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明绯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把她当作孩子妈！

　　不是她小心眼。这句话对于一个21岁的女大学生来说，杀伤力太大。

　　“美女！”导购小姐在明绯羽眼里看到了杀意，迅速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明绯羽的袖子，悲切道：“美女，听我解释！”

　　明绯羽打算给她个机会。

　　导购小姐拼尽全部智商，努力找补：“我的意思是……你看这位先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成功人士，有个这样优秀的孩子不过分吧？这么优秀的孩子，有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后妈也不过分吧？”

　　明绯羽满头黑线：“你觉得这么说我会高兴吗？”

　　“会……会吧？”这话说出来，导购小姐自己也不信，继续打补丁，“不过我仔细看了看，这位小帅哥和美女长得更像一些，你们肯定是姐弟，对不对？”

　　明绯羽想说：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

　　秦渡突然开口：“以我的年纪，有个元一这么大的孩子，其实不过分。”

　　明绯羽：“……”好吧，老板都开口了，她能怎么办呢？

　　明绯羽朝导购小姐说：“那带我们看看吧。”

　　这位导购小姐虽然眼睛不好使且脑子不够用，但审美确实不错。

　　她拎出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说：“这件就很适合小帅哥。”

　　T恤质地柔软光滑，蓝白色的设计让明绯羽想起高中时在绿茵场上拼杀的校队球员。她点点头，问：“元一，要不要试试？”

　　“好～”元一拿着T恤进了试衣间，导购小姐又递给他一条配套的裤子。

　　等元一试衣服的空档，明绯羽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开始了反思。

　　她虽然不是那种流光溢彩，让人错不开眼的大美女，可好歹也被称赞标致周正、青春靓丽多年。

　　是什么让她这样的青春美少女被人误认为是后妈？

　　思来想去，明绯羽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元一身上。

　　元一虽然已经比165的明绯羽高出了半个头，但动作神情都很幼稚，很容易被当做年龄更小的孩子。

　　更特别的是，元一由于没有得到过良好的教育，生活环境又和现代社会脱节，欠缺很多生活常识。

　　而她，作为元一的经纪人，不得不像个老师一样耳提面命地教导他，还得像个妈妈一样操心他所有生活琐事。

　　这几天，她确实保护欲爆棚，整个人仿佛闪烁着母爱的光辉。

　　明绯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她需要克制一下了。

　　元一换好衣服走出来，活脱脱一个高中校园里，叱咤风云的学霸校草。四肢修长舒展，略显瘦削的骨架在T恤下散发着青春和阳光的气息。

　　明绯羽立刻忘掉刚才的反思，露出老母亲的笑容，海豹般地鼓鼓掌：“真好看！”

　　“小帅哥，你真的太适合这套衣服了。这套衣服在我们店里卖得很好，但我从没见谁穿着比你更好看的。这就是属于你的衣服！”导购小姐极力夸赞。

　　元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些犹豫。

　　导购小姐立刻拿出备选方案：“你看这套黑色的你喜不喜欢？胸口的红色花纹很别致，样式也很称你。”

　　“那……那我试一试吧。”

　　这套衣服在元一身上展现出了另一个风格。像是会逃课的不良少年，经常在开学的时候骑着机车闯进学校，或是半夜翻墙溜出去玩。

　　“这套也好看。我们元一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明绯羽拍着手掌说。

　　但元一只是看着镜子，不说话。

　　明绯羽上前，问：“元一，这个风格喜欢吗？”

　　“嗯，也挺好看的。这两件，都挺好看的……”元一犹犹豫豫地说着，眼神越过明绯羽，看向她身后。

　　明绯羽循着他的眼神看去，那是童装区，元一眼神的方向，挂着一套柠檬黄的纯色运动服。

　　“你喜欢那个？”明绯羽指着柠檬黄问。

　　元一眼睛里放出光，点头如捣蒜。

　　“喜欢就说嘛，这有什么。”明绯羽伸手去揉元一的头发，又对导购小姐说，“那套衣服有没有他能穿的尺码？”

　　导购小姐打了个响指：“有！我们店里的童装都做到180的。”

　　最后，元一试了一套柠檬黄、一套荧光绿、一套茄子紫，最后在柠檬黄和荧光绿里犹豫不决，拿着两件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

　　明绯羽见他活像个柠檬，心里对元一的审美水平画了个问号。

　　但他既然喜欢，就随他去吧。

　　元一最后决定：“还是这件黄色的吧。”

　　导购小姐笑得像朵花：“小帅哥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这套衣服摆在那里都快过季了，终于让她卖出去一件。

　　“好。”明绯羽拿出银行卡去结账。

　　“其他的你不喜欢吗？”秦渡问元一。

　　元一挠挠头，难得腼腆道：“喜欢是喜欢，就是太……”

　　贵字还没有出口，秦渡转身对明绯羽说：“既然他喜欢那就都买了吧。”

　　明绯羽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手里拿着黑卡的土豪了！

　　小孩子才做取舍，土豪可以全都要！

　　明绯羽挑了挑眉，像影视剧里每一个土豪那样，对导购小姐说：“那就……把他试过的都拿上吧。”

　　不得不说，做土豪的感觉，确实爽！

　　导购小姐喜笑颜开地把三人送出店门，依依不舍地在门口挥手：“帅哥美女，下次再来哦。”

　　-

　　出了店门，明绯羽小心地提议：“老板，你要不要也买身衣服？”

　　“不必，我有衣服穿。”

　　“你的衣服，不会都是长衫吧？”

　　秦渡想了想：“其实还有短打。”

　　明绯羽无奈：“那有没有兴趣换个风格呢？咱毕竟开了公司，您老穿得像算命先生，人家一看就会觉得咱们公司不是什么正经公司。”

　　“算命先生为什么不正经？”

　　“呃，我的意思是，术业有专攻嘛。你穿成算命先生的样子，人家会对我们公司的专业性产生质疑的。”

　　秦渡微微颔首：“你说得有道理。”

　　明绯羽：我看不光元一缺少常识，老板缺的常识也不少。

　　明绯羽与秦渡单独相处时没有发觉，到人群里才注意到：秦渡大部分时候都不说话，总是默默地一旁在观察，甚至在学习周围人的反应。

　　可能是在寺庙里待得太久，秦渡和元一一样，和这个世界不太熟。

　　只是元一表现得过于夸张，让明绯羽忽略了秦渡的一些眼神和小动作。

　　带老板买衣服不需要考虑性价比，明绯羽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整条街上最豪华的奢侈品店。

　　“欢迎光临。”导购拉开门，欢迎声毫无灵魂。

　　门里的人见到明绯羽，顿时竖起了眉毛：“你怎么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刚在办公室分别，明绯羽又在这里遇到了罗美丽。

　　明绯羽想揭过刚才的不愉快，扬着笑脸示好：“Bella，好巧呀，你也来逛街吗？”

　　罗美丽坐在宽大的独座沙发里，昂着鼻孔看人：“我不是来逛街的，我是来买东西的。”

　　明绯羽：= =！阴阳怪气地看不起谁呢！

　　明面上还得维持体面，笑着说：“我是陪我……朋友来买衣服的。”她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有兼职的事情。

　　罗美丽不屑地看向明绯羽身边的男子。

　　双腿笔直，个子挺高，头肩比不错，这脸嘛……也很俊俏。罗美丽的眼神从下往上扫视秦渡。

　　不过他穿的这是件啥衣服？都磨出毛边了。头发就这么垂在额前，一点造型都没有？

　　罗美丽从鼻腔里哼出两个字：“穷、酸。”

　　明绯羽扶额：她与罗美丽认识很久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炮仗呢？不知道这么口无遮拦地辱骂神仙，会不会有什么报应……

　　秦渡踱步上前，站在罗美丽正前方。他身形高大，影子投下来，把罗美丽整个罩在里面，生生让罗美丽感觉到恐惧。

　　他的眼神直直盯在罗美丽的脖颈之间，眨都不眨。

　　罗美丽双手拢住敞开的领口，抖着唇叫嚷：“你、你干嘛？”

　　明绯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她温文尔雅的老板，此刻为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地盯着罗美丽的胸口看？

　　这已经不能用没有常识来解释了吧！

　　明绯羽连忙上前，拉住秦渡，拼命给他使眼色，小声道：“老板！不能这么看人家女孩子！”

　　秦渡的表情漠然，半阖这眼，居高临下地对罗美丽说：“姑娘，善护口业。”

　　罗美丽虽然没有听懂，但也知道秦渡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恼羞成怒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服务员！你们还不把这些恶心的人赶出去？”

　　站在一旁的导购非常尴尬。

　　刚才的事情她全程看在眼里，罗小姐是他们店的常客，他们万万开罪不起，从来都是当祖宗供着的。但是，新来的这几位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开门做生意，也没有往外赶客人的道理。

　　导购只能先向罗美丽赔不是：“罗小姐，别生气、别生气……”

　　此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导购说：“你们家秋季新款不错，一个款式给我拿一件吧，我都要了。”

　　明绯羽看过去，心道，这是真土豪。

　　“哥——”罗美丽大叫一声，委委屈屈地跑到了男子身边。

　　这位一掷千金的青年才俊正是罗美丽的哥哥，彦良娱乐总裁，罗伟彦。

　　罗伟彦只是进去试了件衣服，出来自己的妹妹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连忙问：“美丽？怎么了？”

　　罗美丽一口气梗住，跺着脚，小声说：“哥！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Bella！”

　　罗伟彦：“好好好，Bella，谁欺负你了？”

　　罗美丽委屈又可怜地伸出手，抖抖索索地指向明绯羽和秦渡：“他们……”

　　话没说完，罗伟彦眼里忽然放出光彩，惊喜地走上前：“诶？这不是秦大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