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一重门（1）

　　【你特别喜欢超级英雄， 喜欢复联也喜欢正联，每一位英雄都在你心中闪闪发光，你的男神女神可以写满一页纸， 钢铁侠， 美国队长， 雷神， 蝙蝠侠，夜翼……没有超人。

　　你将互动小说发在微博上， 得到读者的反馈，你知道自己文笔艰涩，所以不敢写太多，只能干巴巴地写女主遇到了谁，做了什么事情， 出现了什么人物，直到有一天， 有读者留言“大大为什么不嫖超人？”

　　大大尴尬地握紧了鼠标。

　　嗯……

　　因为你和母亲搬到了美国，在新的中学遇到了有个叫做克拉克·肯特的同学，黑发蓝眼，是所有人的焦点……不过， 克拉克只是恰巧和超人重名罢了。

　　也恰巧是你暗恋的男孩罢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超人——拜托， 所有人都喜欢，那是个著名的漫画人物，出过无数周边，影响了好几代人， 说不定克拉克就是被影响因此找了个同样是L·L的女朋友， 你刚暗恋上就失恋了，只能写写同人文治愈自己。

　　你当然想写超人， 可又担心自己在文中带上克拉克的影子，虽然你为了不被发现爬墙在微博写文，但还是会隐约心虚——好像只要打下克拉克的名字就是什么羞耻play一样。

　　于是在读者又一次提起超人时，你想了想，写下的名字是【卡尔·艾尔】。

　　读者心满意足了。

　　你也心满意足了，反正你的同学克拉克又不会是超人。

　　你发现你自从决定开始嫖超人，简直文思泉涌。

　　读者也发现你非常偏爱超人了，因为所有描述中只有和超人是最甜的。

　　和其他超英都公事公办，每次相见都仿佛打卡上班式互撩，但只要看到超人，女主的表现就自然多了。

　　于是读者纷纷留言“大大你看女主自己都选择超人了，你就放她自由吧”

　　剧情按你的想法进展到了卡尔与莱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此时应该大结局了。

　　圆满。

　　你此时应该写番外了，比如他们有个女儿，可实在写不出。

　　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你的女主没有人设——她是热爱选择题的读者们选出来的，她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和男主happyending，她没必要拥有人设，一切过去都是为了攻略超英而设置的背景板，她的人生就是选择题，直到走往与超人的婚姻殿堂。

　　但是女儿不是，大家只想看甜甜的日常，连女儿都写选择题，那么这就是个家族式连载了。

　　你没有原创人物的能力，你写不出来。

　　你永远认为角色就是角色，是虚假的。

　　你就此落笔，在心中留下充满遗憾的余白。】

　　——

　　这里是一座绯红色的城市。

　　天空也是红色，像是被无形的薄膜笼罩住，四周都是白雾，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从来没有疑惑过，城外会是什么样子。

　　这座城市有时候叫做哥谭，有时候叫纽约，还有时候叫大都会。

　　现在大多数时候，它都叫做大都会了。

　　在叫做纽约时，这里有很多英雄，在叫做哥谭时，这儿总是下雨，而大都会永远都是晴天，甚至没有过夜幕。

　　大都会人民喜爱他们的英雄——超人和超人的妻子。

　　至于妻子叫什么名字，他们忘记了。

　　但超人的名字非常好记：“卡尔·艾尔！”

　　只要在城中呼喊超人，或者“卡尔”，就会有身披披风的俊美男人从天而降。

　　整个城市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因此他披着猩红如血的披风，身着绯红色的紧身衣，唯一违和的是他黑色的卷发、湛蓝色的眼睛和白色的皮肤。

　　不过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在这处红色的世界里，只有超人拥有别样的色彩。

　　所有人都爱他，就像是爱一位仁慈的神明。

　　他从天空飞过，有人会追逐着他的痕迹。

　　直到那一天，他从天上落下，爱上了一个女孩，后来这个女孩成为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叫什么来着？没人记得。

　　他们看到黑发蓝眸的男人与红晶制成的女孩相拥，整个城市、所有人类都是红晶制成的，他们看着超人与女孩在一起，但依旧辨认不出女孩是谁。

　　——应该是他们中的某一个吧。

　　超人与妻子过得很幸福，也对，有一位超级英雄丈夫，那位妻子一定会做得很好吧，最棒的是，市民们的城市终于有了固定的名字，而不是再变来变去，那个名字是：大都会。

　　卡尔·艾尔就是大都会的太阳。

　　直到某一天，天际泛白，仿佛永远不变的红色天空即将隐没，所有人都在疑惑，迷茫与不安，这时超人站了出来，宣布他拥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哦……”大家不再奇怪了，天空也重新变为漂亮熟悉的红色。

　　小公主起初也是小小的，红红的一团，和整个城市的人没什么不同。

　　可某一天，她握着父亲的手，调皮地去揪父亲的头发，她的红发突然变成了黑色的卷发。

　　某一天，超人抱着她在天空中飞翔，她红色的皮肤突然变成了白色，并一天天失去透明的光泽。

　　她开始拥有指甲，眼白，牙齿，舌头，她总是编着小辫，高高兴兴地在城里玩耍，除了瞳孔还是绯红色，与天空一模一样，她整个儿都不再像大都会之人。

　　但没有人为此感到奇怪，她是超人的女儿，是整座城市的小公主，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她叫做莱茵·艾尔，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如今她六岁了。

　　她拥有强大的力量，无与伦比的速度，直面任何物理伤害也能毫发无损的身体，可以随便飞行，透视，不需要呼吸……唯一的弱点就是，她害怕整座城市随处可见的红晶——

　　从上而下俯视大都会，莱茵总感觉大都会在凝视她。

　　“这是一座活着的城市。”莱茵自言自语，“而我被困在了这里。”

　　她稚嫩的小脸非常严肃，双手抱胸，就像是父亲那样。

　　莱茵抑制住自己的怪异感，用力向上飞，冲进了红色的天空之中。

　　世界想要限制她，而她一心向前——要打破所有束缚她的枷锁。

　　——*——*——

　　红色遮蔽了她的双眼，但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正在坠落。

　　莱茵很快在半空中停住，失重感挤压着她的身体，奇异的气息涌来。

　　莱茵皱了皱眉，开始调动身体呼吸——然后明白了这是什么。

　　原来这是空气！

　　有一点儿甜，还有一点儿怪味。

　　小女孩悬浮与几百米高的高空中，俯视满目疮痍的城市——

　　她的第一印象是，这里居然拥有各种颜色！

　　火焰是渐变的，从白到黄然后是明红，城市里无数的垃圾与秽物糟糕地散乱着，灰色的城市与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而莱茵认出来，这里是大都会。

　　不过这个大都会真的好多人啊……

　　不仅如此，还有好多“非人”。

　　有的是机械，有的是木头，还有会动的毛绒玩具，这就是“外边”的世界？

　　莱茵很早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外边。

　　也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是人——爸爸是个木偶，妈妈是块水晶。

　　可所有人都说她爸爸是超级英雄“卡尔·艾尔”，妈妈是英雄的妻子，却没有名字。真奇怪，妈妈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但整个城市的人都对她有印象，细细说起来，却又说不出她的名字。

　　可莱茵一点儿都不害怕，虽然枪弹齐飞，天空也不安全，她仿佛获得新玩具的孩子，她拥抱天空与黄太阳，她的笑声留在天际，在绯红之城也没有人和她说话，没关系，她学会了自得其乐。

　　“我真喜欢太阳，”莱茵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阳光。”

　　她从天际俯冲，笑声破碎成银片，狂风乱舞，她自上而下的力量在地面上砸出圆形的凹陷，她悬浮在离地一米处，张开双臂，慢慢转身，身后对峙的两拨“人”都在看她。

　　莱茵：“你们会说话吗？”

　　她等待了一会儿。

　　没人说话，原来是两拨哑巴。

　　其中一拨人抬起了枪口，但立刻被对面人弹射起的飞镖击落，莱茵惊讶地小声鼓掌，那个射出飞镖的男孩百忙中转头瞪了她一眼。

　　左边领头的是个戴着头盔的中年男人，手下各种类型都有，看上去古里古怪，不像人类，右边则年轻得多，除了人群里一个闪亮的秃头，别的都是年轻人，扔飞镖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中年头盔男问道：“这孩子是谁？”

　　几人都看见了莱茵从天而降的那一幕，其中一部分微微皱眉，而飞镖男孩冷笑了一声：“反正不是变种人。”

　　“你们阻挡我毫无用处。”

　　“难道要放任你和他结盟吗？”一个胸口有着蓝色飞鸟的男人按住男孩的肩膀，代替他回复道，“万磁王，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只要我们能救出x教授。”

　　原来不是哑巴啊，莱茵能听出他们似乎在说自己，但是她被右边人奇怪的衣服吸引到了，她瞬间飘到了那男人身前，伸出手按住对方的胸口，却被他抬起的短棍挡住了。他戴着兜帽的队友后退了一步，手指按在了弓弦上。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深蓝飞鸟几欲振翅。

　　真奇怪，绯红大都会不存在鸟儿，木偶父母也没有教导过她，但莱茵无端地认得这些。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他们隔着多米诺面具对视了，他有一双挺好看的蓝眼睛，就在他将要说话时，对面那一拨离开了。

　　“要追上去吗，夜翼。”

　　“算了。”

　　原来他的名字是夜翼。

　　夜翼笑了笑，他还看着莱茵，他目光真诚，语气温和：“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在战场中心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朋友。”

　　莱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回复道：“莱茵·艾尔，你好呀，夜翼。”

　　夜翼看上去不太好，他虽然依旧在笑，但蔚蓝的双眼内不含任何笑意：“艾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很危险。”

　　莱茵想了想，说：“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危险，毕竟我父亲是超人。”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光头猛然将视线投向了她，莱茵对视线很敏感，疑惑回望。

　　“你是超人的女儿？”飞镖男孩语气古怪，“就算是吧，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莱茵的双眼是半透明的宝石状，非人感十分明显。

　　莱茵：“可以看见东西，那就是好眼睛，我的眼睛没什么问题。”

　　这回答几乎坐实了众人的猜测——莱茵来自实验室。

　　男孩看上去健谈地多，莱茵很奇怪，有人看她，她必定要回望，因此像个探头探脑的小仓鼠，万幸她没把脖子扭断，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光头先生，那飞镖男孩忍不住笑：

　　“别理他，他是莱克斯·卢瑟。”

　　“那你又是谁？”

　　男孩张了张嘴，还是说：“我是罗宾。”

　　“好吧，罗宾，”莱茵低下头思考了一番，“你要和我当朋友吗？”

　　“哼。”

　　那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夜翼低低地叹了口气，抄起莱茵的腰，小女孩乖巧地趴在他胸前，凝望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而将天空染灰的烟雾正自下而上地喷吐，她注视到那烟雾，清晰地看到几公里外的人群。

　　莱茵搂着夜翼的脖子，扭来扭去：“不要抱我，我可以飞。”

　　就在莱茵说完没多久，下水道中钻出密密麻麻的金色虫群，小孩呆了一瞬，身旁的人立刻做出了反应，夜翼点射出的奇特子弹在接触到虫群后产生爆炸，一旁兜帽男的箭也是如此，罗宾帮忙之际还有空和莱茵搭话：“你不是超人的女儿吗，你的眼睛能发射激光吗？”

　　莱茵试了试，遗憾地发现自己不能。

　　夜翼似乎接到了什么新的指令，带着几人退守到外墙残破的快餐店内，莱茵注意到除了自己，那个卢瑟也没有帮忙，反而添乱道：“找一条新的路？不取回我的机器没办法制造出——”

　　注意到一旁的莱茵，他没再说话。

　　小孩歪了歪头：“罗宾，那些虫子是什么？”

　　“你不知道？”男孩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不太耐烦地说，“那些东西的别称是金色护卫军，是用特殊金属和黄蜂女……等等，你知道那个自称生命之神的家伙吗？”

　　莱茵无辜回视。

　　罗宾脸颊鼓鼓的，不搭理她了。

　　夜翼：“稍微撑一会儿，渡鸦会来接应。”

　　回应他的是骤然开始冲击玻璃的虫群。

　　罗宾的面色不大好看：“虫子不难消灭，但是能无限增殖，我们不能让渡鸦一个人对付这么一群。”

　　卢瑟不置可否：“不如取回我的仪器。”

　　罗宾：“你闭嘴！”

　　莱茵看了眼罗宾，然后是夜翼，卢瑟，以及一直没说话的兜帽男孩。

　　她开始感到这个大都会有些不好玩了，如果绯红大都会是机械性地毫无生机，那么这个灰色的大都会就是疲惫而默然，他们陷入战斗，从来如此，但他们不会向莱茵解释为何而战，他们置身人群，仿佛落入孤岛。

　　——是什么让他们随时做好战友倒戈，亲人背叛的准备？

　　“对啦，我的确不会热视线，不过，作为交换，”莱茵抬起手，面对密密麻麻的虫群，“我可以告诉你我会这个。”

　　绯红色的晶体自半空中凭空产生，结成细密的罗网，朦胧的红色絮状体似一层绯红的薄雾，罗网向虫群包裹而去，迅速将金色飞虫吞噬干净。

　　莱茵背对几人，没注意到他们刹那间古怪起来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莱茵是莱娜，没有换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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