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之前的短信联系之后, 史蒂文又发了一些资料，按照资料的记录，能感受纳奇的思维是一个好现象, 这是精神值在恢复的证明，据说当超过一定的阈值之后会再一次的无法沟通，同时也是精神完全健康的证明。
按照纳奇的说法，这个时代没有那样的人。
精神完全健康就像是一个乌托邦, 是不存在的奇迹。
“没有压力, 没有困扰，没有任何伤痕和曾经的苦难可以回忆。那真的是人类吗？”
在餐桌上, 达米安对此表达了嫌弃。
巴基却看了一眼旁边低头吃小鱼干的纳奇。
治疗躯壳、安抚精神、守护其他生灵。
这不就是乌托邦的产物吗？
他笑了笑, 意识到自己在美化纳奇的存在, 于是摇头：“任何人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哪怕那注定只是幻想, 可做梦本身并不是罪过。”
“嗯哼。”达米安不满的眯眯眼。
巴基伸手尝试着揉了揉小猫的脑壳子，纳奇没有拒绝。
“无面鸮一直没吃东西, 这样正常吗？”
“喵。”
纳奇叫着, 大概是觉得想表达的内容比较复杂, 不方便一直喵喵叫着, 有损形象, 于是用尾巴把达米安的手机勾了过来。
巴基惊讶的发现达米安的手机居然能被纳奇直接猫爪解锁。
纳奇无比熟练地找到了空白备忘录，并开始用尾巴敲字。
【我们什么都吃, 也可以什么都不吃, 非要选出一个偏好的话，其实我们的食物更接近于是人类的情绪。杰夫的食物是疯狂，而ZKR更喜欢恐惧，无面鸮喜欢和孩子在一起, 我也不确定它在吃什么，它不让我解剖它的身体。】
说起这个，纳奇似乎还有些委屈，耳朵耷拉了一下，换来达米安揉毛安慰。
“那你呢？”
【知识。或者说，研究的欲望？】纳奇歪了歪头，看上去似乎不太了解自己。
它又补充了一句：【当你们变得健康的时候，我也会有饱腹感。】
巴基直接问了：“你不了解你自己？”
【毕竟我没有办法解剖自己。】
看着这行文字，巴基觉得有些惊奇，他是真的能感觉到纳奇没有在开玩笑，对于无法完全解剖它自身这件事情，小黑猫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觉到深刻的遗憾。
这只猫好像跟他以为的不太一样，可再看看达米安毫无异色的模样，巴基又怀疑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选择继续下一个问题。
“对了，那天无面鸮为什么进不来屋子？史蒂文跟我聊过那天的事情，它自己飞不进来，触手却应该能伸进来的。”
【我们有自己的‘规则’，无面鸮是一名坚守规则的‘执行者’，只要它还想留在那个位置上，就绝对不会主动打破规则。规则中也许有关于‘进入他人屋子’的前提条件，比如需要你的同意。】
纳奇歪了歪头：【我不太了解那些细则，我对成为‘执行者’没有兴趣。】
仅仅作为一只“无害”的小猫，纳奇并不需要懂得太多规则。
“那么它现在可以把触手伸进来了。”巴基敲了敲窗户。
纳奇不太明白他在笑什么。
巴基头疼的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们的思维方式也差别很大。”
【当然，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好的，这不错，至少在这方面他们可以彼此理解。
一天两天，他们这么悠闲的生活着。
巴基能感觉到自己想要沟通的欲望变得越发强烈。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在布鲁克林生活时的模样。
本来，巴基就是擅长交际的性格，尤其在军营的那段时间里，和周围的老大粗一对比，连史蒂文都会调侃他是布鲁克林的小王子。
当人陷入回忆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想起酒。
在这点上巴基也不例外，他趁着达米安和纳奇出去溜羊的时候偷偷跑进地窖，拎了瓶啤酒上来，撬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金色的液体混合着气泡。
有点儿奇怪。
巴基有些疑惑，却没有立刻想太多，而是先喝了一口。
……
巴基僵硬住了。
专门制作的无糖姜汁水和二氧化碳的气泡迅速占领了他的口腔和食道，并加速冲进了他的胃里面。
艹。
巴基面无表情的想。
“桀桀。”
角落里头传来杀手鼠的笑声。
无面鸮不在仓库，大概是太久没飞，大猫头鹰有些憋不住了。今天它没带上杀手鼠，而是自己飞了出去，纳奇和ZKR跟着达米安放羊，杀手鼠没了看管立刻自由奔放，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拆开了笼子跑了出来。
巴基没有太紧张，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东西了，杀手鼠就和ZKR一样无法主动杀人，只能放出影响力，动摇那些本来就在摇摇晃晃的家伙做出冲动的事情。
而巴基现在已经不会再为此动摇。
他顺手拿了个小碟，把姜汁汽水倒到里面，放在一旁。杀手鼠正蹲在柜子边沿专心洗脸，看到这一幕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巴基会这么做。
“叽？”你脑子坏啦？我给你切掉呀。
“喝点吧。”巴基不理它。就算能理解也当做听不懂。
杀手鼠有些好奇，又有些警觉，绕着小碟子转了转，嗅了嗅，然后探头，两只小前爪扒着碟子的边沿，想了想，伸进去捧了一点点液体，舔了舔。
杀手鼠：……
怀疑鼠生。
它像是被无糖的姜汁汽水给征服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二氧化碳的泡泡，什么都无法思考，片刻后直直的向后倒地，浑身僵硬，进入了本能的装死模式。
“啧……”
巴基被它给逗笑了，觉得有趣又无奈，摇着头走过去，直接上手捏住了仓鼠的身体，然后惊讶的看着这团软乎乎的仓鼠跟个奶油球一样从他的指缝滑了下去。
圈成符合这个球状大小的手指根本拢不住这滩液体。
“……？？？”
巴基惊呆了。因为太过于的惊讶，甚至面无表情起来。
他听过猫是面条做的，听过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没听过仓鼠是奶油做的。迷茫中的巴基不得不想尽办法，最后小心翼翼的托起了这滩仓鼠。
杀手鼠似乎挺喜欢巴基的手心，开始更加的放松，变成了一个完全瘫痪的鼠饼。
巴基：窒息！
太软了！
巴基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他有点儿担心自己会一个手抽不小心给它摔地板上，也不知道这种鼠饼的状态能不能利用接触面积加大来防御冲击。
巴基的脑子里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终于是成功把杀手鼠运到了仓库，放入亚克力鼠笼里面，然后开始检查，发现在食槽的背面有一个洞，一看就知道是这家伙一口一口勤勤恳恳啃出来的。
于是巴基拿来了工具，开始补笼子。
杀手鼠也不装死了，坐起来，先给自己洗了一个脸，然后糊在透明的亚克力上隔着笼子看着巴基。
“看什么？等达米安回来要是看到了这个，你今晚就吃不成晚饭了。”
“叽~”杀手鼠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它居然怕达米安。
“我还以为你会更害怕无面鸮或者纳奇。”
杀手鼠摇了摇脑袋，左摇右摆，并迅速从角落里翻出大量的被它撕碎的小干草沫沫，不知道是做垫絮还是其他用途，并且迅速用这些草沫堆成了字母。
弯弯扭扭，恐怖效果Max，但是姑且可以辨认。
【它们又不管我饭。】
对哦，以仓鼠的角度来说，食物才是重点。
以无面鸮作为案例，显然它们并不是必须吃饭的，但也会有特别喜欢吃东西的个体？比如这只杀手鼠？
在判断这些‘迪莫’（Demal）的时候，他们不仅需要考虑恐怖传说的那一部分，还要考虑属于动物的那一部分。
比如纳奇喜欢晒太阳和打盹，无面鸮会挂老鼠，ZKR也有犬科特性，在认准了纳奇之后就不怎么接受其他人的管理，而杰夫就更容易判断了。
巴基在笼子里的软干草下头翻了翻，果然翻到了屯粮。
“哔！”杀手鼠发出抗议声。
然而巴基才不给它咬自己的机会，迅速抽手，并在随后捏住了杀手鼠后脖子的软肉，将它整只从笼子里拎了出来。
然后它变成了水滴的形状。
巴基：……
“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叽？”
杀手鼠一歪脑袋，无辜的捧起了爪子，仿佛在说：我只是一只无辜的仓鼠，作为一只仓鼠为什么要我减肥？
它在尽心尽力的卖萌，而巴基完全不为所动，上下晃晃称了称仓鼠的手感。
“明天吃绿豆吧，减肥。”
“……”杀手鼠逐渐开始面瘫，并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声：“桀桀桀——！！！！”
“继续叫，正好有助于减肥。”
巴基把它丢进了补好了的笼子里，拿个杯子扣住，迅速取出食槽倒空，并开始收拾存粮，把鼠窝给掏了，换上绿豆，取出杯子的同时死死的关上了位于最上方的笼门。
被无情镇压的杀手鼠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瘫痪。
“哔……”
它钻进角落里，团成了一枚凄惨无助的鼠球球。
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它又开始挪动，窸窸窣窣的爬到二层，瘫痪在了爬梯上，又滚入半弧形滑梯，在有些半球形防护的轨道中间卡了那么一团，画面简直无法形容。
巴基有点儿手痒，忍了忍：“你现在就像是堵在下水道里的肥皂，别装死，给我起来。”
杀手鼠不理他。
肥皂？
怎么看也是棉花球！
直到达米安回来，这一人一鼠也没结束对峙。
达米安：“……”洗手去了，从外面回来要洗手，不然会被纳奇挠。
ZKR乖乖蹲在一旁，不吭声，也不离开，一如既往地跟个门口的看门雕像一样。
反倒是纳奇跳到了边上的桌面上，带着好奇探头探脑，看着亚克力笼子里面的杀手鼠，巴基灵光一闪，伸手帮纳奇打开了亚克力笼子。
纳奇：“喵？”
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