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想起,柳拾光猛地从床铺上坐起，目光中有些茫然，脸颊还残留着已经风干的泪痕。
他……回来了？
沈却呢？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只能听见柳拾光一人的呼吸声。
莫名而巨大的惶恐忽地在他心底升起,柳拾光几乎是下一秒,他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便冲出了家门,到了对面。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在静谧的夜里突兀响起，就像柳拾光悬停在指尖的不可言喻的思绪，一下又一下，随着音波泛起涟漪。
走廊尽头苍白的月光悄然无声藏进了云里,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而面前冰冷的门依旧紧闭。就像是——
里面从来没有那个他所熟悉的那个人。
柳拾光还停在门铃上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僵硬,他忽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
就在他慢慢放下自己的手的时候，面前的门忽地开了。
穿着长袖睡衣的沈却出现在门后,是他熟悉的年轻却带着冷淡的模样。
然而就是那双清冷的凤眸在看到柳拾光的一刹那,像是深渊寒芒骤出，寂夜星光显露，夹杂着微妙的喜意。
柳拾光痴然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心却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但看见沈却熟悉的模样，他忽地又有些不确定，“我好像做了个梦……”
沈却向前迈了一步，俩人之间涌动着无言的默契，契合无比地拥在一起。
柳拾光听见沈却的低语,清然却笃定。
“那不是梦。”
沈却抱着他，满足地喟叹,像是一声温热而又漫长的叹息，“……那不是梦。”
柳拾光猛地抱紧了他，此时此刻，他只想沉溺在沈却的气息之中，与他的体温相融。
“嗯。”
他们今生偶然在某个拐角相遇，或许是刻在灵魂里也念念不忘的思绪，所以才让柳拾光在见到沈却的第一眼，一切如烟波散去，暖风来袭。
哪怕只是一张挂在墙壁上，已经有些泛白了的照片。
……
“……怎么没穿鞋？”
柳拾光眨了眨眼，对上沈却蹙紧的眉峰，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然后露出一个笑来，“……刚刚太急忘了。”
沈却不自觉抿了抿唇，突然一个用力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柳拾光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环住了沈却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
沈却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用脚一勾，带上门。
“……干你啊。”
忽地低沉的嗓音落入柳拾光的耳里，他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像是火烧一般，脑子都变得有些晕乎。
明明是粗话，但是为什么沈却说出来却这么带感！
啊啊——
柳拾光觉得自己应该是哪里坏掉了。
要不然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当然，最后这件带感的事没有如愿发生，临到最后一脚，柳拾光用自己仅有的理智制止了他。
“明天……”他喘着气，手抵着沈却压下来的胸膛，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悲愤地喊出一句话，“明天还要期末考啊！！”
他们期末考才刚考了一天，明天还有一天。
很明显，另外一个同样要考试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悲催的高中生的身份。
喊完话之后，沈却肉眼可见地僵住了，周围原本火热的温度瞬间凝固住了。
沈却沉默地撑起身，黑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柳拾光，他忽地半垂下眼睑，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然后慢悠悠地卷着被子躺到柳拾光的一边，背影看上去莫名有几分……委屈？
柳拾光将被子扯到自己的下巴，伸出手指戳了戳沈却光滑的腰线。
背对着他的那个人动了动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柳拾光眼睛弯了弯，又戳了俩下，沈却动了动，然后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戳了俩下。
似乎是意识到身后人是故意的，沈却不动了，干脆伸出手握住了柳拾光作乱的手指。
他哑声道：“别闹。”
柳拾光不动了，安安静静地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但他这般忽地乖巧下来，却没有令沈却消下邪火，反而心底那股热气愈发膨胀。
沈却忍不住了，翻过身来，泄愤似的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闭上眼，“……睡觉。”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柳拾光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只感受到了异常火热的体温，像是暖炉一样将他裹住。
手动不了，柳拾光只能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虽然说是咬，但是却连一个印子都没留下来。
他笑了笑，蹭了蹭沈却的脖颈。
这下子倒是轮到他睡不着了。
男人嘛……火哪有说灭就灭的。
他也是男人。
……所以只能找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了。
“对了……你说我们上个游戏副本是怎么回事？”
沈却眉头动了动，然后睁开眼，里面暗沉依旧，他声音低沉，“……不睡？”
柳拾光脸上红晕仍在，他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说正事。”
沈却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出的话暗示意味十足，“……我们也可以干正事。”
柳拾光没躲，但说，“今晚……不行。”
考完试之后……可以再说。
准确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沈却的眼忽地亮了亮，随后沉下心回答柳拾光的问题。
他沉思道：“其实那可以算是另一个世界的复制品。”
复制品？
柳拾光疑惑，“怎么说？”
沈却接下来的话为他解答，“你现在也应该知道，其实并不只有一个世界。”
柳拾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所以呢？
“我们每一次经历过的游戏副本都是某个小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件，然后在此基础上加以改变，‘那一位’将玩家们的精神体投入其中……”
“等等，‘那一位’？”柳拾光打断他的话。
“唔……”沈却顿了顿，“就是这个游戏的统治者，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类似神明一般的存在。因为不知道祂的称谓，索性就用‘那一位’来代替了。”
柳拾光点点头，眸光中含着惊叹。
“……我们现在其实也是在一个小世界里，只不过在你看来，可能是一本书里。”说到这沈却朝他笑了笑。
柳拾光忽地睁大眼睛，“你居然知道！你也看过？”
“算是吧……”他有些语焉不详。
毕竟这本小说可是他看着‘那一位’编的。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而且我不是……”
沈却知道他未尽的话语，甚至瞬间便能回想到那时的画面，他勉强压下眸中的血色，声音却不自觉低哑了许多，“因为……”
“我向神明许了个愿，所以见到了你。”
柳拾光察觉到他的异样，冥冥之中，蓦地明白他所说的‘神明’是指谁，他不相信神明会好心实现沈却的所有愿望，毕竟能创造出那样一个的游戏的神明，必定不会毫无所求。
或许……他们忽地失去的记忆便是代价。
……甚至可能不止。
柳拾光忽地联想到沈却每次在游戏里的身份。
他又问：“那你每次在游戏里的身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类似NPC的存在？还有你的病……”
沈却沉默了一下，他看见柳拾光满脸紧张的模样，忽地轻笑，“别这么紧张。”
他伸出手，抚了抚柳拾光的眉心。
“就像你找了个工作，我也一样，只不过我的工作……特殊了一点而已，还有工资——”
沈却与柳拾光对视，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我已经提前预支了。”
他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柳拾光在沈却的脸上，看见如此明媚的笑容，那一瞬间说是山河落尽，群星陨落也不为过。
世间万物皆抵不过他这般颜色。
“至于我的身体……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行不行？”
柳拾光：“……”行，你最行！
明晚别想上他的床了！
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的沈却，继续道：“之前的病其实只是因为这具□□太弱了，承受不住多个世界的记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
沈却淡淡说道，像只是突然提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升职了。”
……
“啊？”
总之，这个漫长的高二终于过去了，寒假的到来，同时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在沈家哥嫂的盛情邀请之下，他们齐齐去了京市，柳拾光在新一世过的第一个年是在沈家度过的。
烟火绚丽的夜空之下。
将沈却拖到一个无人的露台上，柳拾光双手背到身后，神神秘秘地说道：“闭上眼，给你一个小惊喜。”
沈却瞥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手，然后配合地闭上眼。
“把手伸出来。”
沈却听话地伸出双手，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扣上了他的手腕。
会是什么？
沈却的眼睛悄咪咪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柳拾光正低着头仔细地为他戴上一块……腕表，沈却只分出一点心思看了一眼那块表，剩下的，全落在了柳拾光身上。
“好了，看看怎么样。”柳拾光笑着抬起头，直直地对上沈却黑沉沉的双目。
“嗯，很好。”
柳拾光不满，“你都没看！”
怕惹他不开心，沈却这才细心看向他的新年礼物。
腕表是很简约的款式，样式熟悉地让沈却呼吸一滞，“这是……”
柳拾光点了点头，嘴角有些得意地翘起。这只的确是他按照前世的记忆特意定做的，因为找不到和之前那一只一模一样的，于是便只能按照记忆里的去找人定制了。
“喜欢吗？”
沈却抚摸着表上的细节，指尖有些颤抖。
——这是柳拾光前世至死也没能送出的礼物。
上一世，因为没有亲人，柳拾光的遗物都是他收殓的，自然包括了这块表。
只不过那时候到他手里的，已经损毁了一大半，表盘都被磨花了，样子都看不大清了。
“……喜欢。”沈却声音沙哑，眼里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暗色。
看他爱不释手的模样，柳拾光笑道：“这也算是弥补遗憾了吧。”
“嗯。”
沈却不会告诉他，在他房间的柜子里，也藏着一块一模一样的。
当然，从今以后，那一块会一直被藏着了。
柳拾光很久以后才知道沈却那句‘升职了’是什么意思。并且也明白他所说的‘多个世界’不仅仅包括了他们两世的经历，还有无数个沈却作为NPC的世界。
那时候他已经在沈却的魔鬼教学之下，成功考上了沈却所在的A大……
隔壁的C大。
咳……其实两所学校没离多远，而且都是国内顶尖学府，只不过一个文科方面出众，另一个则是理科偏长。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科生，柳拾光过完了三年水深火热的学理生活之后自然是再也受不了了，于是毅然选择了C大。
当然志愿填完之后……就被某人压倒‘惩罚’了一番，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不对不对，话题歪了。
沈却升职这事，其实还是他从大侄子那里听说的。没错，他那个沈·小说男主·兴维大侄子终于在某次和同桌牵小手压马路的时候遇到车祸，然后进入那个要命的游戏了。
当然，见到引导者的真面目之后大吃了一惊。
柳拾光万万没想到，在游戏扮演npc的沈却，升职之后居然直接成了负责他们这个小世界玩家的引导者。
……手底下还有一大帮npc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