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娟娟：顾晌也抵达维也纳。】

　　慕清秋看着手机的短信提示，轻呐道：“这次的情感成败就交给你啦！我专攻我的主战场了。”

　　昨晚浏览了一遍田勋要求他做的PPT，慕清秋又根据自己的分析修改了一下，分成两套演示文稿。

　　今天的会议还是让田勋主讲，看看这孩子的能力。

　　这几天的相处，慕清秋觉得田勋应该已经差不多服气了，毕竟这家伙不顾整体，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做了。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上辈子还没在清正地产工作之前，她也带领过小组做工作。然而小组里的人不是快退休了就是在Gap year的研究生，几乎都不怎么认真干活。她也熬过来了，每次的项目都出色的完成。

　　每天的工作审核，田勋都十分认真，巴不得找出一点错误，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让他失望了。

　　估计他可能觉得其他人会暗地里帮忙，所以心里还憋着一口气。

　　慕清秋觉得田勋是傲娇系的，不知道小男孩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憋着嘴说：“哼，看在你还可以的份上，我姑且就认你是我的Leader吧、、”

　　想想觉得有些可爱。

　　认真听着白炎月的汇报，慕清秋刚开始还觉得中规中矩，后来觉得不咋地。田勋讲完之后应该不需要自己出马了。

　　毕竟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去现场看过——工地只是刚把地围起来，连地基都没有打。慕清秋不觉得这个时代已经普遍采用EPS模块剪力墙结构，可以半年之内建完全部楼房。

　　之前去安禄山路过城郊那片刚拆迁的，明显都是用老式的框架结构。

　　还说学区房，工地附近一边荒凉学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建起来，还只是鹤源五中的分校，原学校在市里排名就第四，全市就十个高中。

　　更何况高中大部分都是通过考试录取，又不是按片儿划分。

　　漏洞百出。

　　大概是因为慕清秋上辈子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小孩。父母当年是私奔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亲戚。

　　即使在清正地产干了那么久，也不真的了解家长们对于“学区房”的热衷，并且清正地产上市以后就转型商业地产而非住宅。

　　更何况，十年前的华国经过长达二三十年的教育制度改革，已经趋于公平合理，教学资源也分配平均。大部分家长们又回到了七八十年代那种孩子学习是自己的事，不需要过度操心的状态。

　　所以当白炎月说出预售已经全部买完时，慕清秋大吃一惊。

　　停下刚才转得飞起的中性笔，慕清秋下意识换了一种坐姿。

　　一旁的田勋专注于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讲好。

　　他一遍遍默念昨晚整理的通稿，想着怎么以最优的姿态展示。毕竟以前都没有做过这么正式的汇报。

　　他的名字只会出现在PPT首页上，连会议都不可能参加，有时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我要在这里展现自己的实力！碾压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田勋暗自在心里发誓。

　　然后上前准备开始。

　　白阳岳看穆清秋很有把握的样子，按下了心里的诧异。

　　慕清秋表面一副“完全没有问题”的模样，实际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先上者必输”。

　　他并不清楚田勋的临场表现如何。而且，之前金晚吟暗示过，需要慕清秋说服董事会的其他几个老顽固。

　　人家的销售数据都出来了，结束时看其他人一脸不需要听下一个的模样，慕清秋有些许不安。

　　“今天，莱蒙公司的汇报由我来进行。”田勋心里清楚，他现在并不真的是项目总经理，人力资源部挂牌的还是穆清秋。进行汇报之前先做了些简单的介绍。

　　按部就班，如慕清秋预测的那样，田勋只说了一句风险的数据45%，剩下的就在增加不同的前提条件，降低风险率，展现最乐观的情况。

　　项目的优点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差说“不投这个项目的都是傻逼”了。

　　但是和白炎月的项目相比较，这些保守的董事们肯定还是更加倾向那个房地产项目。

　　果不其然，在项目汇报结束后，沈家的那些亲戚们对田勋展开了一系列的提问都是关于这个项目的投资回收期太长风险太高进行的。

　　先开口的是掌握29%股份的万建文：“但莱蒙公司的投资属于成长型企业的投资，回收期太长了，还是我们不熟悉的科技领域，风险太高了。你们分析的时候难道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既然您都说了它是成长型企业了，很明显风险不会特别高，他们公司的管理模式内部控制都趋于成熟。”田勋回答道。

　　“但是这完全是和我们无关的领域啊？我们又不熟悉，哪知道这有什么隐藏风险？”孙兴凯问。

　　“……”田勋额头已经出汗了。

　　行业分析明明给了良好的发展评价，这些人是没怎么听吗？

　　刚刚白炎月做汇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暗暗点头，凭什么？就凭他是白阳岳的儿子？要是那么倾向房地产项目还让我们做什么分析？！

　　田勋攥紧拳头，把所有的委屈吞进了肚子里——全是些阿谀奉承的老东西。老子明天就辞职！！

　　“咳，根据分析，我以为这个项目是不需要讨论的，所以让田勋进行汇报工作。”慕清秋说着站了起来，看向田勋，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其实并不算是和我们完全无关的领域。”

　　慕清秋带着些傲气，缓缓走向投影仪附近，“首先，关于风险。任何项目都有风险。它确实是存在的，但其实是很低的。况且那个房地产的项目也有风险不是吗？

　　据现场考察，工地现在连地基都没有打。项目中的学校也并没有建起来，更何况那所学校还是高中，入学并不按照区域划分，只是住得近，大部分房子应该都是以出租的方式入住。

　　“即使预售已空，首付已付，仍存在风险。更何况预售已空这个数据来源本来就是对方给的，真实性有待考察。”

　　说着，慕清秋把PPT换成自己的演示模式，翻出了工地附近的照片。

　　“你是怀疑沈家的实力吗？！”万建文嗔怒打断道。

　　“只是客观地认为数据的真实性不可靠。更何况，身为白羽的员工，怀疑沈家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的业务也是房地产，预售是个什么流程，万董事涉足销售难道心里不清楚吗？说不好听的，那能造假的地方太多了。”

　　“你既然都说了本行业的危险，那更不用说我们不了解的行业了。肯定还不如投资姬华。”孙兴凯对莱蒙项目嗤之以鼻。

　　“你这么说和说‘国产的樱桃还有酸的，美洲的车厘子肯定更不好吃了’有什么区别呢？提醒你们不要被预售数据欺骗、为公司的投资风险考虑有什么问题吗？莱蒙公司的行业确实我们不是十分熟悉，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以后不会涉及这方面领域。

　　“从公司的外部竞争力考虑，现在已经有很多网络平台开始做求职、日常销售等方面。如果我们不及时涉及网络、科技这方面的领域，以后没有可能在网上售房的渠道被对手抢占先机吗？

　　“再回到刚才没说完的风险问题上，刚才已经介绍的很清楚了，你们不需要担心莱蒙公司的财务状况，他们有稳定的芯片销售收入，我们团队已经实地调查过了。我想，这相比预售的数据更真实可靠。”

　　王岳插了一句：“我中肯的说一句，莱蒙公司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次投资的项目……现在已经有什么陌陌、QQ的聊天工具了，这个项目不会重复了吗？”

　　“社交工具众多，但不是每一个社交软件背后的公司都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就目前来看，莱蒙公司的电脑产品在市场中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他们同时也在开拓电商、智能手机、即时通讯软件等方面。

　　“并且最重要的在于这个项目投资后，我们可以拥有免费的宣传权。从长远利益看，这无疑是节省了一大笔费用。”

　　几个控股权比较多的人又提了各种问题试图阻拦中立的其他人，但对于慕清秋已经不算什么了，解决了投资风险，说明了是为了股东权益最大化、公司价值最大化，其他的就不是什么事了。

　　最终，董事会一致决定选择莱蒙公司的项目。

　　毕竟听着穆清秋的条条反驳，再不投，身为白羽的董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万建文孙兴凯虽然是沈家的人，但现在白炎月还没有在公司站稳脚跟，还不能太明显了。

　　慕清秋回了办公室立刻就灌了一杯温水。

　　好久没有这么大费唇舌了。沈家的那几个人轮番提问——要是在以前的公司，早就看得出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可惜，三人成虎，慕清秋不得不拿出谈判一样的态度。

　　“叩叩。”

　　“进。”慕清秋轻轻扯了一下领带说道。

　　“穆总。” 田勋站在门口，低着头，丧着脸。

　　“进来。晓庆你把这个拿去隔壁办公室，大家分着吃，给田勋留点儿。出去把门带上。”慕清秋拉开抽屉随便找了盒歌帝梵巧克力拿给周晓庆，对田勋说，“坐。”

　　开口的并不是慕清秋想象的傲娇式道歉——“穆总，这次……”田勋犹犹豫豫似乎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几天的为难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但穆清秋并没有在汇报会议上为难他，每天的工作也都完成的相当出色。

　　原本以为穆清秋就是为了气他，才做得面面俱到挑不出毛病，现在想来，大概穆总只是那自己当做小孩子怄气一般看待。

　　明明年龄上也没有差多少。

　　田勋觉得自己道歉了可能会被穆清秋一笑而过说什么没事，没有放在心上；不道歉的话，自己的行为又实在过意不去。

　　“怎么了？有话就说。”慕清秋觉得此刻田勋如果在自己脑门上刻三个字“我错了”会更加符合他的表情。

　　片刻沉默，慕清秋决定给小孩儿一个台阶下。

　　“看你这样子，是……过来道歉？”不等田勋点头，慕清秋又继续说道：“如果是为了汇报的话，就不必了。你做的挺好，该展示的都展示出来了。条理清晰，优劣分明。今天的会议问题不在于你，而是有人存心给我们项目找茬。”

　　意外的表扬，让田勋又惊又喜，只是还没有体会到这种心情，就被穆清秋后一句话带跑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专门找茬？为什么要存心挑刺这个项目呢？为什么还要我们分析这个项目呢？明明都是一家公司的，难道不应该为公司的长久利益着想吗？

　　慕清秋挑眉道：“高层之间的利益之争。就像古代皇子们参政，总会有人捧一个踩一个。这个你考虑不到很正常，我也是前不久金秘书提醒才了解到。”

　　田勋点了点头，张口想问些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慕清秋无声一笑：“做项目总监累不累？还当吗？”

　　“不了不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田勋意识到穆总这是给自己台阶下，立马就下来了。

　　“哦，那行。那……我就继续坐这个位置了。还有其他事吗？没了就回去吧。下周应该又会有新项目了。”

　　“好。”田勋点点头，起身告辞。抬手准备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又放下了。转身，朝着穆清秋的方向半鞠躬道：“穆总，之前，对不起！”

　　正准备起身倒杯水的慕清秋被这一声郑重其事地道歉弄得有些发懵，片刻轻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回去吃巧克力吧，那个还挺好吃的。”

　　本来就没有多计较，小孩子嘛，有些叛逆没什么，原则上不出问题就可以啦。

　　慕清秋向来都是比较宽容。这么一道歉，搞得他心里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潜意识里对田勋有些刮目相看。

　　嗯。似乎，也不是个小孩子。

　　田勋起身，准备离开。慕清秋还是决定说明一下：“不过还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别太意气用事，我倒是无所谓，但别人不一定。”

　　“是！”

　　田勋离开没多久，慕清秋还是决定去隔壁一下。

　　简单把最近的事情说明了一下，又问：“还有人想试试一个人一间屋还配助理吗？”

　　众人疯狂摇头。

　　慕清秋无声一笑，“没事，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不过不是什么意见提出来都会采纳，我会酌情考虑。想做经理，指挥一下也是可以的，说不定是提前适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