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明绯羽激动地问：“元一醒了？他身体好些了吗？还发烧吗？”

　　秦渡：“元一刚才昏睡了一阵，多半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没有休息好。把这段时间缺的睡眠补回来，就醒了。但他还在发烧，阴气蚕食的影响没有减弱。”

　　明绯羽有些失落：“我们反黑还需要一些时间……”

　　秦渡语气温和，安慰她：“没关系，元一能挺过去的。”

　　明绯羽：“让元一好好休息吧，我们的反黑今天就能出成果。”

　　明绯羽听见秦渡把手机拿得远了一些，小声说：“姐姐说让你就在这里休息。”

　　元一嗡嗡地说了什么，明绯羽没有听清。

　　秦渡又把手机贴回了脸上：“元一说他要回练习室。”

　　明绯羽惊讶：“他烧得那么厉害，还有力气练习？”

　　秦渡：“全凭意志力撑着。”

　　“那怎么能行？”明绯羽顿了顿，“我跟他说说吧。”

　　秦渡把手机递给元一：“姐姐要跟你说话。”

　　元一接过手机，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绯羽姐姐～”

　　明绯羽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教育说辞，此刻全都噎在了嗓子里，根本说不出口。她也放软了声音，说：“元一，你现在还在生病，需要休息。”

　　“嗯，我知道哒，我可以不练舞。练歌不累，我可以练歌嘛。”

　　“练歌也需要体力呀，你看你嗓子都有些哑了。”

　　“那，那我可以看别人练，自己在脑袋里练～”元一很是坚持。

　　明绯羽想了想说：“元一，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元一小声央求：“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去昂。我想和我的队友在一起。绯羽姐姐，我交到新的朋友了。”

　　“好吧。”明绯羽最终妥协了，“那让老板送你去练习室，我晚一点再去看你。你去练习室了之后不可以太累，练一会儿歇一会儿，多喝点水，不能喝凉的，要喝温热的，知道了吗？”

　　元一开心地欢呼，明绯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绯羽身边有同事经过，听她打电话的语气，吐槽：“绯羽，要不是我知道你还是在校大学生，我简直以为你在跟你儿子打电话。”

　　明绯羽干笑两声：“……是弟弟。”

　　“哦，你这絮絮叨叨的语气，真跟我妈一模一样。”

　　明绯羽：……我也不想的！可是对着元一，谁能忍得住呢！妈粉的心酸有谁知！

　　-

　　下午三点，超能练习生官博放出了元一的个人生活宣传片。

　　@超能练习生官博：听说双A的人气练习生@超能练习生-元一 在舞台之外有副不一样的面孔，那就请跟着小超一起，看看舞台之外的元一。【视频：元一个人生活宣传片（上）】

　　视频一开始，便是泥泞的青石板路，镜头抬上去，入眼是雨后苍翠的青山，跟着摄影师的脚步，来到了一座红砖围墙、操场上立着旗杆的小学——青山小学。

　　工作人员在校门口张望，一群小学生在操场上互相追逐着，争抢一个有些漏气的篮球。

　　带着学生们做游戏的老师发现了他们，走过来，询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您好，我们找甄秀梅老师。”

　　“咦？我就是甄秀梅呀。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

　　一个典型的变形计开场。

　　“哦？元一啊，我记得我记得，曾经是我的学生。”甄秀梅老师戒备地看着工作人员，“他出了什么事吗？”

　　工作人员拿出元一参加《超能练习生》的照片，说：“元一现在正在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想来采访采访您对他的看法。”

　　“节目？”甄老师浓厚的乡音盖不住惊喜之情，“什么节目哩？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元一吗？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哟？”

　　反复确认了元一的照片，甄老师才把工作人员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青山小学的教学楼是一层平房，从操场上就能看进每个教室里。教室里的桌椅多有缺角，老师办公室里的书架也是合成木板随意拼接起来的。

　　“哎呦，我和元一真是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他去了龙城，还参加了节目，真是出息了！”甄老师边翻自己的书架边说。

　　甄老师翻出了一张七寸的照片，递给工作人员：“这是元一他们班五年级的合照。”

　　照片上只有八个人，甄老师指着最边上那个黑黑、瘦瘦、小小的人说：“这个就是元一。当年啊，还是个小萝卜头哩。”

　　甄老师继续翻箱倒柜，边找边说：“我们青山小学人少，一个班，最多也就十来个人，所以我带过的每一个人啊，我都能记得住。元一那个孩子呀，家里只有个半瞎的爷爷，条件非常不好。

　　“他刚来到学校的时候，这么点儿高，瘦瘦小小的。他还只会说土话，就是我们这里的兴族语，一句汉语也说不了。但这孩子肯学，只要下课，就能听见他站在屋檐下练习说普通话。等到了小学四年级，他就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了。”

　　“喏，这是元一五年级的试卷。”甄老师摊开一张语文试卷，上面的字迹稚嫩但认真。卷头用红笔批着一个大大的95分，旁边还有一朵小红花的印章。

　　“这是我们学校的惯例，表现得好的学生，就会得到一朵小红花。元一如果哪次考试考得不好，没有得到小红花，还会生闷气。”甄老师说着笑了起来。

　　试卷的背面是作文题——

　　【作文题目：我的愿望】

　　【我有一个愿望，一个很大的愿望。】

　　【老师说，小小的愿望对着蜡烛的光芒许愿，就会成为现实。可我的愿望这么大，也许只有太阳的光芒能够让它实现。】

　　【每天早晨，我都对着太阳，许下我的心愿：我希望我的爷爷永远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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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老师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可惜，元一上到小学五年级，就因为家庭原因辍学了。”

　　工作人员：“是因为经济原因吗？”

　　甄老师摆手：“不不，现在政策很好的，不用交学费，学校还有爱心午餐可以吃。他是因为爷爷病重，家里没有其他人可以照顾，他才不得已辍学，回家照顾爷爷。”

　　“后来，听说他爷爷走了，元一也没能回到校园。”甄老师有些伤感，抬手蹭了蹭眼角，“去年，他好像来过一次学校，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我抬头看见他，他就跑了。虽然隔得远远的，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工作人员：“他现在很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很多人喜欢他、支持他。”

　　甄老师：“那就好，那就好。你们的节目是不是要投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投票？我也要支持一下我的学生喏。”

　　工作人员给甄老师展示了投票方法，甄老师在元一的加油板上留言：元一，老师为你骄傲！

　　采访快要结束了，工作人员拿出手机，对甄老师说：“甄老师，我们有一段视频，是元一录下来，拜托我们带给您的。”

　　甄老师拿起手机，屏幕里是元一的笑脸：“甄老师，我是元一，我找到工作啦，我会努力工作的！等我拿到了工资，就把你想要的篮球架送到青山小学去。”

　　甄老师忽然想起，她去年见到元一躲在校门外的那一天。

　　她带着三年级的孩子们上体育课，拿着篮球，给他们讲解篮球规则。学校没有篮球架，她就用一个菜篮子放在地上，当作篮筐。

　　她记得她那时对孩子们说：“我们现在还没有篮球架，你们好好学习，考入大学，就能玩到有篮球架的篮球了。”

　　没想到这句话被元一听了去……

　　不知是惊是喜，甄老师掩面痛哭起来。

　　视频里的元一还在笑：“甄老师，我好想你呀～”

　　字幕——

　　【舞台上的光芒万丈，源自舞台下的历练与成长。】

　　【曾经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太阳身上的少年，如今将在舞台上燃烧自己，追逐梦想。】

　　【超能练习生元一的故事，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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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一经播出，迅速引发了舆论。

　　最开始只在饭圈里——

　　【天啊，不敢相信我竟然看选秀节目看哭了……】

　　【这支宣传片也太有质感了吧，跟个纪录片一样！（前几天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有想到元一竟然是这种出身。】

　　【我以为现在去当练习生的都是富二代呢。】

　　【这也太可人疼了！】

　　【元一！妈妈爱你！】

　　【@元一的公司，为什么还没有给元一发工资！节目都录了一个月了！】

　　然后有人反应过来——

　　【等等！今天早上那个说是元一初中同学的人呢？！人家元一根本就没有上过初中啊！】

　　【那些爆料的人，出来打脸啊！】

　　【小学五年级，语文95分看见了没？！人家不会说英语只是因为没学过！跟你们这种学了但是依然只能拿59分的人不一样！】

　　【真是造谣一张嘴。节目组打脸及时，给节目组点赞！】

　　@元一粉丝后援会迅速转发了@超能练习生官博发出的视频，并配文：太阳的光芒终将刺破黑暗。

　　策划组组织了辟谣转发抽奖，这条元一个人生活宣传片迅速转发过百万。

　　甚至有许多路人被这支宣传片吸引过来——

　　【有没有青山小学的地址啊？我想捐东西！】

　　【孩子们也太惨了吧，没有篮球架也就算了，连篮球都是漏气的。】

　　【我看那课桌也不太行，直接给个二维码吧，我可以打钱！】

　　【什么？《超能练习生》是个社会节目吗？】

　　【这个叫元一的孩子是个有良心的。】

　　【求求大家关注山区的孩子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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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万方娱乐法务经理的推荐，明绯羽接洽了苍松律师事务所，经过简单的沟通，很快定下了委托合同。

　　@苍松律师事务所发表博文：近日，在自媒体平台上出现大量诋毁@超能练习生-元一、散布虚假内容的文章，严重侵犯了元一先生的名誉权。受星秀文化有限公司委托，苍松律师事务所将追究相关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附图是一份正式的律师函，列举了数十个参与造谣的公众号。

　　随后，@元一粉丝后援会转发该微博。

　　已经吃了一剂强心丸的元一粉丝更加安心了，纷纷夸起后援会雷厉风行——

　　【哇哦，不是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而是直接表示要追究责任诶！】

　　【这么刚，动作这么快的粉丝后援会真是第一次见，爱了爱了。】

　　【路过，我家粉丝后援会什么时候能这么硬气……】

　　【如果大家都能这么辟谣，造谣的人应该会少很多吧。】

　　……

　　部分被点名的营销号立刻删除了造谣的微博，还有的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后援会，表示愿意帮助元一洗清负面影响，并配合元一之后的宣传。

　　明绯羽在小群里征求大家的意见：“虽然说，即使打了官司，我们能得到的也只是道歉并洗清负面影响，不打官司我们还能省下一笔钱。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仅要挽回我们的损失，还要让对方受到教训。所以我的意见是，不接受和解。”

　　群里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另一部分被点名的营销号开始变本加厉地抹黑元一，企图让事件再次反转。可他们始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只能狺狺犬吠，受到各方质疑，大势已去。

　　明绯羽和她的小伙伴们忙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反转了舆论。

　　#元一 不良少年#的热搜消失了。

　　#元一粉丝后援会辟谣#、#太阳的光芒#升上了热搜榜。

　　甚至还出了个公益话题#帮青山小学建篮球场#，30分钟内筹集了帮助青山小学翻建篮球场、补充体育器材的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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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事情办妥，明绯羽这才抽出空来，去练习室大楼看看元一。

　　出了电梯，明绯羽看见秦渡站在练习室的玻璃墙前，注视着练习室里正在练舞的元一。

　　“老板，你一直守在这里呀？”明绯羽问。

　　秦渡：“我也没有其他事可做，知道你不放心元一，替你看着。”

　　明绯羽暗自撇撇嘴：戚，嘴硬！明明就是自己关心元一，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啊？

　　秦渡：“元一的身体已经好转了，阴气减少了许多，放心吧。”

　　明绯羽双手捧住心脏：“太好了，我们的反黑起作用了。”

　　秦渡望向她的眼睛，忽然有些煽情：“绯羽，谢谢你做的一切。”

　　“不、不客气。”明绯羽被他盯得心漏跳了一拍，连忙转过头，看着在练习室里挥洒汗水的元一。

　　她的眼神充满柔情与欣慰，语气坚定：“元一值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