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82

  “你好,孟律师,我们见过。”

  孟秋颔首,问道:“先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红茶喝得习惯吗?”

  林于岑点点头。

  “嗒”的一声开门声,许终玄和陆林钟一前一后走进了同一间房。

  林于岑内心疑道:难道公司里许总和陆副总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是真的?可孟律师为什么又出现在许总家里。

  孟秋察觉到林于岑的目光,解释道:“我和许总之前是同窗,许总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我今天特来祝贺她的乔迁之喜。”

  “嗯。”

  天空渐渐暗沉下来,林于岑越过孟秋走到露台,马路和大楼的灯光在七点整的时候准时点亮,映照在她俊逸清冷的轮廓上,五官在华灯下被照得温润恬淡,像是偶然栖息在树枝上的飞鸟,看起来安静平和。

  “咚咚咚——”屋外响起了一阵捶门声,力道不小,屋子里倒悬的水晶灯都跟着震了震。

  孟秋走过去开门,安槐序站在门外,往屋里瞧了一眼,抬手拨通电话:“师傅,麻烦您给送上来,27楼。”

  许终玄不偏不倚地推门而出,对安槐序道:“准备了什么?”

  “我给您老准备了新的娱乐项目。”

  陆林钟从房里紧随其后走出来,和安槐序四目相对,交换了个眼神,暗示在外人面前她们还是要表现得和和睦睦。

  客厅里动静不小,林于岑回过头去。

  安槐序站在客厅里,一头齐肩小短发,搭白色夹克和黑色九分裤,腿长腰细,比例极佳,轮廓清雅,调和成了一股清正的青春气息。

  林于岑皱了皱眉,握紧了手里的红茶杯。

  又见面了,安槐序。

  她们上一次见面,就在昨天。

  林于岑推开落地窗,走到沙发一侧坐下,安槐序指挥两个师傅新娱乐项目麻将机搬进书房。

  陆林钟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招呼林于岑吃水果,偶尔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安槐序。

  安槐序忙好了麻将机的事,直接走进厨房里给孟秋打下手。

  “槐序,你帮我把这碗汤端出去。”孟秋叫了安槐序一声,“想什么呢?”

  “嗯?没想什么······”

  “可以出去吃饭了。”孟秋解下围裙,走到桌边冲客厅里的三个人温声说:“晚饭有些耽搁了,不过总算是弄好了。”

  安槐序收起怏怏的神情,随意选了一把靠边的餐椅坐下,这时她才想起还没和对面这位年轻人打过招呼的。

  安槐序问:“这位是?”

  林于岑侧过脸礼貌地冲她弯了弯唇角。

  陆林钟瞥了安槐序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挺眼熟的。”安槐序假意没有听见陆林钟的话,“我们在哪儿见过?”

  “云顶花园。”

  眼前清冷的面庞和安槐序记忆中一团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安槐序尴尬地笑了下。

  陆林钟沉眸,又插了一句:“想起来了?”

  “······”

  林于岑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林于岑。”

  “林,于岑?”安槐序惊得手里的白瓷勺狠狠打在小汤碗里,发出了“叮”地一声。

  林于岑,林于斯的亲妹妹。如果她当时嫁给了林于斯,今天坐在对面的这位就是她小姑子。安槐序如坐针毡,半晌才扯出来一点皱巴巴的笑容,“幸会。”

  “嗯。”林于岑淡淡地应了安槐序一声。

  安槐序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晚饭,又被许终玄连拉带拽地打了几圈牌,等到她和陆林钟开车把林于岑送回住处,已经是十点多了。

  车里少了一个人,感觉空间骤然变大了许多,月光把树的一侧照得白亮,树影下越发暗黑,路面上一团又一团的黑影像黑色的窟窿平铺在马路上。

  两个人终于不用在人前强颜欢笑,相互配合。陆林钟从后视镜里看了安槐序一眼,两瓣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油门启动车子。

  车驶回澜庭名墅,在楼前停稳。

  陆林钟侧过头看着安槐序:“你今晚还要出去玩吗?”

  “嗯。”

  陆林钟抬手落下了内锁,“不去不行吗?”

  安槐序沉默。

  陆林钟指尖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她想了想,温声道:“或者带我去。”

  “你不会喜欢我那些朋友的,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和他们来往。”安槐序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给人回消息。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陆林钟打开车门:“先进屋,我有话要和你说。”

  安槐序拖着步子走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等陆林钟开口。

  陆林钟并步走进一楼的浴室里,往手心挤了两泵洗手泡沫,揉搓冲水,偶尔抬起头从门缝里看一眼客厅的动静。

  她拉开门坐到安槐序身旁,侧过身握住了安槐序白色夹克的拉链。

  “你干嘛?”安槐序压住拉链,往后退。

  陆林钟的脸上很冷,平日里一双活色生香的眸子此刻宛若一潭死水,变得幽邃冷清。

  “你松开我。”

  单薄的衣料在两个人的手下已经起了皱,安槐序放沉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林钟握住了安槐序的右腕:“脱你外套。”

  “你想脱我就要让你脱?”安槐序死死抠住夹克拉链。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陆林钟皱眉,连眸光里都燃起了怒火,好像安槐序刚才的话像一点火星,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引子上。

  “嘣”白色夹克的拉链在两人的争抢中从拉片上松脱出来。

  安槐序抓着领口,她感觉此刻的陆林钟是陌生的,冰冷的,愤怒的,没有理智的。从前她们即便有过争吵,她也能看见陆林钟隐忍克制自己的情绪。

  安槐序慢慢地松开衣领,白色的夹克被陆林钟迅速地脱下来。

  陆林钟半跪在沙发上,握住了里面白色衬衫的下摆。她的手顿了顿,迅速翻转手心,一颗一颗的纽扣被翩然解开,露出身前大片的粉嫩肌肤和浅色的内衣。

  陆林钟没有多看,抬手脱下了安槐序的衬衫。

  和易子曰今天在车上说的话对上了。手臂上一道很粗的红印,背后纵横交错着好几条红痕,肩上还有三道青紫,红痕应该是昨天和人打架留下的,青紫的印可能有些时间了。

  为什么安槐序从来就不告诉她这些事?

  那些耽溺在情感中的痴男怨女不都是恨不得黏在一起成为一体吗?是她不够有趣,不够有魅力,所以安槐序还需要用其他的事来填满生活?

  安槐序一把推开陆林钟,力道有些过猛,陆林钟跌坐在沙发上,眼里蓄满了难过,像易碎的薄冰。

  安槐序握了握拳,她知道自己刚才用大了劲,可是道歉总是那么难得开口。她不自然地别过脸,扣上了衬衫的纽扣:“看够了?我去睡了。”

  陆林钟黯然地盯着安槐序的背影,这个人像是陷在泥沼中,因为找不到着力点所以挣扎不脱。

  这片泥沼,叫做失望。

  夜是漫长的夜,陆林钟靠在沙发上,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沉沉地向她压过来,座钟里秒针移动的声音被安静放大了无数倍,闭眼入睡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动作,她的思绪完全被她们的感情牵扯着。

  原来时间一长,相见恨晚的欣喜、爱而不得的难过、海誓山盟的诺言都会被消磨成渣滓,只剩一对怨偶。

  只要时间足够长。

  她交往过历任女朋友,每一段恋情持续的时间都很短。虽然每结束一段恋情,对方对她大多留恋不舍,但她心里却想得很清楚,她始终在追寻一种新鲜感,只要那种感觉开始有了消失的迹象,便预示着这一段感情要结束了,她该优雅又潇洒地给爱情一份死亡判决。

  安槐序和她都是喜欢新鲜和刺激的人,她们相互吸引。但是时间一长,她却想和安槐序地老天荒,来日方长。

  可她和安槐序之间的感情太像干柴遇烈火,火势来得猛,也容易去得快。

  陆林钟回想从前走过的近三十年的时光,事业上小有所成,情感上潇洒得意,每一步都走得光鲜亮丽,为人称赞,或许是她已经得意太久了,老天都看不惯了。

  秋日清晨的阳光悄悄地从落地窗边跳进来,昭然地向屋里人宣告这是个不错的晴日,陆林钟在沙发上醒过来,客厅座钟的时针已经落在了数字十一上。

  她撑着沙发扶手坐了一会儿,昨晚她们答应许终玄和孟秋同去西子山公园散心,然而这个点了二楼侧卧的房门还紧闭着。

  陆林钟迈步踏上楼梯,走到二楼,与安槐序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一个转身,一个侧过了脸。

  “该出门了。”

  “嗯,知道。”

  西子湖山是津城西郊风景一绝,晴秋无云的天气举目远眺,山上层林尽染,红黄一片,甚是明艳,山脚下的西子湖则是一块绿玉,不时被太阳折射出粼粼的光彩,天色水色山色相映成趣,走在其中总有人在画中行的感觉。

  陆林钟和许终玄并步走在一起,目光时不时落在安槐序的背影上,神色怏怏,好像再明丽的风景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们吵架了?”

  陆林钟勉强地勾了勾唇,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她心底那点向人倾诉的欲望就像拂过路旁枯叶的秋风,还来不及伸手感受,秋风就不见了。

  许终玄和陆林钟沿着鹅卵石小道走了几分钟,突然开口道:“槐序是很好的女孩。”

  “许总,我从来没有觉得小序有哪里不好。”陆林钟沉眸,她说的是真心话,即便她们发生了这么多的不愉快,她也从来不觉得是安槐序个人的原因。

  安槐序和孟秋站在小摊前,挑挑拣拣,买了一把水枪。孟秋朝她们打了个手势,走到码头边,带着安槐序上了一条小船,缓缓离了岸。

  陆林钟秀逸的眉皱了皱,忧心忡忡地盯着水面。

  “孟秋会游泳,你不用太担心槐序了。”

  两个人走到水边,安槐序和孟秋坐的小船已经泊到靠近湖心的位置,远远的看起来像一片叶子。

  “两位坐船吗?”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

  陆林钟犹豫了一瞬,冲许终玄点头。

  许终玄:“刚好有事要跟你说。”

  入秋之后下午三四点,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陆林钟站在码头上,湖风吹起她的衣摆和褐色的长卷发,浓长的眉睫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辉。

  许终玄站在船里向陆林钟伸手:“过来吧,船很稳。”

  西子湖远眺时明明像一块镜子,走近看水面上却涌动着层层柔波,把游玩船晃得左右摇摆。

  陆林钟深吸了一口气,她从小怕近水,又有了十岁那年落水的经历,对水的恐惧更甚,若不是因为担心安槐序,她绝不会坐船。

  她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许终玄的手:“谢谢。”

  脚离开了地面踩到船板上,陆林钟一下子便失去了依托,她的脸色白了白,忍不住握紧了许终玄的手。

  有些事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那种在冷水里挣扎沉浮,绝望窒息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你别怕。”许终玄宽慰她。

  “嗯。”

  一阵湖风吹过,船被吹得左右摇晃,陆林钟一紧张,脚下一软,幸而被许终玄托住了腰。

  “是晕船吗?”

  “还好。”

  陆林钟缓缓坐下,用力地抓住船板,心即将要跳出胸膛的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一点,童年的梦魇或许会淡忘,但是这种恐惧已经根植在血液中,偶尔会在某个时间跑出来,提醒它的存在。

  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消失许终玄确定船不会乱摆动了,才让人松开了岸边的绳索。

  十月底是西子湖和西子山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只有在湖心才能把这边的景色尽情观赏,一饱眼福。

  湖风温柔,船桨划起浅浅的水波,水温柔地吻过船身,像母亲爱抚她的孩子。

  船在湖面飘荡,陆林钟刻意看着远处,不让自己那么害怕“你是怎么想的,把林于岑安插在致天难道不担心她妨碍到你吗?”许终玄放开手里的木浆,任小船悠悠地往湖心荡去。

  陆林钟不安地坐在船里,无心应答许终玄的话。

  “嗯?”

  陆林钟勉强地将视线从远处移到自己对面,“我第一次接触林于岑就觉得她才真的继承了林肇的基因,商人有的敏锐深沉果决,她好像与生俱来。”

  “嗯······”其实陆林钟想说,她觉得许终玄也是天生的商人。但眼前平静的水面像一个深绿色的巨大漩涡,好像随时会把这两条小船吞没,她的话也随之消散得无踪无影。

  “林氏集团的事只会越来越棘手。”许终玄知道陆林钟近来加班都是为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安槐序,温声道,“如果很难,也可以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呃,好。”陆林钟看着水面,这里离岸边越来越远,时不时吹来的湖风总把小船吹得左右摇晃,她手心里已经浸了一层薄汗。

  “你不舒服吗?”许终玄关切问。

  忽然从后面不远处呲出来一串水珠,直直地扑打到陆林钟的手上。陆林钟惊惶地缩了手,忍不住往许终玄旁边挪了挪,小船摇起来,她慌乱地抓住另一侧船板,脸色骤然白得吓人。

  许终玄拧眉,回过头对远处拿着水枪四处乱喷的安槐序道:“别闹。”

  “没,没关系。”陆林钟勉强地冲许终玄勾了勾唇,眼前随着小船的摇晃不时出现一片白一片黑。

  水枪里的水毫无征兆地喷在了陆林钟的头发上,陆林钟不受控制地一抖,伸手捂住了头。

  许终玄有些生气,站起来拦着:“安槐序,不要这样——”

  “呲——”一串水珠喷射到许终玄脸上,许终玄下意识后退,小腿撞到船板。

  船身剧烈地摇起来。陆林钟眼前白茫茫一片,她晕沉沉的,像被人捂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哗啦”巨大的落水声击溃了她敏感的神经。

  她伸出手去想要拉许终玄,刺骨的水滴溅在她的手上,她惊厥地收回了手,从前的梦魇似乎在这一滴小小湖水下被唤醒,深深地刺痛了她。

  年幼弱小的她在水里浮沉,能看见水面上的光,却怎么都浮不出水面。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死亡。她还这么年轻,才在人世间活了十年,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吗?

  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她往下拽,她快要窒息了,她用尽全力地伸出手想碰到水面上的光。

  那是希望,那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已经渐渐失去力气,手脚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她离那束光越来越远了。

  “哗啦——”

  又是巨大的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小船不再晃动,陆林钟渐渐从惶恐中恢复了意识。

  她伸手够着船尾的救生圈,扔到水面上,紧紧地扒着船沿。

  安槐序焦急地将船靠近许终玄落水处,看见陆林钟脸色惨白死死抠住船沿,她微微张了张嘴,黯然地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哗”孟秋托着许终玄浮出水面,抓住了救生圈。

  救生船来得及时,工作人员给她们放下了救生梯。

  “先上船。”

  许终玄浑身湿透,坐在甲板椅子上,孟秋蹲下身给她检查有没有伤口。

  安槐序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问许终玄:“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吧?”

  孟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走到远处。

  许终玄冲安槐序勾唇,“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了,直接开车回家吧。”

  安槐序上前一步对孟秋愧疚道:“孟秋,对不起。”

  “你可没有对不起我。”

  晚风拂来,已经不是下午时的温柔从容,夹杂着夜幕的凉意,吹在湿透的衣服上着实刺骨。

  陆林钟从船舱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两条薄毯,朝安槐序递过去。

  安槐序犹豫两秒,别扭地接过毯子,小声对陆林钟说了句“谢谢”。

  她把薄毯披在许终玄身上,许终玄朝孟秋扬了扬下巴,给安槐序递了个眼神。

  “孟秋,你别生气了。”安槐序把手里的毯子向前伸了伸。

  孟秋扭头看着安槐序:“你平常再怎么乱开玩笑我都能接受,可是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

  安槐序低下了头。

  “我问你,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怎么办?如果终玄不会游泳怎么办?”

  安槐序哑然,手拿着毯子垂在两侧。

  “你知道陆副总会不会游泳?还是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让终玄出一点意外?”

  安槐序下意识地看向陆林钟,用力捏紧了毯子一角。

  孟秋冷着脸看她:“所以你玩水枪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后果对不对?”

  陆林钟挡在孟秋和安槐序中间,把安槐序挡在身后,皱眉沉声道:“孟秋,可以了。”

  孟秋看了一眼陆林钟,最终别过脸望向岸边。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安槐序确定许终玄没有大碍后,才开车从许终玄家驶回澜庭名墅,陆林钟坐在副驾驶上,掩唇轻咳了两声。

  安槐序刻意放缓了车速,从后视镜里偷偷看陆林钟,从船上下来之后,她苍白的脸总算渐渐恢复了血色。

  安槐序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路况,问:“着凉了?”

  陆林钟懒懒摇头,“还好。”

  车里又安静下来,安槐序的嘴唇轻轻翕动,总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在船上······”她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趁着右转的机会侧过头瞧陆林钟。

  陆林钟别过脸看着车窗外,“已经没事了。”

  安槐序沉默了一会儿,追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嗯。”

  汽车在楼前停稳,车内不大的空间里飘着两个人都未曾察觉到的旖旎,像极了春日里拂过柳枝的柔风,总叫人难以寻觅它的踪影。

第75章82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在昼而为影gl最新免费+番外章节

正文卷

在昼而为影gl最新免费+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