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超能练习生》的筹备到了最后关头，明绯羽忙得头昏脑胀。

　　选手和导师的资料要详细地整理、更新，流程、统筹改了一版又一版，整个节目组每天都熬到深夜。

　　除此之外，她还要操心元一培训的事情。

　　秦渡对此一窍不通，只能明绯羽自己来。

　　托师兄的关系，明绯羽联系到了业内有名的舞蹈和声乐老师。并且不惜成本地，在市中心租下一间练功房，请两位老师全天候地教导元一。

　　毕竟秦老板说了，星秀的目标是让元一成为明日巨星，钱不是问题。

　　元一在面试的时候夸了口，说节目录制的时候会带来一支舞蹈。明绯羽想了想，替他选定了邹熙当年参加选秀时的唱跳表演《light》。

　　当年，邹熙凭借《light》一鸣惊人，从选秀节目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节目的最后众望所归地C位出道。

　　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都犯了难：元一虽然天赋不错，但没有基础。短时间内，想速成难度如此高的作品，不太可能。

　　但明绯羽坚持。

　　作为实习编导，明绯羽很清楚，《超能练习生》的赛制其实很残酷。

　　100位练习生，最开始的评级舞台只会播放两期节目。而每期节目中，也只有50%的内容是舞台，更多的是介绍、话题和笑料。

　　这就意味着，只有一部分选手的舞台能够被人看见，极少数选手的舞台才能被完整的播放。有的选手甚至只能得到一个导师公布评级的镜头。

　　而第三期节目，第一次公演结束之后，就会淘汰掉20%的人。

　　这次的选手里有一半的人，是曾经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的。或多或少，他们都自带粉丝。

　　剩下的四成人，都是娱乐公司推荐而来。在他们背后，是成熟的娱乐行业推手。节目一旦开始，就会替他们成规模地进行宣传。

　　而像元一这样，完全没有姓名，也没有公司在背后撑腰的新人，如果不能在正片里留下评级舞台的镜头，大概率会被人遗忘在那末尾的20%里。

　　所以，评级舞台，一定要绽放出元一所有的光彩。

　　元一初生牛犊不怕虎，拿出视死如归地气势：“老师，我可以！”

　　老师们：“行，那就先教教看吧。”

　　半个月后：

　　舞蹈老师：“元一，我觉得这里加个空翻效果比原版更好，咱们来试一下。”

　　声乐老师：“我觉得这里可以融合一段戏腔进去。元一，戏腔你知道吗？没关系，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就会了。”

　　-

　　一个月过去，《超能练习生》正式开始录制。

　　考虑到明绯羽和元一的关系，为了避嫌，索菲没有让她跟随选手，而是让她在外围做统筹协调。

　　好在仍是一个项目组，明绯羽想见元一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式录制的第一天，明绯羽把元一送到摄影棚，嘱咐他听从工作人员安排。

　　等她忙完一阵，终于抽出了空去看看元一。

　　练习生们此时正在化妆间内化妆，明绯羽找到元一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梦寐以求的“校服”，在化妆镜前老老实实地坐着。

　　化妆室里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声音彼此淹没，明绯羽挤到元一身边，问：“元一，还适应吗？”

　　元一点头：“嗯，都挺好哒。导演说，今天会录我们这批人的舞台，让我们来这里化妆。”

　　明绯羽看了看时间，离开始录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元一此时还素面朝天。

　　她从旁边化妆师胸前的工作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于是打招呼：“悠悠姐，你化完这个帅哥能不能给我们家练习生化妆呀？”

　　这位叫作悠悠的化妆师还没开口，她旁边的一个经纪人说：“不好意思啊，悠悠是分配给我们公司练习生的化妆师，我们这边还忙不过来呢。”

　　明绯羽环顾四周，化妆师确实紧缺，各个忙得脚不沾地。

　　练习生们大多都是一个公司的聚在一起，其中许多人是拿着在公司做好的造型照来的，直接要求化妆师照着照片上化。

　　一会儿这个人说：“美女，我觉得我的粉底可以再补一点”，一会儿那边传来：“小姐姐，我的头发又塌了。”

　　一群人只要霸占住一个化妆师，就不让她离开。只有元一这样的傻孩子才会坐在这里，等人来给他化。

　　是她大意了。

　　她应该提前想到这些事的。

　　明绯羽揉了揉元一的头发，说：“等一下哈，我去给你找化妆师。”

　　不一会儿，明绯羽从另一群人那儿借来了一个叫甜甜的化妆师。

　　甜甜见到元一，倒抽一口气，说：“哎呀，是这个弟弟呀！我从他身后经过好几次，我以为已经有人给他化过妆了。”

　　确实，虽然现在满屋子的练习生都化上了妆，可没有哪一个像元一这样光彩照人。

　　元一在龙城养了一个月，原先在山里被晒得小麦色的皮肤恢复了白皙。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最近的辛苦训练，让他眼周出现了一点黑眼圈，看上去也和眼影的效果一样，让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加深邃了。

　　明绯羽不得不叹服：神仙就是会长。

　　甜甜把化妆箱放在桌上，捏着元一的下巴，上下打量，说：“年轻就是好呀，这么好的皮肤，还化什么妆。”

　　话是这么说，妆还是要化的。

　　喵厂打光和滤镜都很重，如果不化妆，镜头里拍出来那就是惨白的一张脸。

　　甜甜给元一拍上了一层轻薄的粉底，又用修容加深了他面部的轮廓。睫毛膏都省了，元一的眼睛像是自带了假睫毛似的。甜甜只把他的野生眉修得更规整一些。

　　做头发的时候，明绯羽叮嘱：“风格要酷一点，眼睛最好露出来。”

　　甜甜颇为可惜，她觉得元一这样的小朋友，其实更适合甜美风格。

　　不过，她还是遵照明绯羽的意思，将元一的刘海向后抓，定型成一个蓬松的背头，只在额角处留下两缕碎发，飘荡在光洁的额前。

　　“不错不错。”甜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压低了声音，“小帅哥，就凭你这张脸，出道位稳了。”

　　“好、好了吗？”元一闭着眼睛问。

　　“好啦。”明绯羽说，“看看甜甜姐给你化得多好看。”

　　元一睁开眼，臭美地左照右照，然后说：“谢谢甜甜姐姐～”

　　“小帅哥不用客气。”

　　元一摘下右手上戴着的手链，递给甜甜：“甜甜姐姐，我觉得你好漂亮呀。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明绯羽：小伙子可以啊！

　　亏她还在担心这孩子不懂人情世故，怕他在节目里吃亏。转眼，人家已经学会撩妹了。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甜甜满脸娇羞，扭扭捏捏地收下了。

　　那是秦渡送给元一的手链，水晶质地，不是什么昂贵的材质，但胜在样式好看，闪闪发光，甜甜爱不释手。

　　明绯羽：“甜甜，我不能常到录制现场来，我怕今后元一又找不到人给他化妆，你值班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照顾下？”

　　同是喵厂的员工，甜甜答应得爽快，更何况元一这个小帅哥还这么招人喜爱。

　　工作人员在催候场了，明绯羽拍拍元一的肩膀：“元一，加油，不要紧张。”

　　元一右手捏拳，做出加油的姿势：“绯羽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业哒！”

　　明绯羽“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嗯，我相信你。”

　　-

　　等录制结束，已经到了深夜。

　　明绯羽在退场处等元一，所有退场的人员，不管是练习生还是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疲惫。只有元一，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绯羽姐姐——”

　　自从声乐老师教会他胸腔共鸣的方法，元一就运用到了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今天的录制感觉怎么样？”

　　“哇！真的太厉害了，姐姐。我看节目的时候不知道，原来舞台的对面是有那么多摄像头在的啊。还有，我的同学们都好厉害呀，他们还有几个人的组合表演呢……”元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一个字没提到自己的表现。

　　明绯羽忍不住地问：“那你呢？评级是什么呀？”

　　“嘿嘿～”元一朝她展开一个龇牙笑，“保～密～！到时候，你得自己去看我的节目才能知道。”

　　俩人走出录制基地，隐约看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很像秦渡，走近一看果然是他。

　　秦渡穿着新买的黑色西服，比长衫更能展现他宽阔的肩膀，得体的裁剪显现出他的腰身。他仿佛正准备去参加一个舞会，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格不入的隆重。

　　元一声如洪钟：“老～板～”

　　得，看元一这兴奋过度的表现，明绯羽已经大概知道他的评级了。

　　“老板怎么来了？”明绯羽问，“初次评级还要录制三天，元一每天都要到场。龙泉寺太远，每天来回太花时间，我已经在旁边的酒店给他定好房间了。”

　　秦渡说：“我知道，我来看看元一。”

　　“谢谢老板。”

　　明绯羽也跟着拍马屁：“人间好老板！这么体贴员工！”

　　秦渡不经意地说：“元一，我给你的水晶手串呢？”

　　元一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看了看，说：“哦，我送给今天遇到的漂亮姐姐了。”

　　明绯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秦渡专门来一趟，是为了那串手链？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明绯羽说，“我联系一下甜甜，看能不能要回来。”

　　“没关系，既然送出去了就是缘分。”秦渡说着，手伸进西装内侧的口袋，“我又给你们拿了新的。”

　　秦渡拿出了两只水晶手串，一只递给元一，一只递给明绯羽，嘱咐道：“这个就不要轻易送出去了。”

　　想起罗美丽的那块业语牌，明绯羽大胆猜测：“这个……是不是能带来好运的法器？”

　　“不是。你们戴着手串，我能感应到你们的状况。”

　　明绯羽：哦，智能手串啊……

　　要用玄学来监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