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个月的时间, 不是很长,也没有很短。

  魏尧刚巧将他的伤养好了,而楚仟泠脑中的淤血也在渐渐清除, 现如今已经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东西。而身在皇宫处理一团糟的魏棕也被弄得焦头烂额, 没空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即使楚仟泠等人都脱离他的掌控,魏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派兵马去找寻。

  当初, 魏棕的两个儿子说着要准备回临皇城,其实不过就是魏棕怕手下的兵力不够, 让两个儿子前去边境与各部族联姻, 并且带回那些部族的军队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这兵不是白借的,纵使以儿子联姻, 那些部族首领却还是张口要了很多奖赏,当时魏棕也一口承诺下来。

  只要他们能助他登临皇位,他们所求他都可以给他们。

  只是,魏棕算错了一步, 他没有料到皇宫之中已经孱弱到了一种一击便垮的地步,所以在没有任何意外之下, 他便掌控了整个皇宫。而那些部族的精锐士兵都没有任何用处。

  故而当各部人到皇城讨要奖赏时,魏棕迟疑了。既然什么用都没有, 他为何需要支付那些东西。

  他的两个儿子, 魏永带着北境陀梭部族的人驻扎在皇城东玄门,魏习带冬寒高山氏族之人守在正玄门,可谓是将整个皇宫重重包围, 誓有魏棕不给当初承诺的东西他们便不走的架势。

  不说这些部族人不满,魏永和魏习都各自心存芥蒂。

  不日便是魏棕的登基大典,登基过后便是册封太子。他膝下共三子,魏尧最得他厌恶, 剩下两子都不成大器却各有野心。

  当初派遣两个儿子出去寻找联姻之机时,魏棕所说是:“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儿子,此去路远且艰险,再回之时必然是我魏家称王。届时,你们谁先带回兵力,谁便是我之后的皇位继承人。”

  可如今,两人都各自带回,魏棕则闭口不谈,到底他登基之后,谁为太子之言。

  他们跟随部族守在门外,也同样是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

  魏棕应着尚衣局量衣士在耳畔说的话,张开双手,只着中衣的让他们上下量着尺寸。

  登基所用的龙袍已经做好,却还差着一些日常常服。本来尺寸之前已经量好,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将写着尺寸的本子弄水里了,又只能劳烦他们这些量衣来重新量一次。

  司左搭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着前两日底下的人新上供的好茶,刚入口苦涩难咽,没一会又开始回甜,倒也是一番滋味。

  魏棕一把老骨头,笔直站了小半个时辰,腰都酸了。一手撑着后腰,一边给司左递眼神,“我在这累死累活,你倒是挺悠闲。”

  微微挑眉,司左笑得肆意,“谁让你非得做这皇帝,要是不做便可以和我悠闲的和我喝茶了不是。”

  看似一句调笑,惹得魏棕脸色沉了下去,“我本就是天命,是天非得让我做这皇帝。”

  “好好好,天命。”司左并未觉得如何,魏棕常常这样阴晴不定,这么多年的相处他都已经习惯了,复而又嘀咕道,“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什么?”魏棕耳聪目明的,还是听见了他的嘀咕声。

  “没什么。”司左搁下手中的茶,支起一直手靠在上面,眼里带着黠促,“就是想问问你,宫门外的那两个狼崽子,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两个儿子,魏棕忽然发现,他这一生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作为一个父亲。

  魏尧从小不在身边,与他并不亲近,也不懂他的心思,这万分正常。可另外两个孩子,他自觉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关爱,从小亲自教导他们习字、练武,教他们如何谋略。可最后他们学精的地方只有如何牟取利益。

  从前他们在身前,魏棕严厉一些,他们自然害怕,也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如今呐,他们身后有了后盾,翅膀硬了,都敢和他叫嚣了。

  若是他没有黄丞卫,若他没有率先将皇宫掌控,他们是不是在逼宫那天就要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逼着他让位?

  魏棕真是越想越好笑,他费尽心力养了三个儿子,结果个个都是白眼狼!

  “着人去准备吧,要是他们敢逼宫,那就一个都别留了。”魏棕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平日里最常见的事,引不起他的一丝波澜,即使他要杀的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

  孩子嘛,这几个没了,以后年老了再过继一个继位就好。

  本身他当皇帝就不是为了要让他的后代也是九五之尊,只要他自己成为了皇帝就行。

  ——

  距离登基大典紧紧只有几日的时间。

  是夜,皇宫里寂静无声,皇帝所在的宜新殿灯火通明。

  魏棕的手拂过司左保养极好的侧脸,这双手上的茧子刮过他比女人还细嫩的肌肤。

  喉咙里有些抑制不住的痒意,司左眼里满是氤氲,双手勾住魏棕带着薄汗的后颈,问:“魏棕,你登基以后,会不会给我名分?”

  魏棕正沉浸在这美如画的情景之中,他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多少,细细吻着司左的唇角,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因为不想回答。

  司左是何等人也?他细细走来,也算在这人身边呆了十来年的时间,魏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为清楚。他选择含糊,心里自然就是不愿答应给他名分了。

  因为魏棕太过猛烈有些难受的咬住他坚实的肩膀,司左眼里的情感尽失。

  他也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委身这个男人这么久,不过因为一个爱字。以前魏棕没有至高的权力不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如今都已经登临这九五之尊,依然还顾忌那些世俗不愿相与给他。那么,也就别怪他无情了。

  ——

  宫外,被一圈又一圈的营帐包围,一个又一个的篝火将那一片映的通红且明亮。

  魏永依靠在虎皮软塌上,怀里躺着刚到手的部族女人。肩圆嫩滑,鼻梁高俏,总是与皇城常看到的软糯美人不一样。

  调皮的手指搭上他敞露的胸膛,被他一把抓住,拉到嘴边亲了一口,“莲姬真是调皮,不怕勾起我的火吗?”

  被称作莲姬的美人毫不躲闪,迎着他胡渣围满的唇吻了上去,“不怕,若是起火了,妾来帮君灭了就是。”离开之前,莲姬还故意似的在魏永唇边舔·舐一圈。

  她就喜欢这个男人充满雄性的味道。

  圆滑的手指搭在魏永的肩上,依靠在男人的肩窝,“君的父亲那边怎么说?”

  魏永勾起她的发尾拿在手中把玩,好半晌才开口:“没有音讯,只看他登基的那日……”

  心间被她的手撩拨,喉结滑动,后面的话也咽在嘴边,魏永实在是受不起,一个翻身将美人ya在shen下。

  “君,你还没回答妾的问题,怎么就想行这事?”莲姬双颊染上红晕,欲拒还迎的推攘魏永。

  “这么好的月色,谈什么家国政事,应当趁着花前月下,享用美人。”说着,魏永便低下头wen住莲姬好看的唇。

  “公子!”

  白嫩的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还没等魏永干什么,贴身侍卫走到帐前喊停了准备享受的两人。

  魏永也是一种被打扰好事的烦躁,忍着心中的怒火从塌上爬起,揉着眉心对外喊道:“进!”

  莲姬一脸不爽,捡起已经乱丢一地的衣物,端坐在魏永身侧。

  贴身侍卫浦一进去,便知道自己打扰了好事,垂着头保证自己不会看到不该看的,硬着头皮对魏永传达,“公子,大公子来了,在营外等候。”

  “魏习?他来干什么?”魏永敞着胸膛,语气中还带着没晃过神的喑哑。

  侍卫头垂得愈发低,“大公子说有要事与公子商议。而且,大公子是只身前来,应当没有危险。”

  “让他进来。”

  魏永起身将衣带拴好,让莲姬服侍他将军甲穿上,不速之客,不得不防。

  “君。”莲姬不满的嘟嘴。

  魏永知她心思,大笑几声,捏了几下莲姬富有弹性的双臀,“好了,以后补偿你,先出去,嗯?”

  得他承诺,莲姬不情不愿的穿着破损的衣物走了出去。

  着人备了一壶酒水,再置两个琉璃杯,魏永就懒懒散散靠坐在塌上,没一点贵气,反而更偏向于那些边境部族的人。

  魏习刚进来时,还有一点陌生。

  魏永大方道:“大哥来了,坐。”

  魏习也不拘谨,掀开下摆就坐下了,拿了琉璃杯倒了一杯酒,入口即知这是烈酒。

  “大哥找我相谈是为何事?”

  魏习一口干了杯中酒,才道:“你我联手如何?”

  魏永挑眉:“怎么联手?”

  “父亲登基那一日,我们两部联手,逼宫!至于太子之位,等逼宫之后我们再一较高下,如何?”

  “联手以后我有什么好处?”

  魏习道:“逼宫成功,不论最后谁成为太子,都给败者留一个藩王之位,赏金千两,封地万亩。如何?”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凭他一人之力,即使逼宫也定然会中了父亲的全套,还不如联手,胜算还大一些。

  若是逼宫成功了,太子之位也只会落在强者手中。

  他们两兄弟身后的部族实力不相上下,届时相比的自然是谁更聪明一些。

  魏习呢,虽然在武力上造诣很高,但是肯定没有他精明。

  “甚好。那就一言为定,立下誓约,契约成,不可违背!”

  “好。”

  立誓时,魏永着人找来一块干净的羊皮,写上各自的契约。划开掌心,在羊皮之上各低三滴鲜血,又在琉璃杯中滴入,将就晕染成鲜红色,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自此,誓约成。

  这算是最高规格的立誓礼,有一种说法,若是立誓之后,立誓人中的任何一人违背誓约,则立约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最后下十八层地狱,也就是所谓连带。此誓一出,除非身死,都不会有人去违背。

  不过,十八层地狱,这种东西又有多少人信?

  离开时,魏习笑得阴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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