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帆今天晚上来大厦是想抓|奸的。
最近白阳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连样子都不装了。下午茶会吩咐管家倒杯水的功夫就听见葛家那个八婆在说自己：与其如外人传的相敬如宾，不如说是已经分居，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
以前炎月和炎婷没长大的时候，她还有理由让他回家，然而自从月月工作了，他就越来越少回来了。
白炎婷马上就要成年了，却越来越叛逆，身为父亲的他却从来没有说要管一管。
想想就气愤，今天白炎婷又躲过了下人，不知道和哪个同学去疯玩了。这下人也是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
还总管家呢，要不是仗着老爷子，她早就把这老骨头辞退了。
昨天私家侦探打听到了一位酒红色礼服裙的狐狸精在外面和白阳岳动作暧昧。
今天她沈帆要过来现场捉|奸，去老爷子那里哭诉一番，教训教训他儿子。
意外的是，看见了穆丽薰那个贱人的儿子从白羽大厦走出来。
这小王八蛋以前不是在沃科吗？
沈帆警钟大作，他一定是过来和他儿子争夺公司地位的！
这个不要脸的，肯定占着他妈妈的便宜，能在白阳岳心里争夺一席之地！这贱女人！死了还阴魂不散的！！
沈帆暗暗断定，白阳岳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想罢，立刻下了车，找到准备下班的前台，询问穆清秋是在哪个部门工作。
前台看见是董事长夫人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把登记工作簿翻了出来，找到穆清秋的工作楼层，却发现这一层不属于白羽地产，而是租给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公司办公室。
于是瞬间就放心了，白阳岳是有专属电梯的，只要不是一个公司的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时，白阳岳从专属电梯出来了。门口，金晚吟也停好了车，下车等白总上车。
白阳岳看见沈帆站在前台，下班的愉快心情完全被破坏了。
“你怎么来了？白炎月应该已经回家了。”白阳岳神情平淡，但语气中有些许不耐烦。
“我来接你不行吗？”沈帆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
“不需要。”白阳岳低声说道。
“阿岳，你别这样。我们好歹有共同的孩子，而且……”
沈帆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白阳岳打断了：“沈帆。你没必要这样楚楚可怜，做给谁看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够清楚吗？”
说完，对等沈帆的王司机说道：“王师傅，二太太该回家了，老太爷一定等急了，赶快送她回去。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晚不回去吃。”
“是，二老爷。”
“你今晚又不回来？”沈帆瞪着白阳岳。
“有饭局，谈项目。”白阳岳依旧不咸不淡地答道。
看着沈帆老老实实地上了车，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白阳岳觉得自己需要加快甩掉沈家的步伐。
白阳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晚吟，上车吧。”
“父亲那边……？”金晚吟进了车，发动了引擎。
“不碍事，他早就默认了。”
白阳岳前几个月被父亲私下叫过去谈了话。
根据白源毅的意思，白家该重返原先的商业地位了，不然房地产市场就要被沈家和许家瓜分完了。关于沈帆的事情父亲只是问了问，提醒还不到时候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不然被沈家抓了把柄。
“晚上吃什么？”
“小刘说西一环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意大利餐馆，去尝一尝？”
“好啊。”
车上，白阳岳问了不少关于穆清秋的事情，金晚吟如实回答。
在听到穆清秋听出了金晚吟给出沈家还掌握着不少权力的信息的时候。白阳岳笑骂金晚吟怎么连这件事都告诉他，这不是明摆着他父亲很窝囊吗？
“这下清秋该更不喜欢我了。”
金晚吟看了一眼后视镜准备并道：“我只是觉得如果穆清秋也站在这边，弄垮沈家会更容易。毕竟沈家那几个人并不那么容易清除。”
“嗯，也是，沈家就白炎月这一个，还等着他领导好白羽之后继承姬华呢，呵。……非独立董事那边已经清理完了，还差那几个，得想办法把股权拿回来。快了，快了……”
*
慕清秋跟着系统走到孟梓君说的他们大学常去吃的一家餐馆。
本以为会是悠扬着古典小提琴的西式高档会所之类的，却不料热闹非凡如同路边寻常的狗食馆。
“悦九春？”
慕清秋看见这餐馆门口挂着两个俗不可耐的火红大灯笼，油腻又廉价的仿竹墙面，还有聒噪的服务员，惊讶不已。
堂堂孟家大少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吃饭？没见过哪个豪门文会这样写。
“愚，原身和男主真的来过这种地方吃过吗？”
“来过的，还是孟梓君带着他来的。”
“……”
孟梓君挂了电话，开着车前往城东的悦九春。
窗外，华灯初上，衬的夕阳也不那么明亮了，火烧云也被降了降温。路上行人匆匆，恍如过客一般。
穆清秋辞职以后，孟梓君总觉得一定有苦衷。他让元贺派人跟踪，打探消息。
私家侦探拿走了穆清秋的记事本，并在公寓装了几个窃听器。
拿到记事本的孟梓君，发现那是穆清秋自大三到今年三月份的日记。
孟梓君翻看了所有本子，没有发现有什么幕后凶手，倒是明白了穆清秋的心意。
他是真的不会伤害自己的。
孟梓君合上本子，心中有些雀跃。然而转天就收到元贺整理的录音资料，说发现了些问题。
“嗯……男主…孟梓君；男二已经联系上了，最近似乎女主的好感度还增加了。但是要先坐朋友，不然肯定不信任……那就没法牵线了……怎么取得信任呢？”
音频断断续续。
孟梓君听到忽然有些害怕。
男主，我？
这是什么意思？
孟梓君虽然没看过但知道有穿书小说。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室友推荐过，说什么穿书小说最早是青鹤国盛行的，还问身为青鹤留学生的他可不可以推荐几本。
可自己怎么可能是活在书里的人物？明明那么栩栩如生，怎么会和纸片人一样？
“如果……清秋按约定到了那个地方，就应该不是。”
“吃饭？您几位？”金色波浪卷的前台抬眼问道。
站前台的服务生一看就知道是扑了十几层粉的，慕清秋总觉得下一秒那粉就会如渗了水的墙皮一块块掉下来。大红色的嘴唇十分艳丽，却因为唇瓣干的厉害有些瘆人。
“订了雅间，孟先生订的。”
前台冷声哦了下，抹着红艳艳指甲油的食指沾了沾口水接着就翻起又是褶皱又有油点子的订阅簿。
“二楼，秋霜房。您里面请。”最后一句说的特别随意，就像便利店门口机械的“欢迎光临”一样。
雅间秋霜里空无一人，餐具上还包裹着塑料膜。
慕清秋叫来了服务员，上了茶。拆开了两套餐具，用茶水烫了烫。
“奇了怪了，明明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问我，为什么选一个这样的地方？不过雅间隔音效果似乎还可以。闹中取静？？”
孟梓君熟练地找好车位，关上车门。
鼻腔传来的是熟悉的气味，虽然当时回国在学校呆了不到两年，但几乎每个周末都和穆清秋关亦名他们几个来这里吃。他还记得当时他们3个惊讶的眼神。
不过他父亲一直都贯彻着穷养儿子的理念，所以他一直没有什么大少爷的架子。
孟梓君确认人已经到了，在楼下点了菜。
一进门看见已经涮过的餐具和温和坐在椅子上的穆清秋，他又觉得很可能不是的。
“孟总。”慕清秋见门口的人，站起来打招呼。
“来那么早。”
“没有，刚到没多久。地铁不堵车。孟总点菜了吗？我去帮您点？您要吃什么？”
“清秋，咱们已经不是上下属关系了。你没必要叫我孟总了，也没有必要用敬语。你以前怎么叫我的？”
慕清秋心里一怔，就听系统提示：学长。
“学长、”虽是陈述句，但慕清秋还是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嗯。菜，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爱吃。”
“……原来学长还记得啊。”慕清秋尴尬地回道。
而这神情被孟梓君看在眼里就是害羞。
孟梓君若有所思：“所以……穆清秋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察觉到呢？早知道，不应该如此突兀地喊他出来。我，对清秋又是什么情感呢？”
孟梓君关心地问了问慕清秋在新公司的事情，还没聊多久，菜就唰唰唰地端上来了。
“先吃饭吧。”孟梓君转了转盘。
恰好唯一一道辣菜爆炒鱿鱼丝转到慕清秋的面前。
慕清秋想都没有想就下筷子了。味道太正宗了，怪不得他们总来！又辣又爽！这道菜还是要在饭馆吃才好，在家做总是差点味道。
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这麻辣，就被系统勒令——“别吃了！原身不吃辣！装作悄悄喝水！”
慕清秋抬眼看见对面震惊的男主，赶忙补救。佯装苦笑：“还是原来的味道呢。”然后像是不经意间似的猛灌水。
麻辣对上热茶，慕清秋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靠。慕清秋心里不禁骂道。
孟梓君看到反常，忽然又开始怀疑：“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
慕清秋迅速和系统确认了一遍，回答道：“一直都吃，但都是微辣。我没想到这道菜那么辣。抱歉，让学长见笑了。”
说着，抬手抹了抹眼泪。
这道菜干辣椒都比鱿鱼多，孟梓君不觉得吃不了辣的人会第一筷子就夹。
“哦，是我没注意到。”于是，再次试探，“之前，我总觉得还是不太对，真的没有幕后什么人吗？你讨厌沈梦晗所以做出了那样的事，但你那天又果断离开……”
“原来学长这是在试探我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不吃辣了。”不等孟梓君说完，慕清秋打断道，轻笑，“因为我看透了。那天我发现对于你来说，我大概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你不信我。我并没有果断，只是我在医院纠结时你不知道而已。”
“所以你跟着我一直都是因为你喜欢我？没有为了报复白家吗？”孟梓君说完就后悔了。
慕清秋有些诧异，他知道原身从大学就喜欢男主，但男主是怎么知道的？
但诧异归诧异，重要的还是眼下的回答，慕清秋迅速分析后答道：“所以孟总今天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确认我喜欢你？然后再拒绝，说我们之间没可能？好让我死心？”
语气带着些许嘲讽。
“孟总不必担心，我说了我已经看透了，已经不喜欢你了。”
看透了你并没有真正在乎过我，看透了我对你而言不是特殊的，看透了我就只是个比较得力的秘书而已。
慕清秋不知道原身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觉得他可以理解，因为，曾经她也这样期待过，但看见顾少清面对董梅清的笑容时，她的梦，醒了。
说完，慕清秋就离开雅间了，转身离开，却发现没拿手机。只好回去。
走到门口时听到孟梓君揪着头发，小声喃喃道：“所以男主女主什么的，只是小说吗？”
“你在我房间装了窃听器？”慕清秋站在门口凝眉问道。
他知道男主派人跟踪了他，原书有提示，而且上周也发现有车尾随。
但慕清秋不知道公寓已经被偷听了。
昨晚就自言自语了这一句话，剩下的都是和系统默声对话。
慕清秋有些庆幸，但这一句话深挖足以让男主看穿本质……
慕清秋思考着怎么圆谎，不然世界就要崩塌了。
只听孟梓君慌忙地解释道：“昨天听到你在书房说。男主，我的名字，还有女主男二牵线什么的。但音频有些不清晰……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觉得你可能有隐情，所以想调查一下幕后会不会有其他人。我没有不信任你。”
“你不信我，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慕清秋根据系统之前的提示说道，“而且我已经说了，没有黑幕。另外，学长听漏了一个字，像，男主像孟梓君。我最近开始写小说了。医生说表达出来有利于调节心理。”
说完，慕清秋拿走手机往门口走。
“清秋！”孟梓君突然站起来，眉头紧蹙。
“又怎么了，学长？”慕清秋看表情觉得男主已经心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想再插一刀。
孟梓君身下拳头紧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还没有考虑好，只是觉得如果不留住，今天以后他们将会是陌路人。
“学长要是想挽留回报的话，就不必了。一切都是我的私心，我不求什么。”
戏精上身，本来想和他就此分道扬镳，但慕清秋及时住了口，还有任务要帮男主牵红线呢，于是改口道，“不过，如果学长需要帮忙的话，作为朋友，我还是愿意帮的。”
慕清秋怕他再拦，快步下了楼。
左脚踏出门店，又迈了回来。
“您好，秋霜房结账。”
卖你个人情，到时候给你找的灵魂伴侣不可以不要！
“戏演得不错哟。”机械声在脑海里想起。
“没有，只是有些同感深受。愚，导航，回家。”
“好。你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哈哈，我似乎还是挺幸运的。哦，等一下，我要去趟便利店。”慕清秋打了个哈欠，说道：“靠，饿死老娘了。回去还有个大工程。”
路边的少女刚刚还在心里感叹，这男生好帅啊，纠结要不要搭个讪，瞬间就被“老娘”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