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下来几天苏衍彻底沦为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不但要应付肖烨梁无良缩短的工作周期，还要准备迫在眉睫的“我的时裳”初赛。
初赛复赛只需要展示形象图答辩，不需要做出样衣，更不需要模特走秀，但时间依旧紧迫。
陆辞拼了命地想赢，当中还把自己给整病了。
初赛在明华大学东礼堂举行。苏衍和文飞过去的时候，意外在礼堂门口撞见了苏漠。
苏漠和善地打招呼：“我是来当评委的。”
文飞有点不安。
他和苏衍近距离相处了一个礼拜，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但苏家兄弟关系向来不好，现在苏衍是参赛选手，苏漠却是评委，也不知道苏衍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早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厉害，没想到厉害到已经能给他们这些同龄人当评委了。
不过自己也不差。苏衍很自信，甚至开起了玩笑：“那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们组开个后门？”
文飞松了口气。
苏漠有点意外苏衍没炸。
那天回去之后他找关系把苏衍最近的设计作业搞到手，全都看了一遍，对他的改变很惊讶。原来他还对苏衍说的帮肖烨梁修补那箱围巾的事半信半疑，现在看来真得和传闻一样，是一直在隐藏实力。
可为什么选在这时候突然不藏了？真得只是像他说的那样突然顿悟了吗？还是说……
一丝阴霾在苏漠的眼中闪过，又迅速消失。
“你现在那么厉害，我想开后门都没机会。”苏漠和苏衍说笑，一起进了礼堂。
苏漠刚进去就赢得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学校早料到会有这种场面，还特别安排了保安和志愿者维持秩序，生怕有学生过于疯狂扑到苏漠身上。
学校论坛也跟着现场一起炸——
“啊啊啊！男神啊！我男神真得来当评委了！跟网上的照片一样帅啊啊啊！！”
“你们注意到没，男神的席卡和肖爸爸的是放在一起的，等会儿肖爸爸来了他们就要坐一起，果然是官方CP！”
“男神刚回国事情那么多，只不过是个小选拔赛的初赛，还肯来当评委，肯定是因为肖爸爸。”
“唉，同样都是姓苏的，弟弟是评委，哥哥却还只是个选手，听说苏衍为了这个比赛很拼啊，之前又是改头换面的，是想让肖烨梁注意到他吧。”
“肯定是，之前还说对肖烨梁没兴趣了，傻子都知道是欲擒故纵。”
“不过听说他们组答辩是陆辞上诶。”
“肯定是怂了呗，知道自己台风不行，嘴笨舌拙，也就会画画形象图了。”
“就是，有我男神在肖总还会多看他一眼？”
“哼，反正今天我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苏衍以前在学校行事乖张，风评很不好，这段时间虽然形象大变，但跟他接触过的人毕竟是少数，除了3班的，整个学院乃至学校很多人还是对他不屑一顾的。
苏衍现在画图设计的实力是老师公认的，他们黑不了，就想着从别的地方踩。
文飞刷论坛刷得火冒三丈：“嗨哟，气得我皱纹都要出来了。这些键盘侠自己连参赛资格都没有还有嘴说你。要不是你以前叛逆中二，以你的长相和才华，现在成就肯定比你弟还高呢。”
苏衍笑笑：“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怎么说也跟你合作一星期了，别说我了，辞辞现在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苏衍笑而不语。被人肯定的感觉还是很好的，不过那些诋毁他的人苏衍也不怎么关心，他本身不是个特别在意外界评价的人。
上辈子倾尽全力做个好学生，也只是为了让养父养母脸上有光。
文飞：“就你现在这样，要是上台肖总肯定眼神黏你身上下不来，可惜咱们组答辩是抽签决定的。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决战个人赛，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在咱们学校掀起飓风。”
这段话后面听得还挺舒服，就是前面，苏衍的嘴角有点抽搐：“……我对肖总真得没兴趣了。”
“我知道，这星期听你强调八百遍了。” 文飞道，“不过我现在还挺支持你们的，你以前主要是形象太非还死缠烂打，现在不一样了。肖总那是1中极品，你要是当0那也是绝世美0，天造地设啊，多养眼。”
苏衍：“……”
他跟肖烨梁天造地设？他们要是能在一起母猪都能上树！而且就算他们在一起那肯定也是他是1！不对，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惊觉再聊下去思维就要被文飞带走，苏衍十分后怕，他四周看了看，问：“陆辞怎么还没来？”
“等等啊，等我撕完这条打个电话问问。”文飞是出了名的胳膊肘向里拐，他现在已经把苏衍当自己人了，自然容不得别人说他。
撕完之后，文飞心里痛快不少。他给陆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怪了，辞辞说要找个空教室再演习一下答辩，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呀。” 说着又连番轰炸了陆辞的QQ微信，也都石沉大海。
苏衍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他在哪个教室，我去看看。”
文飞道：“6教310。”
苏衍一路跑着过去，等到地方之后，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得他心跳出来。
陆辞脸色苍白地倒在讲台边，讲台上的电脑待着机，也不知道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陆辞！”苏衍蹲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肩膀，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把。
好烫。
这是烧晕了啊。
知道陆辞最近在生病，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昨天问的时候他还强硬地说自己没问题。
苏衍掏出手机迅速叫了救护车。随后拎着陆辞的一条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想把他先从冰凉的地上弄坐起来。
“唔……” 陆辞微微蹙眉。
苏衍试探性地叫：“陆辞，还醒着吗，帮你叫救护车了，先坐起来。”
陆辞其实已经被烧得意识不清了，只是依稀之间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好熟悉的温度，温暖得让人想哭。
上一次这么温暖，好像还是在很久以前，在那个人没有永远离开之前。
“辰哥哥……” 陆辞呢喃。
苏衍怔了下，鼻子莫名有点酸。他以为再也听不到陆辞说这三个字了。
生病的陆辞不像这段时间接触的那样拽拽酷酷的，灰色刘海软趴趴地垂着，头枕着他的肩膀，脆弱又依赖。
苏衍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弟弟。
手机响了一下，苏衍接起来，是文飞。
他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救护车来之前我都走不开，不然你上吧。”
文飞急道：“我上不了啊，U盘在辞辞那儿呢，而且我也没准备过，这次来的评委都会吃人……诶，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外援，让他接替你守着辞辞，你一会儿赶紧回来！”
说着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外援？谁啊？
苏衍疑惑，陆辞却突然像八爪鱼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肩膀，还顺势弄飞了苏衍的手机。
“辰哥哥……” 陆辞反复重复这三个字。
苏衍有点心疼。
陆辞会生病是因为这些天过于劳累的关系，听文飞说他之前差点感冒，眼见着吃药要抑制住了，因为这比赛的关系又不注意，这才发了出来。
而他之所以会差点感冒，似乎是因为自己祭日当天他去给自己上坟，不小心淋到了雨。这小孩从小身体就不好。
苏衍安抚地摸了摸陆辞的灰脑袋，试图把他推开点去捡自己飞掉的手机。
没想到这一推却仿佛触到了陆辞的逆鳞，病中大力起，一把把苏衍推倒在地：“别再离开我了，辰哥哥，别……”
他呢喃着，头往苏衍的脖子里拱。嘴唇擦到了苏衍的脖子。
卧槽！苏衍觉得有哪儿不大对劲，正要推开陆辞，陆辞就被人揪着后衣领拖走了。
苏衍定眼一看，居然是肖烨梁。
文飞找的外援居然是他？！
苏衍惊讶。时间紧迫，他理理衣服拿起手机站了起来，顺便拔了电脑上的U盘：“麻烦您了。”
肖烨梁：“本来就是我外甥。”
准备跑路的时候，苏衍注意到肖烨梁还像提挂件一样提着陆辞的后衣领。陆辞本身也有182cm，但在将近190cm的肖烨梁面前还是矮了一截，而且两人的气势也有着天然的差距。
苏衍忍不住道：“您考虑换个姿势吗，他生着病呢，不是谁都像您一样皮实。”
“什么时候偷摸的？”
“啊？”
“没偷摸怎么知道我皮实？”
“……因为您实得肉眼可见。”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跟这气人的老流氓扯淡的时候。他不能浪费精力。
苏衍暗示自己冷静，跑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到陆辞呢喃了一声辰哥哥。
紧接着是肖烨梁的声音：“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想疯了他也不会回来。”
楼外风声簌簌，苏衍停下脚步。
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从肖烨梁的声音里听到了几丝不自然的痛苦和压抑。
文飞的夺命连环call又轰炸了过来。苏衍急忙往礼堂跑。
一定是他的错觉，刚才风声那么大。
自己死了肖烨梁应该没什么感觉吧，顶多觉得自己是跟他出去才出的事，心里愧疚，去给自己上上坟。
再多的也不会有了，毕竟他们只是死对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