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赢州开完会回来,闻如许已经在车上等到睡着,被叫醒,睁开眼对上裴赢州铁青的脸,轻声道:“你下班了。

  像只是怕他死在自己车上,看他清醒裴赢州便马上拿开手,冷冷吐出三个字里有几分恼怒:“找死吗?

  脸色苍白的闻如许张了张嘴唇,千巴巴笑道:“外面太冷了,本来只是想上车等你。但是不小心睡着了。”

  裴赢州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不想遇到熟人的闻如许也在地下停车场等了这么久。

  若是以前,不会有人能让骄傲恣肆的闻如许做这些事。当然裴赢州现在也没让他这么做,这都是他自愿的。刚才他要是真的因为意外冻死、闷死,这应该对一向对他不屑一顾的裴贏州也算不上什么。

  冷冷瞥一眼前面袖手旁观的司机,裴贏州在座位上松了松领带,问:“送你去哪里?

  “随便哪个旅店就可以,暂时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闻如许眼睫浓密的侧影轻颤着拢上,好似没睡够,抱着手臂往车门边缩,轻声说,“这里的房子原来这么贵。”

  然后在平稳行驶的奔驰商务车上,闻如许没有借题发挥,反而真的又睡过去,摇摇晃晃枕在裴贏州肩上。

  “林萝把我关在门外的那天,贏州,真的好冷。”闻如许梦呓般轻声说,“真的太冷了。”

  裴赢州正欲将他推开的手僵住,又放回原地,余光看到闻如许嘴角悄悄勾起,偷到糖似的小孩一样。

  在剩下几分钟的车程里,闻如许真的睡着,被叫醒时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看到停车的位置,笑逐颜开问:“专门为了我来这里吃饭吗?

  裴赢州下车前看眼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闻如许,露出淡淡嘲讽。

  燕市他常去的餐厅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家,而他的口味恰好和闻如许相似。

  在包厢里,裴赢州脱下外套,不着急点餐,单手把玩着杯子,目光落在闻如许身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闻如许笑咪咪抬起头:“怎么了?”

  裴贏州想知道四年能将一个人改变多少,还有他消失的这半个月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者现在坐在他面前时,逆来顺受的模样下是在想什么。

  握住小巧的瓷杯,裴贏州的目光和他手上的戒指一样,冰冷刺眼,问他:“今天过来做什么?”

  “逛街,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那里。”闻如许抬起头,伤感笑笑,“你放心,我没有别的目的。觉得过得太窝囊,散散步而已。

  裴赢州眉心微皱,他不喜欢死乞白赖地向自己讨价还价的闻如许,但当闻如许那张瘦得好似营养不良的脸对他故作轻松笑时,同样让他心生不快。

  “不想出国,就老实待着,别乱跑。贺识在到处找你。”

  闻如许面露茫然,听裴赢州说:“被你关进厕所的那个,贺川的一个堂弟。”

  “他啊。”闻如许有了一点印象,“他摸我大腿,在厕所脱了裤子,让我给他含出来。”

  裴赢州脸色异常难看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闻如许理解裴赢州作为一个直男的反感,小心翼翼看他,“不说了。

  裴赢州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讪讪一笑的嘴唇上,血色不足,但形状漂亮,看上去会因为亲

  吻、亵玩变得很柔软。

  忽然想起订婚宴那天听到的传闻,裴赢州一时竟觉得恼怒,“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正在喝水的闻如许讶异看向裴贏州,继而润红的嘴唇勾起:“没做什么。要是真的有人对我做了什么呢?”

  裴贏州沉默着,放在膝上的手在他不察觉地时候已经握成了拳。

  闻如许似乎为这个玩笑真的笑了,用菜谱挡住脸,靠在椅子上发笑,最后揉掉笑出的眼泪,笑意阑珊地看着裴赢州:“怎么了?”

  裴赢州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深沉的视线从他微泛红的眼角移走,惜字如金地不再开口。

  裴赢州是个倨傲又讲原则的人。之前他答应让无处可去的闻如许有地方住,带回家不方便,但也没让他去住街边的旅店,把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借给他。

  “好漂亮,你不怕我这个废物赖在这里不走了吗?”

  “你要是喜欢,明天就可以过户给你。”

  “就当作分手费,两清了是不是?”闻如许精明地摸摸下巴,“不可能,我说了要在你身边待够三四年。”

  裴赢州平静无波地点醒他:“闻如许待在我身边有什么用,就是十年,二十年,也改变不了什么。”

  闻如许笑笑,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啊。我在牢里的时候,想你想到,嗓子喊哑了,眼睛哭痛了,也见不到你一面。

  裴赢州看他表情冷漠疏离,是不想不再多留。闻如许飞快地抱了他一下,很快到退两步,笑眯眯和他再见。

  在回家的路上,裴赢州一个人坐在后座闭目似在沉思。片刻后,他打开车窗,让冷风灌了进来。

  吹了许久,鼻腔里都有些许雪末冰凉,但他仍闻到一股不属于这辆车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一直萦绕在鼻尖,裴赢州恍然回神。

  这是闻如许刚刚那个短暂的拥抱留下的。

  嗡——

  裴贏州拿出手机,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来电,在座椅下捡到闻如许震动的手机。

  崭新的,连手机壳也没有。

  工作和闻如许的一顿饭已经让时间不早,不管是回去把手机还给闻如许,还是替他接这个连备注都没有的号码都不合适。

  但对方很有规律地三分钟一来电让他不耐烦。

  第五通牢电一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又有压迫感地,“许许。”

  暧昧的时间、暧昧的称呼,连腔调都像是把这名字在唇舌间含热了才吐出。

  裴赢州顿了顿,牙根微松,不客气冷声问:“找.他什么事?”

  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对面的男人直接挂了电话。

  收起黑屏的手机,裴赢州让司机掉头,直接回家。

  当晚,林萝发现他口袋里多了一个手机。

  “闻如许落我车上。” 裴贏州讲遇到闻如许的事简单提了一下。

  上次那一出,他们虽然吵了架,但最后裴贏州还是让着她,还提出让她住过来。

  现在正是小意柔情的蜜月期,林萝不怀疑态度坦然的裴贏州,也不把闻如许的小把戏放在心上,只是很好奇,“赢州,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上次你没给他钱是吧。这手机挺新的,他刚出狱,又哪里来的钱?”

  “他找到工作了吗?

  裴贏州对别人的事不慎关心,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走,双臂抱着她的腰一举,吻在软如酥手的女人香里。

  另一边。

  今天又是挨冻,又在车上险些窒息,闻如许七零八碎的身体已经非常难受。

  久未住人的房间还没有暖起来,而体力不支的闻如许扶着沙发坐下,想休息,在寒冷中,眼前的黑暗就渐渐交叠。

  就这么在沙发上躺了半夜,闻如许才突然惊醒过来。而一时眼球血压过低,双目里仍旧是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

  闻如许慌了,在半空里摸索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特别怕幽闭的空间。

  今天下午他上车本来只是太冷,没来及的开口司机就把车里的灯关上。

  在裴贏州过来前,那个司机大概以为他是毒瘾发作,直接锁了车门下车。

  在眼睛能辨析灯光的十几秒里,闻如许膝盖撞在玻璃茶几上,本来腿上就不灵活,直接摔在地上。

  吸着冷气爬起来,闻如许忍不住站到路过的落地窗前。

  外面灯火如昼的城市像是好久不见,闻如许着看了很久,最后自己也尝不出什么滋味地笑了笑。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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