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婚礼前夕148
“你是一个女巫，和我一样。”
在莉莉死去的十几个年头中，他总是会记起那些自以为模糊的片段，每个片段都如此清晰，在小河旁，老树下，学校里，每一个相处的场景都弥足珍贵。
因为即使仇恨，也不会再有了。
……
斯内普的手猛的抖动起来，已经凉下来的牛奶洒出来一半，皮皮感应到书房中的情况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口。
斯内普将剩下的半杯奶放回桌子上，挥退皮皮，捂住越发灼热的左手小臂。很久没有了，这种灼热的程度，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着急？
热度久久不减，斯内普简单给自己一个清理一新，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使了【幻影移形】——马尔福庄园。
***
斯内普到的时候整个马尔福庄园都安静的吓人，他上了二楼，在书房找到了主人和卢修斯，为什么改了称呼，如果他没有杀了莉莉，也许现在他还会甘心跪在他脚下，这样称呼他。
他坐在巨大的雕花墨绿皮质的沙发上，融进黑暗的背景，仿佛暗夜的王者，只是随意的坐着就与这周围一切区分开来，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陪衬。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消瘦欣长的身形，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不大的漂亮水晶魔药瓶上，屋里的灯不是很亮，但那水晶瓶尤为显眼，泛白修长的手指上指甲的地方微微泛着健康的红晕，与晶亮的水晶交相辉映。
那瓶子他认识，是莉莉最喜欢的一个。和大多是同年人一样，莉莉也有自己的收集爱好，各种大小样式的魔药瓶，家里橱柜上和书柜上摆了好多排，尤其莉莉的房间，除了书、巧克力就数魔药瓶最多。自己拿里还有许多莉莉送的瓶子，有大有小，对于他来说，什么样的魔药瓶都无所谓，只要是能装魔药，保持魔药的药性，一切都可以。但莉莉不这么以为，她喜欢用各种各样的瓶子来装相互对应的魔药。
而最喜欢对应的是——最重要！
屋子里除了水晶药瓶偶尔磕在桌面上的声音外安静的瘆人。
斯内普抬头看了眼隐藏在黑玉般柔顺头发阴影下晦暗的眼神，什么都看不到，一切感情都隐藏在那种黑色中。
他向卢修斯边蹭了蹭，抬眼去看他，卢修斯隐晦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大脑封闭术用的不错的人其实也蛮有摄魂取念的天分，这种天分更像是后天培养的。
越是封闭自我，越是想了解周围。
而相互配合的【摄魂取念】简直就是一种超级作弊器，如果考试的时候用这个作弊简直绝了，不过如果都学会了高级魔法【摄魂取念】，就没有必要担心考试了不是么？巫师界的考试课不是什么简单的书面教程就行了。
斯内普从卢修斯那里得到了他们回来后的场景。
幻影移形后，几人信步走回庄园里，大家都很沉默，然后就是书房中放置的两瓶魔药，一瓶粉色透着金色丝线，一瓶湛蓝色，粉色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旁边立着的卡片上画了张搞怪表情的脸，写着叫你别乱跑，蓝色的是莉莉之前常说的美型剂，但是颜色更深，看起来很没有食欲。
那瓶粉色的就是用她最喜欢的魔药瓶装着的。
然后是翻天覆地的寻找，整个庄园，除了家养小精灵什么都没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魔法的波动，连一个锁头都没被毁坏。莉莉的房间也完好无损，她常穿的都在，少的是一件睡衣，大晚上的穿着睡衣失踪？或者不告而别？
“哦！西弗，你来了。”
黑魔王说完后像是没有什么事了，继续把玩着瓶子，好像他着急火燎的找人来只是为了说一句‘啊！你来了！’一样。
那小段记忆没有后续，到卧室就断掉了，但足够斯内普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让他如此反常的只有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黑魔王终于再次开口：“去你那了？”
没有指名道姓，斯内普摇摇头，“没有。”他也想不出莉莉能去那。霍格沃兹？或者……斯内普卡住了，除了学校，莉莉能去哪？但是此时学校正放着假期，这里距离学校太远了。
从家养小精灵那里知道，‘莉莉小主人跟着一只白色的猫头鹰离开的，晚一点时间那只黑猫带着小主人的魔杖追了出去……’
他听了很多遍，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而他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会离开，只是因为一头愚蠢的猫头鹰就一句口信不留的离开？他不相信莉莉会这么粗心，还是因为别的……转动的动作顿了顿，带菱角的瓶身在他手掌心留下淡淡红色的印记。他终于抬起头，那漆黑的瞳孔像是要将一切吞噬，被直视的斯内普只觉浑身像是被沁在寒冷北极冰山环绕的水中一般冰冷寂静，被强行粗暴摄魂取念的恶心感怎么都压不下去，下意识的开始运用大脑封闭术。
黑魔王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莉莉不在蜘蛛尾巷。
已经被立在桌上的瓶子又开始天旋地转的转圈，修长的中指和拇指摆弄着微微有棱角的冰冷瓶身，他不愿意相信莉莉是主动离开自己，他目光深沉的再次看向瓶子。
“卢修斯，给你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他拖长了声音，有些憔悴的卢修斯恭敬的进了一步，他的魔杖已经毁了，明天还需要弄根新的。
“找到莉莉，除了……不！全部的食死徒你随时可以调令，我要最快得到莉莉的消息。”
“Yes，My Lord。”
看着卢修斯缓缓退出，德拉科上前一步，“我也想去找莉莉，主人，请求您的允许。”他刚才找不到莉莉的时候就已经要疯了，要不是爸爸一直拉着他他早就有所行动了，哪还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
黑魔王盯着德拉科看了会儿才慢慢开口：“去吧！”
德拉科他发声的同时就开始动作，急忙忙的退了出去，转眼间就到了门口，斯内普动了动，也想去找找莉莉。
“西弗，我还有别的事情交给你。”
斯内普蠢蠢欲动的脚步停了下来，魔杖往袖子里收了收。
“是，主人。”
**********
明天就是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了，哈利这两天经常被盘问，询问关于邓布利多是否有什么指示，他窝在小小的房间，罗恩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床头的地方贴着他最喜欢的魁地奇队伍。
魁地奇……
感觉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一般，邓布利多到底在哪？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所谓的‘救世主’却什么都不知道，天知道别人询问自己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暴怒有多么让他恶心，这愤怒通常都是和伏地魔相通的时候才有的。
他想要给自己一个【闭目塞听】然后安安静静的，但是他一看到乔治，所有的怒火都像是被扎了孔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而战，自己又有什么理由……
“嘿！哈利！”
罗恩有些沙哑的小声说话打断了哈利的思绪。
“嗯？怎么了罗恩？”
“我们下学期还上学对么？”
哈利想到邓布利多，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只能看到罗恩露在外面的鼻头。
“如果邓布利多回去的话，我会去上学。”
哈利没有说我们，一切的事情都应该由自己承担，跟罗恩，跟赫敏，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那！我说……如果邓布利多……我是说……所有人都说他已经……不是么？”
罗恩说话断断续续的，哈利却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在担心，现在所有人都在说邓布利多已经死了，有的说死在黑魔王手下，有的说是贝拉特里克斯，总之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谣言。
“你知道么？”
罗恩见哈利没说话，继续问，这回他有些红的颧骨也露了出来，像是害怕某种秘密的揭露但又对最后的结果期待异常。
“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根本没死，我敢肯定！”
“你怎么知道，要知道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凤凰社的人都有……”
“我为什么知道！”哈利带着讽刺的反问道，声音提高了些。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当时……”哈利顿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罗恩，但没等他想好，他的心已经给他做了决定，他听到自己轻声说，“我就在那！我亲眼看见的！我为什么知道。”
最后一句像是某种没有意义的呢喃，又像是某种承上启下，重复了下。
罗恩紧张的四周看了看，夜晚还一如往昔，窗外传来风吹过芦苇荡的声音，沙沙沙的。“小点声，哈利，小点声。”他往阴影了缩了缩，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继续道：“你从来没说过，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直没和罗恩、赫敏说那晚上后来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讲这件事。
那毕竟是邓布利多之前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角度或是立场，他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否希望别人知道那件事，“他被人带走了，会没事的，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朋友。”
哈利含糊的说道。
罗恩躺了回去，将手压在头底下。
“你从哪听说这个的？”
“从爸妈和今天来的那些亲戚那里，你知道，有些亲戚说话不是很避着人，再说我家也不大。”罗恩有些尴尬的说，这都是他偷听的，他对于芙蓉要成为自己的嫂子并没有金妮那样排斥，所以帮妈妈忙的时候还有心情偷听，而金妮干活的时候都在将那活当成芙蓉在发泄，要不就是躲回楼上，哈利和赫敏作为客人，虽然也被抓了壮丁，但干的活却不一样。
“睡吧！”
哈利躺了下来，将脸朝向墙的那一面，然后他听到罗恩轻轻的嗯一声，没多久，罗恩熟悉的呼噜声响起来。
他从头上的地板上将白天他抽空收拾的书包抽了出来，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开始邓布利多交给自己的任务——尽管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收集魂器然后呢？
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一个假的斯莱特林的吊坠盒。
毁掉的方法，魂器所在的地方，他开始在心里埋怨邓布利多的隐瞒，在所有人眼中最应该什么都知道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狭小的屋子，哈利已经穿好了衣服，双眼一直盯着背包，他在挣扎，他多希望下一秒邓布利多就穿着他紫色天鹅绒的外袍突然出现在陋居的门口，优雅的敲敲门，然后告诉自己一切，最后再告诉大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至少，也应该说句他回来了。
书包上出现几个圆圆的水印，一滴，两滴，三滴……
罗恩的呼噜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一只手出现在书包上，“我们可以一起的，别担心，我妈妈说下学期不太想我回去上学了，那时候我们一起……”
他没说我们一起什么，哈利知道，没有邓布利多的学校就像伏地魔说的那样，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再也去不了他的家了，他第一个感受到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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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看着安详沉睡的阿不思，怔怔的出神。
保罗推了推细长的眼镜，反光的镜片挡着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目光在盖勒特和阿不思之间来回转。自己能再次见到‘父亲’还真是拖了邓布利多的福，
父亲与之前短暂的相处并不相同，刚从纽蒙迦德里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真正的皮包骨，这座埋葬了曾经父亲敌人的巨大囚牢差点就成了父亲最终的灵柩。
养了快一个月才勉强看出曾经帅气的模样，那天去霍格沃兹还是喝了自己专门制作的药才恢复以前的几分样子，奈丝期间一直在照顾他还有邓布利多，俨然变成了一名高级护工。
“还有多长时间？”
他拉了拉高领的外套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些。
“三天。”
盖勒特点点头站在床前凝视着邓布利多，保罗和奈丝很有眼色的安静带上门。刚出房间就有圣徒传来消息，伏地魔来了。两人相视一眼，不太知道他此时来干什么？难道还指望着在父亲的陪伴下杀了邓布利多？那是不可能的。奈丝很快想到了莉莉，说来上次分别后莉莉对自己还是淡淡的，她也不怎么敢去找她。
“难道是莉莉出事了？”奈丝觉得保罗的药对于莉莉应该是很有作用的，可以保证莉莉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保罗摇摇头，他的药不会这么快失效，对于他来说莉莉还是很不错的实验对象，自然也不希望莉莉出任何的状况。
两人去了会客厅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等候的伏地魔，他正看向窗外，两人只能看到修长又有些纤细的背影，旁边站着一身黑袍的男人，听到门开的声音看了过来。他皮肤有些松弛，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乌青，看起来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样，最明显的就是他那巨大的鹰钩鼻贴在脸上，看起来很是阴鹫，薄薄的嘴唇被掩盖在鼻子的阴影下看不真切，那黑袍随着门外的微风缓缓飘动，他束手站在那，手中紧握着一根黑色的笔直魔杖，像一只准备狩猎的雄鹰，随时准备着给与猎物致命一击。
在伏地魔对面坐好，奈丝莫名的想到了蝙蝠这种动物，和站在那里的男人很是相像，保罗也束手站在奈丝身后，他向来是不用魔杖的，此时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身西装革履，和麻瓜世界的保镖倒是有几分神似。
“格林德沃呢！”
“父亲在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
奈丝和伏地魔打交道不是一两回了。伏地魔将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回来，在保罗身上停留了一瞬，继而看向奈丝开门见山的说：“莉莉在你们这。”
奈丝脸色巨变：“莉莉出事了？”
皱起眉示意斯内普将事情交代一下，他则将目光转向保罗，他记得上次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交易，保罗眼观鼻鼻观心。
“失踪！当初你将莉莉接过去的时候保证的都是放屁么！”听完斯内普的讲述后奈丝的火气直朝着伏地魔而去，伏地魔倒是很淡定，只是眼神中闪过不悦。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我保证什么。”
“你！”奈丝明显没想过他会这么不要脸，“你说过会保证莉莉的安全，绝不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还需要我继续说么。”
“那些跟你都没有关系，我保证的对象不是你。”
“现在跟谁保证都无所谓，有关系的是莉莉！什么叫做自己出去了，还穿着睡衣，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莉莉周围没有人陪着！”奈丝站起来，俯视对面的男人，以一种质问的口吻说。
“质问我，就凭你？”
奈丝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影响，继续冷冰冰的说：“你要记住当初同意莉莉去你那里是有条件的。”
“既然莉莉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
他像是没听到奈丝的话一样站起来，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转身就走。
“汤姆·里德尔！”
“我说过，别叫我这个名字。”伏地魔的速度快，说话的时候魔杖已经指向奈丝，但奈丝也不是吃素的，快速侧身躲过他发出的【钻心挖骨】，速度快的像一道闪电，四指并拢袭向他的脖子。魔杖快速收回，无声咒【盔甲护身】显现出他应有的威力，在奈丝四指距离他脖子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像是被什么力量猛的推到后面一样，奈丝在空中翻了个身，缓解反弹的力道，后脚抵在沙发上。
两人的速度很快。当另外两个属于非战斗的科技型人员反应的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停了手。
“再怎么说我都是莉莉的母亲……”
“嗤。”奈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轻蔑的嗤笑打断，“莉莉可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他现在用的还是随手找来的魔杖，自从卢修斯的魔杖碎了之后，他就知道其他普通的魔杖无论是哪个都无所谓了。
奈丝脸色难看的盯着对面已经恢复英俊外貌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但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谁。黑玉的头发从耳侧微微滑落，许多年前和他舅舅的一段算是一次意外，不过也正是那次意外，才使得她觉醒了感情这种东西，这个家族的人骨子里都透着疯狂，尽管她从不想承认，但从保罗偶尔透露出的信息中得知，莉莉也是一样的。
“有消息了通知我。”像是刚才短暂的针锋相对只是幻觉，他将魔杖收回袖子里，斯内普依旧小心的拿着魔杖，如果刚才那女人攻击的是自己，自己怕是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会再将莉莉交给你了！”
“那也要看莉莉愿不愿意。”
今天他的话格外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被弥补的很好的原因，其他的魂器已经没有收回的必要了，现在他灵魂也许并不像曾经那么强大，但空前的完整和凝视，这种久违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