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911年

  灯火通明的大厅,霍格沃茨的教授拿着一卷羊皮纸,大声地念着新学生的名字。紧张的情绪浮在每一个新生的面目上,甚至有新生绝望地嘟嚷:“那破帽子不会宣布我不是个巫师,让我回家吧?”

  他们一个个坐上去,但都还是松了一口气地下来,跑向各学院的长桌。等教授念到克雷登斯·邓布利多时,各长桌一时安静了一刻,然后都伸长脖子看向前方。

  克雷登斯不自在地拽了一下衣领,在众目睽睽下,坐上那张高凳,被他们称为破帽子的家伙很快就落到他头上,长而疑惑地嗯了一声后,还不等克雷登斯心里想他嗯什么嗯,它已经喊了出来:“斯莱特林!”

  这个结果让克雷登斯一时没有动弹,他甚至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念错了吧?”

  但教授已经把分院帽从他头上拿了下来,他不得已地从同凳上下来,无措而本能地看向教授们所坐的高台,他的养父正在用力鼓掌,看他看过来,甚至给了他一个掩不住的笑意。

  这不能缓解他的疑惑和不解,他们的养父与叔叔都是格林兰芬多毕业,往上虽然不太清楚,但就算不在格兰芬多,他们也没有斯莱特林的学生,他甚至沮丧地想:果然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邓布利多家的人吗?

  坐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克雷登斯和两边的同学握了握手,打了个招呼,看向对面的一个少女,对方撑着下巴,眼睛并无焦距,似乎对分院仪式毫无兴趣,但她那带有异国风情的漂亮长相让克雷登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旁边的一个同学却在这时凑到他身边道:“别对这个人感兴趣,她就是个灾难。”

  这声音不高不低,不但克雷登斯听到,甚至周边几个人都能听到,更不要论对面的少女了。克雷登斯也敏锐地发现,这少女两边的同学与她并不紧密,甚至与她之间的座位缝隙能再坐一个瘦弱点的人。

  这声音让少女也转过头来,但她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要转回去,克雷登斯接触到她的眼睛,忍不住轻道:“对不起。”

  少女挑眉,然后不屑地笑:“如果你总是道歉,你就适应不了这里。”

  克雷登斯还没有说话,分院仪式已经结束,布莱克校长清清嗓子站了起来,这位出身于斯莱特林的校长一站起来,全院都立刻鼓掌,他哼笑了一声,得意地躬躬身,开始训话。

  想到养父曾经说他一训起话来总是装腔作势,没完没了,克雷登斯忍不住再次向长桌上看去,就见邓布利多教授也在看他,见他看向这里,竟然快速地向他眨眨眼。这缓解了克雷登斯的沮丧心情,忽视了校长文绉绉的长篇大论,开始期待进入学校的第一餐。毕竟他Papa在他入校前,已经赞美过这里的饮食好几次。

  等晚餐结束,级长带着大家回各自学院的宿舍时,克雷登斯听到有人叫:“莉塔。”

  对面的女生转过头来,看向对方,轻声道:“纽特,好久不见。”

  克雷登斯也忍不住叫:“纽特!”尽管他爹说不要和这个男生在一起,但他们还是在霍格莫德见过好几次面,已经比较熟悉了。

  纽特一边跟着大部队走出餐厅,一边冲他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对莉塔道:“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换成邓布利多教授了,而且我们两个学院要一起上。”

  莉塔点点头:“我听说了,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克雷登斯插不进去嘴,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没想到莉塔接着转头对他说:“你不要跟我在一起,否则你应付不来。”她顿了一下,甚至轻笑了一声,“也不要和这个男孩子在一起,你会加倍地应付不来。”

  不明白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克雷登斯只能看看纽特低头无奈地笑了笑,道了别,回到自己学院的队伍里,而莉塔匆匆地离开,孤身一人,昂首向宿舍走去。他只好懵懂地跟上学院的其它学生,开始寄宿学校生活的第一天。

  斯莱特林的宿舍在一个看似潮湿的地下室中,但透明的玻璃让人时时能看到黑湖中的巨大水生神奇动物,克雷登斯站在玻璃前,惊奇地看着窗外的湖水。

  “听说,你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儿子?”身后一个男生突然问。

  克雷登斯听着对方慢吞吞黏糊糊的声音,转过头来,佯装镇定地道:“是。”

  他们身后有人道:“埃弗里,他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养子,你难道没有猪头酒吧见过吗?”

  埃弗里拖长声音:“哦~~~~,难怪会到我们学院,原来只是养子。”他说着,转头道,“谁会去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喝酒。”

  克雷登斯不由握紧手指,他一一看过去,公共休息室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却谁也不肯走上前来,连刚才和他坐在一起,同他握过手的同学也踌躇地不敢再上前。

  他咬住唇,抬头冷淡地看向埃弗里,对方看着他的神色,一时不由退了一步,但想到这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鬼,便嗤笑一声,转头搭上朋友的肩,嘲笑地道:“不知道多久就会向他父亲去哭诉哦。”

  我才不会向Papa哭诉呢!克雷登斯瞪大眼睛,气得几乎要发抖。但公共休息室的人在埃弗里离开的时候,便立刻鱼贯而出。休息室的灯光很快就暗了下来,黑湖的水温柔地拍在玻璃上,他一个人在玻璃前,休息室突然就显得黯淡而巨大。

  身为邓布利多教授的儿子他确实备受瞩目,但更快的,他只是养子这一件事迅速传开,学校的少年少女们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种怜悯又理所当然的神情。甚至教授有时候在他表现良好时也会善意而无意识地道:“你父亲在家里应当教过你这些吧?”

  没有!克雷登斯气闷地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两个父亲当然会教他一些基础的咒语,但只是用来玩笑的,虽然格林德沃觉得有些事应该早点学,但邓布利多却认为学校里系统的教育更有利于他循序渐进。

  人们不把他当邓布利多家的孩子,但同时又把他的成果都归功于邓布利多家。

  “哦,和我哥哥在一个学校的感觉特别糟糕。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当然,不能说厉害不好,但和他在一起,就要有很大的心理准备。当时所有人看到我的时候,总会想:梅林啊这是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弟弟!咦,他这样居然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在他入学前曾经在嘲讽地回忆着过去的学校生活。

  当时克雷登斯只把他当一个笑话,但现在想来,要适应阿不思·邓布利多家人的身份,确实需要强大的心脏。

  他在课间阴郁地站在无人的长廊上,一个月的学校生活,他居然和莉塔·莱斯特兰奇一样,没有朋友,独来独往。他甚至都想去向这位学姐去请教一下,她是如何适应了这样漫长的学校生活。

  “克瑞!”身后熟悉的声音总是带着镇定与愉快,他转过身看向他的养父,力持冷静。但他这点能力哪能让瞒得住他父亲?对方看到他,立刻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不由怔住,疑惑地开口,“克瑞?”

  遮掩不住不快,只能抿了下唇,克雷登斯退了一步,拒绝了他养父的靠近,轻声道:“让我一个人吧!”他说完,快速地离开。

  邓布利多若想拦下他,无论他跑多快都没有用,但邓布利多皱起眉,看着养子奔跑着离开这条走廊,遵从了养子的意见,让他暂时一个人。但他不可能让克雷登斯一直一个人,想了解养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不到一天,他已经从学生们的日常话语与形态中,推测出他们如何对待了自己这唯一的养子。

  他确实不能去和学生们,甚至不能让别的教授去和学生们讨论这种问题,这会让克雷登斯的处境更为尴尬。这样的情况只能是自己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着千差万别,而只要自己坚定,不受影响,即可活得潇洒。

  他固然可以和克雷登斯谈一谈,可现在克雷登斯是因为他才变成如此,这让他的立场变得微妙,而无法主动去与养子开口讨论这个问题。而克瑞虽然和姑姑亲近,但安娜天性比较软弱,这件只恐怕只能变成单方面的安慰。若要找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想到那个场面,不由苦笑了,大概他弟弟会大声嘲笑告诉他的养子,这就是他当初七年学校生涯的状态,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估计克瑞现在的心情,不单纯是因为与自己的关系,让他在成长期间终于意识到各种要面对的冲突,还以为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这个学院的作风实在是令很多学生有恐惧和不解之心。

  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摊开羊皮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孩子的另一个养父来尽尽心比较好。猫头鹰带着他的信很快飞出霍格沃茨,他站在窗前,想着欧洲大陆的情况,无声地思考着,最终回身又坐下,展开另一张纸,奋笔疾书。

  猫头鹰的信送出去后,邓布利多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甚至连个飞路粉的通话都没有,这让他皱起眉有点不满。虽然新未来联盟最近是有诸多事宜,但儿子的事也不管了吗?

  克雷登斯现在看着还算稳定,但是孩子还这么小,必须要防患于未然。他不满地戳了戳照片里的人,几乎想要做个鬼脸,但想着自己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只能克制了一下,把照片扣进抽屉里,继续批作业。

  但这一耽搁,居然过了半个月,邓布利多从不满变成了担忧的疑惑,不知道新未来联盟出了什么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他认识的核心成员写封信。却在早餐的餐桌上,收到了猫头鹰送来的信。

  克雷登斯坐在餐桌上抬头,尽管已经很久不和养父交流了,见面两个人都是客气地点头,客气到比一般师生还要生疏的情况,他依旧悄悄关注着自己的养父。他无法更改这个习惯,长年的相处让他们有超越一切的亲近关系,并不比任何亲生的父子关系差。

  但这一天早晨,他惊讶地看到他养父脸色上的血色在拆开信后瞬间退得一干二净,甚至抬手间打翻了装果汁的杯子。这样的狼狈他从来没见过,无论多大的事情,邓布利多教授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能迅速而镇定地想到解决方式,绝对不会失态至此。当然,其它学生也没有见过,因为杯子破裂的声音而抬头的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连修复一新都没有施展,便起身向校长走去。

  看着邓布利多向校长说了什么,就迅速告退,克雷登斯立刻从桌边弹了起来,全力奔跑地追上去。在奔跑中,他忘记了半个多月来冷淡的关系,忘记了他们同学对他的刻意疏远,他只想知道他的父亲,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邓布利多教授!教授!”喊了几声对方都没听见,他大声叫道,“Papa!”

  这个呼唤声终于叫回了邓布利多有些涣散的精神,他回神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自己的养子奋力向自己跑来。跑得太快的克雷登斯一时刹不住车,几乎扑到他身上,半晌喘着气道:“出了什么事?是姑姑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依旧有些苍的脸色恼怒又惊慌地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克雷登斯脸色也微微变了,他压小声音问道:“Dad?”

  邓布利多没有回话,却因为这个词不由咬了下唇,他力道不清,在唇上清晰地留下一道齿印。

  他没想到,今天早晨收的信来自美国魔法部。并不知道自己和这个隔着大西洋的魔法部有什么关系的邓布利多疑惑地拆开信,只见自己当初写的那张纸条掉了出来,同时夹着另一封工整的信:

  “您的目标收信人已经被我部暂时关押,信件就此退回。

  您诚恳的美国魔法国会执法部。”

  邓布利多看到这张纸条时几乎脑中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握住杯子喝点冰果汁来唤醒神智,却碰翻了杯子,清脆的破裂声倒也起到了唤醒神智的作用。他一瞬间想到许多问题:

  好在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那孩子需要你和他谈谈。签名只是一个A。这样不会暴露他和格林德沃的关系,也更有利于他在魔法界动用自己可用的力量。他得先请假,不能先去美国,得去和新联盟的核心成员谈一下,然后让美国的朋友来打探消息。该死的美国魔法国会凭什么关押他的人?

  强行把混乱的思维压住,却也压不住气恼。邓布利多只能矮下身,抚了一下儿子的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写信给你叔叔,他会来处理。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否则他会更生气,你姑姑也会担心。”顿了一下,他温柔地道,“你已经开始上学是个成长的男孩子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了。”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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