乱的头发,“人们总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感情也一样。”

  “漫长时间的煎熬等待换来了一生相守的人,是值得的。”

  陆林钟那双压花藏水的眼睛,如浩瀚星夜的瞳仁里包含了许多情绪,她的话像在说许终玄和孟秋,又好像在说她自己。

  这双眼睛······

  安槐序每每近距离看这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时,好像总能触到一些熟悉的影子,岁月不居,星河暗换,她们似曾相识。

  可是,如果她生命中曾出现过这样一个明媚耀眼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傍晚,红彤彤的落日慵懒地靠着别墅西侧的园林式院墙,阳光把陆林钟浓长的眉睫镀成了泛红的金色,她微微侧目,余辉变成她眼里流淌的清溪。

  看着陆林钟清亮的眸子,安槐想起了从前偶然翻到的诗,“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

  陆林钟惊讶挑眉。

  安槐序放慢语速:“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

  “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这是阿多尼斯的诗,我最喜欢的那首。”

  “那它从此也是我最喜欢的那首。”安槐序语气认真。

  “你不信?”

  “嗯······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也喜欢。”

  两道细长的影子平铺在草地上,时间在平静中悄然流逝,落日西沉,她们的影子会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直至被黑暗吞噬。

  只在一瞬间,安槐序便懂了,“就比如这一刻,我希望时间能停下,可是时间不会为我停下,你看着我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什么是永恒。”

  陆林钟回过头眷恋地看着身后两相依偎的影子,满足地笑了。

  落日余辉照着天地间的山川河谷、高楼矮树,于星河,于万古,她们不过如尘埃,如蝼蚁。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担得起所谓的永恒,时间亦是。

  她不在意所谓永恒,她只期盼着能成为安槐序的影子,在任何有光的地方,有她也有她。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很像钻石,玲珑剔透,明丽夺目,让无数人瞻望,也不断有人想将你珍藏起来。”安槐序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老天对我太眷顾了。”

  “因为你太好,拥有你,我都会产生罪恶感。”

  夕阳落在墙后,彤红的光线不再刺眼,温柔得像极了恋人的亲吻,把安槐序褐色的瞳仁吻成浅琉璃色。

  “小序。”女人轻唤她的名字。

  十岁初遇,她远在异国,心有所寄,她支撑她度过最艰难的时光;三十岁重逢,她生命里的缺憾被她一一填补,她可以软弱,可以随心所欲,只是因为有她。

  “上天对我才是真的眷顾。”女人轻轻拥住女孩,按着她的后脑勺,仰头吻了上去。

  世人都知即便是全世界切面最多的钻石,也要有光才能折射耀目的光芒。

  于陆林钟而言,安槐序便是那束光。

  十二月中旬,津城已经下过了几场雪。陆林钟在津城和上海两地间来回奔波,安槐序却因蒋慕要她多陪老人,只得暂且留在津城。两人虽聚少离多,却也多了许多可以一起分享的趣事。

  安槐序趁着这个机会在老人面前说了陆林钟不少好话,陆林钟也一有时间便回来陪安槐序住在南郊的外公外婆家。两位老人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要帮安槐序,倒也在慢慢接受两个小辈的感情,只是蒋慕和安诚言仍旧没有松口。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和天空也渐渐变亮,陆林钟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她想,她们的事或许也会像这个季候一样,冬去春来,总归不远。

  客厅响起浅浅的脚步声,陆林钟回过头,外婆正端着茶盘走来,她并步走过去接下,“外婆,我来吧。”

  外婆把茶盘交给陆林钟,叹道:“人老了,转眼就不中用了,小满小时候就最喜欢帮我端茶盘了,因为茶盘里总有点心。”

  陆林钟温和笑道:“那一定是您的手艺太好了。”

  “她那时候才这么高,特别听话。”外婆伸手在腰部比划,愣了会神,唏嘘道:“一转眼谁都管不了了。”

  陆林钟给外婆倒了一盏茶,安静坐在老人身旁。

  “你们的事,我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外婆已年逾古稀,两鬓斑白,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安槐序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就是随了她。

  “但小满很坚持,我们也看到你是个好孩子。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要走的路,我们做长辈的再勉强也是徒然。”

  陆林钟眸光微动,少时,她也曾努力去做一些事想得到家人的认可,可父母从未给她一丝一毫的回应和肯定,而今天她却将得到几十年来从未得到的东西······

  原来她从前暗自羡慕过的别人拥有的幸福,她也可以拥有。

  “谢谢外婆。”

  “你这孩子。”外婆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一道一道,慈爱非常。“你就是太懂事了。我知道小满的爸妈还是没松口,我的女儿我还是了解的,她哪怕心里已经认了你,她也绝不会先开口的。”

  陆林钟低头,微抿一口红茶。

  “她也是认准了你懂事不会乱来,所以一直不松口。”外婆笑了笑,“虽然你们没说,但我猜你和小满已经领证了,是不是?”

  陆林钟暗暗惊讶。她和安槐序有言在先,为了不吓到老人,她们已经领证的事还是暂先不提。但面前的人比她年长四十余岁,经历风浪,阅人无数,如果她再撒谎遮掩,反而不好。

  “是。”陆林钟大胆承认了。

  “既然已经名正言顺,他们也会慢慢接受的。”外婆拍拍陆林钟的手背,“我们更关心的是别的事。”

  “嗯······”陆林钟大抵猜到外婆要说什么,余光四顾,想找安槐序救场,却没见半个人影。

  “比如婚礼什么时候办了,过多久去要个孩子······”

  摆在茶几一侧的手机“嗡”地震起来,陆林钟暗暗松了一口气,扫到屏幕上的号码,落下去的心再度悬起来。

  “外婆,我去接个电话。”

  “好。”

  陆林钟拿着手机上楼,走到露台外。“事情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声线陌生冷硬的男人答道:“这半个月他都在津城,一直独来独往,只是,昨天晚上他接触了一个女的。”

  “女的?”陆林钟提起了兴趣,虽不确定是否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但有线索总好过没有。

  “嗯,一个很年轻的女性,我拍到了照片。”

  “你马上把照片发给我。”陆林钟想了想,又补充道,“立刻去查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头。”

  挂了电话,陆林钟回到卧室里匆忙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网址。屏幕上等待的光圈一直在打转,她不耐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屏幕上马赛克图样的照片从顶部变得清晰。

  夜晚,空旷的街道拐角,陈锐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对着镜头,他身边的女孩齐肩长发,宽大的牛仔裤,宽松版型的黑色羽绒服,脚下一双运动鞋。

  从背影判断,大概是个大学生?

  陆林钟用鼠标将图片放大又缩小,等第二张图片加载。

  陈锐还是背对着摄像头,不同的是女孩侧过脸和他说话,正好定格在画面上。

  陆林钟心里“咯噔”一声。照片模糊,女孩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可尽管如此,陆林钟仍是觉得像某个人······

  很像。

  陆林钟当即点开第三张图片,这张照片比上一张清楚,拍到了对方的侧脸,鼻根高挺,眉眼清丽,还有脚下那双配色大胆的运动鞋。

  追查真相,靠近真相,而真相就如藏在黑洞洞窟窿里睁着幽绿眸子,眼里是狠戾的凶光让人恐惧的巨兽。

  此刻,她窥见了它。

  竟然真的是······

  如此一来,从前许多想不通的事就能想通了。

  安槐序推门走进卧室,看见陆林钟坐在电脑前心不在焉。

  “外婆说你上楼接电话了,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没事。”陆林钟摇头,勉强地勾了勾唇角。

  安槐序觉陆林钟不大对劲,她走过到陆林钟身前,却被电脑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吸引了视线,脱口道:“易子曰?”

  陆林钟默认。安槐序弓下腰,滑动鼠标,脸色微变:“她怎么会和陈锐在一起?”

  “我一直让人跟着陈锐,这是他这十几天唯一接触过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认识陈锐?陈锐找她是想弄清楚是谁报的警?”

  陆林钟眉心微蹙,刚看到照片时,她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确实不是如此。

  “陈锐怎么知道易子曰是云顶花园的老板?”

  安槐序无言。

  陆林钟冷静提出另一种假设:“即便他有门路打听到易子曰是云顶花园的老板,找易子曰打听消息,为什么地点不在云顶花园?”

  安槐序两瓣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陆林钟双手环抱在身前,无力靠在椅背上,低声道:“以我这么久接触易子曰的感觉来看,她虽极其重利,却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刘山的事又不是什么好事,稍有差池就会惹祸上身,她怎么可能会接触他。”

  “那他们——”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其实······”陆林钟眼神空洞盯着电脑屏幕,想起了过去种种,心绪复杂。

  有的话,她真的可以说出口吗?

  “其实什么?”安槐序清澈可饮的眸子里映出她皎好明丽的容颜,盛满了喜欢与爱意。

  可她不仅有安槐序喜欢的那种模样,她同样会为了追逐利益,不择手段,甚至是在追求爱情的时候,她也精于算计,步步为营。

  这些,深爱她的人能否接受?

  她该说出来,还是把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她不在意所谓永恒,她只期盼着能成为安槐序的影子,在任何有光的地方,有她也有她。

  作者咆哮:点题了,点题了,愿在昼而影,常依形而西东。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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