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虽然上次中秋节，秦渡来明绯羽家做客，明爸明妈对他颇有好感。但真到了要嫁女儿地步，却开始挑剔起来。

　　从兴趣爱好问到年收入，从身体健康状况问到饮食卫生习惯。

　　大冬天的，明爸居然带着秦渡去楼下的花园广场，要测验秦渡5000米长跑成绩。

　　秦渡没有控制好速度，12分钟跑完了全程。

　　明爸惊诧地去网上搜5000米长跑的世界纪录，明绯羽只好糊弄他：“爸，我们小区的开发商肯定偷工减料了，这个广场跑五圈肯定没有5000米。”

　　临到春节假期结束，明妈拉着秦渡的手，说：“小秦，我和绯羽爸爸是认可你的。但是你们现在还年轻，不用这么着急结婚。”

　　秦渡：“我也不年轻了。”

　　明妈：“傻孩子，你们才多大呀？等绯羽毕业了，你们再商量结婚的事情也不迟。”

　　秦渡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很快又打起了笑容：“好的阿姨，都听您的安排。无论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都会照顾好绯羽的。”说话滴水不漏，讨尽家长欢心。

　　等送走了秦渡和明绯羽，明妈重重地捶了明爸一拳：“都是你！说什么要让他们冷静冷静，这么好的女婿，冷静没了怎么办？”

　　明爸：“哼，要是冷静没了，就说明他本来就配不上我的宝贝女儿。”

　　明妈叹了口气：“我看啊，小秦是有诚意的。你是没看到那孩子失望的眼神儿，啧啧，我心都要碎了。”

　　明爸：“得了得了，不就是让他等几个月吗？怎么就等不起了？”

　　明家父母的拖延策略确实给秦渡造成了一点小小的打击，回龙城的路上，秦渡全程牵紧了明绯羽的手，不自觉地摩挲，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结不结婚的问题没有困扰到明绯羽，在她看来，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当下已经能朝朝暮暮了，那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高铁上，她抽了抽被秦渡握住的左手，但秦渡没有松开。她便由着他握着，单手拿出手机联系景李，问他什么时候来公司，聊聊签约的事。

　　景李很积极：【我随时可以！】

　　明绯羽回：【明天我们公司复工，如果你早上过来的话，还可以拿到开工利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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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景李一身正装来到了星秀娱乐。

　　他穿得比公司里任何人都精致华贵，全羊绒的格纹马甲，黑色的驳领西装，外面套着一件修身的灰色毛呢大衣，衣摆直直垂到脚踝，身上一个褶都没有。

　　景李没了那天在堕魔台的幼稚和撒泼气息，整个人焕然一新，站在那儿居然和景杨一样，一派都市精英的气场。

　　前台小姑娘以为他是来谈生意的，一口一个景总，将他迎进了贵宾室。

　　前台敲开明绯羽办公室的门，通报：“明总，有位景总来找您，说是跟您谈好了，要签合同。”

　　明绯羽了然：“好，我知道了，你让高总也去贵宾室，就说我们新签的艺人到了。”

　　高朗拿着一个文件夹，和拿着合同的明绯羽在贵宾室外碰头，两人隔着玻璃窗看向贵宾室里。

　　“不错。”高朗对明绯羽说，“确实是你说的，是现在受欢迎的霸道总裁型。”

　　明绯羽笑笑：“那是当然，人家家里是真的有百亿资产等着他去继承。”

　　高朗：“那他为什么来当艺人？”

　　明绯羽：“为了梦想。”

　　两人推门而入，明绯羽介绍：“景李，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经纪总监，高朗。高总，这是景李。”

　　景李同高朗握手，说：“高总您好，我今天是来签约的。”

　　明绯羽把合同递给景李，说：“签约合同在这里，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调整。”

　　景李不愧是真正经营过企业的人，条款看得非常细致。

　　高朗插话说：“你看的这份合同，是我们总部的经纪合约，跟普通的艺人合约差别很大，条约内容非常友好。”

　　景李点头，说：“确实。这份合同比我家自己的娱乐公司提供给我的合同还要好。”

　　来之前，景杨给他整理了一份艺人经纪合同中常见的踩坑点，但明绯羽给他的这份合同中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坑”。

　　明绯羽：“合同条约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先签约，然后再来谈谈你的发展问题。”

　　“好。”景李拿出签字笔，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明绯羽满意地收起合同，问：“景李，我记得你说，当艺人是你的梦想，那你对自己有什么规划吗？是想唱歌还是演戏？”

　　“嗯……”景李抿了抿嘴，在构思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

　　“其实，像是景李这样的外形和气质条件，不去演戏真的浪费。”高朗打开他带来的文件夹，抽出一份策划案，“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剧本。”

　　高朗听明绯羽说，年后公司要签一个霸道总裁型的男艺人，便想到了这部戏。

　　从窗外看到景李的那一刻，高朗就知道，景李是演这部戏的好演员。

　　明绯羽探头看了一眼，问高朗：“《华尔街漫步》？已经开始筹备了吗？”

　　自打从秦渡那里得到了一大批畅销小说的版权，明绯羽和高朗就开始了小说作品影视化的版权经营业务。

　　除了将版权出售给有诚意的外部制作公司，他们也打算自己建立影视制作部门，自己制作剧集。

　　自己制作剧集，不仅能为自家公司的艺人量身定制作品，也有利于资源置换。所以，这项工作明绯羽和高朗都很上心。

　　年前，他们刚刚商定了从投资小、制作周期快、容易卖出的现代戏试水，圈定了几个比较受年轻人欢迎的小说，《华尔街漫步》就是其中之一。

　　高朗说：“筹备也是刚刚开始。过年期间，我跟苗芳导演见过面，她对《华尔街漫步》很感兴趣，我争取把她谈来当导演。”

　　苗芳导演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偶像剧导演，拍过许多红极一时的偶像剧。如果能让她来执导《华尔街漫步》，无疑是给这部剧添加了一份品质保证。

　　“那就再好不过了。”明绯羽向景李介绍，“这部戏的男主角是一个在华尔街工作的证券经理，事业有成，帅气多金，和来旅游的女主偶遇，展开了一段浪漫故事。是经久不衰的灰姑娘题材，人设很受欢迎。”

　　明绯羽说得滔滔不绝，但景李似乎兴致不高，犹豫地说：“演戏我恐怕不行啊。我没有什么表演天赋。”

　　明绯羽：“这个人设，不就是你本色出演吗？你站在那里，戏就有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演，就想想你哥平时是怎么管理下属，怎么谈恋爱的，照着演就行。”

　　高朗察觉出来景李其实是不想演戏，于是问：“或者，你想往歌手方向发展吗？你会创作吗？”

　　“额……其实……”景李吞吞吐吐，“我想当艺人是因为，我想说相声……”

　　“什么？”明绯羽和高朗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相声。”景李说，“我想说相声。”

　　高朗比明绯羽先反应过来，挠了挠后脑勺，问：“那……你师承哪派呀？”

　　相声讲究个家学渊源，师承辈分。现在活跃的相声演员，要么是从小拜师学艺的，要么是正规院校毕业出来的，几乎没有自学成才的。

　　所以，高朗才有此一问。

　　哪知景李并不懂这些内行的门门道道，说：“啊？我就是爱好说相声，没有拜过师。”

　　明绯羽这才消化了这个信息，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舍弃家业，非要当艺人，是为了说相声？”

　　景李：“嗯，我想说相声。”

　　明绯羽噎了半晌，才说：“好吧。现在相声界也没你这种偶像款的，兴许，走个与众不同的路子，也能红呢。”

　　高朗有些担忧，摸着下巴说：“可我听说，相声都是童子功啊。景李没有受过正经的训练，光靠自学走野路子也不行。”

　　明绯羽提议：“这样吧，景李，你给我们来一段相声，我和高总听一听。”

　　景李叹了口气，说：“来不了。”

　　明绯羽：“为什么？”

　　景李：“我想做捧哏，可是，我还没有搭档。”

　　明绯羽忍住自己拍着桌子冲动，说：“景李，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玩儿我。”

　　肩宽腿长、一张霸总脸的大帅比，梦想是说相声，还非要说捧哏！

　　这不是说出来谁信的问题，这是说出来，谁愿意让他捧的问题。

　　就算明绯羽不是内行，她也明白，捧哏是个辅助角色，必须能抛能接、打好配合。

　　不仅要把控节奏分寸，还要协调逗哏和观众之间的关系，让观众带入，衬托出逗哏。

　　相声圈里都说捧哏难找，因为逗哏可以各有各的特色，捧哏却需要根据逗哏的特点去调整自己的定位。

　　景李这种身材、这种长相，往台上一站，观众还能看得到逗哏吗？

　　还能找得出一个比景李更打眼的人，来说逗哏？

　　景李说：“我没有开玩笑。其实吧，这与其说是我的梦想，更像是一个执念。我小时候，有一个司机伯伯，他专门负责接送我上下学，或者去辅导班。比起我爸妈，还是他陪我更多。他特别爱听相声，开车的时候也听，小时候我就在他的车里跟他一起听。后来我长大一些，他还会跟我一起说相声，他逗，我捧，我们还说好以后要一起去茶馆说相声。”

　　明绯羽没想到，这样奇葩的梦想背后，还有这么温馨的小故事。

　　景李继续道：“可惜，后来司机伯伯生病了，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我总想着，我若是去说了相声，也算是替他把愿望完成了一半。”

　　可惜温馨的小故事，有个不太完满的结局。

　　听了景李的解释，明绯羽也说不出什么阻止景李完成自己愿望的话了。

　　她咬了要嘴唇，说：“既然如此，当务之急是要给你找个搭档。”

　　高朗偏头看她，压着声音，不确定地问：“真的吗？真要让他去说相声？”

　　明绯羽：“真的。你有没有认识的相声演员，能不能问问看，有没有人缺捧哏？”

　　“人家说相声的搭档，都是几年、十几年磨合下来的，哪有这么生凑的？”高朗转转眼睛，“景李要是真想走这行啊，我看倒不如去有名的相声班子里拜个师。正经儿跟着师傅学习，这样也能多认识些师兄弟。合得来的，就可以凑一档。”

　　明绯羽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景李：“那就拜托高总，帮我找个师傅吧。”

　　高朗咂咂嘴，心里哀叹：他看好的偶像剧男主苗子啊！就这样长歪了！

　　都怪明绯羽太过于纵容手下的艺人。景李要是高朗自己带的艺人，就算打断了他的腿，也要用轮椅把他推到偶像剧的片场去！

　　但老板愿意宠着，高朗也只能照做：“好吧，我回头去祥云社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