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舆论的力量252
“好啊！”姜羽爽快地答应了。
……
第二日，姜瑶和姜羽晨练归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有一个身影正在徘徊，是赵柳。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渊源
将赵柳请进屋之后，两人快速地洗漱乔装之后，便带着赵柳进城了。
很快，三人便已经站在赵振民家附近的巷子里。
这是赵柳第一次来到安州府城，但是她根本无暇注意周边的环境，只感受到胸口用力地跳动着。
姜羽注意到她的紧张，安抚道：“别紧张，我们只是看到有人和你长得相似，并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你的家人，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赵柳勉强地点点头，是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呢……
姜瑶她们并没有直接将赵柳带去见赵振民，也是因为无法确定。
虽然她们觉得以长相来看，八九不离十。
可万一是巧合呢？
因为这个她们也找城里的小乞丐问过了，并没有听说过赵振民的家事。
至于赵振民家是不是有个走丢的女儿，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
赵振民今日沐休，这会儿刚用完早饭，准备带着妻女出门逛逛。
姜瑶便带着她们，避开守将府的暗线，趴在了正对守将府门口的一处屋顶上。
因为要逛街赵振民他们没有乘马车，所以他们一出门，姜瑶三人就看到了。
赵柳在看到赵振民和赵夫人的那一刻，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而她的记忆中，分明没有他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看着赵柳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瓦片上，姜瑶和姜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三人一言不发地在屋顶上趴着。
直到赵振民带着妻女走远了，赵柳便昏了过去。
姜羽心里一惊，连忙给赵柳把了个脉，“看起来没什么异状，应该是情绪太激动导致的。”
“先去张家，等她醒来再说。”
……
这一年多，石家兄弟二人一直住在张家，只是因为石延直的失忆一直没好，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跟着姜瑶回山坳，找林大夫把把脉。
除此之外，他们都留在城里。
表面上是为了能够照应石小辛，但是姜瑶猜测他们住在城里应该是另有目的。
不过，她大概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所以也从不去过问。
毕竟当初她答应过石小辛，等信息网建立起来之后便帮她报仇。
如今他们提前做一些准备也是正常。
这一年多来，他们的眼线遍布安州城。
别看都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乞丐，很难探听到其他府中的消息。
但实际上，他们光是盯着各府每日进出的人，就足够分析出不少有用的消息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盯着各府每日进出的采买，甚至盯着每日的泔水桶……
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消息，但是在有心人手里那是能起大作用的。
除此之外，城里百姓的里里外外、大小事情他们都知道。
而随着人数多了起来，石小辛也开始着手培养了一批心腹成员。
这些心腹成员，不但会教武艺，还会教他们拼音和认字。
这对那些小乞丐们来说，完全就是改变命运的关节，各个都挤破头往前爬。
很快，石小辛便培养出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心腹。
随着安叔他们的船运恢复之后，石小辛甚至派出了一些心腹，随着船队在船运沿途经过的城镇安插人手，发展势力。
姜羽不止一次感叹石小辛和小猴子两个孩子实在是人才。
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孩子的能力。
……
赵柳整整昏迷了三个时辰，直到下午，她才悠悠转醒。
姜瑶和姜羽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
还是那一身农妇的装扮，朴素的布衣，简单的发髻，小麦色的皮肤……一切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是赵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挺直的腰杆和明亮的眼眸，都显示出她的不同……
五年前，赵振民镇守嘉恒关。
赵振民无子，只有两个疼得如珠如宝的女儿。
大女儿赵柳和赵夫人一样，性格温婉。
二女儿赵雪性格活泼，一身武艺深得赵振民真传。
当时的康王与吴国勾结，绑架了赵振民的大女儿赵柳。
在康王的帮助下，赵柳被一路送到吴国，试图以赵柳胁迫赵振民。
运送的途中赵柳故意示弱，却悄悄积攒气力，最终在吴国境内借机逃跑了。
只可惜她只学了几招强身健体的招式，孤身一人难以对敌，无奈之下她只能往反方向跑。
一路乔装，赵柳小心翼翼地混在各种车队里躲避追兵。
阴差阳错下，竟一路到了青州……
在躲避追兵的过程中，滚下山坡。
之后被周老太的儿子林大壮所救。
醒来时已经失去记忆，除了记得自己是赵柳，别的什么都忘了。
……
赵振民双手抱拳，朝姜瑶和姜羽深深地鞠了一躬，“两位先生的大恩大德，赵某此生难忘！”
这个恩，不仅仅是让他们亲人重逢的恩，更是多次救柳儿的恩。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姜瑶她们，柳儿可能都逃不过那场地动。
即便逃过了地动，她们孤儿寡母在后来的瘟疫中，也很难存活。
即便是没有这些灾祸，想要找回失忆的柳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停止过找人。
所以他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柳儿，几乎是海底捞针。
当初吴国把人弄丢了，他在迅速退敌之后，奏请先帝，带着亲兵亲自去吴国境内找人……
“也是在那时候我与苏晨结识，苏晨发动苏家人脉帮我寻人……就差把三州翻过来了。
可是，足足找了一个月还是毫无消息。”
说着赵振民望着赵柳叹息道：“当时先帝病重，康王借机发难，楚国内乱，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返回。
之后便是苏晨一直在帮忙找人了……”
赵柳知道父亲的自责，摇头道：“爹爹，您别自责，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大壮疼我，娘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还有小虎，他已经在读书习字了……”
赵柳慢慢说了许多，姜瑶和姜羽都没有阻止。
在来之前她们便已经想过，双方相认难免会泄露出山坳的事。
若是之前她们或许还会犹豫，但是现在，她们已经无所畏惧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赵振民听着女儿讲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尤其是近两年的生活，慢慢心安了下来。
虽然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可以看出，柳儿如今是真的快乐。
想当初，当他知道吴国接连发生旱灾、地动和瘟疫的时候，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实在难以想象，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柳儿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所以他们几乎都不相信柳儿还活着，直到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姜瑶明显感觉到，因为赵柳，赵振民对她们的态度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他甚至主动和姜瑶说起朝中的形式，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都城传来消息，如今朝中对苏晨的态度分为两派，显然有不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
先生若要和苏晨一同进京，还是要多加提防。”
姜瑶沉思片刻，“楚皇准备如何安置苏晨？”
“昨日刚收到消息，尚未有定论。”
姜瑶也知道，安州和都城之间的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送信，少说也要十多日。
即便是有了定论，想必也没有这么快送到。
……
姜瑶和赵振民说的事情姜羽并不感兴趣，便随着赵夫人她们一同去凉亭里闲谈叙旧。
凉亭中，赵夫人拉着赵柳不撒手，“下次，把你婆母和小虎带来。”
赵柳微笑着点了点头，她觉得再没什么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赵夫人轻抚着女儿手心的茧子心疼地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虽然女儿一直说婆母对她很好，没有受什么苦，可是看这她如今的样子，她怎么能不心疼？
她的女儿虽不是娇惯长大的，却也是备受疼爱的大家闺秀，如今却需要为成日里为生活操劳……
一想到这，赵夫人就心疼不已，忍不住开口道：“不如把你婆母和小虎一起带走，跟我们回都城吧？”
赵柳如今也当娘了，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情？
可是……
“娘，去了都城，我们要住哪里？总不能带着婆母一起住进将军府吧？”
“怎么不行？！我们家我做主！反正我们家人也不多，那么大个将军府，还没地方给你们住不成？！”赵夫人难得的态度强硬。
赵柳摇头道：“娘，这样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了？我自己家，还不能自己说了算吗？”
赵雪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姐，我们家人少，爹爹又不在家，你们回去住，还能热闹些。”
姜羽默默吃着点心没有说话，这是他们的家事，如果赵柳愿意，她和姜瑶都不会阻止。
嗯，这个桂花糕味道不错……
“娘，我已经嫁人了，我不能不顾婆母的感受……”
“你倒是心疼你婆母，就不知道心疼你娘！”话说着，赵夫人眼泪就落下来了。
赵柳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赵夫人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讲道理，但是她好不容易找回女儿，实在不忍心女儿还过苦日子。
“我不管，反正你们得跟我回去，住在山里吃不好穿不好的……”赵夫人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姜羽就在旁边。
赵夫人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脸色有些尴尬。
赵柳噗呲一笑，“娘，那您可想错了。”
赵夫人奇怪地看着赵柳。
赵柳和姜羽相视一笑，“娘知道新粮种吗？”
赵夫人点点头，怎么没听过，将军府在都城的庄子上如今种的都是新粮种。
“你们也种新粮种？你还要下地？？？”是了，柳儿的夫君没了，家里就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不下地吃什么？
这下赵夫人更难过了……
赵柳一看她娘又要哭了，顿时头疼，以前也没觉得娘这么爱哭啊……
赵将军：那是因为你娘都找你爹哭……
赵柳见姜羽没有阻止，直言道：“那新粮种就是从我们这出去的！”
赵夫人一愣，泪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赵柳。
姜羽看着赵夫人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心想：这谁能受得了？
转头看到赵柳说一句看她一眼，不确定是否能说的模样，姜羽笑了笑，直接接过话来。
“您是自己人，我也不瞒您。
那粮种是从我们那出来的，还有番薯和玉米，都是我们那来的……”
实际上，这些事情在苏晨将粮种经由赵将军手送到楚皇面前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对外说的是从海外传来的，但是经手的赵将军，还有楚皇都知道，这些东西是姜瑶和姜羽折腾出来的。
只是赵将军向来不和赵夫人说这些事，所以赵夫人并不知道。
当姜羽说出这事的时候，赵夫人忽然发现，女儿的生活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事实证明真的不一样！
姜羽说：“虽然我们种了很多地，但实际上那些地都是分配各各家去种的，像赵柳她们没有壮劳力的是可以不种地的。
周婶在寻食堂帮忙做饭，每月工钱有三两，足够他们三口吃了。
赵柳刺绣的手艺好，不但能卖绣品，有时候还会被村学请去上女工课，每月下来挣个七八两不是问题。”
姜羽的一番话，让赵夫人产生了很多疑惑。
比如，“食堂是什么？”
比如，“你们还有村学？村学教女工？”
……
不过，还不等她问，姜羽就接着道：“如今我们村里粮食是肯定不缺的……
另外，我们有专门养鸡和养猪的地方，桑树林里还有鱼塘，如今稻田里也养了稻花鱼，时不时还会捕捞海鲜……”
赵夫人听着姜羽细数，完全颠覆了自己对山村百姓的想象。
“至于穿不好……你别看我们外头穿的是朴素，那是因为平时比较方便……”姜羽说着将袖子撩起一截，露出里衣的袖子，“其实我们里头都穿的是蚕丝制的。”
赵夫人：“……”
赵雪：“……”
那一截衣袖，确实是蚕丝的，这点眼力她们还是有的。
母女俩呆呆地扭头看向赵柳，赵柳抿嘴笑着也露出一截衣袖……
什么时候山村里的人都能人人穿蚕丝的衣裳了？？？
赵柳见状也不逗她们了，解释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得上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两难
只是因为一开始要用蚕丝织布，大伙儿不熟练。
织出来的布不够紧密，不足以拿去卖。
所以第一批蚕丝料子大多是低价卖给村里人，给妇人和小孩做里衣穿。
虽然蚕丝料子不好打理，容易皱，但是穿起来舒服，穿在里面也没人知道皱不皱的。
加上村里卖得又不算特别贵，因此不少人愿意买了做里衣穿。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穿着真丝里衣可舒服多了。
到了第二年，合格的布料多了起来，才开始借着苏家往外卖。
……
听完姜羽和赵柳说得话，赵夫人无力反驳，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想到了林小虎。
“不管怎么样，你也要为小虎想想吧？回将军府，到时候小虎想读书、习武，都能找师傅教……”
“娘，我们村里所以孩子都是认字的，等小虎再大一点想习武，也有人教……”赵柳解释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不能不顾婆母的心情……”
“不住将军府也行啊，你们跟我回都城，另外安排个宅子给你们住……”赵夫人委屈道。
可是赵柳依然拒绝。
“我知道，去都城生活可能会过得更好……可是未必有现在快乐。
我喜欢这里。
我喜欢在太阳下，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家人。
不用和不喜欢的人虚伪地应酬，不用提防有人会给我使绊子……”赵柳轻声道。
赵柳说的这些赵夫人都懂，可是……
“可是娘舍不得你啊……”赵夫人带着哭腔道。
赵柳的心都揪了起来：她又何尝舍得呢？
眼看着三个人又要抱头痛哭，姜羽顿时觉得手里的桂花糕都不香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听大瑶和赵将军说正事儿呢……
好在三人哭了一会儿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不容易重逢，她们也不想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姜羽呢。
“娘，您让我再好好想想。”
“好，娘不逼你……娘也只是希望你快乐。”
等她们平复了心情，凉亭里才开始了正常的聊天……
赵雪看着姜羽道：“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再见面，那时候在街上，我就觉得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医术却那么好。”
“我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功夫却那么厉害。”姜羽冲赵雪眨眨眼。
虽然姜羽是第一次见到赵夫人，但是平静下来的赵夫人，性格和赵柳如出一辙，温婉细心，很会照顾人。
再加上有个活泼开朗的赵雪在，姜羽也是个话多的，很快便和她们熟络起来……
几人凑在一起，赵夫人说赵柳以前的趣事，姜羽说山坳的生活，和林小虎的趣事……倒是聊得十分热闹。
……
书房里，赵振民也在和姜瑶说起女儿未来该如何安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