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拉练239
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响起。
“咳咳，拿走，拿走，我不喝这个！我的药呢？！给我药！咳咳咳咳……”一个瘦弱男子坐在床榻上发火，随后抑制不住地拼命咳嗽。
一名妇人柔声哄道：“轩儿，你别急，药已经派人去寻了……
你听话，先喝一点这个药，你也能好受一点……”
侍女在妇人的示意下，重新端来了一碗褐色药汤，显然是早就料到会被打碎，备了好几碗了。
“没用的！都没有用，我只要那个药！
咳咳，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找来？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儿的？！
杀了，统统杀了……”男子面容疯魔，凹陷的眼窝看起来有些吓人。
站在一旁的侍女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退了一小步。
蹲在窗外的姜瑶和姜羽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总觉得他说的药和那些孩子有关……
姜羽指向远处的茶花林，姜瑶会意，带着她瞬移过去。
两人蹲在茶花林中说话……
“姐，他说的药该不会是和那些孩子有关吧？”
姜瑶点点头，“很可能。”
“那他娘说，已经在找了……”姜羽脸色一变。
屠夫说每次他都只抓三个人，如今人都被他们救了，那崔夫人的意思是，还有另外的孩子？
姜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事不宜迟，你查一遍崔府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
说着，姜瑶顿了一下，“以前的那些小孩若是出事了……也会有尸骨，你留意一下。”
“……好。”
说话间，姜羽已经把感官放开，蔓延了整个崔府。
可是偌大的崔府，连个小孩的动静都没有。
要知道整个崔府光是家生子的奴仆就有不少，可是家里却没有孩童……
这让姜羽越发的揪心，到底有多少孩子受害？！
姜羽在探查的时候，姜瑶在打量着她们身处的茶花林……
这会儿可是大冬天的。
虽说安州的天气温暖，可是，这一大片的茶花林，似乎开得也有些早吧？
她记得以前家里的茶花过年这会儿才是小花苞……
姜瑶直觉有些不对，借着远处传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四处查看了一番。
这时，姜羽将感官收回，微微摇头道：“整个府里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时候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了，至少说明他们还没有抓到合适的孩子。”
屠夫说，他们只要十岁以下的孩子，而且为了不引起巨大的轰动，让人查到崔府头上，每次都只对贫苦百姓或者乞丐下手。
所以每次崔府施粥的时候，就是屠夫寻找目标的时候。
只是如今事出紧急，崔夫人难保不会慌不择路……
姜瑶想了想，“你看看这个茶花林有没有什么不对。”
姜羽点点头，目光透过脚下踩的土层……
“啊！”只是一眼，姜羽便吓得连退两步，姜瑶反应极快地捂住她的嘴。
路过的巡逻侍卫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过来。
一名侍卫声音颤抖地问着同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另一名侍卫道：“我听到了……好像是茶花林传来的……”
他们能守在少爷院子里的，全都是崔夫人的心腹，自然也都知道那茶花林里有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顿觉背后一凉。
“不会是……有鬼吧？！”
“我，我们去别处巡逻吧……”
说着几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至于是不是有人闯入？
开什么玩笑？
少爷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多么严密啊！
谁那么大本事能闯进来？
本事很大的两姐妹躲在茶花林里，见巡逻队离开，这才放松下来。
姜羽这才回过神来。
天知道她们的脚下踩了个什么玩意儿？！
她刚才只是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埋在泥土下的许多的白骨，她甚至看到茶花的根和白骨交织在一起……
“底下，埋着那些孩子的尸体？”姜瑶试探地问到，可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基本有了答案……
姜羽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面上忍不住带着一丝惊恐，“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些孩子的……但是，我看到好多白骨……”
看着姜羽的恐惧，姜瑶有些心疼，但是……
“你再看一看，确定一下，尽量看仔细一点。”
姜羽欲哭无泪，“……”你是魔鬼吗？
“没事儿，不怕，我抱着你。”
感受到姜瑶温暖的怀抱，姜羽好受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后，姜羽一脸视死如归地看向地面……
这一次，姜羽总算看清了。
“白骨个子不高，应该是孩子没错……
很多，至少有几十具，从这一直到墙边都有……
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最多。
还有三具还没完全腐烂……看起来像是先后埋下的……”
听着姜羽的话，姜瑶看了一眼茶花树上盛开的红色茶花，只觉得满目鲜血。
姜瑶收回目光，看着姜羽难受的样子，带着她离开了这个院子。
“你先休息一会儿……”
姜羽摇摇头，脸色煞白，“我好多了，你说怎么办吧。”
迟疑了一下，姜瑶点点头，正色道：“你说有三具是先后埋下的对吧？”
得到姜羽肯定的答案，姜瑶继续道：“根据屠夫所说，他每次抓三个人，上一次是重阳节……
认识一起送来的，可是尸体却是先后埋下的，这说明这些孩子被抓之后，可能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姜羽颔首道：“没错，有一具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开始腐烂的。”
听到这话，姜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么府里一定有关押他们的地方，而且很可能就在刚才那个院子里。
所以在我的计划实施之前，我需要你找到那个地方，并且时刻关注那个院子的情况，免得再有孩子遭毒手。”
她的计划是尽可能不暴露他们的存在，又要将崔府公之于众，那么就得等到天亮。
虽然之前的孩子显然不是一进府就死的，但是如今情况有变，在这过程中，难保崔夫人或者崔少爷情绪失控，痛下杀手，还是要小心提防。
第二百九十六章 恢复
姜羽想到那个院子，想到茶花林，一股不适再次涌上胸口。
但是她还是坚定地点头，“行，交给我吧。”
说罢，便将感官覆盖了过去，一边利用透视找关押孩子的地方，一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往那一片茶花林去深究……
“尽量将感言覆盖的范围扩大。”若是能在孩子入府之前发现在，自然是更好。
一盏茶后，姜羽在崔少爷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处密室。
这时候密室中并没有人，整个密室没有阴深恐怖，反倒收拾得很干净。
不大的房间里有三个牢笼，牢笼里还铺着暖和的被褥。
可是姜羽清楚地看到那几床被褥上沾染了斑驳血迹……
不远处的案上摆放着擦拭得十分干净的匕首，还有若干个碗。
联想起来，不难猜出那个崔家少爷口中的药到底是从何而来。
……
两人守了一个时辰，崔府角门处果然来了三人，其中两人身上各背着一个麻袋。
麻袋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另一个没有背麻袋的人上前一步，轻轻扣响角门……
焦急守在角门内的人听到动静眼睛一亮，连问话都忘了，就掏出钥匙来开门，只是等他将门打开之后，门外却空无一人。
那人望着空荡的巷子，忽然感觉到一阵阴风，身子一抖，手忙脚乱地将门重新关上，双手在身前不停地作揖，嘴里念叨不停……
另一边。
被打晕的三人正倒在鬼宅的地上，屠夫指着其中一人，“是他，一直以来和我接触的就是他。”
姜瑶看向石小辛，“这三个人交给你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用什么手段都行，但注意别让人死了。”
石小辛颔首应下，随后看向麻袋里昏迷的两个孩子，“那他们……”
“和那个被抓的孩子一样。”
交代完这些，姜瑶又带着姜羽去了张家，敲开了石家兄弟的房门……
……
从姜瑶和姜羽出现之后，石延正便带着石延直避开了。
以前二石神志不清，对小羽依赖过度，大伙儿都知道情况，不会说些什么。
小羽心善，也一直让二石跟着。
不但教他如何自理，还带着他和孩子们接触，帮他慢慢打开心扉。
不然的话，二石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毕竟当初林大夫看过之后，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乐观。
所以石延正一直很感激。
后来二石在村学中的变化，姜羽都有和他说过。
也是在那之后，他偶然间听到青龙村的人在说姜羽和二石的闲话，气得他故意带着那人去山里打猎，使计让那人掉到陷阱里带了一夜。
二石是男子，情况又特殊，被人说说闲话也就罢了。
可是小羽一片好心，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人那样编排？
所以那时候他就想着，二石毕竟是个大男人，整日在姜家住着也不是一回事。
再加上知道二石在好转，让二石回家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所以，当姜羽提出姜瑶要养病，让二石回家住几天的时候，他不但丝毫没有犹豫，甚至和姜羽商量着，干脆借此机会让二石彻底回家住得了。
从那之后，姜羽一直没有去看二石，为的就是让二石尽快适应没有她的生活。
二石一开始委屈巴巴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后来似乎慢慢变得冷清了起来。
虽然话还是不多，但神智看起来清楚了许多。
石小辛要外出，石延正想带着二石陪同，本以为要多费口舌，结果没想到二石轻易就同意了。
离开山坳的二石看起来日渐好转，石延正喜不自胜。
正因为这样，他下意识的不想让二石和小羽再有过多接触，这才带着二石避开了她们。
姜瑶显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十分配合地带着姜羽避开。
两人像极了拆散早恋子女的家长……行为极其一致……
姜羽：真是大可不必。
不是她因为二石有病歧视他，只是一开始二石的神智就跟个孩童似的，所以她对二石和对派派基本没啥区别。
除了长得帅了点，姜羽基本上都在拿他当孩子哄。
偏偏围观群众自觉代入，非要给他们拉郎配……
实在令人无语。
只是人生在世，总有许多顾忌。
她倒是可以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可是她不能不考虑大瑶的感受。
所以面对日渐好转的二石，她十分配合地将他送回家了。
至于石延正和姜瑶的主动避嫌，她虽然觉得无奈，但也尽力配合。
如今姜瑶特意找上石家兄弟，她倒是有些意外。
不仅姜羽意外，石延正也有些意外。
姜瑶也不拐弯抹角，表示她需要石延正天生神力的帮助，来完成她的计划。
石延正还没开口答应呢，石延直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来吧，我的力度控制比大哥的要强。”
石延正惊喜地看着石延直，“二弟！”这可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叫自己大哥。
面对自信满满的石延直，姜瑶并不领情，“不必，力气够大就行，用不着那么精细，你有病还是在家养着吧。”
石延直被噎了一下，“我已经好了。”
“这病倒是比我还来去自如。”想到这家伙之前一个劲缠着小羽的样子，姜瑶就忍不住呛声。
石延直：“……”
一直没说话的姜羽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恢复了？”
石延直对上姜羽的目光，摇了摇头，“之前时好时坏的，近日才完全恢复的。”
姜羽便不再说什么，姜瑶也不理他，只是看向石延正。
石延直也看向石延正。
石延正：“……”
半响，他硬着头皮对石延直道：“二弟，你才恢复……要不，在家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石延直无奈，只能目送三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实际上，他是昨夜才彻底恢复的，而刺激他恢复的，正是屠夫家的孩子哭声……
在那之前，他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对于山坳、对于姜羽、对于村学种种，他虽然有印象，但却也仅仅是有个印象罢了。
而随着神智的恢复，他的记忆也随着恢复……记忆中的伤痛也接踵而至。
第二百九十七章 地动？
之所以主动提出要跟着去，是因为在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里，姜羽几乎是他的全部。
他忍不住好奇，姜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另一边，被惦记被好奇的姜羽正在心里感慨着：还是大瑶说得对……早恋，不是，远离男女关系保平安。
石延直这恢复的，太猝不及防了。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他之前跟着她的时候，有时候神智应该是清醒的。
这么一想，姜羽忍不住抖了抖。
本以为石延直是个指哪打哪的憨货，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个憨货。
哎，恢复神智的石延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二石了，一点也不可爱了。
诶？不对，这样好像是在盼着人家别恢复似的……
算了算了，恢复了也好。
至于她，以后还是乖乖听大瑶的话吧。
姜羽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面前的小乞丐化妆。
对，化妆。
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有好长时间呢。
为了避免崔府的人闲着没事，又到处抓人，姜瑶决定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既然他们干了那么多亏心事，那么怕鬼，那就满足一下他们的幻想！
……
乱发一通脾气的崔少爷，暂时被崔夫人哄住了，勉强喝了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滴答，滴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水滴声，扰得崔少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往常这时候，侍女们早就去处理了。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水滴声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是越来越大声了。
就像是越来越近似的……
“滴答……”
听着耳边传来的水滴声，崔少爷怒从心头起，睁眼就骂道：“人都死哪去……”了
崔少爷的声音戛然而止，直愣愣地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小孩，眼睛不由自主地对上小孩黑洞洞的眼睛……
只见小孩的嘴角和袖口正向下流着血红的血迹……
小孩勾起嘴角诡异一笑，嘴角的血迹快速地向下滴。
伴随着“滴答”一声，那血迹直直地落在崔少爷的嘴角。
崔少爷下意识地一舔，舌尖尝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不等他反应过来，站在床后的石延正将手中的绳子微微松了松。
那个吊在办空中的小孩，突然往下掉，笑容诡异的小孩，眼看就要落在崔少爷的身上……
“啊！！！”
崔少爷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连滚带爬地滚下床。
不知何时，屋里渐渐飘起了一阵白烟，屋里的烛火也灭了好几盏，崔少爷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
剩下两盏微弱的烛光，显得气氛越加诡异。
内心惊惧，崔少爷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去，却发现房门紧锁，不论他如何拍打，外面都没有动静。
崔少爷扭头看向床上，只见那个白衣鬼娃已经不见了。
然而，未知的恐惧才更加恐怖。
崔少爷只觉得浑身难耐，似乎下一刻那个鬼娃都有可能从任何地方出现。
或是从地下爬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