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很眼熟。

　　“你还记得这里吗？”老钱用一种很怀念的语气说。

　　“当然记得了。”

　　之前进店的时候没注意，但现在，俩人都发现了，这家店他们很熟悉。

　　这家烧烤店在影视城里已经开了快三十年了，在演员或者是工作人员里小有名气。每次夜戏结束，大概率都会在这里聚一餐，这已经是一种传统了。

　　“这里是当初我和你们认识的地方。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骗子。”老张的语气变得轻柔，脸上还带着微笑，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

　　“你还记得啊，那都是二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老钱一边用手机下单，一边说。

　　“是啊，已经和你们认识二十几年了。”老张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干的事，脸色变得黯淡。

　　老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说说看，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考虑，二十几年的朋友感情不说，你做那种事是想要干什么，你也知道老陈的脾气，你这么一来，在这个圈子是混不下去了啊。”

　　“别说了，是我的错，我认，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没办法。”老张面容苦涩，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下就去了半根。

　　“你有什么苦衷你倒是说啊，憋在心里做什么，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你们当然是朋友，但是，真的很说出口啊。”老张把剩下的半根烟抽完，烟屁股在烟火缸里摁灭，微弱火光的消失，就好像他的心也一同死去。

　　“你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连原因都不告诉我。”老钱也有点生气了。

　　老张瞄了老钱一眼，然后，又拿出一支烟点燃。

　　“别抽了，今天你们抽的烟加上我自己抽的烟，都能把我熏入味了。”

　　老张没有理会老钱，反而开始说话。伴随香烟烟雾升腾的，还有老张的声音。

　　“去年的时候，我儿子刚毕业，进了一家全国五百强的企业当员工，刚进去的时候，工资一万二一月，他工作很努力，很得上司看好，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变成他们项目的小组组长了。月工资也到了一万五，就在上个月，还把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带回家了。前两天，我们给那两个小年轻订了婚，还买了房，因为是我们家全款付的房子，所以房产证上只有我儿子一个人的名字，亲家也没说什么。”

　　“这不挺好么？”

　　“是啊，可能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老天看不下去，想毁了这么好的日子。”老张的眼睛漆黑无光。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说？”老钱意识到，老张后面要说的，应该就是是他的苦衷了。

　　正巧这时候服务员来上菜和啤酒，老张没有马上继续，而是先开了瓶啤酒，啤酒从冰柜里拿出来以后就被服务员送过来了，这时候，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水雾。老张没有倒在杯子里，而是直接用瓶子闷了一大口。那感觉，真的是很凉爽啊。这种温度，让老钱越发平静。

　　烧烤配冰啤，在夏天，可谓是绝佳搭档，就好像副导演老钱之于导演陈导，他之于陈导的剧组一样。可惜，这一切都回不来了。

　　老张看着对面还在等他说话的老钱，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这么干啊。

　　“你别只顾着喝酒，倒是说话啊。”看着老张似乎没有想要继续的样子，还在一口一口灌着啤酒，老钱急了。

　　“我儿子的房子我是在订婚前给他买的。本来想着顺顺利利地订婚结婚生子，我们也就可以安心了。结果，那小子不争气啊，自己没什么能力，竟然妄想着天上掉馅饼，竟然敢借高|利|贷，还把借来的钱拿去炒股，结果，输的一塌糊涂。你也知道，高|利|贷这个东西，利滚利，不能一下子还掉的话，就是个祸害，可那小子，不仅不及时止损，还更加疯狂，又借了不少，拿的还是他的房子做的抵押。”尽管有句老话说男儿不轻易流泪，但后面跟着的是不是不留，只是未到伤心时，老张说到这，发红的眼眶里有一丝闪光的东西掉了下来。

　　老钱没说话，后面的事，他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了。

　　老张拿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继续说“结果他有亏的一干二净，但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拿来还高|利|贷，也没有东西可以用来抵押去借高|利|贷的了。榨不出东西来，那些个借高|利|贷的就找上门来要债，这时候我们才知道的。那小子苦苦哀求无果后，竟然想一死了事，被他妈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人是救回来了，但是，魂也丢了。工作肯定是没了，房子也没了，要订婚的女朋友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一准走人，没有哪家愿意把自个儿闺女嫁给欠了高|利|贷的小伙子的。”

　　“然后呢？”老钱知道就在几天前，老张的儿子和他那女朋友订了婚，按照老张刚才的说法，这婚应该是定不成了啊？

　　“这时候，有个人来找我儿子了，说是他能帮我儿子度过这次难关，但条件是我儿子要帮他一个忙。”老张顿了顿，像是很难说出口。

　　重点来了。老钱想，问题就出在这个忙上，他以他二十几年的拍电影电视剧的经验保证。

　　“他让我儿子劝我帮他在这次开机仪式后的拍摄过程中动手脚。”老张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老钱明白了，老张不是不看重这二十来年的感情，而是，别人抓住了他的命门——他儿子。

　　“我和你说这个，也不是想为自己开罪，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有什么苦衷，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老陈那脾气，能不追究我的责任就已经是心软的表现了。”

　　老钱也认同老张这句话，所以没有说什么要给老张求情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赶进度，所以，大家到的都比较早。

　　陈导休息了一晚以后，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就是脸上没有笑容罢了，不过，陈导平时也不是多和善的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笑容更少了嘛，他们不怕！

　　瞎说，不管陈导心情好不好，看到他的脸我就害怕。

　　姐妹，人间真实，你别说的这么具体，抽象点。

　　你示范一下，要这么抽象？

　　你应该给陈导的形容词应该是伟岸，我等凡人不配与之相伴。

　　优秀！

　　老钱磨磨蹭蹭地走到陈导面前，打了个招呼，然后，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陈导旁边转悠。

　　“你不去干自己活，在这瞎转悠啥，是不是想给老张求情，是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心软的。”陈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摄像镜头，发现刚才给自己打过招呼的副导演老钱还没走，眉头皱了一下。

　　“不是不是，不是来求情的，就是帮老张给你道个歉。”老钱头摇成骰子。

　　“我不接受，好了好了，你赶紧干活去，今天忙的要死。”陈导眉头皱得更紧。

　　“老陈，你就听我说几句，老张这么做是因为有人用他儿子威胁他，不如他不这么做的话，他儿子的人生就毁了，他也没办法了。”

　　“还说不是来求情，赶紧走！”陈导音量提高，脸拉得老长。

　　老钱见自己的老搭档是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不敢再说下去，赶紧走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陈导其实没有那么生气，在老钱离开后，就恢复了本来的表情。看上去，老钱的话似乎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但陈导他确实把老钱的话听进去了。

　　在中午拍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陈导默默地找了到了编剧休息室里的桑葚。

　　“桑小姐，我怀疑有人想要对我们剧组不利。”陈导很严肃地告诉桑葚。

　　桑葚似懂非懂，陈导就把老张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告诉了她。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查一查的。”

　　桑葚把陈导送出编剧休息室以后，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想要对他们剧组不利，他们剧组出了事，进度拖慢了，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按理说，以万桑树的地位，这部电视剧又是万桑树独立投资的。如果有人想下手的话，应该也要掂量掂量背后的万桑树吧。

　　真是奇怪啊，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桑葚按个排查了一遍原书剧情里出现过的一些这个圈子里的人，比如说男女主演的竞争对手，宁檬是书里的女主，所以圈子里会有不少恶毒无脑女配，这些要考虑一下，以及她还打电话询问了她二伯问到了几个商业竞争对手，在纸上列出了好几个人名后，她反复琢磨，能通过帮老张儿子的事来下手的应该只有几个人，而这几个人里，最近有没有下手的可能性这一条，又排除掉了几个人，万桑树娱乐最近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他们不会贸然出手。

　　看着白纸上仅剩的名字，桑葚觉得必须要好好对待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就不能这么放任不管，不然，这一次出的只是小问题，以那个人的脾性，估计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让你们帮我捉捉虫，总觉得前面有点小问题，但是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什么，如果你们找到的话，我就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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