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纳奇蹦跶着跳了下去, 路线居然和迪克差不多，看的两个人类心情复杂。

　　迪克钻入狭窄的小巷子，并开始在墙体上来回摸索, 很快打开一道隐蔽的暗门，门内一片漆黑，他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尝试着钻了进去。

　　他当然记得这里是他的“洞”。

　　但是想不起来灯的开关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纳奇一猫身子钻了进来, 它并不在乎物理上的黑暗,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关，尝试着喵了两声。

　　声控灯打开了。

　　迪克望天：“……啊原来是声控的。”

　　布鲁斯向他投去了关爱智障儿子的“亲切”目光。

　　灯光从门口开始亮起, 一路向内, 纳奇已经进入了很深的地方, 迪克和布鲁斯沿着通道往下走，好一段路才看到最下层。

　　这里有类似蝙蝠洞的平台, 不过空间没那么大，中间直接就是工作台, 旁边是监控设备, 居然还在运转的样子。

　　“哇哦, 这里还真的挺不错的。”迪克发出感叹。

　　另一边还有几个玻璃柜, 里面展示着几套制服, 从最初的黄蓝色，到后面的蓝黑色, 中间还有红色图标的夜翼服装穿插在其间。

　　迪克看着玻璃柜, 视线迷茫：“呃，这是怎么回事？”

　　“喵。”这是你的衣服啊。

　　纳奇的叫声，左右看看没有猫影子，这时候唯一的工作椅转动了起来, “嘎吱嘎吱”，立刻就让迪克露出倒毛的警觉表情，然而椅子转过来之后，却是小黑猫蹲在里面。

　　“你吓着我了。”迪克凑过去把小黑猫抱到了怀里。

　　纳奇蹭了蹭迪克的胸口，安慰安慰。

　　迪克这才再次去观察那些柜子：“所以，我是……夜翼？”倒不是他记得“夜翼”，而是BCPD就有海报和报纸剪贴薄，之前去BCPD的时候他瞟了一眼。

　　迪克走到最靠前的一个柜子的前面停下。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覆盖上去，眼部被面具覆盖，蓝色的鸟形标志在自己胸口燃烧，蔓延到双肩的顶端。

　　火热滚烫的温度。

　　迪克突然有种被灼烧了的感觉，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一些记忆的碎片跌落下来。

　　他看到自己在空中飞跃而过，看到自己骑着静音的摩托偷偷摸摸追逐车辆，看到自己追在蝙蝠侠漆黑的阴影后面，永不停歇。

　　“哇哦……”迪克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好像不坏。”

　　说着，他轻轻压了一下柜门，压力锁被打开。拿出这套制服后，迪克回头看了看布鲁斯，微微抬手示意：“不介意我去换一下。”

　　布鲁斯微微颔首。

　　纳奇跳下来，踱步到布鲁斯身边蹲下，打开自己的手机投影屏幕，敲敲打打。

　　【我觉得他准备好了。】

　　“是的，他现在的状态不差。”

　　估摸着迪克还要跟紧身衣杠一会，布鲁斯走到一侧的墙体边上，摸了摸，没一会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套蝙蝠装备来，看情况还不是旧款，显然在随时更新。

　　【我以为这里是夜翼的洞？】

　　“哼，那也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建成的基地。”

　　布鲁斯开始换装备，他的紧身衣就穿在里面，脱了外套外裤，套上披风腰带那些外置装备而已，动作很快。

　　“他现在还没想起来具体情况，等想起来了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追去哥谭。”

　　“喵。”你开心就好。

　　他们聊了一会，关于控制欲，以及之后的那次关于心脏的解剖研究，这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纳奇注意到了蝙蝠侠的精神头好像更差了一些。

　　【你是在紧张吗？我保证过不会有物理伤害。】

　　蝙蝠侠不太理解这个突然的问题，为此纳奇专门解释了一段，包括精神值常年过低的各种坏处，并再次强调他的精神值本来就低到了可以说是在空耗的可悲地步。

　　然而蝙蝠侠看了之后却只是将它轻描淡写过去。

　　“没什么，很快就能调节过来。”

　　【因为夜翼？】

　　夜翼是在蝙蝠侠的地盘上，在蝙蝠侠的面前被人枪击的。当时，他就在他的身边，却无法为他做任何事情，如果没有纳奇的存在，也许那晚蝙蝠侠只能这么看着夜翼在自己怀里停止呼吸。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亲手带回家的孩子。

　　纳奇盯着蝙蝠侠的护目镜。

　　它知道这个人类根本没有从那天晚上的打击中走出来，那一定是一种非常疼痛的感觉，比把他从数层楼的高度直直摔到水泥地上更疼。

　　蝙蝠侠没有回应。

　　纳奇就这么微微歪着头看着他，隔了好一会，才开始敲打。

　　【其实你不需要过于担心，目前世界上不存在我治不好的物理病症。而且，哪怕在你身上的谜团解开之后，我也不会拒绝你的交易申请。】

　　纳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当做是一种售后服务。】

　　看小黑猫是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蝙蝠侠冰冷僵硬的嘴角有些软化，他扯出一个微弱的笑意。

　　“不是那个问题，纳奇。”他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

　　【那是什么？】

　　“夜翼对于布鲁德海文的掌控力不足，对自身能力的估算过于的高，以及在调查的时候轻敌，这些问题才是那晚上一切事情的真正开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实际上，这些问题也都是我的问题。”

　　“那是在哥谭，在GCPD，在我的地盘上。”

　　蝙蝠侠和自己的鸟崽子一起在窝中蹲着，他的蓝鸟因为回了巢穴而轻松自在，因为相信他的判断没有警惕周围，然后就这么被人打落了。

　　【你在自责。】纳奇总算是弄明白这只两脚兽是什么意思了。

　　人类的思维是复杂的，完全不符合他们脆弱的外表。

　　纳奇叹了口气。

　　它一个纵身在蝙蝠侠的大腿上蹬了一下，也不需要蝙蝠侠为它屈膝，就这么两下爬上了蝙蝠侠的肩膀，侧头看了看，又昂头看了看上边，再次开始爬。

　　蝙蝠侠：……？

　　他感觉到了头上多了一个重量。

　　很弱很弱，但是确实存在。

　　就像是思想的重量。

　　纳奇两只后腿踩在蝙蝠侠后背的肌肉上，上身则趴在了蝙蝠侠的脑袋上头，前爪扒拉着蝙蝠耳朵，并发出了轻盈温和的叫声：“喵~”

　　像是一个安慰。

　　蝙蝠侠感到好笑又温暖。

　　恰巧这时候迪克终于折腾完他的夜翼紧身衣了，顺便还想起了不少事情，开开心心的跳出来，就看见纳奇趴在了蝙蝠侠的头上。

　　那么小一个黑色的猫脑袋，就在蝙蝠侠的头顶上，在蝙蝠的双耳之间，金色的眼瞳眨巴着看了过来。

　　给迪克看得一愣一愣的。

　　偏偏还是蝙蝠侠一脸的理所应当，问：“想起来怎么穿了？”

　　迪克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

　　“当然，别担心我了。接下去我们应该开始寻找更多的线索，”他低下视线，将注意力从小纳奇身上移开，向蝙蝠侠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从我的脑子里。我一定错过了什么，但是你不会的。”

　　蝙蝠侠认同了这一点。

　　“喵？”你都想起来了？

　　迪克略微抬高了一些视线，看向纳奇，他能感觉到它的关心。

　　“很大一部分的记忆已经回来了，就在刚才我试着梳理了一下，除了不太记得成为罗宾之前的事情，其他记忆都没有问题。”

　　他不记得马戏团的事情。

　　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他们开始梳理迪克的调查成果。

　　期间小黑猫一直趴在蝙蝠侠的脑门上，尾巴在蝙蝠斗篷上侧一晃一晃的，像是从勃颈处延伸出了个小小的恶魔尾巴。

　　蝙蝠侠去电脑那边，蓝光就打在小黑猫的脑袋上，蝙蝠侠低头在工作台处收拾东西，小黑猫还会翘起尾巴来辅助保持平衡。

　　如果去看在侧面墙体上呈现的光影。

　　可以看到纳奇差不多和蝙蝠侠的脑袋融为一体，阴影上完全找不到蝙蝠耳朵尖的存在，反倒是猫耳代替了蝙蝠耳刷了一把存在感。

　　那小小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像是在警惕周围。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特别警觉的“蝙蝠喵”。

　　迪克·AKA夜翼·格雷森完全无法集中精力。

　　“我的天，你简直是在谋杀我。”

　　在蝙蝠侠面前工作走神？迪克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活活打死。

　　“喵。”那你就努力集中。

　　纳奇觉得这事情完全不严重的。

　　迪克无奈的很，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

　　于是他翻出了一万年前的咖啡豆开始研磨，在蝙蝠侠分析材料的时候，端了两杯糖奶适量的摩卡咖啡，还给纳奇用小碟子装了一点。

　　“下来尝尝看？”试图诱拐。

　　纳奇在蝙蝠侠脑袋顶上探头探脑，圆乎乎的小鼻尖几乎是凑到了护目镜的中间，爪子扒拉在脑袋上，软绵绵的轻轻磨蹭着。

　　摩卡的奶香味飘开，因为有糖味的催化，香味更加的浓郁，和袅袅升起的热气一起腾腾而上，直往纳奇的鼻尖里面钻。

　　上面还有一层鲜奶打发的奶泡，用肉桂粉做出了蝙蝠标志的模样。

　　纳奇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食物对它们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必需品，但享受美食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小黑猫的后蹄子也爬上了蝙蝠侠的脑袋。

　　弓着腰，四肢一起扒在上面，做出了跳跃前的准备姿势。

　　蝙蝠侠默默的盯着迪克，盯得这只夜翼感到了心虚，这才微微低头，而纳奇就顺着这个角度，一蹬后退，从蝙蝠侠的脑袋上一跃而下，落到桌面上。

　　“啪嗒。”很轻的一声。

　　看起来纳奇确实有点儿心急了，居然没有做到完全用肉垫进行缓冲，落地发出了声响。不仅弄出了动静，还跳过了头，落到了桌子另一头去，它转了小半圈饶了回来，围着小碟子打转。

　　看起来纳奇喜欢摩卡。

　　之前纳奇禁止他们多喝咖啡，大家都理所应当的以为小猫对咖啡类的饮料没有兴趣。又或者不是咖啡类的关系？

　　两个人类同时屏住了呼吸，看小黑猫低下了头，开始舔摩卡上面一层奶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