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四】

　　梁函看星妹说话支支吾吾，眼神明显躲闪，心里就已经猜到大半，他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摆出外卖吃的来。星妹意识到自己大约是瞒不住了，找藉口把助理支走，又闷头啃完一个大鸡腿，才鼓起勇气说：“函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告诉至简哥。”

　　“怎么不能告诉他了？”梁函笑眯眯的，他不太爱吃油辣，一大盆牛蛙，他只挑里面的土豆片吃。

　　星妹不太好意思，“至简哥知道，肯定要急眼的……他工作那么忙，八竿子还打不着的事情，我不想让他韩昀起争执。而且我听韩昀说，他签进来好像挺不容易的，是不是？”

　　梁函听着察觉到有些不对，“八竿子打不着”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觉得这俩人八竿子都打成一个叉了？

　　没等梁函追问，星妹自己就已经很坦然地交代了，“韩昀上个月跟我表白来着，就……春节前的时候，哎，但我没答应他！所以哥，你可别和至简哥说了，我俩不会好的！”

　　这结果可大跌眼镜，梁函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没答应他？为什么啊？我以为你们……”

　　星妹苦恼地咬牛蛙，含糊地说：“他好不容易拍了战神那个戏，我听公司的人都说这个项目特别好，连蜗蜗姐也说，韩昀一定能靠这部戏翻身，那我怎么能和他谈恋爱呢？第一，粉丝要是知道了……哎，这个其实肯定的，我们粉丝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好不容易翻红，大家因为恋情脱粉，那他不就白拍戏了？第二，我也希望他先专注搞搞事业，都糊那么多年了，我们粉丝坚持下来也很不容易好吧？就希望他能扬眉吐气，你懂不？”

　　星妹满口粉丝自居，俨然没觉得自己和韩昀已经不是“追星”关系，他们完全就是同事啊！

　　梁函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你就不喜欢韩昀啊？你没想和他谈恋爱吗？”

　　“那当然想啊，拜托，我可是女友粉！！”星妹猛拍大腿，“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做梦都和韩昀约会！！！我和你说……”

　　星妹立刻慷慨陈词描述自己的梦境，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她才感慨：“每次我在公司遇到韩昀，或者上课和他一起，都感觉特别不真实，好像还在做梦……醒来以后全是一场空。”

　　梁函记忆中，星妹和韩昀打过的交道已经不少了。

　　就说去年，某时尚杂志的年终盛典，秦至简一个人带着四个艺人去走红毯，原本安排星妹和安钦一起出场，结果安钦临时有其他安排，鸽了媒体，最后秦至简就是安排星妹和韩昀一起出场的。

　　那天星妹穿了一条粉纱小短裙，在零下三度的北京冻得瑟瑟发抖。

　　从红毯刚下来，韩昀就把西装外套脱了，赶紧披到星妹肩膀上。就连星妹的执行经纪蜗蜗都没有韩昀反应快，为此还被秦至简骂了两句。回到后台，星妹套上羊毛小外套，韩昀还特地从自己的外套内侧撕下两块暖宝宝，贴到了星妹衣服里面。

　　星妹全程红着脸接受着韩昀的示好，连说“谢谢”都很小声。

　　秦至简慧眼如炬，那天回来就和梁函一番描述，感觉这两个人有“问题”。

　　梁函问秦至简怎么想，秦至简耸耸肩，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不怎么想，飞扬都差点喜当爹了，这种事是我能管得住的？”

　　秦至简对这件事不说乐见其成，但起码是不怎么在意。

　　除了公司去年送去参加选秀的练习生，大道经纪所有艺人都是正经演员出身，虽然运作靠的是粉丝经纪那一套，可如果归根究底去论，大家都是以表演为事业，不靠粉丝打投出道，怎么就不能恋爱了？

　　只是男性艺人大多以贩卖男友人设为噱头，真谈了恋爱多多少少会对形象有影响。据梁函所知，韩昀出道第三年的时候也交过一个圈内女友，可惜没交往太久就分手了，并没经过曝光。大部分粉丝还是默认韩昀始终单身，无人会计较他一个短暂的恋情。

　　保持单身，不仅是对粉丝的“忠诚”，更是事业心的表现。娱乐圈最近几年的风气和早些年已经大不相同，上升期不闹绯闻不谈恋爱几乎是行业内外大家默认的行规，昔日靠绯闻炒作出圈已经是老掉牙的套路了。用秦至简的话说，如今市场，炒cp可以，炒恋情不行。尺度微妙，全靠运作把握。

　　梁函本以为，这种事情大家在明面上做给大众看看就好。没想到星妹身为当事人，居然也是这样的思路。他顿时有些替韩昀担心了，忍不住问星妹，“你拒绝他，那他怎么说？”

　　星妹讪讪地笑，“他说我脑子有水，嘿嘿，让我清醒清醒，之后再联系。”

　　“……”这是对表白对象能说出来的话？？？

　　梁函整个人倒仰，星妹和韩昀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一周后，梁函工作结束，飞回北京，处理下一个项目。与此同时，秦至简也带团队从日本度假回来，女同事们大包小包的买化妆品、护肤品还有衣服包包，秦至简在工作以外，对下属的关怀倒还真是体贴。他自己用两个巨大的空箱子帮同事背了不少东西回来，梁函开车去接他，秦至简便说：“先送我去趟公司，我把箱子放过去，让她们明天一早尽快把买的东西分了。”

　　梁函笑得止不住，看秦至简任劳任怨把箱子扛上公司的小二层，随即两人才回家。

　　秦至简也给梁函买了不少东西，有护肤品，有衣服，还有在日本买的一些猎奇“小玩具”。梁函无语问青天，指着秦至简的鼻子骂他不要脸。秦至简理直气壮把东西洗洗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抱着梁函一通胡亲，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地说：“晚上我们试试嘛。”

　　“试个屁，你休想！”

　　吃饭前梁函是这么说，等两人久违地一起吃完晚饭，被灌了半杯红酒的梁函就已经改口变成“快一点”和“轻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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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道经纪恢复如常工作，积攒了一周的事情让整个公司人仰马翻，旅行时还豪爽又好说话的秦总，开会时又变成昔日那个暴君了。散会后大家悄悄吐舌头，灰头土脸去工作，旅行中漂浮起来的心情渐渐沉淀回去，一个个照旧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社畜。

　　梁函和秦至简都加班，两个人回家累得散骨头，没人有心思做饭，最后是秦至简叫了外卖。

　　两人没力气在餐桌前正经吃，就爱往沙发前的地毯上一摊，懒洋洋地吃东西，不走心地看看热门的综艺和网剧。

　　韩昀几年前演的一部戏正在播，评价和热度都很一般，秦至简觉得质量太差，也没让底下人宣传，觉得还不够丢脸的。尽管如此，秦至简还是每天兢兢业业打开视频网站点播，瞭解一个剧情大概。

　　梁函看到韩昀熟悉的脸，突然想起星妹的事，不由得还是和秦至简分享了一番。说完他叮嘱，“星妹让我对你保密的，你可千万别露馅。”

　　秦至简听完哭笑不得，“这种事，我怎么露馅？难道你还指望我去给他们两个做媒吗？”

　　“做媒倒不至于，但我真的觉得，要不要推他们俩一把啊？”梁函咬着筷子，一天中最兴奋的时刻来了，“韩昀应该是真的挺喜欢的星妹的，我瞭解他，他不是那种会和女孩子随便交往的人，他和星妹也认识一年了，要说低谷期，其实算过去了。他这个时候还能和星妹表白，我觉得肯定是真喜欢星妹的。星妹也是啊，她对韩昀那还用说嘛！”

　　秦至简斜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梁函，禁不住泼一盆冷水，“你觉得他们合适，不代表他们真的能在一起。韩昀马上就能重回巅峰，我看他也是有事业心的，眼下还觉得寂寞，等忙起来，恐怕就想不到女朋友这件事了。星妹也一样，她把韩昀当偶像，肯定有很多美好滤镜，真在一起之后滤镜破碎，以前有多喜欢，那后面就该有多讨厌。我可不想让自己公司的两个艺人未来反目成仇，到时候你说我怎么办？解约一个？还是夹着尾巴两头不讨好？”

　　梁函固然替韩昀和星妹着想，但秦至简的处境于他而言，那自然是更加在意。半晌，梁函冷静下来，筷子戳戳碗底，叹息道：“好吧，那算了……但你也别去搅和啊！星妹说了不能告诉你，肯定就是怕你去教训韩昀。”

　　秦至简捏着梁函的脸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放心，我没你那么爱管闲事。艺人和谁恋爱我还要发愁，那这工作就干不下去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吧，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运，我爱的人恰巧也爱我。”

　　梁函耳根通红，脸却板得比谁都严肃，“你怎么这么能油嘴滑舌？好肉麻！”

　　“你不喜欢听吗？”秦至简早吃饱了，丢开筷子，索性对梁函开始上下其手。

　　梁函说不上是气还是羞，想抓秦至简的胳膊又抓不开，最后赌气道：“你让不让我吃饭了，我要饿死了！”

　　秦至简这才老实，从后面环住梁函的腰，下巴抵到他肩窝，“那好，你先吃，吃完再说。”

　　梁函这才不挣扎，哼哼两声，“吃完饭也要先休息，你小心给我搞成阑尾炎。”

　　他这一句话说完，秦至简彻底不敢折腾人了。

　　自打陪星妹吃冷饮，梁函去年年底又犯过一次胃病。这次来势汹汹，上吐下泻了整三天，还一直低烧。秦至简吓坏了，对梁函的胃格外仔细。生怕真养不好落下病根，以后要受罪。

　　转眼到了暑期。

　　《战神》登陆暑期档，虽然没有当年《灿盛吧爱恋》热播的架势，却也是开播三日收视率节节攀升，第一个周末口碑小幅度爆发，不管是收视率还是网播都成绩傲人。行业外尚且没有察觉，行业内却都已料定，韩昀必将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果不其然，凭藉其经典的战损造型，加上这些年林林总总拍的各种古装剧，不提质量如何，韩昀的造型是一如既往的吸睛帅气。一轮“韩昀古装盘点”的视频混剪成功出圈，全网爆红。《战神》更是成为了那种“即便不追剧，光看微博也知道故事发生到哪一步”的现象级热剧。

　　韩昀这个名字再次成为谋杀少女心的利器。

　　这一年，韩昀二十七岁，不算年轻，也不算老。

　　翻身在刚刚好的分水岭。

　　《战神》播放收官那一天，北极视频开内部庆功会，高层、主创、主演悉数到场，梁函作为选角导演也受邀列席。酒过三巡，韩昀大醉，秦至简和梁函一起扶着他从vip的电梯下到一层。梁函本以为星妹和韩昀的事情暂时算搁置了，却不想，这一晚，韩昀扶着车门，死活不肯走，拽着梁函的手，整个人不断脱力下滑，“函哥，谢谢你，但是……嗝，请你帮帮我……我好喜欢星星，我好喜欢她……你帮帮我，让她答应我吧……”

　　梁函抬头看秦至简，两人目光对视，梁函透出几分无措。

　　秦至简一把架住韩昀的胳膊，不许他在外面这样耍酒疯，语气严肃道：“韩昀，你喝多了，先回家，私事明天酒醒再说。”

　　韩昀不肯走，反过来去握秦至简，他双眼通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醺意，“秦总……对不起，我不能谈恋爱……但我，但我喜欢她，我们悄悄的，我保密，我小心，求求你也帮帮我……她想看我红，现在我红了，也给她交代了，她……满意吗？”

　　秦至简伸手捂住韩昀的嘴，把人硬推上了车。

　　助理和执行经纪被秦至简轰走，只让梁函跟着坐到车上。

　　韩昀醉话拉扯两个艺人在里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至简阴着脸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韩昀的居所，韩昀手摸着窗户，看着车窗外灯火后退，竟落下眼泪。

　　梁函坐在斜后方观察韩昀动静，一时有点心软，和秦至简打商量道：“不然我们送他去星妹那里？星妹应该也想听这些……”

　　秦至简冷静如常，“不行，媒体拍到就麻烦了。就算他要表白，也应该在清醒的状态下。”

　　两人这样说，可谁都没想到。

　　等车真的把韩昀送到公寓楼下，一个全副武装，穿着黑色牛仔裤黑色短t，还戴着黑口罩、黑墨镜、黑色渔夫帽的女孩，正蹦蹦跳跳守在韩昀单元门口。

　　就算裹得严实，秦至简和梁函也一下认出了来人是谁。

　　秦至简脸色微变，把醉鬼韩昀推到梁函怀里，自己大步上前，拽住女孩，“海星，你来这干嘛！大晚上的，你疯了吗！”

　　星妹很少被秦至简凶，一瞬间就吓破胆了，她把口罩小心往下拉了一点，谨慎地问：“至简哥，你怎么认出我的啊？”

　　秦至简险些气晕过去，他冷冷问：“正常人有像你这样的吗？要换个人，就得报警抓你了。”

　　星妹搓搓手，冲秦至简讨好笑。两个小酒窝自带甜感，秦至简想发脾气也不忍心发，只能抱臂道：“我打个车送你走，你赶紧回家。”

　　“哥，我来都来了，你等一下嘛。我想和韩昀说一声恭喜，嘿嘿，最近我们粉圈好快乐呀，他好棒。”

　　“……你来追星了是吧。”秦至简无语吐槽，“别说了，明天说一样的。他喝醉了，我们先送他上楼，”

　　两个人在这里纠缠的功夫，韩昀已经踉跄着被梁函扶到门口了。

　　秦至简刚想过去帮忙，也不知怎么，韩昀居然就在夜色里，认出了口罩摘到下巴的星妹。

　　他推开梁函，不管不顾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星妹。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梁函，你们好。

　　这就是本书所有配角都在为你们两个人助攻的后果，

　　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人为所有人助攻啦！

　　背好天使翅膀，拿上丘比特的弓箭，出发吧！

　　——你们的老母亲：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