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魏贺联姻

  “自是当真。”

  白问月微微颔首:“贺大人有心求娶, 魏府的意思,是想要先问过将军府和太后的意思,然后再做定夺。”

  贺同章主动求娶魏家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有心归拢太后。

  太后不动声色地暗自琢磨, 看来上次的牢变之事, 让他同谢欢已经离心离德了。

  若是他肯解甲倒戈,那即便是分了相权, 实则这朝政, 还是把握在她手上的。

  “央儿的意思呢?”她并未急着表态,反而是先望向了一旁的魏央。

  想听一听他如何说。

  自魏央掌管将军府以来,魏府的事他过问的是少之甚少。

  一来是他虽为魏家家主,可确实也要唤魏荣恒一声叔父,尊他为长;

  二是,这些年来魏府的事, 一直便是太后当家做主,为魏央省了不少的功夫。

  这一次自然也不用例外。

  魏央淡声回话:

  “一切听太后做主。”

  似是早猜到他的话, 太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心底甚是满意。

  “那贺大人看上的, 是魏府的哪个丫头?”

  她问向白问月, 后者垂眸, 诚然答道:

  “回太后的话, 是分家的一位庶出女儿,平日同本家来往甚少,太后恐难认得。”

  实则, 是谁并不重要,这不过是一种托词。

  如此一来,太后自然也不会继续追问。

  她微微点头,只道:“能让这位状元郎动心,想必是位妙人。”

  “等成罢亲,让贺大人带进宫来,给哀家仔细瞧瞧。”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这桩姻亲。

  毕竟,撇开谢魏不谈,贺同章确也是个可用的将相之材。

  日落沉西,夕阳西下,天边拢起半片红霞。

  长华殿的小太监去同谢欢回话,道是魏将军同他的夫人是酉时一刻离的宫。

  檀香丝缕,浮烟缓缓,帷帐外侍候的宫女识趣地躬身退去。

  谢欢这才搁笔,不紧不慢地合上折子,幽幽端杯。

  瓷盖有意无意地碰撞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宜宫呢?”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曲着身子:“回皇上的话,将军离去后,太后娘娘便吩咐了方公公闭宫,早早歇下了。”

  “闭宫?”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停下了撇茶的动作,事实上茶水早已经不热了,谢欢掀开杯盖,望着水上漂浮的一层碧绿,若有所思。

  约有片刻。

  “这几日张太医频繁进宫,可是太后的身子有何不妥?”

  平缓的声调里藏着一道不可捉摸。

  小太监低声:“回皇上的话,奴才问过太医院,只听说是太后焦心劳思,有些不堪疲惫。”

  积劳成疾。

  闻言,谢欢先是微微挑眉,看来段升的事着实让她操心不少,接着又难掩眼中的嘲意。

  既是心力交瘁至此,又何苦难为自己,紧握朝权不放。

  啪。

  抬手一掷,青瓷敲击着桌案,发出了异响,杯子被甩在桌上,杯盖倾斜,茶水洒了四处。

  小太监下意识哆嗦,不敢出声。

  谢欢阴冷出声:

  “朕的茶凉了。”

  金风送爽,九月将近。

  太后头疼了多日的段赵一案,终于尘埃落定,出了个还算中肯的结果。

  赵谷被贺廷尉迟来的一本参奏,落了个死后依然名声狼藉的下场。

  想要填他的案子,实在容易至极,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是死罪。

  往日无人动他,一是他这些年对太后忠心不二,在政权易主的纷争里站对了队,二是朝廷无人可用,太后也的确需要他。

  如今,他已死,太后要保段升,自然不会再顾全他任何。

  之后,

  段听兰通奸一案,贺同章从中做了些文章,监廷司随后便出了个赵谷诬陷的案结。

  至于孟开,他因联和赵谷构陷大臣,恐多生枝节,被太后匆匆处死。

  如此这般费力,段升终于从死罪里脱身。

  另一方面,为了平息长欢殿的动静,如了众人的意,太后不得不分了相权,另一层意义上革了段升的职。

  相权三分。

  我朝太宰延续了几百年的一人之下的大权在握,终结在了段升这一任。

  谢欢提二品太守为一品官阶,担任礼事兵司;另又设了一品太尉,掌管工刑典法。这两个官职,从今往后便同只负责吏职户行的丞相平起平坐。

  白慕石远在北境,太后的意思是等他这个二品太守回朝后,顺势借论功行赏提拔了他。

  而太尉一职,谢欢自然是提名了本案参奏有功的贺同章。

  原以为太后多少会阻挠,不曾想,他只说了一句话,贺同章便直接官袍加身,稳坐了高位。

  这让谢欢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上一次太后这样爽快,还是当年他提议举贤科考,而错失了还政之事。

  他心里担忧,却也做不出什么,眼见北境民乱引起的怨声正盛,还政一事只要再等些时日,似乎又能搬上朝堂,

  然而,

  太宜宫忽然搬旨,太后要下诏举贤。

  传国大玺印的红章,旨上宣称:‘战乱平息,国之将稳,朝中求贤若渴,为广纳贤材治国理民,化育天下,哀家决议礼贤下士,再创科举。’

  国旨经传,引起了一番不小的哄动,人人皆为一展宏图而跃跃欲试。

  那些研磨钻文,投身八股,白首穷经的读书人,余生长日有了奔处,便没人再搬弄天子的是非,怨怪掌权者的不力。

  会流传的,只有太后的仁德罢了。

  瞧着旨上夺目的红印,谢欢微眯着眼,锋芒如刺。

  然而,这还并非是令他最头疼的一件事。

  最让他烦心,且实在出乎意料的,

  是北绍唯一的状元郎竟同北绍赫赫有名的一族忠门魏氏,联姻了。

  天和十七年九月。

  这一日,

  从贺府行至将军府的整条长街,皆都张灯结彩,一路火红。

  贺同章绾起银丝白发,身着喜服,骑着骏马,意气风发。

  八抬大轿一路锣鼓喧天来到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前。

  白问月一大早便开始跟着府中的下人钦点嫁妆、询问礼节、送衣催妆。

  一刻也闲不住。

  当日两府商筹亲礼时,贺同章旁的没有说,只一心要求要好好办一场婚事。

  如何隆重如何奢华,就要如何来。

  白问月自然懂他的意思。

  他夫妻二人,自廊平成家至迁回西平,历经波折,虽恩爱数年,可他从未给过林双玉一场亲朋皆在,宾客满至的成亲礼。

  贺同章有心弥补,白问月自然也万般配合成全。

  她亲自书了一封信,让宋书前往永安悄悄接来了林家兄弟,又几番打听到了当初林府大宅的去处,费尽心思拿回了地契。

  此外,

  从制衣做冠到聘礼陪嫁,她亲自操持着婚事的桩桩件件,既是要隆重,自然也少不了良田千亩与十里红妆。

  先前因北境赈灾一事,将军府同魏府皆都拿出了不少家底,尽管如此,她也尽力给林双玉备了一批丰厚的嫁妆,林双玉同她道谢时,白问月无声地笑了笑:

  “表姐且放心收下,这些比之林府送来的赈灾款,不过九牛一毛。”

  理所应当,谈何谢字。

  成婚当日,

  吉时将至,白问月正笑意春风地看妆,侍女托盘上前,嬷嬷道:“还请夫人为新娘子披上红盖头。”

  似是有些惊喜:“我?”

  嬷嬷点头:“夫人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又是有福气之人,自然是要请夫人来。”

  白问月忍不住弯唇,她起身擦了擦手,上前拿起红绸正准备为新娘子披上,没料想林双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透过闪动的珠帘,四目相对,她望见了林双玉眼中的感激与愧疚。

  仿佛一切遇水溶解,心中万千柔软,笑意更甚。

  白问月轻声道:

  “去吧,嫁给你的如意郎君。”

  “从此温柔一生。”

  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掩上喜帕。

  嫁衣红火,美人如玉。

  迎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在西平的近十年里,只论阵势,这或许是气派最盛的一场娶亲。

  名满西平。

  这对璧人早该修出正果,白问月这样想。

  无论是何身份与名头,他二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清晰,这不正是她重生的意义所在吗。

  王权争夺,寻仇报复。

  一定不会比她此时看到这二人执手比肩更令人为之触动。

  也不会更让她庆幸,有了这场‘从头来过’。

  一切皆是值得。

  震耳欲聋的炮仗声接连不断,府内府外被挤了个水泄不通,贺同章与林双玉被众人一路拥簇着送上花轿,白问月不经意瞧见了别人脸上的笑,人人都为他二人结为连理而感到开心。

  不自觉地摸了摸脸。

  原来成亲,本就是一件能够令所有人都感到开心的事。

  新娘子上了花轿,贺同章一跃上马,英姿飒爽。

  仪仗离去前,他转身望向了站在石阶上出门来送的魏央夫妇,郑重抱拳。

  林氏兄弟被安置在贺府,不宜露面,双方皆无父母长辈到场,这其中不由地免去了一些接亲的礼节。

  而这一礼,便是将所有的谢与礼都包含在了其中。

  有一刹那,白问月心底百感交集,言不出声。

  她微微欠身还礼,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着实是个大喜之日。

  喜到了晚间,白问月竟然让夏饶备了两壶酒,主动同魏央对饮。

  而此时距离她上一次想要举杯畅饮,还是得知从香死去的那个晚上。

  魏央心里乐意陪她,两个人推杯换盏,两壶酒很快见了底。这不由得使人惊奇:“夫人竟是这样的好酒量。”

  魏央放下空无一物的玉壶,忍不住赞了一句。

  她嘴角带着微微笑意,自顾自地斟酒,也不答话,只吩咐从香再去再温一壶来。

  音落片刻。

  宋书疾步穿堂而来。

  “将军,夫人。”

  白问月见他一脸急色,不由地放下了酒杯。

  魏央沉声:“何事?”

  宋书道:

  “北境传书,白大人被匪贼伤了。”

第78章 魏贺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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