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1

  “我的樱叶饼~”紫原堵在门口伸手要食物,手长腿长的人,拦住门冰室就没法进入,湿透的衣服顺着皱褶向下淌水,苍白的手拨开黏在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更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吐出一句相当虚弱的“抱歉”。

  紫原愣了一下,本来十拿九稳能捉住冰室,就这动作一顿,冰室游魂般绕过他,脚步虚浮的走了进去,紫原想了想,跟上他的脚步,问:“室仔是怎么啦~没有带伞吗?”

  “嗯。”

  冰室今天相当的沉默,一身不吭的径自走进浴室,然而关门的时候,他的手不得不停下,因为格扇被紫原抵住。终于,游离的眸子慢慢聚焦在紫原脸上,分出一些思绪掩饰了魂不守舍,他勉强打起精神,试图平和的问:“怎么了?”

  “室仔怎么了才对吧,像失恋了一样。”紫发的大型学弟软软的抱怨着,耍赖的抵着门,大有不给补偿就不松手之势。

  “……开什么玩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冰室面上强笑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冻得麻木的身体本没了知觉,这一刻却似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撑住了门才勉强没摔下去,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脑子里只剩下失恋两个字。

  失恋……

  频繁出现的失落,无法解释的不安,想要拿到最重要位置的执拗……全都有了答案。

  冷汗混入雨水,手背爆出细细的青筋,格扇发出刺耳的呜咽,他挣扎了一下,终于在紫原不及时的救助下摔了下去,膝盖狠狠磕在瓷砖上,尖锐的疼痛穿透麻木,被放大了千百倍,从神经末梢直指内心,连呼吸都为之颤抖的疼痛。

  原来,一切的痛苦,都因为我自己,都是因为……

  我爱着大我。

  最后一丝意识,这样告诉他,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的指尖攀上了脖颈间的戒指,最后的画面,是紫原焦急的凑近前来,然后,一切都消散了,冰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冰室睁开了眼。

  墨色被未放下帘子的窗玻璃切割,似一块光滑而方正的龟苓膏,安静的泛着光洁的色泽,不高的天花板上是床头灯映出的环形光斑,驱散了室内的浓黑,书桌家具在淡墨色的掩映下变得陌生,层层叠叠的影子投在米白色的墙纸上,构成不真实的形状,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从纷乱的梦境到静谧的现实,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身在何处。

  居住的洛杉矶,度假的佛罗里达,读书的秋田,参加球赛的东京,充斥火神的热闹梦中,空寂无人的静谧梦外,哪一个?

  正恍惚着,房间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响,他警觉的坐了起来,腿脚隐隐作痛,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冷得微微颤抖,手足还有些使不上力。他虚弱的撑住了沉重的身体,很快注意到掌心所按之处不全是被褥的柔软,还带一点坚硬的冰凉。低头看去,那枚闪着银光的戒指,在昏暗中分外刺目。

  想来是在混乱中把戒指顺带勾了下来,被敦塞在枕边。

  他拿起戒指,在眼前端详着,戒指本身并没受到损害,只是链子的锁片坏了,检查完毕,松了口气,却没有勇气再将它带上,放在手心都内疚不已。对大我抱有龌龊的心思吗?他苦笑着,八幡山的风雨似乎住进了脑子里,撕扯着神经,头痛欲裂。于是看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塞进了枕头里,重新躺下。

  再也睡不着了。

  已经无法清理这层隐秘的心思何时开始,是因为大我被戏弄还露出傻傻笑脸,还是因为吵闹不已旁人怎么都哄不好的人偏偏只认准自己,是奔跑在在球场时彼此的默契配合,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全心全意,洛杉矶的年年岁岁,点点滴滴,浇灌着角落里的种子,待到今天忽然窥见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扎根心脏,深入骨髓,蛮横的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叩。”

  卧室的门又发出了一声轻响,移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是门没关紧,因此造成的细小门缝,泄露了外面的黑暗。他紧张起来,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接着一刻比一刻更加确信。塞进枕头的手抽了出来,带着那枚戒指,轻手轻脚拉开抽屉,翻找出一条银链穿上,这一切迅速且无声无息,比猫儿更加灵巧,却在最后一步顿住了,怎么也做不到重新带上,小小的戒指成了烫手山芋,碰触在皮肤上,提醒着他可耻的爱恋。他松开了手里紧握的物什,迟疑的向门口走去,心情无比沉重。

  为什么偏偏选了戒指。

  他想起那个傻乎乎的夏天,将戒指套在中指上的自己,和有样学样的火神,回忆无声的嘲笑着他,快要透不过气——

  “我会一直一直最喜欢辰也的,辰也也要最喜欢我。”

  “嗯,最喜欢大我。”

  当年的童言无忌,一语成谶。

  这明明是,谁也没指望会被遵守的口头承诺……

  透过门缝望去,漆黑的客厅看不出有没有人,他凝神听了会,似有隐约的呼吸声。因担心对面是火神,冰室不安的去够脖颈的戒指,扑了个空,才被烫伤般快速收回了手。漆黑的窗玻璃倒映着可笑的自己。

  他嫌恶的紧皱了眉,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迟疑的从门缝向外看去。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没放弃,又站了会,好不容易夜归的人关门,惊动了声控灯,明黄的灯光从套间的门外透进客厅,视野里一片空旷。不在呢。冰室心绪复杂的想,扑通乱跳的心脏还未平息,忽然响起一声“辰也”,惊雷般落在他耳边。

  声音含糊拖沓,并不十分清醒,说是呼唤他,还不如说是梦呓,冰室没想好是否该答应,火神的身影忽然从视野下方窜了出来,敏捷到冰室无处可逃。脸色很憔悴,眼睛因为睡眠不足泛红,疲惫写满眉梢眼角,明明每次睡觉都很踏实的人,竟然一点响动就清醒了。

  就算站在门这侧也能感觉到吗?

  冰室暗自心惊,更为紧张的是那线条犀利的眉眼,隔着门似乎都看尽心底,洞悉了他心底的秘密。冰室退开一步,明知道门缝太小,对方不可能看见现在的自己,也为自己丑恶的爱而感到羞耻,猛地关上了房门,落锁的金属声,在空荡的客厅回荡,接着响起了焦急的叩门声,和更为焦急的一声“辰也”。

  “大我。”就着昏暗的灯光,冰室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半了,对于不知不觉间深陷泥沼,他的心绪很乱,“怎么在这里。”说完恨不得咬碎舌头,已经狠狠关门,再装作若无其事,未免太迟。好在火神注意力全在懊悔不敢推门错失了时机上,并未注意到他的错处。

  “辰也,对不起,飞机不能降落,我失约了……”火神激动的道歉,正说着忽然觉察了对面不寻常的响动,不愿意错过分毫对面的讯息,他急忙住了口,可安静下来的时候,对面也安静下来了。

  “我不怪你。”他听见冰室平静的说,但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越安静,不祥的预感越胜于从前,火神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冰室竟然不问原因就说不怪,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寻常。

  “辰也,你开门。”火神推了推门,着急到想要破门而入,学校宿舍的门并不会很牢固,如果他真的使出全力,可以闯进去。不过他还顾忌被晾了一天的冰室,自知理亏,怕他更加生气,焦躁的按捺下动作,商量着,“我们当面说。”

  “我很累了,想早些休息,”冰室的态度忽然变得强硬了,似看穿了火神的心思,冷淡的声音里又染上惊慌的尾调,“大我你也去休息。”

  “让我进去说好不好。”

  他越想越着急,觉察到冰室语气里的不寻常,从没有一刻像此刻的慌乱,因为未知所以恐惧,他焦躁的抓紧了门把,轻摇了两下,门发出的悲鸣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然后敏锐的感觉到薄薄的门板上,透出了抵抗的力道:“大我,我晚上淋了点雨,现在很不舒服,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

第十七章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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