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棠觅动作微顿,听出这道熟悉的声音,衣衫不整地一时间微有些慌乱,身侧的系带一不小心便拉的太紧了些,慌乱之下又不小心地系了个死结。
棠觅深深吸了口气,将腰腹微微收缩,又低下头去解系带。
外头的敲门声停了一瞬,便再次响起,陆无离听出屋内的呼吸声,语调带着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棠觅终于将系带解开又重新系上,已然被急的满头大汗。又听得他声音,慌忙将将剩余的衣衫穿上,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少女的面颊泛着酡红,额间有细细的汗水浮在上面。
陆无离眉梢轻挑,几日不见,这姑娘瞧着似乎长漂亮了些,脸上多了些软肉,瞧着确实姿色比之前好上许多。
陆无离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棠觅不是木讷之人,且他没有刻意掩饰,今日未曾佩戴帷帽,只是单单的面具而已,她完全知道他的视线看向哪里。何况,这样强烈的打量目光她想忽视都不行。
棠觅有些小羞涩,她内心大约是知道了陆无离心中所想。这几日她的变化确实与之前变化显著。
棠觅顺势而为,面上微微泛红,抬手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低头羞涩道:“大人在看什么呢?”
陆无离垂眼瞧她,微微笑道:“看……小棠啊。”
棠觅抿唇,做出少女娇羞嫣然一笑的模样。
陆无离唇角轻勾,踏进房门。
棠觅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拎着一盒东西,奇道:“大人这是什么?”
陆无离将盒子放在桌上,目光在房内环顾一周又落到她脸上:“你房间很热吗?怎的脸这么红?”
说着,他抬起手,微凉的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滑过,“确实烫的很。”
他的指尖微凉,滑过脸颊时带起棠觅浑身的血液,尽数向他方才抚摸过的地方冲去。偏他无论是动作抑或是神情都是如此的自然,像是真的只是试试她的脸颊烫不烫而已。
棠觅都要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瞧瞧大人如此神情自若坐怀不乱的样子,你这么胡思乱想真的好吗?!
棠觅深深呼吸了口,违背内心地点点头:“没错,方才我穿得太多了,正在更衣,大人便来了。”
陆无离微微点头,了然:“原来如此。”
那目光却在她身上一划而过。
棠觅觉得些许怪异,然他下一刻上前将那盒子打开,棠觅欠身瞄了眼,这一瞧眼睛便瞪地像颗葡萄,“好漂亮的兔子啊!”
那圆形的盒子之中,摆着几个兔子形状,每个雕刻的都十分的精致,虽然很小,但做工很精,每个细节都做得十分逼真,瞧着真像是缩小的玉兔。
棠觅的眼睛都亮了,心软乎乎的不行,忍不住上手探出指间轻点了点,“好可爱啊。”
不过棠觅有些疑惑,这小兔子怎么摸起来触感软软的?
不待她开口询问,陆无离解开她的奇,“吃吃看,听说这家新开的糕点铺生意不错,从太子府回来便给你带了些。”
棠觅微惊:“这是糕点呀!”
这些可爱的小兔子竟然都是可以吃进嘴里的?!
陆无离随手拿起其中一个,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张开口。
这熟悉的一幕棠觅想起回京时与这十分相似的一幕,犹豫一瞬,顺从地张开嘴,享受着来自陆大人的投喂。
虽然不知道为何大人与前世相差甚远,前世疏离薄凉,现世温和亲近,她更倾向与后者,也乐得如此。
棠觅满足地咬着口中美味的糕点,心中欢喜着,大人似乎对她……是不一样的。
一块兔子糕点很快便被她几口吃完,陆无离擦了擦指腹的残渣,“味道如何?”
棠觅点点头,肺腑之言:“好吃。”
陆无离就着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饮了一口发觉茶水微凉便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额头,方才喝的酒意袭来,嗓音微哑,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听在耳边,甚是舒服。他道:“食肆的事情我已转交给手底下的人,那边办妥还需些时日,研究食谱的事情不急,可以慢慢来。”
棠觅见他似乎是累了,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恩,我知道,辛苦大人了。”
陆无离低叹了声:“不过,这几日我要出门,只怕是不能吃到小棠做的膳食了。”
棠觅眼睛眼睛眨了眨,抓到他话里的重点:“大人要出门?”
陆无离微微点头,“出门去办点事。”
棠觅又问:“那大人要去几天啊?”
陆无离又是一声轻叹:“至少得半月,至多……一月也有可能。”
棠觅却在想,半月,一月,那岂不是刚好她出门学艺的时间?
棠觅心中微有激动,压着嘴角的笑意:“大人出门办事自然是耽搁不得,至于膳食……外面手艺好的人有许多,比我做的膳食好吃的也有许多。大人可以多尝尝百味,等大人回来我的食谱也研究出来了,届时大人说不定还能多给我点意见呢!”
棠觅自觉这话说的□□无缝,正偷偷乐呵着可以出门学艺。
陆无离淡淡道:“不过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棠觅微怔,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呀?”
陆无离眉梢轻挑,忽地抬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指腹轻摩她的,温声道:“带你一起走。”
棠觅心中一惊,喜悦胜过忧愁。无他,只是陆无离的这句话实在令她心动,没有什么,比这句“带你一起走”更好听了。
她感受着两人指腹相贴,互相传着体温,由凉到温。棠觅咬了咬唇,望进他那双清澈如湖的眼底,几欲点头应下。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必须学会防身之术,必须会自保,必要时还可以反制对方的能力。
棠觅踌躇着该如何决定,陆无离松了手,掩去眼底的淡漠。
可他这副低头垂眼的模样,棠觅的角度瞧着当真像是失落之极的样子。
棠觅心中一软,张口正要答应时,陆无离又缓缓抬眼,轻叹一声:“也罢,还是不带你去了。此去路程颇长,哪有在府中自在。我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让你吃苦。”
棠觅心尖像是被一根丝线缠紧了,不痛,只是有些闷闷的,这感觉前所未有,十分怪异。
陆无离起身,行至门边抬起一脚正欲跨出去,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见她正站着发愣,便收回动作往门边懒懒一靠。
棠觅怔怔的,终于察觉到,抬起头朝他望过去。
尽管知晓她瞧不见,陆无离还是收起了面具下漫不经心的神情,他将她看了又看,目光柔和,不舍道:“早些歇息吧。”
话落,陆无离转身之际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声,已经数不清是今晚他的第几声叹息了。
棠觅咬了咬唇,心中泛着甜蜜的疼痛。因为无论是几声,似乎都是为了她……
“大人!”她忽地唤住他。
陆无离身形微顿,正要转身过来,身后却贴上了一道温热又柔软的身躯。
他低头,看着紧搂着他腰间的一双手。这手也是变化不小,指间虽依然纤细,可却比之前发黄的皮肤白皙了不少,也多了些软肉,并不是一瞧便是突出的骨头了。
棠觅全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反正她本来就是大人的人。此刻,她只想紧紧抱着他,她也是舍不得他的……
害怕离去。
她脸颊贴着他后背,嗅着属于他的清香,心神安定下来,声音闷闷的,在他身后响起:“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陆无离松开她手,转身过来垂眸望着她,小姑娘的眼睛黑亮,眼眸中像是笼了一层水雾。此刻睁大了眨巴地望着他,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陆无离抬手摸了摸她头发,温和道:“此去并不惊险,小棠在家一定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棠觅点头后,陆无离转身离去。
夜色走廊中,朗逸跟在陆无离身后,想起方才那一幕,沉声道:“主子要沐浴更衣吗?”
陆无离身形微顿,旋即继续往前走:“不必,今日累了。”
翌日,棠觅早早地便翻身起了床。
陆无离早已不在府中。
棠觅匆匆收拾过后,与外头修剪枝叶的崔红打了声招呼,“崔红姐姐!”
崔红停下动作,笑望着她:“姑娘今日起得比平日还早。”
棠觅纠正过他们,让他们唤自己小棠即可。可这些人每回都是嘴上应着,转头还是自顾自地叫。原想着大家没熟悉,等熟悉便好了,前世也是这样的。可如今都过了许久,她和他们怎么也都成了熟人了,还是改不过来,一个个的也不像前世那般唤她小棠了。言语间还总带着一股恭敬气。
棠觅后来想想,把这归咎为陆大人在府,他们有所顾忌,没关系慢慢来。
棠觅将昨夜想好的措辞说出来:“我昨夜听闻大人要出门办事,此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我担心大人的安慰,如今又年关将至,便想着去庙里住上几日,为大人祈福,请求佛祖保佑大人顺利平安归来。”
崔红也是方才偶遇吴管家,听他说起才知道世子爷天不亮便驱车离府了。这对他们来说原是司空见惯了,世子悄无声息离开府中是经常的事,且归期不定,也不与他们这些下人打招呼,有时连吴管家都不知道。
可是棠姑娘居然知道,还是世子昨夜亲口告予人家的。崔红掩去眼底的惊讶,欠了欠身道:“姑娘想为世子爷祈福是好事,可寺庙饮食清淡,姑娘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身子,若是去了再瘦了,爷回来可是要心疼的。”
棠觅不知道怎么这几句话的功夫,这人怎么又对自己多了几分恭敬,想不通便只笑道:“姐姐放心好了,哪有那么容易瘦下来呀,我很好养活的。从前那般瘦是因为边境战火连天,周围混乱治安不好,家里又贫苦,吃不饱饿的罢了。可只要我吃饱饱的,哪怕是白米饭我都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在崔红心中,棠觅的地位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她决定的事情他们这些底下人也左右不了,只是……
崔红道:“那姑娘何时出发?”
棠觅抬头瞧了眼天色,“用完早膳就走了。”
崔红点点头,“姑娘等等我,我同姑娘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棠觅连忙摆摆手:“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好啦,你放心,我保证回来的时候让你们看见个白白胖胖的我。”
话落,棠觅怕崔红再多说同她一起的话,提着裙摆匆匆逃离。
崔红叹了声,还是觉得不妥,放下剪子去寻了岑大娘。
岑大娘是这府中的老人了,从世子爷年幼时便在这府中,她的话在府中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岑大娘听后只点点头:“这姑娘我瞧着是不错,爷喜欢更好了。此去寺庙她若想一个人便让她一人吧,左右人在佛祖重地,也无大碍。”
见大娘都这般说了,崔红也不再多言。半晌后期,岑大娘低低叹了声,“只是那姑娘终究是个没身份的人,咱们府中还是缺个女主人啊。”
崔红愣了下:“身份?”
岑大娘一边清洗时蔬,道:“棠姑娘的身份,到底与我们世子不匹,收入府中纳为妾室还行,正室那是没可能的。”
崔红心思单纯,不谙世事,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哪里懂得。她十分不解:“可是只要咱们爷欢喜不就好了?”
岑大娘摇摇头:“哪能啊,妾室岂能与正统夫人相提并论?”
顿了顿,见崔红懵懂地望着她,岑大娘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莫不是说只要咱们爷喜欢,她便可以成为正室夫人?”
果然,崔红点点头。她正是这般想的。
岑大娘默了一瞬,说道:“原本是可以的,长公主和……世子父亲都不在,这门婚事按理说只要世子做决定便好。但皇上疼爱世子,那日后的婚事皇上自然是要过问的,皇上又怎么会让爷择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当作妻子。”
一席话下来,崔红陷入了沉默。
岑大娘看她,笑了笑道:“不必多想,无论正室还是妾室,只要是爷欢喜的,那咱们便要恭恭敬敬地,对她好。”
崔红点点头,没错,只要是爷喜欢的!
——
棠觅用完了早膳,将东西全都带好,又将昨晚没吃完的糕点小心地装好一起带走,这才出了门。
她事先同崔红打过招呼,如今出门府里人也没过多询问,轻轻松松便出了府,赶去了昨日同百晓生碰面的地点。
今日她来得有些早,百晓生还没来。说书先生也刚到,还没开始讲,酒肆里的人倒是有不少都已经在候着继续听昨日故事的后话了。
这里的酒大多偏烈性,棠觅喝不来,便只点了些瓜子花生嚼嚼打发时间。
棠觅正自顾地剥着花生米,忽地后背被人撞了下,她整个人被这力道带着往桌上扑去。好在她用布条裹胸,要不然这么一下指不定得撞出什么问题来。
她揉了揉平坦的胸口,闷哼了声,“好痛。”。
棠觅往后看了眼,只见一个身形威猛的壮汉,一手提着酒壶,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什么。
棠觅忍着痛,仔细听了听,听到隐约的“不长眼,瞎子,撞爷不要命”诸如此类的话。
那壮汉目光并非是瞧着她的,又见另一旁有一瘦小的男子正弓着腰不停地道歉,情形便一目了然了。
棠觅皱了皱眉看了眼壮汉,她也是受害者好吗……
那壮汉虽是喝得酩酊大醉,可却是十分敏感的,察觉到棠觅的注视,眯着眼扭头看向她。
他见她长得娘里娘气的,还跟个女人似的捂着胸口瞪他,轻嗤了声:“怎么的?你也要我给你道歉?要不我给你揉揉?”
说着,壮汉便上前伸手,眼看着爪子将要碰到她,棠觅大惊失色,猛地伸手拍开他的,起身连连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壮汉浓眉一拧,凶神恶煞地瞧着她,“老子是屎吗,你躲那么远!还敢打老子?”
棠觅被他瞪的又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一手下意识挡在胸前,警惕地望着他,“分明是你先出手,我不过出于我自我防范罢了,再说,方才你也撞了我。”
壮汉是这条街有名的杀猪佬,仗着身形高大,力大无穷,嚣张跋扈惯了。如今见到这么个小小少年,竟然敢与他叫板,加之又喝的大醉,脑子糊涂,竟将手中的酒壶往棠觅面前猛地一砸。
刺耳的响声过后,地上散着四分五裂的碎块,酒水落了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看过来。
壮汉作势上前,棠觅心跳飞快,目光闪动不安,眼见着他一只手要打过来,路被他挡着,避无可避,棠觅紧咬着唇瓣,抱头蹲下身来。
预料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四周的声音安静了一瞬,随着一声巨响,周围爆发出一声惊呼。
棠觅微僵,缓缓抬头。
只见那方才凶神恶煞地挡在她面前的壮汉被那黑衣男子脚踩着背脊,那黑衣男子身形虽高大,可体型中等,远远不及壮汉体量大,如此那壮汉竟也丝毫不得动弹。
棠觅愣了愣,慢慢起身。黑衣男子也恰好抬起头来,那男子面上戴了个黑色獠牙面具,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棠觅下意识避开对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匆忙拾起自己的包袱便往外跑去。黑衣男子一脸莫名,不耐地又加了些力度踩了踩壮汉的背脊,“牛什么牛,吵着爷听故事了知道没?不想死就给我滚!”
壮汉虽平时莽撞,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方才那一下他便知晓自己与这男子的实力悬殊,若是打起来他绝对占不到半分好处,十分识相地灰头土脸匆匆逃离现场。
棠觅远离了酒肆,不停地急急大口喘着气,明明已经够远了,可她还是觉得不够,想要再远些,再离那间酒肆,那个人远些。
她记得他,只单单一双眼睛她便轻而易举认出来。
暗牢中、雪域里、许州城,皆是他。
棠觅跑得实在太累了,她力竭地靠在河边的柳树上,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忽地,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下。
棠觅身体猛地颤栗了下,僵硬地转过头。
她眼中有明显的恐惧,在看清眼前人时,一口气骤然松下来,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怎么是你啊。”
百晓生道:“我方才已经快到酒肆门口了,见你面色慌乱地跑出来,便跟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模样。百晓生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面色如此苍白,你在酒肆中发生何事了?”
棠觅摇摇头,呼吸渐渐平缓,“碰到个壮汉找我麻烦,我跑的匆忙罢了。”
百晓生点点头,“难怪你要去学武,你这小身板,没点自保能力出去真只能给人欺负的份。”
顿了顿,百晓生将她看了又看,点评道:“幸好不是个女人,否则你这脸也是人间祸害。”
棠觅心神微定,抬眼定定道:“为何女子生得美貌便是祸害?究其根本不过是人心作祟。”
百晓生笑道:“我又没夸你美貌,你这人也忒自恋了些。”
棠觅未吭声,直直地盯着他。
百晓生被她盯得浑身发毛,轻咳了声,认同道:“不过确实,只是世道如此,人心难测啊。”
棠觅沉默,方才发生的事情,未来还未发生的事情尽数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那种学会自保,甚至报仇雪恨的念头在心中愈来愈深,仿佛一颗小芽,渐渐在她心中扎根,长得极快。
棠觅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先生请带我过去吧。”
京郊的道路复杂,时不时便要穿过一片错综复杂的树林,那里面的杂草丛生,等人走进去,那杂草竟已经及腰,将他们半个人都埋在了里头。
棠觅走得艰难,好不容易穿过去,前面又是一条长河。
她喘了几口气,抬脚正欲跨上那岸边的竹筏,百晓生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棠觅怔了怔,奇道:“先生怎么不走了?”
百晓生年过半百,即便是寒冬,走这么一大段路已经是累的大汗淋漓,了。他靠在一旁的树枝上,有气无力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那里头不得允许是不得入内的,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
棠觅问:“你也不能进吗?”
百晓生摇头:“不可,我可跟你说,那里头到处都是机关,我若是擅自入内,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棠觅看了眼一望不见底的长河,为难道:“可我一人也不行啊……”
百晓生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安慰道:“放心好了,既然他们答应了让你进去,你过了这条河,便会有人接应你的。”
棠觅只得应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辛苦先生了,这是剩下的银两。”
百晓生接过揣进怀里,见她转身离去,踏上竹筏,百晓生忽地喊住她,“小伙子,日后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还可以找我啊!”
棠觅撑着竹竿,回头挥挥手,“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双更合一了,字数这么肥,然后晚点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