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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兀雪站在远远的二楼,穿了件小礼服,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她托自己的朋友打听到了丁小军在这里举办的这个拍卖会。

  这样的游戏规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胥夜会答应,大概是怕夜长梦多。

  她站在二楼上,看着远处熟悉的身影,几天不见,他变瘦了。

  脸上虽然光彩依旧,器宇轩昂。

  但面庞的五官更加瘦削立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难了,是不是多思了。

  除了注意胥夜和方敛棠在楼下的博弈以外,白兀雪还留心观察着丁小军的动向。

  一个是被他偷窃成果的老东家,一个是被他背叛的曾经同盟,白兀雪料想丁小军这怕死的性格,自然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二楼视野开阔,又隐蔽又能恰好看到一楼的主会场,白兀雪就在二楼静观其变。

  她听到楼下方敛棠的价格已经叫到了一千万,不由自主地替胥夜捏了把汗,如果胥夜这会认输,那么他既要拿出九百万又拿不到专利,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胥夜不认输,专利的市场估值不过七八百万,花了大过一千万拿到这样一个专利,真的划算吗?

  如果此刻她是他,完完全全是盘算不过来了。

  不管怎么选择,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二楼紧张地替胥夜捏了一把汗。

  众人都在等胥夜的回复,胥夜扫了一圈周围,笑的张扬:“那不如再加两百万吧。”

  一千两百万了啊!

  白兀雪估计丁小军现在笑的连妈妈都忘了吧。

  方敛棠站了起来,拿过助手拿着的拍卖价款提示牌,龙飞凤舞地在牌子上写了——

  一千五百万。

  哇!

  全场基本沸腾,今天真的开眼界了,什么叫做挥土如金,什么叫做胆识魄力,这就是一场残忍的砸钱游戏!

  众人期待地看向胥夜,大家觉得着胥夜有一破冲天的气势,有遇风化龙的魄力,他每次波澜不惊的开场总是能把赛点又一次拉高。

  这一次,胥夜放下了红酒,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笑了,笑的大声又放肆。

  胥夜这样笑,白兀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笑完了,他手里的笔一落,从西装的内袋里拿出一张支票,签署好姓名和款项后交给了那个外国人,又对着方敛棠微微点头:“方先生眼界开阔,财力雄厚,非胥某所能及也。”

  胥夜拂拂手,转身就要离去。

  众人还等他来放一个大招呢,他就这么风淡云轻的认输了?

  他花了一千二玩了个寂寞?这就收手了。

  方敛棠嘴角上扬,他胥夜家底多厚,他方家家底多厚,跟他玩,胥夜是玩不过的。

  这个技术,他吃定了。

  楼下的人做鸟兽散状随着胥夜的离开也一哄而散,那外国人托人带着支票上了二楼,白兀雪瞄准了那个送支票的助手,三两步跟了上去。

  冯成递上一只烟,在外面陪着胥夜吹风:“胥总,我们没白费心思,他上钩了。”

  递完他给自己也点了一只:“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两百万,算是打水漂了。”

  胥夜抖了抖手里的烟火,“不可惜,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电话一响,胥夜接起,喂了一声,顿时变了脸色。

  冯成见胥夜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胥夜灭了烟,“坏了,小白不见了。”

  *

  丁小军收拾了东西,又不相信别人,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打算从巷子里溜走。

  却被一个人堵在了半道里。

  那身影淡薄,一只脚支在巷子的石墙上,长裙被撕掉了一半,衣袂飘然,背靠在另一面墙上,抱着个手,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凌乱潇洒,形如鬼魅。

  丁小军见来人是个女孩子,忍住火,压着嗓子恨着劲:“不想死就让开。”

  白兀雪转过头,莞尔一笑:“怎么,熟人见面,不打算叙叙旧。”

  丁小军见来人是白兀雪,愣了愣:“白小姐?”

  他收了讶异的神色,自知来人不带善意,推了她一把想把她推开:“别挡我的路。”

  白兀雪一个前滑步轻巧躲过,反身抓住他的手臂,用手肘抵着他的背,“把支票给我拿出来。”

  丁小军没有料到白兀雪竟然还有些身手,他没有防备被她压制在手肘下,他咬着牙:“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白兀雪借着手肘上的力道把腿也压制住他,死死地抵着她的头,丁小军的脸涨得通红,几度有些喘不上气来。

  白兀雪一字一句地说:“我当初就是多管闲事才让你走的。把支票拿出来!”

  丁小军自觉这样的形式对自己不利,这白兀雪像是学过一些散打格斗,牢牢地卡主自己的使力点,他空有一身蛮力也挣扎不开。

  他喘着粗气,“在我西装里。”

  白兀雪用单手钳制住他,手伸向他的西装里,果然摸到了那张写着胥夜个人境外账户的一千两百万的支票。

  她喜上眉梢,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丁小军趁机以后腿为支架,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

  白兀雪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手里还死死地拿着那张支票。

  丁小军掰开她的手,想要把支票抢过来,白兀雪顺势抓过他的手,借着他的力伸出后腿,用膝盖肘直击他的腹部。

  那丁小军被踢得生疼,眼睛涨红,他放弃了那张支票,左手指缝里捏死了拿了一把钥匙,用力地从她头顶划下去,推开了她,仓皇出逃。

  *

  胥夜接到小林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小林说白兀雪根本不在家,他找遍了白兀雪自己家和公司甚至还跑去问她哥哥、她朋友,都说没有看到她。

  胥夜发疯一样打着她的电话,电话能打通,可是一直没有人接。

  她在哪?她在哪?

  胥夜在寒冷的夜里能听到自己的心的每一声跳动,那么用力,那么难过,又那么害怕。

  刚刚杯面中人影交错,他仿佛看到了她,那种一闪而过的重影,难道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暗示。

  他的手心被自己抠的殷红,指甲狠狠地插进自己肉里,他有多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回去,那个技术、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多年恩怨,跟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白兀雪和胥夜一样混的是名利场。”

  胥夜想起昨天电话里白兀雪跟他说的这番话,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她,自负找了小林就能护她周全。

  混你妹的名利场,胥夜就想把白兀雪抓过来狠狠地骂她一顿。

  “走。”胥夜抓起衣服,“我倒要问问他,把人给我弄到哪去了。”

  冯成跟上,他知道胥夜这是要去找方敛棠算账。

  出了酒店门,胥夜大步流星地直接上驾驶室,发动车子。冯成连忙抓住他:“胥总,你喝酒了。”

  胥夜甩过冯成的手,急声道“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

  冯成正要劝,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胥夜!”

  胥夜第一次感受到人生中,有一种强烈的被拯救的感觉。

  那个声音真实地萦绕在耳边,他所有的失重感一时间都消失了。

  他有些迟疑地回头,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黑夜中,她明亮的眼睛盛着一汪清泉,穿着一条下摆破碎的红裙子,长发凌乱,发丝舞动到唇边,和她热切的笑容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众星皆暗。

  胥夜再也受不了了,他跑上去抱住她,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刚刚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他贪恋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仿佛刚刚从没有氧气的修罗地狱里出来,呜咽的声音是从自己的心脏发出来的。

  “你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胥夜抱住她,蹭着她的发丝。

  白兀雪仰仰头,拿出手上的支票甩了甩:“你看,拿回来了——

  她笑的明媚自信。

  “你胥夜混名利场,有我白兀雪在,一分也不会亏。”

  胥夜心里感觉被戳了戳,他鼻子一酸,眼里变得动容婆娑,他哽咽着说:“傻瓜,我缺这点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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