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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乔安吐出一口气转头询问“掌柜先生,你们坊里寻到此物后,有打开试飞过吗?还请告知一二。”

  掌柜听见忙道“姑娘放心,这木鹊绝对是真,只是同样需要机关大师来打开罢了。”

  苏乔安一听便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们也未曾打开试过,那你如何得知这就是真的,而不是一只精心雕琢的木鸟呢?别只是以此为噱头欺骗来客吧!”

  苏乔安此时的心情就像饿了很久的人听说门后面就有满汉全席,终于到地方了。

  又被突然告知需要找到打开门的钥匙还不限定范围,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你并不能确定后面是不是有吃的。你听到的都是别人告诉你的,没有实际依据。

  而且那掌柜话里还有讽刺自己等人不懂机关的意思。苏乔安一时间从满怀希望到失望,一时无法平息心绪便呆坐在一旁。

  听着顾有全对买主道“既然如此,这位公子,希望您能把这木鸟能先让我带回去好生研究”

  “如果成了您留个地址我便去找您,若是不成也是要还给您的;我就住在宾悦楼,不知您意下如何?”

  周琛看着苏乔安愀然不乐的样子,虽不知为何一只木鸟就能让她如此心绪不宁,可这也算二人缘分的媒介了,而且又知道了对方的住处;只想着以后跟了自己,定不让她愁眉不展。

  却不想想你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何况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你,更没问你姓名,可见是只当陌生人一样,凭什么就成为你的人了。

  顾有全得了准信后便把东西给顾清带着,和苏乔安一行人离开了。苏乔安心里落差一时调整不来就和众人说要回去静静便回房了。

  顾有全顾清继续钻研木鹊,林媛李泰李卓三人对此不感兴趣便结伴逛街去了。

  真假

  苏乔安回去没一会就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得失心也不能太重了。看来是这么多年在家里什么都太顺遂,出现一点波折就难以接受,还是缺乏历练。

  随即起身来到顾有全二人的房门外敲门道“顾叔我是乔安方便进来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清打开门笑道“乔安,快进来吧。”苏乔安冲顾清点头微笑后来到顾有全身旁。

  问道“顾叔可有什么进展?”顾有全不及答话。

  顾清便道“自我们回来后父亲就一直这样,不吃饭也不说话,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过了一阵顾有全叹了一口气对二人说道“许是我学艺不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毫无动静,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木鸟。”

  说罢颓唐的坐在一边只看着它也不说话了。

  苏乔安和顾清对视一眼道“顾叔您实在不必觉得妄自菲薄,这木鹊一物从未有人见过,到底是否存在我们都不得而知。”

  “说不得是珍品坊借着传说之事又无人可以印证而巧立名目罢了。否则以您如今的境界不可能丝毫看不出门道来。”

  顾清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爹,如果连您都毫无办法,那这天下就更无人有办法了。”

  顾有全听着二人的劝诫的话,也明白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当下便长出口气说道“天下能人多不高调示人,我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苏乔安说道“我们此行主要既是探知木鹊真假,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顾叔顾三哥可要听一听。”

  顾有全忙问“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苏乔安慧黠一笑道“其实要证真假也很简单,只需破开此物,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顾叔若是担心破坏其身体,可用工具细细凿开。若是真的,我们正好拆开画出图纸,以您的技艺重做也不是难事。若是假的就更不消说了。”

  顾清听罢也说道“爹我觉得此计可行,您看呢?”

  顾有全思索片刻也点头认可道“确实,只是这已是他人之物,我们想要破开还需主人同意。”

  “也罢,明日一早我便去找那公子协商,请他同意。成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无需纠结,都去休息吧。”

  次日顾有全和顾清二人便带着东西登门拜访了。苏乔安和李卓则去了城中最大的书店“万书楼”看看有没有谷中没有的藏书带回去。林媛第一次出谷正是新鲜,便也拉着李泰出门去了。

  途中李卓便和苏乔安说起昨日自己的猜测“乔安昨天你和顾叔只顾看那木鸟恐怕也没多想,昨日我看那一行人极讲规矩。”

  “那些侍从个个孔武有力,看起来也不似一般家丁,倒像是见过血的;那主人也是颇有威仪,着实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

  苏乔安听罢说道“我们几人中也就你和李泰经常在外行走,既然你如此感觉那应当是不错的;只是我们并无不当之处,也无需过多担心,左右几日功夫我们便要回去了。”

  李卓一想是这个理便放下心事。只是二人都没想到一时大意竟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万书楼楼内上下三层,藏书应不止万数。苏乔安在里面只看书目就呆了一天。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丛书,廿五史,诗经楚辞等等,从古至今应有尽有,不愧是杭州城中最大的书店。

  和楼内管事订好书已是酉时了。回到宾悦楼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了了。

  苏乔安先问了顾有全“对方可同意转卖?”

  顾有全道“那陈公子不愿转卖,不过已经说好明日明天我们可一起去他府上验明真假。”几人用完晚饭便各自休息去了。

  周琛自回到别院后便派人调查苏乔安等人。结果只知其中两个年轻男子之前出现过。名叫李泰李卓,好像是外地经商之人。

  只知其与旺通商行往来贩卖粮食,鲜果蔬菜,布匹农具种类繁多。先前调查的水车也是由二人带人运送到此,货物来历,籍贯一概不曾查到,倒是神秘的很。

  正想着便见梁泽来报,说是中年男子顾有全求见,周琛放下手中资料便让人进来。

  顾有全和顾清进来时已经打听到主家姓陈也是行商之人。因而与顾清进了厅内道了声陈公子安后,便说明了来意。

  周琛没想到此人行事想法倒是不拘于世俗。想了下说道“顾先生不必有所顾虑,我既买此物也想知道它究竟是真是假,今日时间匆忙,不如明天就在我府中打开吧,你们意下如何?”

  “多谢陈公子,那我们明日就叨扰了,告辞。”说罢就和顾清离开了。

  次日顾有全和众人刚到府门口便见梁泽已经在等着了。梁泽是在珍品坊时就察觉到皇上对那位红衣姑娘起了心思。

  后来派人调查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因此知道几人今日要来,便一早派人盯着等着人来了。

  顾有全等人跟着梁泽到了大厅里一番叙话后,便着手准备解开木鸟。苏乔安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

  周琛见状提步走到苏乔安身侧,只觉一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天气晴朗,又到了厅内她没戴帷帽,还是昨日的白领红面斗篷。

  因到了厅内便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白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服,更显得人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突然啪的一声,将众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只见木鸟的肚子开了一条缝,顾有全顾清二人合作把表皮掀开后。

  露出里面密密实实的木头,顾有全继续向里开,可惜的是里面并无机关,看来真的是个假的。

  众人都觉大失所望,还好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然真是一时难以接受。

  周琛见此说道“怪不得如此轻易就被买到手,看来也是明知是假,怕时间长了被当场拆穿下不来台了;”

  “各位也不要丧气,宝物难寻也是可以理解的。现下已是巳时,我与诸位相遇也是有缘,就请留下用一同用午膳吧!”

  席间周琛对顾有全说道“顾先生我们也见了几回面了,还不知道这几位如何称呼?”

  “哦,我来给您介绍,这是犬子顾清,这两位是我的侄子李泰,李卓;这两位是我侄女苏乔安,林媛。这位是陈州陈公子。”

  被点名的几人起身施礼道“陈公子。”周琛也起身回礼,到苏乔安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随即挪开与众人交谈。

  顾有全和顾清因木鹊是假的,心情一直不渝,因此不怎么说话。李泰李卓二人心有顾虑因此有意少说话。

  倒是林媛看周琛气质不俗说话时又温文尔雅,觉得挺有好感,便一直跟他说话,不知不觉被套出了不少话。

  苏乔安见状赶紧在桌下踢了一脚并看了林媛一眼,林媛顿时清醒过来不敢再说。

  周琛见状看了苏乔安一眼轻轻一笑也不再言语。用完膳后众人在厅堂内喝茶解腻。

  周琛道“今日与各位相谈甚欢又因木鹊结识,甚是有缘;陈某也是初次来杭州,听说过两日有冰嬉盛会,想邀请诸位一同前往,不知可否?”

  说罢便笑看着苏乔安。苏乔安觉得这陈州初次见面看起来像是经常发号施令,久居上位气质威严之人。

  这次又表现的气质儒雅,性格多变。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不同。

  想到这里便说道“多谢陈公子盛情款待,虽说那木鹊是假的,可毕竟是被我们损坏的,还请陈公子接受我们的心意以示赔偿。”

  “只是这冰嬉盛会我们恐怕是无法参加了,出来已久,家人早就来信催促回家,因此只能辜负公子的美意了。”

  周琛闻言脸色微变,眼神便暗了下来。放下茶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大家都是朋友赔偿之事就无需再提了。不知你们准备何时出发,也好让我为你们践行?”

  苏乔安想了下便说道“正是后日。”说罢便看向顾有全示意告辞。

  顾有全随后道“今日多谢陈公子款待,公子又这般豁达大度,令人敬佩。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后日我们在宾悦楼设宴略备薄酒,请陈公子万勿推却。”随后几人便告辞离开。

  梁泽看着皇上的神色躬身说道“陛下这几人好生奇怪,虽是叔侄相称,却又姓氏各异。”

  “也不知从何处得来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等物,就连水车也能弄到,更是查不出其任何消息,实在是神秘非常。”

  周琛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如此有趣的事情,如此有性格的美人,朕越来越好奇了”

  “既然如此更不能放他们离开了。你去排,记得不可伤人。”随即起身离开。梁泽随后便吩咐人去办事了。

  出事

  转眼便到了设宴之日。

  苏乔安正和李卓正在院中清点在万书楼买的书,整整装了两大车。听见有人说到自己的名字;

  转身便看到陈州带着随从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的着看着自己。

  只见对方今日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披白领黑色缎面斗篷,抬手间露出里面姜黄色绣吉祥如意暗纹的长袍,

  腰间束着条玉色祥云宽边锦带,上挂白玉玲珑玉佩,更显得身材修长,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苏乔安和李卓回头施礼道“陈公子好。”

  周琛见刚才苏乔安在阳光下不时侧身转头,和李卓微笑专注核对书籍的模样,才明白回眸一笑百媚生是何模样。

  又觉得她此刻气质美如兰。这样想着即不渝于她冲别的男人笑,又感觉她站在光里像要消失于空气里一样,因此下意识便喊了她。

  听到他们向自己问好便回道“苏姑娘,李公子。”

  又问“这么多书都是要带回去的吗?”

  苏乔安道“家里孩子较多,因此临出发前特地交代要多带些书回去。此处杂乱还请陈公子随李卓先到院中喝茶休息吧。顾叔稍后便到。”

  周琛也不急于一时,冲苏乔安点了下头便先行过去。

  苏乔安回去喊了顾有全后就在等林媛一起过去。因离去之日俞近,林媛便抓紧时间拽着李泰出门逛街购物。

  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回来,苏乔安只好自己先去席上。

  宴至一半时,店小二突然跑来对众人说道“客观不好了!刚才有人来传话说和您同行的一个姑娘和一个公子被官府抓起来了。”

  话音刚落,苏乔安和顾有全等人便立时起身问道“是谁来传的话,为什么被抓?”

  “小的也不甚清楚,您几位要不去官府问问去?”

  顾有全作为此次出行的大家长,势必保护大家的周全,此时一听二人被抓当下急的不行,让苏乔安留下等消息,又向陈州告罪便带着顾清李卓打探消息去了。

  苏乔安此时也心绪难平,眼看着马上要回家却又出现这样的事。只觉此次出谷,颇为不顺。

  以前从未听过其他人外出有此情况,因此也不怎么同官府打过交道。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正想着便听到陈州说道“苏姑娘不必太过忧心,到底是何情况还未可知,陈某倒是见过此地的府君大人,只是没甚交情,不过如果真是情况严重,陈某定当义不容辞。”

  虽相处不多,可对方言辞恳切,苏乔安听了也很是感激。

  对陈州说道“今日专门为您设宴,不曾想却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招待不周。我们与您萍水相逢,您有这样的心意,乔安实在是感激于心。”

  “不过我这兄妹都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您还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

  “我今天左右也无事,便陪你一起等吧。你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心中定是焦虑不安的,有我陪着也好过你自己胡思乱想。”

  苏乔安听罢也不再言语,叫了人收拾桌子。便为陈州斟了杯茶,一时无话。突然外边轰隆一声雷响,天空便暗了下来。

  一时间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地面霎时水花四溅。苏乔安猛然间吓了一跳,随即起身失声喊到“我的书!”便要寻人帮忙搬至屋内。

  周琛见状忙伸手拉住苏乔安手腕说道“苏姑娘莫急,你在此等候我这便派人收拾。”

  说罢也不知是不是忘记了松手,转头吩咐梁泽安排随从去搬东西。

  苏乔安闻言就松了口气,回头准备向陈州道谢时,低头方发现手腕还在对方手里。便装作不经意施礼挣脱开来。

  陈州见此忙收回手收敛笑容说道“在下失礼了,实是一时情急,还请姑娘见谅。”

  苏乔安也不在意的回道“陈公子言重了。”

  屋内只有陈州和苏乔安二人,一时无人说话,却感觉弥漫一股淡淡的旖旎之感。苏乔安深感不自在,便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心中担忧林媛二人的安危,余光扫到一片姜黄色衣袍,便又收回目光看着外面陈州的侍从在雨中来回搬运箱子。

  听到身侧陈州说道“姑娘可曾去过京城?那里是聚集几千年文化底蕴的国家中心。

  高楼庙宇,商行医药,宝卷藏书,机关巧具,珠宝香料,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均是各地的精品专供京都。

  更有权贵官吏,豪门子弟,商贾士绅,僧侣游客,形形色色尽在其中。

  不去游览一番实在是憾事一桩,等此间事了,我想邀请诸位到京城府中做客,不知姑娘……可愿意?”

  最后几字说得格外低沉撩人。苏乔安听着前面的话确实心中向往,等听到最后便克制不住的向上挑了下眉头,心中想道“这人怕不是在撩我!”

  想到此便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是对京城心向往之,可我生在南方,京城却在北方,一来南北水土不服,北方天气干燥怕是不如南方气候宜人;

  二来京都又是达官显贵聚集之所,我又不曾习得京中礼仪,只怕不察中便得罪了贵人,便是横祸非灾了;

  复又低头含羞道“再则我今秋十月便要成亲了,京城之行只能引以为憾了。”说罢抬头看着陈州便笑了。

  周琛从没想过苏乔安竟还要成婚,此时突然听到颇感措手不及。又听她说京城诸多不妥,只怕已经察觉自己心意而有意为之了。

  “有意思,倒是敏锐。”周琛如是想着。看着苏乔安说道“那倒是要提前恭喜姑娘了,不知你未来夫婿是哪里人士做什么的?”

  苏乔安道“他是个习武之人,和我是同乡,我们自小便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周琛接着道“看姑娘谈吐不凡,身量纤纤,衣着装扮亦不是俗物,合该是住在珠宫贝阙之地,配一家世显赫能力卓绝可与你匹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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