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做戏呢

  朦胧玉纱帐上映出一双交颈鸳鸯影, 床帏内旖旎正浓。

  宁汐宛若置身于半山腰一片云雾当中,神思比以往任何一次亲密都要涣散,不知是男人使了什么邪术般,极尽的撩拨, 却又极尽的耐心。

  男子便瞅准她情动半酣的时机, 因势利导, 抵入桃源。

  猝不及防的痛楚袭来,宁汐磨得银牙欲碎, 泪水疼得瞬间蓄满眼眶。

  她粉拳正扬, 蓦的在某种感知潮退下,盯着男人不可置信的变幻脸色,不禁噗呲的破涕为笑。

  这时长,还不如以前给他用手。

  人家是一孕傻三年, 宁汐觉得自己刚成亲就傻了, 今个儿屡屡做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这一笑, 给她招致后半夜没完没了的祸患。

  萧景然等待复苏,贴蹭宁汐汗泪胶结的小脸,声色温润道:“别失望, 夜还很长。”

  宁汐感到暴风雨的前兆, 欲哭无泪:“没、没有呢。”

  萧景然是军旅中人, 不讲京中富贵公子们的习惯,还特意吩咐了不许人送水打扰。

  虽不知主人家要了多少次水,这闹腾了一晚的时间却是实打实的。

  白昼交替黑夜,晨曦从云层里乍现出来。正阳居那边的情况,派去监视的婆子隔时就来皇后这边汇报,动静还没停呢,持续三四个时辰了, 断断续续的。

  简直往圣女心上扎刀子。

  她守在皇后身旁,不经意气急流露出一句:“呵,不是说一嫁给靖王,就向他举荐我。露尾巴的狐狸,只顾自己快活。”

  慵懒支在美人榻上的皇后闻言黛眉轻颦。

  心里不禁嘀咕,楼兰教的圣女怎的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户女,上赶着要伺候靖王。

  即便要举荐,能选在大婚之日么,娶妻当日抬妾,还一同伺候,普通人家也不会做这没脸的事。

  回想起来,圣女很厌烦宁汐似的,遇上她的事常常言行失控。

  也是了,她儿继承她的美貌,俊逸无双,便是圣女神女,也得吃他一回凡醋。

  勉强想通这个解释,皇后没有理会愤懑不平的圣女,阖目沉思。

  东方泛起一片鱼肚白,怀中女子已沉沉睡去,萧景然却半分睡意也无,搂着她滑出丝被的香肩,一错不错的盯她娇颜。

  好像怕她随时会消失,化成一堆泡影。

  半晌,他凝神之际,身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她嘴角甜甜弯起,在叫唤什么。

  看表情,应是个令她感到愉悦的东西。

  饿了还是渴了?萧景然凑近去听。

  只闻一道如被泉溪洗涤过的清灵嗓音划过耳际,她念唤:“景然哥哥。”

  萧景然凤捎微动。

  他动作放轻的给她拢了拢被子,在她额心处亲点了一下,跟着也带着美梦睡去。

  休憩了个时辰左右,二人要去给皇后敬茶。

  之后,还要进宫面圣谢恩。

  宁汐披在后背的头发拢在脑后梳成小妇人发髻,衬得脸盘更加素净,着一袭轻薄撒花夏裙,礼仪周到的给各人敬茶。

  各人主要是些亲王郡王王妃,夫家跟靖王关系一般的,有的昨个儿就扯事走了,有些留到今天,似想仔细看看新娘子。

  这一看,目光不禁都从神秘的圣女身上挪到新妇身上,被惊艳住了。

  宁汐跟她们不熟,面带微笑的一一掠过,到太子和太子妃跟前,取过两盏茶,递到萧景然手里,示意两人一齐行礼。

  皇后希望兄弟俩其利断金,特意把太子跟太子妃叫过来的。

  随行的还有一位模样十岁大的小丫头,尖脸桃腮,趾高气昂的,宁汐开始以为是太子的女儿,后得知是太子妃娘家的妹妹。

  太子和太子妃就如萧景然跟她形容的那样,平庸无奇。

  只是可能受皇后的影响,对他们的态度有些轻慢之意,脸上被勉强拽过来庆贺的淡漠不加掩饰。

  太子妃的妹妹更直接下脸子,在宁汐打发她红包时,一手把她拍开:“我不要你们的东西,真烦人。”

  “茹儿,”皇后肃穆的走过来,揉小女孩的头:“皇祖母给你说过什么,要对长辈尊敬,不能耍小性子。等我们走了,你要好好听六皇嫂的话。”

  “?”宁汐咂了咂口,改称呼:“母后,这个叫茹儿的小姑娘”

  “她是太子妃的妹妹,等同于太子的妹妹。是这样,茹儿顽皮得很,家里不好管教,本宫带她寄居到靖王府,放心,你不用怎么管着她,本宫自会请女西席教她,还有仆妇婢女数名。只想叫她换个地儿,没敢这般放肆。”皇后先斩后奏的把小丫头丢给靖王府。

  太子妃妹妹在此,那太子跟太子妃常来往,便有由头了。

  罢了,什么风浪没被这老妖婆掀起过,他们有拒绝的余地么。

  宁汐微笑应承:“臣媳自当尽力照看。”

  皇后点点头,还算满意这个新媳。

  瞧六子一脸服帖的,恭恭敬敬给太子夫妇敬茶,之前叫他去拜访东宫,他连个声儿都不应。

  如今娶了媳妇,还是她的眼线,总算有人治他了。

  府上的贵客见完,宁汐夫妇套了车,还得进宫面圣。

  殿宇普遍的朱墙碧瓦,数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深深重重,人走在其间,头上像笼着一把金色的笊篱。

  这样的景色偶尔观光两回还好,若身禁锢其中,无异于雏鸟折翼,猛虎囚笼,难怪萧景然总心心念念带她去远处潇洒。

  念及此,宁汐不自主捏了捏袖底交握的手。

  萧景然望了她一眼,回捏住她一排圆润指尖,直直进保和殿面圣。

  甫一窥龙颜,皇帝便叫宁汐退下,留萧景然一人,萧景然对宁汐轻语:“叫泰平跟着你去御花园逛逛,过会我来找你。”

  “嗯。”宁汐没有多言,躬身告退。

  偌大的宫殿里只余父子二人,安乐帝面孔露出心虚。

  “老六,你们母子预备怎么样。”

  “父皇,不是儿臣想怎样,圣旨在母后那里。”萧景然坦然道。

  安乐帝嗟叹,对所有人都不能倾诉,只有在当事人面前可以揭开遮羞布:“挪用军饷,实属无奈之举。朕也非一心为了长生殿,确实担心那些工人的性命。如果没有那批粮食,死的不是那十万军士,有可能就是二十万没饭吃的民工!朕一生亲民如子,北抗鞑靼,南和苗疆,朕的丰功伟绩,决不能败在这一次污点上!朕已经还你清白,你不要说出去,不能说出去!”

  安乐帝越说越激动。

  萧景然淡眸聆听,没有反驳。论起功绩来,眼前的皇帝是功大于过的,哪怕他明旨下令要去军饷,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但若得到圣旨,他仍不会傻傻交奉。

  安乐帝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的孺慕之情、他的信赖信仰,早在那个冰冷阴暗的牢室内消磨殆尽了。

  对方悔恨慈爱的话,萧景然东风过马耳。

  一个时辰后,萧景然去御花园找宁汐,俩人乘车回府。

  萧景然握她微凉的手搁在膝上轻揉:“遇着人欺负你了?脸色那么难看。”

  “哪有,只碰上了两位来赏桃花的妃子,闲嗑了几句,还有泰平保护,谁敢欺负我,”宁汐转覆上他的手:“父皇对你还好吧。”

  萧景然轻嗯了声:“父皇为表对我的信任,打算派我接任中军都督一位,时常去军营练兵。”

  二人就着这一话题,说起在太原府的事,回忆起不少情窦初开的点滴。

  二人笑着相携入府,回了居室庭院,萧景然说要研究布阵,宁汐便像在阳雪居屁颠颠的跟在他后头一样,殷切的研墨添水。

  宁汐立在他身旁看了一阵,奇怪道:“这地形像深山里的,大魏士兵都在深山里操练么。”

  像深山修炼的精怪似的。

  “这不是大魏士兵的军营图。是一处好男风的山匪窝藏点,他们那的当家是男的,压寨夫人也是男的。”

  好好的研究这个跟他无关的匪窝做什么,宁汐眨了眨眼:“你、你不会是对他们、有过什么阴影怨念吧。”

  眼刀嗖嗖刮来。

  萧景然搁下笔,捏她鼻子,凤眼微眯:“多月不考察你的学问,关注点还是这般清奇。要不要我告诉王妃,我对男子有没有阴影?”

  宽阔的身影覆盖下来,桌上纸笔荒唐的一扫而空。

  宁汐腰线被欺贴到石桌上,撑阻讨饶:“别闹了,我关心你嘛——”

  萧景然同她耍闹之际,眼角忽然瞥见月洞门口站着个面目森森的妇人。

  嬷嬷见他们停止胡闹,走过来:“皇后娘娘召见王妃。”

  宁汐理理衣襟,随宫廷嬷嬷去,到了偏院里,不待她请安,圣女便亟不可待的咬牙告状:“娘娘见识到了吧,殿下跟王妃一路是多么的浓情蜜意!这桩婚事,她哪有半分不情愿,哪有半点怨恨殿下掳走她的父亲。口上蒙骗了娘娘,允得这桩亲事,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哪会全心全意为娘娘办事。”

  宁汐掩唇咳了咳。

  “圣女多虑了。我对殿下,是逢场作戏而已。我清楚自己是站在谁那一边的,绝不敢生二心。”

第42章 做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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