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舆论的力量253
之前因为姜瑶和姜羽身份特殊，他一直没有去探听她们的住处。
可如今，自己的女儿是其中的一员，那么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双方的关系，以及自己的态度了。
不是说为了报恩，他要豁出一切，从今往后唯姜瑶她们是尊。
他永远都是忠于陛下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但是在这个前提下，他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姜瑶她们这边。
面对赵振民的询问，姜瑶的心里早已有了想法，第一次向赵振民坦白了他们的住处。
“我们如今住在安州府城南面那片大山之中……”
姜瑶没有提大化山的人，反正也没人知道难民人数到底有多少。
到时候只要大化山的人愿意，他们就可以重新成为普通百姓，恢复正常的生活。
要是他们不愿意，还可以回大化山继续住着。
可一旦她把大化山众人的行迹坦白告诉赵振民，那么他身为守将，不可能明知道那些人曾经是山匪还无动于衷，甚至要与之为伍。
更何况，她才不信赵振民猜不到大化山那些人去哪了……
事实上，赵振民确实有所猜测，毕竟大化山的土匪们是在姜瑶和姜羽她们来了之后才不见的。
要说没有关系，他第一个不相信。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能胡说对吧？
反正姜瑶和姜羽她们带的这些难民，是在陛下那里挂上号的。
只要那些人不是要造反，他在没有证据之前，都不会乱说的。
所以，面对姜瑶的坦白，赵振民表示：一定会严防又人靠近那片大山。
姜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继续道：“我准备在横断山脉那里开一条路出来……等苏晨进都城的时候，我也会去……到时候山坳里的人，还要赵将军多照顾。”
赵振民抱拳道：“姜先生放心，赵某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有劳了……至于赵柳的安置，还得看她自己的选择。
若她选择留下，待难民们重获户籍之时，山坳和安州城便可光明正大地往来，届时赵将军想要见他们随时可以去见。
若她想要回都城，我也不拦着，相信赵将军也自有安排……”
……
三人留下吃了晚饭之后，赵柳才依依不舍地向他们道别。
赵夫人和赵雪一人拉着赵柳的一只手，“柳儿，要不在这住几天吧？”
赵柳也很舍不得，但还是摇摇头，“小虎和婆母都在家等我呢，我今天出来没说什么事，回去晚了他们会担心的。”
“要不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再把他们一起接来？”赵夫人急切道。
赵柳依然拒绝了。
其实她也可以让姜瑶她们回去帮她带个口信，或者拜托姜瑶多跑一趟，她回去跟他们说清楚了再来。
可是她不想那样，不想让小虎和婆母以为她就要抛下他们不管了。
她想回去，亲口和他们说明情况，和他们一起商量他们以后的生活。
如果他们想留在山坳，那她就陪着他们。
她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即便她恢复记忆，找到家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赵夫人看着女儿坚定的面容，又如何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她的女儿，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内心坚定的人。
赵夫人在心里轻叹：罢了，只要她快乐就好。
“那你回去好好和他们说，过些日子一定要一起来啊！”
第三百三十章 心情不好
几人离开守将府之后，姜瑶先是去鸿运酒楼帮苏予安取了信件。
又带着两个姑娘去了张家，最后才带着两个姑娘和石家兄弟一同回了山坳。
今天是石延直找林大夫复查的时间，本来也是姜羽应该去坐诊的时间……
姜瑶把赵柳送回家之后，就亲自带着姜羽去林大夫那学习。
到目前为止，她们已经遇到三例失忆病例了。
按照这个频率，她觉得姜羽很有必要好好学习一下关于失忆的相关内容……
反正石延直要去复诊，那就让小羽顺便去学学呗。
……
夏日白天比较长，他们回到山坳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但天还未黑。
林大夫也刚用完饭在村里散步、消食。
姜瑶直接带着他们瞬移到林大夫家门口，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林大夫。
距离林大夫家不远的就是龙海家。
龙海家地处青龙村的中心，门口有一大片平整的空地，空地上摆着一个石桌和若干石凳。
在云来村，村学是他们聚集闲聊的地方，在青龙村则是龙海家门口。
这会儿大伙儿刚吃完饭，太阳落下去之后，外头十分凉快，闷在屋里也睡不着，空地上聚集了十多个大人和一群小孩儿。
小孩儿正围着一辆带小轮的儿童自行车轮流玩……这也是大伙儿爱来的原因。
自行车贵，一辆儿童自行车就要五两。
能花这么多钱给小孩儿买个玩具的，也就他们帮主了。
不像云来村，人村学里直接给配了几个，孩子随时去玩。
他们倒也不差钱，但是也不会花五两给孩子买个玩的。
有那钱，不如给孩子多做两件衣裳，多买点肉吃。
而龙海这边则是想法，家里现在就龙小海一个孩子。
平日里虽然对他很严厉，可是疼也是真的疼。
基本上他想要啥他们都尽量满足。
这不自行车才买回来没几天，龙小海就玩腻了丢在一旁了。
结果每天去村学的时候，都能跟儿童班的一群孩子为了争抢自行车闹成一团。
要知道，他现在都上初级班了。
于是龙海和苗春花一合计，既然他不想玩，那就找些人来玩，有人抢了看他还闹不闹？
事实证明，抢着玩的玩具是最香的。
这不，龙小海再次投入了自行车的行列里。
村民们也很高兴，这样一来，自家孩子就能蹭帮主家的车玩了……
龙海也乐得看热闹，让孩子们尽管来玩……
林大夫每次散步散到这儿，都喜欢停下来看一看那些孩子们。
姜瑶她们走过来的时候，一群孩子正争着该轮到谁骑车了……
林大夫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怀念，不曾察觉姜瑶他们来了。
还是龙海先看到他们，“小瑶，又来陪小羽学医呢？”
林大夫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他们，“你们来啦？”
龙海笑道：“我说林大夫，这小羽一个人拜师，两个人学，你可不划算啊！”
安叔也接话道：“我觉得林大夫是赚到了，收一个聪明徒弟送一个聪明徒弟，有什么不高兴的？”
几人打趣笑闹了几句，林大夫眼神落在石家兄弟身上，随即和几人道别，拄着拐杖转身。
“走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一群人往林大夫家走去。
“师父，今天有事耽误了，回来晚了，没有提前跟您说，明日我早点来……”姜羽扶着林大夫解释道。
林大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姜羽奇怪地看了一眼林大夫。
往常她来晚了，若是偷懒，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免不了要训她一顿。
若是真有事，师父虽然都不会计较，但是总要借机给她加些功课，今日却兴致缺缺的样子。
师父看起来不太开心啊……可师父方才分明还在笑……真奇怪。
进了院子，就看钟大在院子里整理药材。
之前建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林大夫的特殊，所以林大夫是独占一个院子的。
院子也不小，屋子也不少。
林大夫平日住在后院，前院都是用来接诊。
其中有一间是用来诊脉的，有几间屋子，是给需要施针或卧床不起的病人躺的“病房”，除此之外，还有药房、库房等等，可以说是很齐全了。
后院除了林大夫住的屋子，还有几间客房，钟大和七叔公有时会在这留宿。
院子里错落有致地摆着许多晾晒的药材，以前都是钟大和七叔公负责收拾的，现在姜羽也会帮忙。
只是今日姜羽回来晚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收拾完。
七叔公年纪大，被林大强先接回去吃饭了，便只有钟大在收拾。
一进院子，姜羽先是取了炉子上的热水，泡了一杯安神茶给几人送上，泡好之后手脚麻利地去帮着钟大收拾药材。
钟大见她过来，连忙凑上去问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姜羽简单说了一下赵柳找到家人的事儿，钟大惊叹不已，“竟有这事？！”
不过，这事不是最要紧的……
“今日怕是你回来晚了，师父心情很不好，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出去消食了……
你一会儿别忘了去给师父好好认个错，哄哄他老人家。”
姜羽不信，师父从未因为这种事和她生气过，怀疑地看着钟大。
“别是你干了什么事惹到师父了，试图让我挡在前面去哄他老人家？”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们能干什么惹师父生气，一向不都是你惹师父的……”
姜羽敏锐察觉到钟大说这话的时候，一闪而过的心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大见瞒不住，只能坦白，“咳咳，是这样的，我今天因为肠痈的治疗方法，和师父争论了起来……”
“师父平日里很鼓励我们和他探讨病症的不同解法啊……怎么会因为这个跟你生气？”姜羽瞥了一眼钟大，“师兄，你到底说了什么？”
钟大摸了摸鼻子，心虚道：“你之前不是给我看过一种治疗肠痈的方法嘛……我就说我想研究研究……”
听到这，姜羽顿时明白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医书
肠痈就是现代人所说的阑尾炎。
目前所有的治疗手段比较单一保守，基本上就是清热解毒，然后靠草药缓解疼痛。
大多使用腹内感染的汤剂，比如“大白虎汤”等，但是治愈率很低。
基本上都是溃烂至死……
姜羽给钟大看的自然是现代阑尾炎切割术的相关资料。
若钟大只是和林大夫探讨两种治疗手段的优缺点，姜羽觉得林大夫肯定不会生气。
但是钟大说，他想研究研究……
这就不一样了。
阑尾炎切割术要怎么研究？
肯定要做手术实验啊！
可是哪有活人能愿意给你切阑尾，不对，是练习切阑尾的？
这一个不好，连肠子都能给切了……
钟大的意思，其实就是他想要找些尸体来解剖，至少要熟悉人体结构。
姜羽摇头道：“你明知道师父对这种治疗手段很抵触，你干嘛非要去触霉头？”
钟大不服气道：“可是学医救人，一味的故步自封如何能有长进？靠纸上谈兵吗？
我能有如今这治外伤的手法，也全是我在战场上一点点磨练出来的。
为了找到肠痈的有效治疗方法，那些尸体练手有什么不对？难道死人比活人还重要吗？”
姜羽：“……”
一时间，姜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沉默地收拾药材……
姜瑶专心地听着林大夫解读石延直的症状，一时没有察觉到姜羽去哪了。
等林大夫讲完的时候，姜瑶才发现只有自己这个陪读的听得格外认真。
姜瑶：“……”
合着自己听了半天，就是帮她听课，充当了一个录音笔的作用？
一无所知的姜羽收拾完药材，殷勤地给林大夫又倒了一盏安神茶，“师父您喝茶。”
这个安神茶是野生酸枣叶添加一些药材制成的。
不但口感奇特，别有一番风味，还有安神、助眠、降血压等作用。
林大夫见姜羽那殷勤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的小伎俩，“你师兄找你来当说客的？”
“哪有啊！师父您误会了！”姜羽一本正经道：“师兄是反省了一下自己今日言语之间，多有冲动。
您气他是应该的，但是万万不能气坏身体。
师兄是见您晚饭都没怎么吃，特别担心您，这才让我来的……”
“哼，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来？”
“这不是怕您见着他更生气了嘛？您放心，回头我好好说说他，道歉态度要诚恳……”
姜瑶在一旁听着姜羽一套一套哄人的话，嘴角微抽。
可偏偏林大夫还就吃她这一套。
林大夫孤身一人，说是有其他的徒弟，但是到现在也没见着人，甚至都很少提起。
七叔公和钟大年纪都偏大，平日里林大夫对他们是严厉有加，反倒是对姜羽，完全是把她当孙女宠着。
这不，没一会儿就被姜羽逗笑了。
不过笑过之后，该严厉的，林大夫也不会放松。
转眼就抽查起姜羽医书背得怎么样了。
姜瑶见状也不打扰，就搬了张椅子到院子里，望着天色想事情。
林大夫足足抽查了一刻钟都没结束……
对于林大夫的提问，姜羽基本上都能答的出来，虽然有些病症是用大白话描述的，但是意思是一个意思。
这说明她不仅仅背了医书，还把医书的内容吸收转化成自己的东西。
耳边听着姜羽背书的声音，望着姜羽认真的模样，林大夫不知想到了什么，久久没回过神来……
“师父、师父……您在想什么？”姜羽伸出手在林大夫面前挥了挥。
林大夫这才醒过神来，沉吟片刻道：“你在这等我。”
说着便起身去了后院……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布包。
“师父，这是……？”姜羽愣愣地接过林大夫递过来的布包。
林大夫：“给你的。”
布包入手，姜羽微微用力捏了一下，那熟悉的手感……
姜羽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打开看看。”
无奈，姜羽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布包。
看着手上的医书，姜羽心想：果然是医书。
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加功课了？
难道是她刚才背得不够熟练吗？可她最近明明已经很用功了……
而且她前前后后医书背了有十多本了，这怎么还有……
姜羽数了数，足足有五本。
姜羽欲哭无泪：这得背到什么时候啊……
……
带着林大夫沉甸甸的疼爱，姜羽随着姜瑶回家去了。
一回去，姜羽把医书随手一放，便去洗漱去了。
白天天气热，水缸里的水晒了一天，这会儿还有些暖意，洗澡用足够了，也省得烧水。
姜羽很快就洗好出来了。
“姐，我洗好了，你去吧。”姜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屋里走去……
却看到姜瑶正在她房间的书桌旁看书看得入迷……
姜羽凑上去一看，“嗯？这不是师父给我的医书吗？”
正巧，姜瑶看完了手上那本的最后一页，合上医书，一脸认真道：“良心建议，好好看看这些医书。”
姜羽眼神落在医书泛黄的封面上，隐隐有些猜测……
这会儿姜羽也顾不上擦头发了，用毛巾将头发直接裹起来，擦干手之后，打开医书看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医书还是熟悉的画风，一样的拗口难懂。
但是姜羽如今也不是完全没有基础的小白了，沉下心来，很快便进入状态。
直到姜瑶洗漱完出来，姜羽还在看。
等姜瑶头发都快干了，姜羽才从医书里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姜瑶，“姐，我感觉我捡到宝了！”
姜羽激动不已，“这哪是什么普通的医书啊！这怕是我师父的传家宝吧……”
事实上，那陈旧的书封就足以表明这些医书的年代久远。
一开始看起来和普通医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到后面，说是医书，实际上是一些病例的记录，包括脉案、治疗方法甚至预后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