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秦大师，幸会幸会。”罗伟彦一改刚才扫货的Bking风范，笑成一尊弥勒佛，躬身来与秦渡握手。
秦渡微微颔首：“罗先生。”算是打招呼。
罗美丽愣住：哥哥认识这个人？她很少见到哥哥如此恭敬的模样。
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回应，罗伟彦一点也不在乎。他笑嘻嘻地将手背到身后，向罗美丽介绍：“Bella，这位就是之前帮助过我们的秦大师，过来认识认识。”
“哥！”罗美丽跺脚娇嗔，“就是这个人，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罗美丽一副小女儿家情态，又羞又恼地样子，就差没直接说秦渡骚扰她了。
闻言，罗伟彦顿住，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垮下来。
见情势不对，明绯羽连忙解释：“都是误会，误会。”
罗伟彦转身，向着秦渡，神情严肃地问：“大师，我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哥？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听信这种江湖骗子！”罗美丽不敢相信，一向溺爱自己的哥哥，这次居然不站在她这一边。
罗伟彦板起面孔，小声但严肃地斥责：“美丽！”
罗美丽被哥哥少有的严厉吓住，噤了声，只剩下两只眼睛扑闪扑闪地生气。
罗伟彦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诚恳地对秦渡说：“大师，我妹妹不懂事，请您多包涵。如果她有什么问题，还请您帮她算一卦。”
秦渡看了看罗美丽的脖颈，然后点点头。
罗伟彦呼出一口气，放下半悬着的心，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知道附近有一间不错的会所，秦大师可否移步？”
秦渡用询问地眼神看向明绯羽，明绯羽耸了耸肩，说：“你去吧，我没意见。”
元一学着她的样子，也耸肩：“我也没有。”
罗伟彦顺势邀请：“大师的同伴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那家会所的甜点不错，这位小姐和这位小朋友应该会喜欢的。”
明绯羽见元一咽了咽口水，便应了下来。
虽是同胞兄妹，罗伟彦比他妹妹罗美丽讨喜多了，态度诚恳，语气和善，面面俱到。虽然心里盛着心事，眉头蹙在一处，去会所的路上，还是尽量照顾到了每一个人。
“明小姐和Bella是同事啊，那真是太巧了。有机会欢迎明小姐来我们家玩。”
“元小朋友喜欢吃冰淇淋吗？他们家的杏仁冰淇淋是一绝，待会儿你一定要尝尝。”
“Bella，不要磨磨蹭蹭地，快点跟上来。”
……
罗伟彦推荐的会所就在隔壁，进入大厅，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引着五人上了二楼。
“哇——”会所里巨大的水晶吊灯，高大的罗马柱，铺着华丽地毯的旋转楼梯晃花了元一的眼，他情不自禁地感慨。
罗美丽斜眼瞅着元一，又开始了嘲讽：“这就是你推荐的那个练习生吧？明绯羽，你的朋友怎么不是江湖骗子就是捡破烂的呀？你好歹是我们龙大的学生，天天都在跟什么人混啊？”
明绯羽：我跟什么人混？说出来可能要吓死你……
元一听见罗美丽的话，不高兴地噘起嘴：“这位姐姐，话不能乱说馁～我是捡破烂的，没错。可我老板，不是什么骗子！”
罗美丽盯着前方秦渡的背影恨恨道：“不是骗子是什么？搞封建迷信的，都是坑蒙拐骗的骗子，比骗子还不如！”怕她哥哥听见，罗美丽只能小声说。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元一很生气，嘟着嘴还想说什么，被明绯羽拦下了。
明绯羽在他背后顺毛：“算啦算啦，咱们不跟这种凡人一般见识哈。”
罗伟彦在一个半封闭的卡座前停下，对罗美丽说：“Bella，你先和朋友们在这里坐坐，我和秦大师有事要私谈。”
罗美丽嘟嘟囔囔：“谁跟他们是朋友？”
罗伟彦皱了皱眉，盯着罗美丽向她施压，说：“美丽，招待好客人。”
罗美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罗伟彦又朝明绯羽展开一个笑脸：“明小姐和元小朋友先在这里歇一歇，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我已经告诉他们记在我账上了。”
明绯羽没有跟他客气，道了谢，拉着元一坐进卡座里。
罗伟彦和秦渡两人走进了旁边的包厢。
侍者拿来酒水单，罗美丽摆了摆手，直接说：“一杯lemonade。”
明绯羽接过酒水单，递给元一，道：“有酒精的不能点，其他随意，这位姐姐买单。”
罗美丽白眼翻到天上去：“明绯羽，你可真是好意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白吃白喝，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哎，你这个人真是。”明绯羽摇摇头，“是你哥哥说请客的，我好心想要元一对你印象好一些，才说是你请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元一，是刚才那个哥哥请你的哦。”
元一头也不抬：“谢谢哥哥～”
不一会儿，饮料和甜点被侍者送来，元一点的甜点摆满了整整一个三层糕点盘。
卡座的这边，明绯羽和元一欢声笑语地边吃边拍照；卡座另一边，罗美丽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跺脚，整张脸皱在一起。
明绯羽吃掉一个马卡龙，被甜得齁住，打算休息休息。她擦擦嘴，问：“Bella，你到底为什么针对我呀？”
罗美丽和明绯羽都是龙城大学的学生，由于专业不同，之前没有过多的交往。偶尔会在集体活动中碰见，彼此叫得上名字。
在明绯羽的印象里，罗美丽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知怎么，来到喵厂之后就开始处处针对她。
罗美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然后重重地把水杯砸在桌子上：“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穷人！”
明绯羽：？
听说过仇富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仇穷。
“你们这些穷人，做出一点点成绩，所有人都会说你们不容易，夸赞你们凭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成就。而我呢？不管我做什么，大家都会说我是靠家里的背景才得到的。我和你一样应聘到喵厂实习，凭什么你就是靠实力，我就是走后门？”
“我的付出不比你们少，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我的努力？”罗美丽越说越激动，眼里甚至开始泪光闪烁，“其实我知道，你们就是嫉妒我罢了。”
明绯羽：“所以，你证明自己的方法就是继续借着家里的钱、家里的势力来鄙视我们这些普通人吗？”
罗美丽哼了一声，说：“你们都把‘靠家里的富二代’的帽子扣到我头上了，我不靠岂不是白白被冤枉了？不靠白不靠！”
逻辑感人。
明绯羽：算了，正常人不能跟装傻的人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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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绯羽以为罗伟彦和秦渡会聊很久，不料包间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罗伟彦面色凝重地走过来，对罗美丽说：“美丽，把你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给我。”
“哥，你干什么呀？高僧说了，这玉佩不能离身的，离了身就不灵了！”刚刚还说着封建迷信都是坑蒙拐骗的人，此刻紧紧地捂住胸前挂着的玉佩。
明绯羽在一旁扇风：“封建迷信要不得。”
罗美丽拽着罗伟彦的袖子央求：“哥，这块佛牌是真的！真的很灵验！”
“给我！”
罗美丽哭唧唧：“哥……你怎么这样……”
“我替你摘。”罗伟彦伸手去摘罗美丽的玉佩，任罗美丽哭闹也无动于衷。
罗伟彦把玉佩摘下，交给了秦渡，说：“拜托秦大师了，我先带妹妹回家，过段日子一定登门道谢。”
说完，拉着还在哭闹的罗美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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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明绯羽满头雾水。
秦渡在罗美丽刚才的位置坐下，将玉佩摆在了桌面上：“这是业语牌。”
“业语牌？”
秦渡解释：“罗美丽从一个高僧那里得到了这块业语牌。高僧说，这块佛牌会给她带来心想事成的加持。”
“骗人的吧？”
“据罗伟彦说，自从他妹妹得到这块佛牌，她许下的小愿望，到最后往往会成真。”
明绯羽睁大了眼睛：“这个什么牌，这么厉害吗？”
“业语牌是催化人语言的力量的法器，不同的制作方法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罗美丽得到的这一块，加强了‘所言成真’的力量。但这样的力量是很微弱的。罗美丽实现的愿望都是很小的愿望，比如……抽卡抽到SSR。”
明绯羽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即便是富二代，也难逃抽卡抽到SSR这种朴素的愿望。
“不过，SSR是什么？”秦渡问。
明绯羽模糊地介绍：“是指电子游戏里很稀有的东西。”
秦渡明白了一点，但也不是很明白，继续道：“同时，罗伟彦也察觉出，罗美丽的性情产生了变化。突然开始喜欢说谎，动不动和人吵架，跟家里人的关系也渐渐恶化。”
“是因为这块业语牌的原因？”
秦渡点头：“佛道说人忌四口业：妄言、恶口、绮语、两舌。就是劝说凡人不要说谎话、说坏话、污言秽语、挑拨离间。因为人的语言，是有力量的。业语牌催化这种力量，也吸取这种力量。
“罗美丽造的口业越多，这块业语牌吸收的业力也就越多。小部分业力被用来实现她的小愿望，大部分业力都被业语牌的制造者带走。为了能得到更多的业力，业语牌会让她忽略一切美好，催化她心中的恶。让她口出恶语、妄念。
“而这些业债，都需要她自己来偿还。她不过是实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愿望，但恐怕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明绯羽想起罗明玉最近的行为，无奈地摇摇头：“与身边的人产生隔阂，就是她付出的代价吧。”
“恐怕不止如此。她造下的口业越多，受到的反噬就越大，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怪不得刚才罗伟彦的表情那么严肃，想想确实可怕。
“这块业语牌取下来之后，罗美丽会回复正常吗？”
“取下业语牌，她受到的业力不会再增加，但恶念已在她心中种下，今后需更加谨言慎行，才不会受业力反噬。”
明绯羽对罗美丽表示同情。
明绯羽看着秦渡把业力牌收进袖子里，又想起了另一个她好奇的问题：“老板，你这回替罗美丽除灾，要收多少钱呀？”
“不收钱。”
明绯羽惊讶：“不收钱？为什么不收钱？”
“我并不靠算命为生。来找我算命的人，都想知道自己会遇到哪些灾祸。可是，把一个人的命运告诉他，并不总是好事。有的灾祸，是逃不掉的。既然不能满足他人的要求，自然也不能收他们的钱。”
明绯羽不明白：“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帮罗美丽？”
“我帮她，是因为她命里没有这个劫数。这块业语牌是有恶人在作祟。我既然有缘遇到，便该帮她一把。”秦渡说着，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上一次遇见罗先生，他也是被人下了恶咒……”
难道是巧合吗？
秦渡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们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可能是生意场上结了仇家。”明绯羽推测，“罗先生看上去是个精明的人，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他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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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把桌上的甜点吃完，心满意足地舔着勺子，歪着脑袋听秦渡和明绯羽的谈话。
明绯羽见他听得认真，于是问：“你听懂了吗？”
元一诚实地摇头。
明绯羽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谎话、说坏话都是不好的，不光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哦。”元一懵懂地点点头。
秦渡问他：“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回去买衣服吧。”
元一舔了舔嘴唇，说：“吃好了。”
明绯羽看他嘴馋，于是问：“要不要打包带点回去吃？”
元一露出傻兮兮的笑，点头。
秦渡招来侍者：“你们家点心不错，一款给我拿一份，打包带走。”
明绯羽：这种BKing风格的话，为什么听上去有点耳熟？
明绯羽：“老板，不要什么人都学！正常人是不会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