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推选, 来自民间的九位议政官终于踏着冬季的初雪进入京城。皇帝为了表达对民意的重视, 于集贤殿设宴招待九人,并钦点了沈卿彦、楚江、孙钊三人随宴。

  唐挽和元朗因为要避嫌, 不能赴宴。好在皇帝惦记着他们,命御膳房原样做了一桌酒席,送到内阁来。

  为了保证廷推的公平, 两人大选之前都要住进内阁直庐, 且不能与议政官私自见面。这个规定其实没什么必要。大选的“游说”工作,各党都有专人负责。限制党首这一举动,象征的态度远比实际的效果要大许多。

  这倒遂了两人的心意。眼看着大选一天一天到来,两党之间的舆论战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朝野上下一片纷乱。外面自去吵他们的, 唐挽和元朗只管躲在内阁吟诗赏月,好像回到了年少时光。

  初雪过后, 天气愈发寒冷,人站在屋外已经能呼出白蒙蒙的哈气。元朗端着温好的酒走进房中,就见唐挽已经碗筷布置好了。菜品是御赐的,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

  床桌的棉围子下放着暖炉。元朗也脱了鞋, 上床来暖脚。黄昏时分, 雪下得越来越大, 扑簌簌地敲打着窗棂。室内灯光明亮, 酒暖饭香, 温暖而安静。

  大选定在后日。明日下午两人就要各自归家, 做最后的准备。故而今夜,是他们最后一次以现在的身份相对。再见面,其中一人已是内阁首辅。

  几杯热酒下肚,两人忆及当初,引发诸多感慨。每一个金榜题名的进士,都曾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登上首辅的高位。而这漫漫三十年的官途,又磨平了多少意气,击碎了几多理想?当年同行的人,如今已所剩无几。所幸他们二人,仍站在彼此的身边。

  元朗今夜兴致不错,杯酒诗成,找回了些许当年的风采。唐挽迷离着双眼,筷子敲着杯口,应和着他的吟唱。暖融融的灯影下,那人衣带飘举,长身而立。转身回首,惊艳了她半生时光。

  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元朗,如果我做了首辅,你可愿留在内阁,做我的次辅?”唐挽问道。

  元朗一笑,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能赢我呢?”

  “因为……”唐挽脸颊酡红,侧头想了想,道,“我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

  元朗哈哈大笑。

  “哎,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唐挽双手抱膝,下巴放在膝头,“你别走,好不好?”

  元朗含笑,轻声道:“我若不走,朝臣无法齐心。立宪可要怎么办?”

  最后的□□是对皇权的决战,要求满朝上下,从思想到行动的绝对统一。朝廷容不下两个领袖,他们两个之中,注定只留一人。

  心意相通的知己,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人生大幸,也是人生不幸。

  唐挽扁了扁嘴,道:“可是我不想让你走。”

  元朗轻握了她的手,低声问道:“那我与新法,你更舍不下哪一个?”

  唐挽喝了酒,多少有些迷糊。不过她心里还是明白的,想了想,说道:“新法。”

  元朗挑眉,随即一笑,这才是他的匡之。虽然心中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不免有些神伤。

  “因为你会等我,新法却不等人。”唐挽喃喃道。

  元朗执着酒杯斜睨着她,道:“别解释。后日廷议,我可是不会让你的。”

  唐挽立时来了精神,抬手在元朗胸口点了点,道:“说好了啊,到时可别输不起。”

  元朗一把握住胸前作乱的小手,将人揽入怀中。两人的心离得很近,隐隐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应。

  “说好了,不论是谁将这条路走到底,不论最后立宪能不能成,都要好好保重。我们的人生里,并不是只有变法这一件事。”

  元朗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唐挽放心地窝在他怀中,轻轻闭上了双眼。

  大选的前一天,两位阁老各自回府。冯晋阳、孙钊和几个东阁党的核心成员早就在唐府里等候。其实这些日子,两党一直积极奔走,广做宣告,以争取廷议中更多的支持。在争取朝臣的竞争中,两党可谓势均力敌。真正的变数,出自那九位民间的议政官。

  大战前的最后一夜,唐挽反而睡的香甜。明日之后,没有输家。她和元朗,都会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

  雍和沉静的晨钟敲醒了朝阳,唐府内的气氛严谨而肃穆,每个下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唐挽立在一人高的铜镜前,任由凌霄为自己整衣戴帽。今日的凌霄做得格外仔细,雪领严丝合缝,盘扣熨帖平整。在她打理下的唐挽,没有一丝瑕疵。

  “你不必担心,”唐挽轻轻捏了她的手,“等我回来。”

  轿子早已在门外等候。双瑞穿了一身簇新的绸衫,为唐挽打帘。今日的轿夫也走得格外稳。绿呢小轿穿过晨光中寂静的街市,来到宫门前。

  玄武门前已聚满了学生和百姓。人们安静地等待着,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对大庸未来的关切。唐挽在宫门前下了轿,人群便向左右分出一条路来。

  整衣正帽,撩袍端带,跨步前行。唐挽穿过人群,越过层层目光,走向洞开的朱红大门。这条路她曾无数次地走过,却没有一日如今日,走得这么气定神闲,步履生风。

  议政堂里,众人早已就位。除了三十一位议政官之外,还有十五个由督察院、大理寺、地方科道组成的监察团。正对着大门,是一整面厚重的朱漆屏风,上刻着万里江山图。屏风前一左一右摆放着两把太师椅。唐挽掀袍入内,与众人拱手见礼,在一侧的太师椅上坐下。

  万道金光透过大门照射进来,被磨得发亮的地砖显出金色的光泽。四方角楼鼓声敲响,声声擂鼓传入殿中,这便是廷议开始的信号。

  可元朗还没到。

  谁都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持大选的礼部侍郎是个稳妥人,便对唐挽说道:“谢公恐怕是路上耽误了。唐公,我们再等一等?”

  唐挽点点头:“不急。”

  约摸又等了一刻钟,仍是不见人影。唐挽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像今日这样的重要场合,元朗不可能迟到。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冯晋阳是东阁党陪选,坐在唐挽下手第一个。他也察觉出不对来,便与对面的翰林党陪选褚春彦对了个眼色。褚春彦也一直悬着心,收到了东阁党的信号,便匆忙站起身,说道:“诸位,谢公一向守时,恐怕是有什么意外。可否暂时休廷,容老臣去寻一寻他?”

  众人都看向唐挽。其实这样的情况,东阁党足可以再拖一拖。只要拖过半个时辰,谢仪就是自动弃选。内阁首辅之位便在唐挽手中。无论如何,东阁党此时都不该选择休廷。

  唐挽道:“侍郎大人,不如我们休廷一刻,等一等谢公?”

  众人不免惊讶,继而纷纷点头。唐公的决定,便是要维护公平二字。她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来赢得首辅之位。她有决心也有能力,与谢公当庭一争。

  翰林党人心中,对唐挽也多了几分钦佩。两党虽然政见不同,可唐公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领袖。

  休廷期间,议政官们便聚在两侧四间偏殿内休息。唐挽坐在矮桌旁,手捏着茶盖荡平浮茶,不疾不徐。旁人看不出,她是在用这个动作,安抚自己心中的慌乱。

  东阁党人都聚在这间屋子里。冯晋阳、孙钊离着唐挽最近,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房间里空气窒闷,忽然门被推开,带来一阵凉风。

  来的是楚江。他在一众东阁党人的注视下,走到唐挽面前,低声道:“老师,您也没有谢公的消息么?”

  唐挽摇摇头:“褚大人还没回来?”

  “还没有,”楚江在孙钊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低声道,“刚才打听到的消息,昨夜谢公曾经进宫了一趟。戌时进,亥时出。”

  唐挽蹙眉。昨夜元朗为何要进宫?这整整一个时辰,他又做了什么?

  “可知他见了谁?”唐挽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宫门口当值的侍卫只见了人进出,却不知宫里的情况,”楚江道,“现在宫里的太监少得可怜,所剩的几个也都在皇上身边伺候,不好打听啊。”

  皇上……现在的皇宫,不就只有皇上了么?

  忽听外面有人呼道:“褚大人回来了!”

  众人纷纷往外走去。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褚春彦走进房中,掸掉肩头的落雪,与礼部侍郎低声耳语。一直在偏殿内等待的议政官们纷纷迎出来了。礼部侍郎环顾四周,说道:“正好,休廷的时间到了。诸位请入座。”

  却仍是不见元朗的影子。

  唐挽在太师椅上坐下。议政堂内人声渐低,又恢复了秩序。礼部侍郎站在当中,高声道:“谢公已于昨夜挂冠求去。本次廷议推选出的内阁首辅,便是东阁大学士唐挽。”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最惊诧的就是唐挽。她平素的端和持重都不见了,猛然站起身,高声道:“你说什么?”

  “唐公!”褚春彦已拦在她面前,拱手一礼,道,“请借一步说话。”

  ……

  五里亭前,飞雪漫天。元朗裹紧身上的兔皮大氅,回首望着京城的方向。不多时,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匆匆而来。

  唐挽跳下马车。那身绯色的官服在白雪的映衬下,似一簇寒梅娇妍绽放。元朗却已换回了一身白衣。隔着风雪,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故事,竟是这样的结局。

  昨夜元朗奉诏入宫。乾清宫的寝殿内,年轻的皇帝给了他一封圣旨。圣旨中,皇帝恢复了谢氏一门的尊荣,并且封谢氏嫡女为贵妃,封谢仪为镇国公。

  旁人想也不敢想的殊荣,在元朗看来,却只觉得恶心。

  皇帝在大选前夜下这样的圣旨,其用意已十分明显。若是唐挽胜了,谢仪便可以镇国公的身份留在朝廷,成为制衡唐挽的又一股势力;谢仪若胜了,内阁首辅就成了皇帝的岳丈。公天下又成了家天下,皇帝正可以逐渐收回政|权。

  这可真是个两面逢春的好办法。皇帝用谢氏全族的荣光和独揽内阁的特权,与谢仪做一场交易。

  皇帝要谢仪,背叛新法。

  谢仪自然是不会背叛新法的,且皇帝的圣旨已然触到了他的逆鳞。谢仪决不会将莞儿的婚姻当做筹码。他这一生已被捆缚的太多,他不能让莞儿经历同样的痛苦。他的女儿,喜欢谁便与谁在一起。就算是唐翊,只要莞儿说一句不愿,这婚约也做不得数。

  谢仪自认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生来性子冷淡,莞儿年幼时他疏于陪伴,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疼惜。他能给她最好的馈赠,便是完全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

  于是谢仪冷眼看着皇帝,将那封明黄的圣旨丢在了他的脚下。就像当年他丢掉闫府的请帖那样。直到那一刻谢仪才发觉,原来有些骨子里的棱角,一辈子也磨不掉。

  谢仪没有再去管皇帝的反应。他回到府中连夜写下致仕书,连同自己的官帽和大印,一并挂在了门口的枯树枝上。

  “我与莞儿说要回老家住上一阵子。她不愿同我走,我就又把她送到你家去了。凌霄比我更会照顾她。”元朗道。

  他又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萧瑟一笑,道:“匡之,咱们俩真是个失败的老师。”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昨夜。可若要探寻根源,真不知该追溯到何时。皇帝是个天资绝佳的学生。在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下,他还能如此冷静果决地做出应对。即便是宦海沉浮了多年的人也做不到,何况他才刚刚十六岁。皇帝是个好学生,可惜的是,他最终选择了皇权。

  “是我们没有教好他。”元朗叹道。

  唐挽眸光闪动,道:“还来得及。”

  元朗望着眼前人。看见她,自己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元朗曾经绞尽脑汁地想用一种花木来比喻匡之,后来发现,花木根本不足以形同她。花期总有限。花开花落,总赖东君。他的匡之当是一株松柏,迎风傲雪,四季常青。

  “过来。”元朗张开大氅,将绯色的身影纳入怀中。他的唇在唐挽冰凉的耳边贴了贴,果断道,“走了。”

  车轮滚滚,在白雪覆盖的小路上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唐挽独自立于五里亭中,仰头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目尽处,是连天衰草,和漫漫荒丘。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千里共盈盈。

  ……

  建成十年一月初一。元日大朝,百官朝觐。

  这是唐挽出任内阁首辅之后,经历的第一场大朝会。天还没亮,她便早早地出了门。由玄武门入宫城,走过白雪覆盖的漫长甬路,穿过层层洞开的朱漆大门,终于望见了朝阳下的乾清宫。唐挽一手捏着袍角,顺着那通天的云阶往上走去。最高处,一个明黄的身影早已在等待她。

  “臣唐挽,拜见陛下。”

  “老师快快免礼。”皇帝大步上前,扶住唐挽的手臂,“还未曾给老师道喜。老师出任内阁首辅,真是我大庸的幸事。”

  唐挽抬起头,一双眼睛清如水明如镜,映射着皇帝的倒影。皇帝被她看得心头一紧:“老师?”

  “什么时候皇上对臣,也这样言不由衷了?”唐挽摇了摇头,轻声一叹,道,“臣已然做不得您的老师了。”

  唐挽错过皇帝,缓步朝殿内走去。忽听身后人问道:“老师是在怪朕吗?”

  唐挽顿住脚步,却没有说话,只用背影沉默对峙。

  皇帝受不得她这冷漠的样子。他四岁就拜了唐挽为师,读的第一句诗经,写的第一个“永”字,都是这个人亲身所传。对于皇帝来说,唐挽不仅仅是个老师,更是宠爱自己的长辈、了解自己的朋友。在这庄严冷肃的宫廷里,唐挽是唯一一个不会要求他完美的人。

  欲成大业,便要抛舍私情。千百年帝王心术无不如此,可皇帝没有想到竟会这么难。

  “谢阁老的离去是他自己的选择,朕从未逼迫过他。”皇帝颤抖着声音说道,“他走了,对老师来说,难道不是更有利么?”

  唐挽转身。恰逢一阵狂风吹过高台,两人衣袖翻飞,明黄与绯红交映。唐挽迎着朝阳而立,万道金光不及她眼中的光芒。她压抑着后头哽咽,说道:“我教过你守心问道,没有教过你唯利是图;我教过你亲贤远佞,没有教过你权术制衡;我教你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教你做一个无心的帝王。”

  “老师有心么?”皇帝的双眼泛着潮红,“当初我那样地恳求,为何还将我母后赶出宫廷?”

  原来是为了这事。

  “人犯了错便要承担后果,太后也不例外。”唐挽沉声道,“当初的局势你也亲眼见到了。这已是朝臣们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皇帝眼中隐隐有泪,“我连母亲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皇帝!”

  皇帝的情绪却并未能影响唐挽分毫。她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忽而一笑,道:“好说,那把太后接回来?”

  “什么?”皇帝一怔。

  皇帝眸中瞬间的慌乱没能逃过唐挽的眼睛。她压了压唇边的笑意,沉声问道:“你当真希望太后回来么?她所期待的,和你所追求的,当真一样么?”

  皇帝咬唇,不自觉后退一步。他退一步,唐挽便进一步:“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说这番话的时候,究竟是出于对母亲的思念,还是怕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身后便是高台,退无可退。皇帝脚步踉跄,唐挽及时伸出手,将他拉了回来。

  唐挽的手指骨节分明,苍白纤细,却满含着力度。她将皇帝衣襟前的褶皱抚平,轻声说道:“我本不是什么忠臣,也不会逼迫你去做什么孝子。若认不清是非对错,忠孝皆为枷锁。”

  宦海沉浮三十年,她早已凝出一身冷肃的气势,不怒而自威。皇帝的身量却比唐挽要高一些,他抿唇直视唐挽的眼睛,道:“老师的意思是,我也不必顺从于您了?”

  “我从不鼓励顺从。”唐挽道,“我只要求一个道理。”

  “老师这一生,就没有犯过什么过错么?”皇帝喉头滚动,少年人强撑出来的凌厉已在崩溃的边缘。唐挽望着他小鹿一样湿润的眼睛,忽然心就软了。

  怎么可能没犯过错呢?关键是犯了错之后,当如何去做。

  “我所犯下的过错,都已受到了惩罚。”唐挽沉声道。

  “呵,是么。”皇帝唇边挑起一丝讥讽的神色。

  唐挽饶有兴趣地偏了偏头:“你是不是抓到了我什么把柄?”

  “老师何必心虚?”皇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好像势在必得,却仍旧掩盖不住眼底的一丝慌乱。

  唐挽一笑,道:“罢了,你想与我斗,我就陪你斗一场。你若赢了,我便致仕。我若赢了……”

  皇帝微微一怔,随即眼中迸发光芒:“如何?”

  又听唐挽说道:“我若赢了,你要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明白么?”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他将脸埋在手掌间,努力压抑着候间的呜咽。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本来是下定了决心与老师一战的。可老师的话,却又让他心里特别不好受。

  唐挽有心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头。奈何他头上珠玉冕旒,终于还是住了手。唐挽低声道:“皇上,该入殿了。百官就要到了。”

  皇帝终于止住了抽泣。从唐挽手中接过绢帕,擦了擦眼睛。

  皇帝清了清嗓子,道:“请唐公随朕一同入殿。”

  唐挽躬身一礼:“陛下先请。”

  ……

  建成十年的元日大朝,由内阁首辅唐挽主持。朝会上,除了以往的流程之外,还增加了一个百官问政的环节。内阁众位阁臣与各县地方官同坐一室,解答疑问、互通信息。也是在这次问政当中,唐首辅公布了未来三年的国策。一曰兴经济。含修路建桥、筹建新区、鼓励发明等十策;二月奋海事,含精练海军、拓展海路等十策;三曰立宪。国以法为本,内外诸是,皆有依照。

  消息由邸报发往四方。普天之下,人尽皆知。大名的馆社里、余杭的直庐下、柳州的书斋中、花山的书院内……还有许许多多曾经为新法倾注过心血的人,无不在奔走相告,拍手庆贺。漫漫五十年的抗争,两代人的努力,终于走到了这一天。

  ※※※※※※※※※※※※※※※※※※※※

  两章合一章,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大结局

  大家再陪十黛坚持一天啊~ 加油水评论~

第203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不良臣[科举]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章节

正文卷

不良臣[科举]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