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陵卿内心“卧槽”一声，mmp，人生里两巴掌都贡献给姓汪的两姐妹了！
被汪思妍那铆足了劲的一巴掌打得真实地失去了平衡，她心里一百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下意识伸手一把死死抓住对方的衣领。
“噗通”一声，声音巨大得宛如像水下爆竹一样，泳池水花四溅。
场内所有工作人员都惊在了原地，小可想冲过去可王导却没有喊咔，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陵卿落水后睁眼瞄见附近的摄影机还在拍摄着，当下不管其他，记着傅里刚刚跟她说的表情管理。
可汪思妍在电影里的设定是虽然身为国家队游泳队教练的女儿，可却不会游泳。
而汪思妍现实中，也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
陵卿在电光火石间蹦出一个想法，先是被汪思妍在水下拼命扯着她拼命挣扎时做出一个惊讶难受的表情。
随后用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她当下看见对方惊恐的表情。
看见汪思妍在水下控制不住地吐了气泡，自己便也装模作样地在水下挣扎了翻，期间脚不小心往对方身上用力蹬了两脚，才托着她的头艰难地从池底一撑浮上水面。
一上水，陵卿就大喊：“快、快来人，我的水平也就到这了！”
王导这时才喊“咔”，快速让候在一旁的救生员立刻下去将她们捞上来。
汪思妍被拖上水后瘫软坐在池边哆嗦着猛喘气，手撑着自己的腰，刚刚被陵卿蹬了两脚，现在动一动都疼。当下目光凶恶地看着陵卿，责问道：“你故意的？”
两个救生员察言观色见她们没事立刻退了回去，这时工作人员也立刻赶到了泳池的对边，“没事吧？”
陵卿搂着毛巾摆摆手表示没事。
汪思妍在助理搀扶下站起身，眼瞧着王导和陆博燃傅里也跟着过来，似乎愣了一愣，便看着陵卿不解地问：“万幸是没事。”
然后话锋一转，“陵卿虽然是新人，可新人更应该要熟读剧本，刚刚那场戏在开拍时王导跟编剧都说得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工作人员都看着两人，汪思妍继续说：“不过我也有责任，没有提早和陵卿对戏。”
陵卿坐在池边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又当又立的汪思妍，本想反驳回去的她，看到一脸冰霜的陆博燃走了过来后，满腔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不专业”的她，在史上最严毒舌导师面前，不敢说话。
她站起身，看着王导苦着脸道了个歉：“王导，我的错。刚刚……求生本能，就不由自主捉住了思妍姐。”
她说完就瞄见站在王导左右两边像门神的大佬们同时皱了皱眉，她的心肝都抽了抽。
傅里却突然笑了笑，打破了这严肃的气氛，“陵卿刚刚那反应，真实到那一刻我都立刻想去救人了。怎么说，就像突然失足掉沟里的柯基死死咬住身上绳子那个很火的表情。看来是真的怕死。”
有工作人员在隔壁“噗呲”笑了出来。
汪思妍却笑不出来，她看了眼傅里，像是有点惊讶对方竟然会为陵卿找台阶下，顿时不易察觉地咬了一下唇。
陵卿闻言呆住，下意识说：“我的腿没那么短吧？”
这下连王导都笑了，“虽然没按照剧本演，可刚刚陵卿失足时的那反应却意外的真实，就像她说的，是人下意识的求生本能，镜头捕捉得很好。
而且你们在水下的镜头也非常真实，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好，甚至比原来桥段更有张力。
真是错有错着。”
汪思妍愣了一下，想起刚刚在水里，她完全没有管理好表情，头发乱飘，不用想都像个女水鬼一样。
“王导，我们要不要再来多条按原剧本的对比一下？”
这时陆博燃看了眼汪思妍，“刚刚那巴掌，也是也是情绪到位，竟然水下的镜头没问题，就别浪费时间。”
王导也摆摆手，对刚刚的镜头大为满意，让两人去休息一下，让场记准备开拍下个镜头，“傅里，来，我跟你说一下下场戏的要点。”
汪思妍顿时有口难言。
工作人员退散后，陆博燃看了眼两人，也走了。
小可瞧众人走了，这才委屈着一张脸小声说：“刚刚王导不也说了第一次不用真打吗，你看，现在脸都有点肿了。”
小可虽然小声，但离得近的汪思妍怎么会没听到，当即厉声说：“入戏是一个演员基本的要求，入戏了情绪到位了，自然就难以收回。”随后看着陵卿：“怎么？演戏不会，倒带了个指手画脚的来？”
陵卿本来维持得好好的表情有点裂了，微微伸手挡在小可身前，将她拉过来一点，然后说：“思妍姐说的是，思妍姐演过这么多大热剧，我们做小辈的肯定有很多东西要跟前辈学习。”
汪思妍高冷地笑了一声。
陵卿继续说：“因为知道这电影跟思妍姐有很多对手戏，进组前特意上网搜了思妍姐演过的电视剧。”她顿了顿，“可是在演员表里都没看到思妍姐的名字，在剧里跳着看了好几集，也没找到思妍姐的镜头。
现在正好，思妍姐，在《浮华录》里，你的戏份在第几集？我今晚下戏立刻观摩学习，保证下次不再给您拖后腿。”
小可顿时忍不住笑了，捂着嘴拼命忍住，肩膀都在颤抖。
陵卿当然没空去搜她的剧，不过之前听雷心尹说过，她虽然演过几步热播剧，但都是小配角，没有一星水花，快到合约期还得寄望这次《鲸落》的试镜能让王禹和她续约，也猜到她的星途不见得有多顺。
汪思妍被她婊里婊气地话给气到说不出话：“你！”
这时已经走开了的陆博燃突然回头，陵卿瞧见瞬间回到乖巧无害的状态。
陆博燃冷着脸皱眉，“还呆着干嘛？”
这时刚好在不远的工作人员喊道：“谁来给我搭把手扶一下这个。”
估计小可也不想对着汪思妍，便主动应了声跑过去。
陵卿看着工作人员和场记已经在布景，显然自己跟汪思妍在这里阻碍到他们了，瞄了眼隐忍着怒气的汪思妍，不管她径自小步跑开了。
陆博燃看陵卿小跑着过来，下意识微蹙了下眉。
陵卿低着头双手裹着毛巾小碎步跑回去，然而跑至陆博燃身后时又不好意思超过他，像个小太监一样跟在后面。
她盯着眼前的脚后跟，跟着对方的步伐左右左右走着。
视线往上挪，赞叹，老攻的腿真是长啊。
这时汪思妍从两人身边快步走过，不知有意无意，在经过陵卿时用力撞了她一下，随后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陵卿光着脚，地上本身就滑，现在被她一撞差点失了平衡，手凌空胡乱一抓……
竟然将走在前面陆博燃身上的毛巾给扯了下来。
……
陵卿抓着毛巾：这、不是，她……
陆博燃停下来看向她，她仿佛觉得周身的水汽都冒着寒气。
她僵直着身子，双手捧着毛巾，九十度弯腰，“老老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陵卿心里将那始作俑者汪思妍骂了一万遍，再将身子压低了下，显得悔意更深一点。
——《心少》绯闻练习生陵卿泳池扒扯昔日导师陆博燃毛巾。
她连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不标题都给自己想好了。
她正僵持着打算再道个歉，却听到头顶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我说过，谨言慎行。”
她愣了一下，猛点头。然后看见眼前的阴影消失，她抬起头，陆博燃已经走了。
她捉着手上的毛巾，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留意这边。便一手裹紧自己肩上的毛巾，一手抱着多出来的毛巾，跑回了更衣室。
*
陵卿换了一套旧旧的高中校服，阔腿短裤，长度不到膝盖处，一件不符合她身材的宽大上衣，衣摆又宽又长，盖下来后短裤只露出了一小截。
电影里她这个角色的设定，某一部分跟她还挺像的，她们两人都是孤儿。电影里的她叫程小余，因为家里穷，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去其他城市打工，她跟年迈的外婆一老一小住在县里的土房子里。
可她父母在她小学毕业那一年，为了在外地赶回来参加她毕业典礼，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双双去世。从此她从原本就文静的性格变得孤僻又自卑。
而在这之前，还在读小学三年级的程小余在一次在江边捡塑料瓶的时候不甚掉进水里，被一男孩救了上来。
那男孩是县里的游泳健将，后来还成为了国家游泳队的一员，那男孩就是陆博燃，电影里的他叫顾北。
女孩经历了那一次，将男孩在水里的身影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在高中时得知男孩进了县里的游泳队，每天放学都去游泳馆里看偷看他。
穿着校服的陵卿看着傅里熟练地说着对白，她看了眼手里的剧本，接下来那场，是程小余又一次放学来偷看顾北，被现场抓包，然后被对方问是不是喜欢他，然而还没等她回答，对方就板着那张历来扑克的脸给回绝了。
唔……这场戏的最后，是程小余红着一张脸说自己只是想学游泳，对方不屑笑说怕水的人学什么游泳，她倔强地看着对方冷酷的背影，然后……跳进了水里。
然后就是震惊的男主角来英雄救美，再然后，对方一字不说甩了一臭脸仿佛气上心头地留她在拥池边喘气。
陵卿看着剧本，略觉狗血，不过王导是电影圈里名声大噪的实力派导演，没见过世面的自己只管好好拍就是。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丢脸丢到西伯利亚的事就发生在接下来的短短十几分钟里，要是能重来一次，她肯定将衣服全塞进□□里再把裤头带绑上几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