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13章 不可直视深渊
迦尔纳是古印度伟大的长篇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太阳神苏利耶（Surya）与凡人女性贡蒂（Kunti）所生的不死英雄，一出生就有不死的黄金之铠与耳环。他与自己的异父兄弟阿周那相互敌对, 在俱卢大战的最后, 他将黄金铠甲布施给因陀罗, 并从因陀罗处换来了一击致命的法宝，最后被同母异父的兄弟阿周那杀死。
“迦尔纳, 全力出手对付GHOST，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你千万不要释放宝具啊。就算要放也一定得提前和我说一声——不对, 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放！”
不怪藤丸立夏忧心忡忡的下了死命令, 实在是由于迦尔纳的宝具在具有极大杀伤力的同时，也需要从者付出太过惨烈的代价——
那是以迦尔纳的黄金铠为代价, 需要付出近乎全身皮肤被剥下的痛苦而释放的宝具。
所以, 只要藤丸立夏脑子还在正常智商线水准附近, 他就绝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GHOST就让迦尔纳释放宝具。
开玩笑！就算是对魔神柱使用迦尔纳的宝具, 藤丸立夏都要顾虑到迦尔纳宝具的那份代价而掂量着，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用。至于GHOST？说实话, 如果不是因为它会对周围生命体进行无差别的范围性伤害, 藤丸立夏觉得只要时间足够, 他家李书文老师完全能靠着拳脚功夫与长|枪将GHOST生生打散。
肩膀披着巨型毛绒绒披肩（？）的Lancer迦尔纳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脸孔, 乍一看会给人一种这个人非常冷漠的假象。但只要看过他在御主面前乖乖点头的样子, 不管是谁都会生出“这个人好像有点呆萌”的印象。
“我记住了，Master。”
“不光要记住，还要做到啊。小太阳。”
尽管被御主安上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太阳”的昵称, 但迦尔纳似乎不管怎样都适应良好。至少从他点头的状态来看，如果说他的本名就叫小太阳，估计都会有人相信。
Lancer迦尔纳的足尖踮起，身形在悬浮到一定高度后便开始急速飞行。印度的太阳神子以眸光锁定GHOST的位置后，藤丸立夏就知道，自己这把绝对稳了。
毕竟那可是小太阳啊！
“Master，这个怎么办？”
李书文揪住被打碎面具且双眼转圈圈的萨列里，虽然战斗力相当凶残，但Lancer李书文却对御主相当不错。至少立夏让他别把萨列里打死，他就真的没把人直接送回英灵座。
看着就差没口吐白沫的萨列里，藤丸立夏默默扭过头。
——总觉得萨列里说不定要对李书文留下心理阴影了。
至于莫扎特？
在确认萨列里姑且还算有口气之后，这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的乐曲上。
——绝对不是因为不敢对上李书文所以就见死不救，绝对不是！
***
藤丸立香望着天空，当她看见Lancer迦尔纳朝着GHOST的方向飞去时，这位少女御主的心里也涌现出了和弟弟一样的想法。
——什么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白兰，什么GHOST，这把有迦尔纳在，我们绝对稳了！
充盈在并盛后山树林中的雾气似乎是识别出了立香的身份，灵活地向后退去并为她留出一条顺畅的道路。而当橘发金眸的少女御主回到这片庇护着年轻彭格列十代目等人的地方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蜷缩在艾琳娜怀里犹如雏鸟般瑟瑟发抖的女孩。
“怎么突然回来了？立香小姐，是乔托他们那里出了问题吗？”
轻柔安抚着阿比盖尔的艾琳娜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却让她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小可怜。
“乔托那里一切安好，出问题的是我们这边。”
迦勒底的少女御主向前一步，对着艾琳娜伸出手。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严重，所以艾琳娜，你能先放开那孩子……放开阿比盖尔，然后过来听我仔细说明吗？”
“可以是可以，但阿比盖尔很害怕。就这样抱着她不行吗？”
“抱歉，有点不行，因为涉及到的一些情报需要保密，所以……”
注意到艾琳娜为难的神色，斯佩多挑了挑眉，对立香问道：“是什么事？如果严重的话，和我说也可以。”
“说是可以和斯佩多你说啦，但艾琳娜也得过来才行——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必须要艾琳娜过来。”
那双金色的双眸有股异于常人的坚定，同时还有一点说不明白的焦躁。大约是从藤丸立香略带焦急与担忧的表情里发现了什么端倪，彭格列的初代雾守对这个橘发的小姑娘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后，斯佩多便轻笑着走到了艾琳娜身边。
“看起来是不太适合被孩子听见的内容呢，来吧，艾琳娜。我会让她们尽快结束谈话然后让你继续有时间来安抚照顾这个小家伙。所以现在先暂时放开她一会儿吧～”
斯佩多游刃有余的态度与话语令人无法挑出任何错误，继续推拒下去反而会令艾琳娜陷入为难的境地。若是阿比盖尔真如她迄今为止一直表现的乖巧腼腆模样的话，那么小小的女孩应该顺应环境在这里放开攥住艾琳娜衣角的手指。
但她没有。
“阿比盖尔，你是个好孩子对吧。那么现在就听话的把手放开，让艾琳娜姐姐去和大家谈事情。好么？”
然而，面对斯佩多的劝诱，有着柔顺金发的女孩却摇了摇头。
“抱歉，但是……阿比是坏孩子……”
只是一瞬的工夫，斯佩多的后背却骤然冒出冷汗。
与此同时，阿比盖尔那头柔软顺滑的金色长发，也随着女孩的拒绝而逐渐呈现出类似于褪色般的苍白。而女孩光洁的额头正中央，一只小小的钥匙孔凭空出现。
——那是什么？
无意间将视线探入到阿比盖尔额头那只钥匙孔里，斯佩多却突然僵硬住了身躯。难以名状的恐怖令他的呼吸一度停滞，窥测到神秘边界的精神则在瞬间被无数触角撕成碎片。尽管在外人看来非常不可思议，但事实却是斯佩多仅仅看了阿比盖尔一眼，就突然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样子吐血半跪在地上。
“斯佩多？！”
随着初代雾守倒下的身影，艾琳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藤丸立香和斯佩多两个人会如此委婉提示她离开阿比盖尔。尽管她意识到不妙的代价是斯佩多的受伤，但艾琳娜绝非那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弱女子——至少在阿比盖尔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贵族小姐的衣裙就已经被艾琳娜自己毫不犹豫地撕破。
紧接着，她便迅速飞扑到斯佩多身边。一手握紧鞭子，另一只手则揽住斯佩多的肩膀，拼了命似的将他带到远离阿比盖尔的方向。
“大家小心！别靠近那个女孩！！！”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大声喊道，“她现在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的诡异——”
尽管他的语气强调得极为严重，但沢田纲吉的提醒到底有点迟了。
“[立香酱！你那边发生了什么？迦勒底这边观测……到……你那里出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反应……]”
罗曼医生的警告声有些失真，应当是通讯受到干扰而造成的结果。不过就算通讯不畅也不要紧，毕竟藤丸立香现在已经能够很熟练地依靠自己身边仅有的从者来面对一切困境了。
“贞德[alter]，保护好自己。发动技能[泡沫之影]。”
“啊，没问题。倒是Master你才是，绝对要躲在我的身后啊！”
自圣女反转而来的魔女扬起手臂，绘有黑色纹章的铁旗随着她的动作被重重挥下。复仇的漆黑火焰犹如狂风之下飞舞的落叶，轻而易举地在这片空间里铺满摊开。
无论如何，A|vanger贞德[alter]都是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但同时，藤丸立香并没有忘记，这个地方除了她自己，还有尤尼、沢田纲吉以及艾琳娜等等许多人在。
——怎样才能将所有人都保护好呢？
“请交给我吧，前辈。”
粉色短发的少女站了出来。尽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与此同时，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我的盾牌就是为了【保护】什么而存在的，不是么？”
阿比盖尔柔软的奶金色长发已经褪色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幼嫩的肌肤开始呈现出类似于死者的苍白。那件曾被艾琳娜夸赞的可爱小洋裙，现如今也化作数条漆黑蝴蝶的布条包裹住身躯。漆黑的铁环自她的背后浮现，其上则悬挂着不同造型的钥匙。
毫无疑问，阿比盖尔不是人类。
“开始吧，门啊！”
“吾乃禁忌的秘钥，乃引导者。Ygnaiih……ygnaiih……thflthkh’ngha。吾之手中持有白银之钥。由虚无显现，用您那指尖触碰吧，吾之父神啊。吾将化身寄宿您神髓的现世之身。跨越蔷薇的沉睡，抵达穷极之门吧！『光壳流溢的虚树（Qliphoth Rhizome）』！（*）”
藤丸立香在玛修请求的目光以及阿比盖尔释放的宝具中间仅仅犹豫了一瞬，而后，少女御主闭上眼睛。
“别给自己太重的负担。”
“是的，玛修·基列莱特明白。”
第249章 第14章 那应当是演奏音乐的手
清苦的生活，严苛的教律, 明明就在靠海边缘的村庄居住, 可天空却总是阴沉沉的, 充满令人喘不过气的苦闷。
那是阿比盖尔生活的地方，也是女巫审判的起始之地、一切悲剧的源头。
“前辈, 这里是心象结界……吗？”
玛修转了转头，打量着周围的风景。而作为迦勒底的御主之一，在第四个特异点的学园都市中有着极为丰富（？）的进入他人内心世界经历的藤丸立香, 则对玛修点了点头。
“性质差不多, 不过这里的心象结界更危险。虽然说不出原因, 但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估计就是真的死了。”
“诶？！真、真的？！”
非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连惊呼都是软绵绵的, 而似乎是发觉到立香和玛修都在看他, 从未和女孩子有过太多相处经历的年轻彭格列迅速通红着脸。
“啊啊, 那个……我不是在怀疑, 就是……有点惊讶……”
雾属性的术士可以做到的事情，沢田纲吉或多或少也都能将目前的状况联系起来。超直感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在嗡嗡鸣叫, 仿佛只有彻底离开这个镇子才能远离危险。
“因为, 你们看起来……对这样的事情都很、呃……熟悉？”
兔子一样弱气的少年谨慎又小心的措辞, 然而与他本意无关的, 却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A|vanger贞德[alter]发出的、极为不爽的啧舌声。
“我讨厌这个地方, Master。还是生理上的那种厌恶。只要在这里站着——乌云也好、天光也好、土地也好、大海也好、森林也好、草地也好……全部、全部、全部都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贞德[alter]紧皱着眉，属于“圣女贞德”的那部分记忆不合时宜地开始冒头。厚重的枷锁与拷问，阴暗的天空, 浓烈明亮的火光，还有那些舔舐着肌肤的灼烧疼痛……
“真巧，我也是。”
充斥着灰色的世界里，唯有藤丸立香的金色眸子令人感到心安。坚强美丽的少女御主伸手抓住了贞德[alter]的手，温暖干燥的掌心犹如诉说着的鲜活生命力。就连藤丸立香脸上露出的笑容，都恰到好处地抚平了贞德[alter]的焦躁。
“这样压抑的地方可不适合我们，所以一起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吧～”
***
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人，尤尼一行人，迦勒底的少女御主及其从者，再加上艾琳娜与斯佩多……来历成谜的那位金发女孩阿比盖尔，仅凭她一人，便将上述若干人全部脱离了白兰的战场。
但即便如此，对于现状也于事无补。
初代彭格列首领乔托一个人就能和白兰势均力敌，其余守护者们也都强得犯规，就连西蒙·科扎特都掏出了自己的大地指环，帮忙牵制战况情势。哪怕同为迦勒底御主的藤丸立夏全程划水，白兰·杰索那一方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别提现在还有Lancer迦尔纳去对付最棘手的能量体GHOST。
怀着对自家姐姐的实力的蜜汁自信，黑发蓝眸的少年御主就这样蹲在原地，伸手拍了拍刚刚被Lancer李书文一不小心揍晕过去的A|vanger萨列里的胸口。
“不妙，似乎没心跳了。”
“恕我直言，但Master——从者本来就不是活着的存在，没有心跳才是正常的。”
“啊，抱歉，我不小心忘记了。”黑发的少年御主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直白而傻气的笑容令他看起来像是个放学路上会和同伴笑闹的高中生。“不过这也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李书文不可置否得挑了挑眉，却是没对藤丸立夏说些什么。尽管外貌与精神层面都是年轻的，但李书文实际上却是个度过了漫长人生的老头子。因而在他看来，未成年的少年御主还只是个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总会多少有些淘气的。
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其实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任由御主胡闹的Lancer李书文转手就把萨列里丢了过去。
“既然如此，这家伙就给你应付了。我对发疯的家伙不怎么擅长。”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也不擅长啊。”摊手。
Lancer李书文皱眉。“那几个Berserker你不是都能顺好毛的吗。而且说到A|vanger，黑漆漆的那个小子跟岩窟王不也都和你混的很熟吗。”
“是这样没错，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里有比我更能理解A|vanger萨列里的人在。所以我想，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会比较好。”
笑嘻嘻的少年御主与皱着眉的李书文一同转过头。
与此同时，Caster莫扎特觉得自己有种被什么盯上的不详感觉。
“综上所述，Caster莫扎特，这边这只萨列里就交给你了。”
黑发的少年御主伸手拍拍从者的肩膀，随后将眼眶乌青脸颊红肿的A|vanger萨列里塞到他的怀里。而作为被塞人的一方，Caster莫扎特理所当然的开始炸毛。
“哈啊？！等等别闹，我这边可还得给那只GHOST演奏音乐——”
“我知道，所以我不也把Caster达芬奇亲留在这里了嘛～。怎么看都是姐姐那边更需要人手帮忙，所以莫扎特你就克服一下吧。”
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莫扎特肯定会想理由拒绝。藤丸立夏歪头思索的时间不过三秒钟，这个迦勒底的少年御主便露出一个与他话语里威胁含义完全对不上号的爽朗明快笑容，说：
“不然的话，我就去找玛丽王妃告状～”
Caster莫扎特：“……你真卑鄙。”
藤丸立夏：“多谢夸奖～”
***
说想不出办法……之类的，绝对是在骗人。
只要与少年御主相处过就能明白，藤丸立夏是一位相当聪明的人。
他可以从细小的线索中串联编织出一条完整的事件，也能从细枝末节的变化中注意到从者们的喜好与相性。尽管比立夏聪明的大有人在，但既聪明又体贴的却只有立夏而已。
“明明Master你就能解决那个A|vanger的问题，为什么要丢给Caster？不怕会有危险吗？”Lancer李书文问道。
藤丸立夏眨眨眼，那双蓝色的眼睛在片刻犹豫后，便十分坦然地说出了理由。
“对莫扎特来说，危险或许、不，是一定会有的吧。但心结这东西，最好还是当事人自己想开比较好——别看只有萨列里那么偏执，其实在看到萨列里的样子后，莫扎特的心情也并不平静。尤其是这种会涉及到‘生前’的纠葛，比起我从中调解，还是交给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会更好。”
“这样啊。虽然还不是很懂，但既然Master你作出了这样的判断，那就这样吧。”
牵涉到这种纤细又复杂的人际关系，Lancer李书文是绝对不会多嘴的。作为一位生前连留手都不知道分寸，比武必定会让对手出现伤残情况的狠人，李书文连自己武术圈子的人际关系都搞不定，更别提去给别人排忧解难。因此，既然藤丸立夏说他认为这样可以，那李书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肯定没问题的啦！”迦勒底的少年御主信誓旦旦地说：“我临走前还特意用手环上的御主礼装给莫扎特补了个战续，绝对OK 的！”
***
然而，作为被御主亲自上了战续的从者，Caster莫扎特的心情完全愉快不起来。
“我说达芬奇！你不要光顾着在那里看热闹，快点帮我一把！我可不是战斗型从者，萨列里的攻击我应付不过来的！”
“唔，我知道啊～但难得有个可以让你手忙脚乱的机会，就算是同为天才的我也会忍不住心里的这股恶趣味。更何况藤丸君临走前不是还特意给你上了个[毅力]状态吗？没问题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