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楚辞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踌躇着不敢动。

  她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 面前的人却没有少一个, 还都关切地看着她。

  赵兆奇怪地看着她, 心中纳罕, 觉得今日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秦尧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楚辞表现得奇奇怪怪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倒好像正常得格格不入。

  楚辞目光迟疑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转, 最后试探地, 微微冲赵兆一笑,弯起的眼睛像月牙一样, 里面落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勾起的唇角露出的小梨涡, 还有乖巧可爱的神情, 让人看一眼心都软了。

  赵兆也忍不住对她笑,摇着头有些无奈,脸上充满了宠溺,立刻就把满脑袋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伸手要拉楚辞在身边坐下。

  楚辞眼睛一亮,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找对了人,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露出马脚了,她伸出手要放在他手上, 坐在一边的秦尧却突然咳了一声。

  秦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再说话,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

  楚辞一下子就又犹豫了。

  赵兆看看楚辞,再看看秦尧,只觉得他在故弄玄虚,可是不知为何楚辞竟也配合,傻乎乎地就往他怀里钻。

  赵兆仍是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心知肚明自己是个局外人,只是被拉来充当道具和旁观的,虽然对秦尧多有微词,但是看着楚辞那样乖可爱,便默认了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彻底安分下来,袖手旁观。

  楚辞看看秦尧再看看赵兆,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了,可能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要是今日认不出来人,也许就会被人彻底看破。

  秦尧这个人本就恶劣,无事时尚要无中生有地逗弄她一番,要是被他抓到这样的错处,怕是恨不得日日耳提面命地教训她。

  楚辞本就因为最近不知道该怎么拿捏和秦尧相处的距离,要是他再主动招惹……

  楚辞超凶地想,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只是哪怕心中已经百转千回地转了无数的的念头,眼下的僵局还是摆在她面前,而她束手无策。

  秦尧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哒哒作响,像是无声的催促又像是百无聊赖的消遣。他坐姿端正,和赵兆别无二致,只是气势并不温和,带着一点迫人的距离。

  楚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脑中仍是空白。

  她知道秦尧面容英俊,也记得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和张扬跋扈的飞眉,挺拔的鼻梁的薄而利的双唇,可是那样好看的眉眼五官,一旦离开了楚辞的注视便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

  就像现在这样。

  楚辞突然觉得眼中酸楚,心中涨涨的很难受。

  她从来没有觉得认不出人有什么不好,至少在宫里的那些时日,或嘲讽或屈辱的话语都是来自陌生的脸孔,楚辞不认识他们不记得他们,就可以把他们当做一颗尘埃一样轻轻拂去。

  不会辗转反侧日夜难安,不会伤心痛苦悲痛欲绝,不会真心错付惨遭背叛,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一步步地教会了她。

  她一直觉得这样很好,连云舒的模样都不用去记,更何况其他的人。

  之前她也做的很好。宫中需要她特意去记的人没几个,而这些站在天下权利之巅的人又很好区别,她从来没有认错人过。

  直到秦尧出现,他就像是横空而出的变数,颠覆了大爻的基业打乱了楚辞的计划,现在又要来打破她最后一点伪装。

  实在是太讨厌了!

  楚辞觉得有一点生气,还有点委屈。可是要说这生气和委屈因谁而起为谁而去,楚辞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秦尧没有主动理她对她笑逗弄她,现在这样冷冰冰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就让她很难受。

  可是明明原本她就是这样打算这样做的,秦尧只不过是把她所想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奉还。

  楚辞却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了。也许吃过糖的人,就很难忍受平淡无味的生活了,就像她现在一样。

  楚辞站在他们两个前面的空地上,搅着手指,带着鼻音含糊道:“我渴了。”

  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受了冷落的小可怜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小脚丫想得到关注。

  只是云舒去煮茶还未回来,既解不了围也解不了渴。赵兆伸手握住茶壶晃了晃,空荡荡的一滴都没剩,干净得不得了。

  赵兆冲她一摊手,无奈道:“没有茶。”

  楚辞扭头去看秦尧,秦尧淡定道:“不是已经让人去找了吗?”

  因为风寒咳嗽,他们两人声音相差无几,楚辞失望地低下头,然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发光地说:“那我去催催她们!”

  上次宫中发生的事情赵兆略有耳闻,他最担心的就是楚辞好性子容易被人欺负,听到这句话立刻反应很大地说:“你是主子,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做的,下人们做的不好你罚就是,没必要事事亲历亲为。”

  楚辞哪里是真心想自己去催,她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或者去搬救兵也行,总好过自己在这里抓瞎。

  只是赵兆一句话就堵了回来,表情也很不好,似乎是对她身边的人极为不满。楚辞有些担心他会迁怒云舒她们,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软软地说:“那我不去了。”

  赵兆脸色好了一点,楚辞便忍不住盯着他看。

  类似的话秦尧也说过,而且秦尧好像也是这样好哄,只要她服个软低一下头,什么事情都可以雨过天晴。

  楚辞又觉得这个说不定就是秦尧了,可是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对,要是只凭下意识的感觉,她觉得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才是秦尧,虽然他和以往好像不太一样。

  她之所以会认为这个人是秦尧,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是他先进门走在前面的,这是规矩和礼仪,位高尊贵的人在前,其他在后,这天底下有谁能高的过皇帝去,因此除了开路的礼仪官,其他时候一直都是秦尧在前。

  楚辞不认为赵兆会故意走在前面,据她的观察,赵兆身上书生的气质浓郁,尊礼守法,虽然和秦尧关系亲厚,但是也有分寸,不会僭越。

  只是虽然她先入为主地有了猜测,却还是——犹豫。

  秦尧却骨子里就蔫坏,见人为难还不够,竟主动地添了把火,问:“阿辞今日怎么不叫人了?”

  叫人?怎么叫?叫师兄还是叫陛下?还没有弄清楚谁是谁,万一叫错了秦尧醋坛子打翻,今后她便没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可是既然被人问了,至少要拿出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解释了也不让人起疑。

  楚辞有些慌张地想了想,迟疑道:“可是不是不让我叫师兄吗,叫赵大人我说不出口。”

  这正是上次她当着赵兆的面叫他师兄赵兆说的话,只是那时她说以后叫他赵大人,今日无奈只能再改口,佯装不愿。

  赵兆心中感动,秦尧却坏透了,又问:“这里又不止你师兄,还有你夫君呢,叫他也可。”

  楚辞:“……”怎么就可了,她何时称呼过他夫君了,怎么一日未见,这脸皮更大了些,被雨泡发了不成?

  楚辞佯装没有听到,转移了话题,试探地说:“不是说要送我腌好的雪里蕻吗,怎么一直都没收到?”

  雪里蕻是赵兆亲手腌制的,在探病秦尧的时候,见她动了几筷以为喜欢,便要送她,只是不知中间怎么耽误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楚辞本来都快忘了,此时倒可以拿来验证一下。

  赵兆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最近政务繁忙再加上生病,竟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他有些愧疚地说——

  “之前太忙忘了,明日就差人送来。”秦尧带着恰到好处的愧意,冲楚辞颔首道。

  赵兆:“……”他一脸无语地看着秦尧,秦尧平静回望。

  楚辞顿了一下,脚下微动,往着赵兆的方向移了一步。

  本来她站在两人的正中间,和两人距离相等,现在移了一步,偏向便十分明显,和谁更加亲昵更是一目了然。赵兆一瞬间受宠若惊。

  秦尧举重若轻地补了一句,“这么急着要,很喜欢它的味道?”

  楚辞没有任何犹豫地往秦尧的方向走了两步,一下子变得离秦尧更近了。可是走完了她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其实根本没有意义,根本无法作为分辨的依据。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雪里蕻,她甚至不喜欢吃很多种的青菜。赵兆只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觉得她喜欢才送她自己腌制的菜,可是秦尧和她一起吃了很多次的饭,为她夹了许多次的菜,会从她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中发现她的喜好。

  赵兆以为她喜欢雪里蕻的味道,秦尧知道她不喜欢。

  可是刚刚他问的是,“很喜欢它的味道?”

  像是正常的疑问,又好像是意味不明的反问,只是因为她心中的偏向,下意识地选取了自己想要的意思,于是又退了回去还多走了一步。

  楚辞又拿不住主意了,低着头思考,但是却没有后悔。

  秦尧舔了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很坏。

  楚辞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看着赵兆,坚定地说:“我想吃糖。”

  这次不等秦尧出声,赵兆立刻就回绝了,毫不犹豫的说:“不行。”

  这个问题要秦尧来答,也是一样的答案,不行,不可,没有糖吃。至于原因——你连夫君都认不出来,还想夫君喂你糖吃?真看起来那么好哄?

  只是他没出声,风水轮流,如今到他作壁上观。

  楚辞表情执拗,不服地追问:“为什么,今天的两颗糖我还没有吃呢?”

  赵兆哪里知道“两颗糖”是什么典故,秦尧虽然和他亲厚但也不至于什么都说,尤其是在楚辞的事情上,更是吝啬得不行。

  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可以用糖贿赂皇后的事情已经传遍宫中,不知有多少人故意上赶着给她送糖吃,暗里管不到是没办法,明面上肯定不能让她不知数地讨糖吃。

  哪怕他口袋里也随时揣着糖呢。

  赵兆耐心地劝说:“糖吃多了不好,会牙疼的,牙齿黑黑的咬不动东西,也吃不了你喜欢的了,到时候再伤心难过后悔就晚了。”

  楚辞辩解,“那要吃很多的糖才会如此,我每天只吃两颗,一点都不多。”然后顿了一下,看秦尧一眼,方扭头看着赵兆,叫他,“师兄。”

  楚辞的这一声师兄叫得赵兆愣了一下,连秦尧都静了一瞬。

  虽然以前已经说过不要她叫师兄,可赵兆也不喜欢楚辞称呼他“赵大人”,因此纠结为难之下,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现在楚辞仍是叫他师兄,倒让他有些如释负重。

  赵兆好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有种尘埃落地的诡异轻松感。但他仍旧板着脸严肃道:“积少成多,每日两颗,吃上一年就不少了,你想牙疼不成?”

  楚辞的委屈和难过落到了实质上,立刻眼圈都红了,轻轻地喘着气,手抠着指甲,脚尖拧踩着地,撇着嘴,嘴角能挂油壶了,一脸隐忍的委屈样。

  相较于赵兆,秦尧的反应则要大的多,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中的意外是骗不了人的。

  他自是对一切心知肚明,今日更是他一手策划,虽然没有恶意,但也是为了看楚辞为难窘迫的模样,然后生气地冲他撒娇,打破近几日他们之间逐渐紧绷的氛围。

  可是他没有想到,楚辞竟然这么快这么毫不犹豫地就在做出了选择。

  秦尧放松了身体,恢复一样懒散又霸气的姿势,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楚辞之前所问的问题,在秦尧看来,答案并没有暴露出任何的有效信息,甚至因为秦尧的引导而非常具有迷惑性。

  回答基本都是赵兆来答的,他甚少开说,即使说了也都是模糊不清的,他不认为楚辞能够在他有意为之下,还能这么快就找出区别。

  可是事实证明,楚辞就是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准确地分辨出了他们两个。

  赵兆被楚辞委屈的眼神看一眼心都要化了,立刻抛弃了原则和坚持,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你吃的不多,一点都不多,肯定不会牙疼的。”

  他拆开荷包动作熟练地掏出一颗糖,对着楚辞哄道:“是师兄错了,呐,给你糖吃,吃完了就不生气了行不?”

  楚辞站着没有动,秦尧却伸手拿走了他的糖扔到自己嘴里,被甜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他说:“你是来做什么的,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赵兆:“……”

  虽然深知秦尧过河拆桥和用完就扔的习性,也早就习惯了可是抢别人的糖吃什么的,就有点过分了啊,况且他又不喜欢吃糖,吃了还一脸嫌弃,实在是太讨人嫌了!

  赵兆啧了一声,一脸无语地说:“不是你拉着我来的吗?”

  秦尧坦然道:“那朕现在让你走了。”

  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阿辞。”赵兆掩唇咳了一声,叫她,“我留下陪你用饭吧。”

  楚辞神色犹豫地看了一眼秦尧,张了张嘴,最后很是为难地重新闭上。

  赵兆有一瞬间的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辞,楚辞羞愧地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师兄,是我不好。”

  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老祖宗诚不欺我。

  赵兆一震袖子,面无表情地完成自己此行的目的,声音木然地对楚辞说:“你差人送来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只是齐苼没有收到任何东西看起来很低落。”说完看着秦尧,故意道:“要是你有空闲,可以另外送他些什么,不拘形式,毕竟你们也一起相处那么长时间。”

  秦尧此时却难得大方,替她应下,懒洋洋地说:“知道了,会让人准备的。”

  赵兆一脸的怀疑,感觉秦尧像是换了一个人。

  秦尧:“师兄还有事吗?没事就早点回去吧,雨湿路滑,天凉风冷,师兄还病着,不如早点回府养着吧。”

  赵兆:不,是我想错了,这么一个蔫儿坏明着更黑的人,怎么可能被人调包?

  深觉遭人嫌的赵兆了无生趣,只觉还是家里的齐苼乖乖的最省心,于是也不多留,颓唐地说:“走了,不用送。”

  “师兄!”楚辞跟在他身后要解释,却被秦尧长腿一横拦下,赵兆头也不回地说:“不用管我,先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说完了仍觉不放心,回身指着秦尧警告:“不负欺负阿辞。”

  秦尧从善如流地点头,很听的进去地说:“不欺负她。”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这明明不是欺负。只是他们自己的小情趣罢了。

  楚辞站在门口好半天不敢回头,秦尧竟也耐着性子等着,一言不发,只让楚辞心中更加七上八下。

  秦尧手肘撑在桌子上,握拳抵着下巴,眼中带着盈盈笑意,对着她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楚辞又惊又怕地站了许久,腿早就又困又乏,此时恨不得能躺下,秦尧的提议对她而言无比诱人……

  楚辞迟疑地看着他,犹豫片刻,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先发制人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尧挑眉疑问:“知道什么?”

  楚辞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找不出来一丝的破绽,不由地产生了一点疑惑——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秦尧一脸坦然地任由她打量,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说:“朕倒是想知道最近你为什么生气,你可愿说?”

  楚辞摇了摇头。

  秦尧:“那就没有别的想知道的。”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不过看到楚辞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个秘密,绞尽脑汁地掩盖,就忍不住假装不知道,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

  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有趣呢。

  秦尧又问:“那还要接着生气吗?”

  楚辞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也不是生气啊。

  秦尧一笑,眉眼舒展,正要张口欲言,楚辞却突然走近捧起他的脸,细软的掌心微凉,妥贴地挨着他的皮肉,拇指放在脸颊侧轻轻摩挲,眉眼认真地一寸寸描摹。

  “你真好看。”楚辞忍不住称赞道,眼睛深深地看着他,真诚地赞叹。

  秦尧:“……”

  楚辞并不是没有惊叹过于他的相貌,很多时候她都用眼睛在说,用行为来表示,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眼睛发光,无事时会盯着他看许久。

  但从来没有主动地,用语言来表示——“我觉得你很好看。”

  一个男人,征战杀伐马革裹尸,并不会在意会有怎样一幅脸皮,也无人敢在秦尧面前,轻佻地说:“你很入我的眼。”

  楚辞是第一个,且说的很得秦尧得心,他喜欢听楚辞谈论起他,无论什么。

  可是——就算再好看,你又记不住,什么样的相貌于你有何区别?

  心中种种并不外露,秦尧只礼尚往来地回敬:“你也好看。”

  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还是照搬楚辞的,十分没有诚意。

  楚辞却听得入了心,上心了不算,还要上赶着与人比较,她巴巴地问:“那是我好看,还是你喜欢的人好看?”

  说出口了又紧张,她对自己的外貌向来毫无信心,又深知自己的外形毫无可取之处,竟这般不自量力地和人心中的白月光相提并论。

  只是心中打翻了醋瓶,陈年老酿淌了一地,味儿得旁人都闻到了。

  秦尧忍笑,一幅英俊的面皮里子里都是黑的,还故意思考片刻,说了一堆,“她的眼睛要更圆一些,眉毛细长有些稀疏,鼻子也不如你高挺,还有点傻。”

  只把人心都高高吊起了,只觉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举重若轻地一言概之,“不过朕还是觉得她好看。”

  毕竟小小乖乖的阿辞,会软乎乎地叫他哥哥,什么都要分他一半,认得出他也会想他,才不会没良心到醋自己。

  啧,真是越长大越回去了。

  更傻了。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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