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说真的，结果出来要不了多久。

　　等陈导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所以片场里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桑葚安排人定了盒饭，还买了点餐后水果。本来还想送进去给陈导，没想到，桑葚刚吩咐下去，就看到陈导从他的休息室里走出来。

　　盒饭刚送到没多久，所以不少人还在吃饭，看到陈导走出来，都下意识地停下筷子看过去。

　　陈导出来的时候脸色比刚进去的时候还要难看，看样子，监控的检查结果很不好。

　　“老钱，桑编剧，你们过来一下。”陈导没有直接说他的调查结果，而是把副导演和桑葚喊到了他的休息室里。

　　陈导的休息室里东西不多，一把折叠躺椅，三个凳子，一张桌子，剩下的都是拍摄设备或者是道具。挺符合陈导工作达人的称号的。

　　“坐。”陈导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指了指凳子，示意两人随便坐，然后抽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不是很熟练的点燃。

　　眼尖的桑葚看见那盒香烟里一根香烟都不剩了，休息室里的窗户开着，不过还是能闻到很浓重的烟味，地上也躺着好几个烟屁股。

　　“老陈，我记得你已经戒烟挺久了的吧，这是……”副导演老钱知道陈导因为身体原因，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戒烟了，现在已经小有成效，只有烦到不行的时候，才会抽烟。

　　看着地上的烟屁股，陈导心情得有多差啊。

　　“心里烦，不知道要怎么办，才抽烟的。”陈导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沉默地抽烟。

　　陈导不愧是二十多年的老烟民，就算已经很半年没怎么抽烟了，但现在他吐出的烟圈还是很漂亮。

　　“有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听，我也来帮你想想要怎么办，你这身体最重要啊，一下子抽了这么烟，身体吃得消吗？”

　　“废话，这才多点烟，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是啊，陈导，你把我们叫进来肯定也是因为你现在在烦恼的事情吧，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做决定。”桑葚大概能猜到陈导现在是为了什么而烦。

　　陈导闻言，继续沉默，只不过脸色还是变得稍好一点了。

　　老钱和桑葚也没有催，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导抽烟。

　　他随意吐出的烟慢慢地往空中升腾，不断有新的烟加入，不断有旧的烟消散，烟气弥漫开来，让陈导的脸变得有点隐约，就好像他的想法一样，好像看得穿又好像看不穿。

　　一支烟的生命从点燃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断地缩短，很快，它的生命就会随火苗的熄灭而熄灭。

　　丢掉手里的烟屁股，陈导用脚碾了碾，以确保它完全熄灭。

　　“监控很清楚，确实是有人搞鬼，那个人的脸也都拍到了。”陈导维持着刚才碾烟屁股的时候低头的姿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得有点过分了。

　　“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老钱没想很多，既然都拍到脸了，那直接说出来然后开除追究责任不就好了。

　　陈导抬起头看了一眼老钱，没说话。

　　老钱不傻，之前就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老陈没马上就那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想到一个可能性，老钱的脸色也变了。

　　“是不是我们都很熟悉的人做的？”尽管很不想怀疑，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嗯。”陈导看着老钱的眼神很晦涩。

　　“是不是……老张？”老钱艰难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陈导又不说话了，但是老钱从自己的老伙计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艹，老陈，你也给我根烟。”老钱比陈导戒烟的时间还早，但是他现在很能理解陈导抽了这么多烟的心态，因为他也很想抽烟。

　　“不怕被媳妇骂了？”和陈导是因为身体原因戒烟不一样，老钱是因为他老婆不让他抽烟。

　　“大不了就被骂，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老钱骂骂咧咧地点烟，期间还因为很久不抽烟手生，一次没点着，又点了一次。

　　桑葚看着两人一只烟一支烟地抽，前边那盒被陈导抽完了，他们就开了一盒新的，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找到搞鬼的人，最难过的是这俩人。

　　二十分钟，一人抽了五根烟，地上多了十个烟屁股，可见俩人抽的有多凶。

　　“桑编剧，你觉得要怎么办。”陈导丢下第五个烟屁股，把话丢给了桑葚。

　　“你们决定吧，我现在就是个编剧。当初投资的时候，就有说过不会干扰你们拍摄事务的。只要能拍出一部好的电视剧，你们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开玩笑，桑葚有选择困难症，问她？那还不如掷骰子呢。

　　“老陈，老张他能力不错，这次干出这事应该也是有苦衷的，他跟了我们干了这么多年了，以前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这次要不就……”老钱一想到那些年三人的合作，就有点心软。

　　老陈摸了摸烟盒，一只烟都不剩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烟屁股，以及休息室里估计很久都散不去的烟雾，终是没有再开一盒新的。

　　“老钱，我也想啊，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回我们当做没发生过，那下回呢，还要一次次地原谅吗？”

　　“可是，老张这人能力确实是不错的。”

　　“能力不是最关键的，人品才是！”

　　“我知道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再拖着了，已经挺晚的了，不管是下工还是继续拍摄，都要等这件事了才行。

　　三人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外面的剧组人员已经都吃好饭了，正待在自己的工作岗位附近晃来晃去。

　　“大家都过来一下。”陈导提高音量，确保大家都能听到，抽烟过多的嗓子一下子提高音量变得有些沙哑破音，听起来还是很好笑的，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笑的出来，他们知道，这是要说今天发生的事了。

　　片场人很多，但是很安静，大家的动作也很迅速。

　　等到人全部都到齐了，陈导看了众人一眼，开口讲话。

　　“我用一下午的时间，看了监控，现在已经知道搞鬼的那人是谁了，就是很不能理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希望等一下，他可以亲自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站在人群里的老张虽然觉得之前说的什么装了监控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但在这样的氛围里，还是有点心虚，他觉得刚才老陈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淬着雪，冰冷冰冷的。

　　陈导之前在休息室里的时候，硬着心肠说了决不轻饶，但是等到真正来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特别是想到之后老张会怎么样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软。他是真的想给老张一个机会，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说而已的。

　　老张虽然有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出声，而是把自己往人群里又藏了藏。

　　陈导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老张，看到他的举动以及脸上的表情，心往下沉了沉，他是真的没想到，最后查出来的竟然是他，要说整个剧组里他最信任的除了副导演老钱以外，就是他了。

　　“老张，你说说看吧，究竟是为什么。”陈导闭上眼，还是把话说出去了口。

　　老张这会儿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被发现了，他了解陈导，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做了就是做了。”尽管确实是有苦衷的，但是，事实就是他做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他的错，他认。

　　陈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人拿来了解约合同。

　　老张利落地签了字，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陈导只是让人拿好了合同，然后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陈导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走法律途径追究老张的行为。

　　“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收拾好东西，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抓点紧，把今天的任务赶一赶，进度什么的很重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很是萧瑟。

　　老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了想，朝老张离去的方向追去，他想去问个理由。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说没就没了吗。

　　老张还没有走很远，所以，老钱很快就追上人了。

　　被喊住的老张看了老钱一眼，“你是想来问原因吗，如果是的话，就不用问了，没必要，也无所谓，事实就是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不用问清楚原因的，也不用找老陈求情，他这个人，最狠的就是背叛了。不会原谅我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你要是真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和老陈啊，我们肯定会帮你的，你干这种事情干什么。”老钱恨铁不成钢。

　　老张知道，老钱这话不假，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帮不上忙的，老张很苦涩地笑了笑，不复之前签字的时候的潇洒。

　　“你先别急着回家，找个地方坐一下，今天，不问到原因我不甘心。”老钱看老张想走，立马把人拉住拽到了一家店里。

　　影视城里有不少卖吃食的店，他们随便进的这家店是家烧烤店，刚开门没多久，店里人不多。

　　“老板，来家包厢。”

　　“好咧，这边请，想吃什么桌上扫码点单。”

　　等他们在包厢里坐下之后，才有空注意周边的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呜呜呜，不过没事，以后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