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赌
“什么叫人不见了？”
昨天许野走了之后就没回来, 沈家人觉得他既然回来了就要常来往，正好今天就是周末，本想让沈恪接他回来，结果昨天下午开始许野就不接沈恪的电话了。
都不用老爷子发火, 沈厚就先质问起了自己的儿子。
沈恪也挺郁闷的, 许野回来之前最起码打电话他都会接, 这怎么还不接了呢？
刚刚打的电话被挂断了，再打就关机了，沈恪说：“我也不知道，他昨天没去学校, 连他唱歌的酒吧也没去, 昨天他走的时候是不是谁说什么了？”
沈丽清微微蹙眉，有些担心, “没人说什么, 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要说精明, 那还得是老爷子精明。
沈培忠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的沈悠，“你是不是乱说什么了？”
沈悠说：“爷爷, 您问错人了。”
沈培忠问：“那我该问谁。”
沈悠指了指自己的大哥，“问他呀。”
沈恪愣住：“……问我？”
沈悠放下手，“是啊，问你啊, 你是不是在找人跟踪小哥？你是怎么知道他昨天没去学校也没去他平时都去的地方的？还有, 那天晚上你问我他在学校的事，你到底想打听什么？你们把小哥找回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如果换成是我，被一群不熟悉的家人跟踪盯着，我也会跑的！”
沈悠说出“目的”两个字的时候，在场一半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沈悠没发现, 只觉得后悔跟沈恪说许野的事了。
她还以为沈恪问那些是出于关心，后来还觉得许野的反应过大，现在人不见了，她仔细想想，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多可怕呀，就好像是被陌生人跟踪，私底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这跟变态有什么区别？关键这个变态还是她亲哥！
沈恪管不了那么多，问沈悠，“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沈悠瞪他，“你觉得他会告诉我？我就说了一句你找我打听他的事，之后一路他都没理过我，你觉得我会知道？”
沈厚沉声呵斥，“你跟他说那些干什么？”
沈悠不乐意的站起来，“他是我哥，我还不能跟他说话了？！”
沈厚见不得她这没大没小的样，“他又不是你亲哥！”
沈悠更听不下去了，她喊道：“怎么就不是亲哥了？他难道不是大姑生的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吕城今天有事没来，吕乐上的寄宿高中，周末不放假也没回来，只有吕雯来了，她坐在沈丽清身边紧紧的抿着嘴，瞪了沈悠一眼。
沈丽清捏着手，颤抖着声音回答了沈悠的话，“是我生的。”
吕雯眉头拧的更紧了，提醒似的叫了声，“妈！”
“确实是我生的。”沈丽清又重复了一边。
单薄的女人浑身透着一种苍白无力，许野长得很像她，但又不像她，看到他的照片那一刻，沈丽清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土崩瓦解，她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的孩子，她很愧疚，这么多年，她在所有人的劝说下努力遗忘，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忘不掉。
沈厚自知说错话了，看向沈丽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大哥。”
沈丽清低着头，牵强的笑了下，转瞬即逝的笑容根本维持不下去，“反正都一样，我们都一样，哪怕你们把他接回来也没想过当他的家人，我也没有，我比你们更过分，我还把他推给了兰采。”
沈兰采一挑眉，笑的一脸的无所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平白捡了个这么帅的儿子，说不去也不丢人，可惜现在帅儿子丢了，你们可得想办法给我找回来，我这妈还没当够呢。”
沈兰采对自己还没出嫁平白就要多个儿子这件事有多少怨念他们都清楚，说这话无非就是在打沈丽清的脸。
你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现在回来叫我妈，羡慕吗？
羡慕你也不敢要回去！
自己生下来的玩意儿自己不要，还往她身上扔，扔了就别想着惦记。
沈兰采这话说的轻巧。
找回来？
怎么找回来？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上哪找？
沈恪能找的地方已经都找了。
孟岂的评价虽然很不靠谱，但有一句话是对的，他很孤僻，虽然从外表并看不出他孤僻，但他几乎没有朋友。
沈恪说：“我去孤儿院看看吧。”
沈悠心想，那你还不如去问问孟岂。
-
度假山庄。
包厢里四个女生挨在一块坐，林逸想插个缝都插不进去。
齐妙挨着许野，依次是她的两个高中女同学，最后是唐池。
唐池的旁边是张旭明，然后是篮球队的两个男生，林逸他们三个活脱脱的被挤到了几个女生的正对面，一个最远的距离。
周至谦最惨，挨着的还他妈是孟岂！
可想而知这顿饭下来光是狗粮就得管饱。
点菜的时候林逸特别绅士，“麻烦女士点菜。”
几个女生也没客气，本来同学聚会的时候点菜也都是女生的活，那帮男生只知道吃。
许野手里也有一本菜单，孟岂跟他说：“想吃什么只管点。”
许野有选择困难症，一般情况他都不挑，因为他挑不出来。
他把菜单一合扔给孟岂，还是你点吧，我什么都吃。
另一头，唐池：“葱油蟹看着不错，要不要来一份？”
许野没想到张旭明这傻货居然把这个女人给弄来了，他看着这张脸就吃不下饭。
见她看着他这边问，许野顺口接了句，“不要，我吃螃蟹过敏。”
唐池一愣，“你也过敏？”
也？
许野看了她一眼。
林逸搭腔问：“你还认识别的螃蟹过敏的人啊？”
唐池笑的有点难看，“嗯，认识一个，不是什么好人。”
许野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以前那个惹人厌的妹妹，越看越像，越看越不爽。
操，这他妈谁还吃得下去！
孟岂怕唐池还记恨上次许野拿辞典砸她的事，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你想吃就点，许野可以吃别的。”
本来要遗憾放弃螃蟹的唐池看向孟岂，害羞的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好，那我点了啊。”
许野：“……”
她在骚什么？
妈的，我居然看得懂！
许野扭头看了孟岂一眼，老子不吃螃蟹你还让她点！
孟小花你真欠！
然而——这才哪到哪，欠的还在后面呢。
之后唐池点什么许野都说不吃。
不是他找茬，是那女人点的都他妈是他不吃的！
毛血旺不吃，水煮鱼不吃，辣炒海鲜也不吃。
说好的不挑食什么都吃呢？
张旭明看不下去了，“为什么都点辣的呀，许野不吃辣，这让他怎么吃啊？”
张旭明也是最近这一个月跟许野走近了才知道他吃饭有些毛病，看似什么都不挑，其实是懒得挑，但他不吃的东西真的很多。
唐池蓦地看向许野，眼神变的有些怪异。
桌上的气氛变的有些尴尬。
这些菜都是唐池点的，点一道许野说一次不吃，然后孟岂就说一句“你点，他吃别的”，到最后“别的”没几样，全都是唐池点的一桌子许野不会碰也不敢碰的菜。
不知道许野为什么不吃也就算了，现在张旭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齐妙、周至谦、南彬和林逸这几个知道他们俩“奸-情”的全都看了过去。
三个好友：——完球，老孟要凉！
许野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没有笑容。
而孟岂……呵，一向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变成傻逼了？他跟这女的什么关系啊？！
孟岂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认识许野这么久好像的确没见过他吃辣的东西。
孟岂跟许野说，“再点点别的？”
“不用了，”许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我不饿，我去抽根烟。”
……刚才在房间还说自己饿了。
孟岂心道不好，小朋友有前科，一生气少说一个礼拜不理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许野看都不看他，走出去经过张旭明身后，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走，陪爸爸抽烟去。”
张旭明心慌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爸爸”……
其实，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微妙，而且跟唐池有关。
怪事，他记得他们俩关系还不错的呀。
后背被许野拍的生疼，张旭明不敢哔哔，凳子往后一拖，一脸去赴死的表情跟许野走了。
周至谦幸灾乐祸说了句，“老孟完了。”
南彬也坏，“活该。”
连自己媳妇口味都不知道，这人追的可够差劲的。
他们三个里头也就林逸还有点天使心肠，“不会真生气了吧？替老孟默哀一分钟。”
南彬说：“一分钟太长，二十秒吧，他不值得更长时间。”
全都听见了的孟岂：“……”
这帮狗！
唐池一脸阴霾的低下头。
螃蟹过敏。
不吃辣。
这么巧吗？
…
半个小时过去了，菜都上齐了，抽烟的人还没回来。
周至谦看不下去了，“老孟，你不去看看？”
话刚说完，穿着小西装举止优雅的酒店经理突然闯了进来，高跟鞋差点扭了脚，“老板，您快去看看吧，您朋友跟人打起来了……”
一帮人乌泱泱的跟着经理，还以为会去大堂或者外面某个空旷一点的地方，毕竟打架吗，地方宽敞才好施展。
结果越走越不对劲。
这方向怎么有点像是要去——台球厅？
周至谦问：“莉姐，他们在哪打架啊？”
王莉愣了一下：“啊？我没说他们打架啊。”
所有人：“……”
你刚才明明说打起来了！
王莉反应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太对，连忙解释，“不是打架，是打球，打台球，对赌的那种，一球十万，我吓着了，我还没见过论球赌的呢。”
更吓人的是她从台球厅出来的的时候已经打完一台了。
孟岂问王莉：“谁提议的？”
王经理认识他，“就是昨天跟您一起泡温泉的那位小帅哥。”
孟岂意外的扬眉。
许野？
他动不动就说自己没钱，舍不得这舍不得那的，结果一亮嗓就赌这么大，一球十万？！
不说孟岂，周至谦他们几个都惊呆了。
林逸吓到了，“我操，小家雀可以啊，这么有钱。”
孟岂心说：他那薛定谔的钱就暂时先不提了吧。
南彬也有点意外，“赌这么大，输了怎么办？”
孟岂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输？王经理心说，输是不可能的，我就怕他赢太多最后不好收场。
周至谦心里讪讪，他妈的赌这么大，可别被人举报了，他这可不是赌场。
推开台球厅的门，就听见张旭明兴奋的喊了一嗓子——“好球！”
巧克粉在球杆上蹭了两下，许野继续找球位，“爸爸玩球的时候你还在玩尿呢。”
梁伟差点脱口而出：我没玩过尿！
球杆砰的一声撞击母球，越过一球打在了14号球上，14球进洞！
台面上还剩下最后一黑球，这已经是许野第二轮一杆清台了。
梁伟拿着球杆到现在一球没打，杆子都被他握反潮了。
孟岂他们进来后，跟梁伟一帮人对上了。
梁伟的女朋友真不愧是梁伟的女朋友，俩人不要脸的程度简直划等号，她叫来的朋友都带着各自的男朋友，合着都是奔着“女的免费”的旗号带男朋友来蹭。
许野本来真的是出来抽烟的，顺便问张旭明为什么要把那个女的带来，看着就烦。
结果话还没说上两句，烟都没抽半根就看到梁伟他们了。
梁伟嘴贱许野知道，本来没打算把他怎么样，结果他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那个叫王满的，居然是他表哥！
呵呵哒！
俩儿子碰一块了！
梁伟仗着人多耍威风，张旭明也不是吃素的，俩人一杠差点打起来，许野当了回和事佬。
“打个赌吧。”许野说。
“赌什么？”梁伟还就不服了。
“随便，你选。”许野捻了烟头，正好不想回包厢。
于是梁伟就仗着许野是个书呆子，提议打台球，赌他不会玩，还提议下注。
许野很配合说：“好，一球十万。”
梁伟一听这个数，当时就吓的不敢说话了。
许野知道梁伟拿不出这么多钱，但王满肯定能，许野看向王满，王满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他们说打赌的时候酒店服务员以为他们要打架就把王莉叫来了，于是王莉刚好听到这十万一球的赌注。
一开始她想着，你一球我一球，顶多也就有个三四球的差距，三四十万不算多，他们老板成天拿钱挥霍，这点小钱赌赌怡情。
直到他看见许野一杆清台之后算了一下，登时吓的站不稳了。
这要是多来两台，那得多少钱？！！！
许野俯身趴在球桌上，T恤紧贴在背上，隔着衣服可以看见他动作时腰肩的线条，球杆一缩一放，“别偷爸爸技术啊，你这智商够呛能学会。”
砰的，球再次进洞……
孟岂惊艳的扬眉：漂亮！
张旭明激动了，啪啪啪的股掌，“我操，老许你太瘠薄牛逼了！”
许野站起来，球杆支地，歪着头看了眼梁伟和他表哥，“多少钱了？算明白没？”
捂着钱包心里隐隐有些痛的王满：“……”
球杆差点捏断的梁伟：“……”
张旭明上头了，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们的人来了。
张旭明一看他们的后卫团来了就更上头了，叭叭叭的就开始吹嘘许野的丰功伟绩。
周至谦惊呆了：“一杆清台？”
张旭明举着一根手指头一边晃一边装逼：“NO，NO，NO，是两杆清两台！”
许野一回头，视线刚好撞上站在他身后的孟岂。
他勾着嘴角笑的又浪又痞，左眼轻轻一眨。
——怎么样宝贝儿，我厉害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野：我厉害吧？
孟岂：可爱，想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