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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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西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就算是这样的光线下，江乐熹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逐渐苍白的脸。
“我……”
“好了！”江乐熹的心脏缩成一团，她不能接受顾瑶西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也无法想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酒吧那天的巷子，筱优含着烟轻笑的模样，还有那个女生脸上的伤，瑟缩的表情，以及那碗她再也无法吃完而凉掉的混沌……
这一切，让江乐熹只想逃跑。
“你不要说了，顾瑶西……是我错了。”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我们不过就是同学而已，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你的过去……我不该这样问你……”
顾瑶西的眉头紧皱，“……不是这样的，那个事情……我……”
他始终无法坦然说出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刘晶的脖子里有伤痕，他看见了。
筱优喝多靠过来的时候，醉的眯起眼，笑盈盈的问：“阿瑶，那个女的应该没有再不要脸的去烦你了吧？”
顾瑶西挑了挑眉，淡淡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针对她的？没那个必要，我跟她不熟……”
苏洵哈哈大笑，“咱们筱优不是知道你嫌烦嘛，她也是因为你……这下不烦了吧？我看也没人敢去打扰你了，多好。”
顾瑶西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懒得管，也没那个心情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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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多少？”
“什么？”江乐熹握紧着手，抬头问。
顾瑶西：“明礼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乐熹反问：“你觉得我知道多少？你都已经因此转学来到了这儿，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音调却十分不稳，仿佛随时会飘走一样：“顾瑶西，你以为离开了那件事就过去了吗？在明市的高中生中间流传了多久你知道吗？”
顾瑶西摇头。
他不知道，他只是走了而已……
“一条人命。”江乐熹咬着牙，艰难的问：“你们都不在乎，对吗？”
所以顾瑶西走了，成绩丝毫不受影响，生活也丝毫不受影响，而筱优呢，也继续做着那些事……
“我没有……”顾瑶西想要去拉她的手。
江乐熹却避开了。
她撇着头，忍着眼里的眼泪……
“你不要碰我……顾瑶西，你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了好吗……”
她把愣住的顾瑶西一个人留在了楼道里，上楼去了。
每走一步，就有眼泪从脸上滑落。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在哭什么……
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刻不停。
他们就只是同学而已，再过半年高考结束，也许就再无交集……
江乐熹没有资格去问那些事，顾瑶西的每个神色，每一分更苍白的脸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谁知道呢，二女一男能有的事不就是那些吗……
江乐熹连为什么难过都说不清楚，就这样瞪着眼睛熬到了早上。
可是天一亮，她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全崩了。
想见他，得见见他……
还是想要把一切都问个清楚……
万一不是呢，不是说还转走了一个男生吗？万一是那个男生的事呢？
万一顾瑶西只是被人牵连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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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熹躲在昨晚那个楼梯口偷偷朝顾瑶西那栋楼看去。
这一大早的，实在太冷，她一边缩脖子一边措手，默念着：怎么还不来，都几点了，他不是向来去的很早吗？
江乐熹撇了撇嘴角，筱优他们来的这么晚，附近也没有酒店，说不定直接住在了他家……
哦，看来是朋友来了，学习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难道不知道只有半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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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瑶西插着口袋，走的不算快，江乐熹还在犹豫自己上去怎么先开口，毕竟昨天晚上是她把人家一个人丢下的……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
昨天那个情况，脑子都乱了……
莫名其妙的哭了半个晚上，眼睛还肿着呢……
就在她迟疑的档口，从楼道里又跑下来一个女生。
女孩子散着头发，笑嘻嘻的给顾瑶西围上一条围巾，随后拍了拍他的胳膊，低声说着什么。
江乐熹面色一滞，回过头从楼道里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往身后多看一眼，加快脚步往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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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西一愣，看了看围巾问筱优，“哪来的？”
筱优抿嘴一笑：“我看你穿的太少了，在你衣柜里找的，对了，怎么这么多围巾？都是你买的吗？”
顾瑶西抿了抿嘴，微微点头。
“太冷了，你上去吧，还早，可以再睡一会。”
“恩，你上学去吧，不用管我们，等会严南起来了，我俩到处转转，还是第一次来利北呢。”
“恩。”顾瑶西的脸上有疲倦，看起来像是昨晚没睡觉一样，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都出来了，“那我走了。”
“早点回来啊！”筱优开心的招手：“我们等你一起吃晚饭！”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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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西进教室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她已经来了，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江乐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除了有些泛黄的头发外，顾瑶西什么都看不见。
他抿了抿嘴，指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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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熹果然如她所说，再也没有主动跟顾瑶西说过话。
他站在楼梯拐角抽烟的时候还会下意识的朝她可能会走过来的方向看……
可是没有，江乐熹再也没有来过。
那个拐角就跟他最初发现时一样，除了他自己，再没了别人。
圣诞节过后的两天，筱优和严南走了。
两人继续念书的地方都不在明市，筱优的学校就是那种交钱就能念的地方，管得不严，严南就不一样了，他的学校要查出勤的，所以两人没有再多待上几天，很快就离开了利北。
这几天顾瑶西的手机安静下来。
没了江乐熹乱七八糟的消息，他连微信都懒得点开……
顾瑶西不仅没有点开微信的勇气，连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
从刘晶在学校里被欺负开始，他始终都是最冷漠的一方，如果说她的死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那天他就坐在车里，浓稠的血液从挡风玻璃上流淌下来，染红了昂贵的漆水……
他拉开车门的时候，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女孩倒在自己的轮胎地下，没了呼吸心跳，她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那一幕，是顾瑶西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他记得江乐熹那天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的问自己：（顾瑶西，你说女孩子之间能有多大矛盾才会去刻意为难别人呢？）
她充满同情说：（顾瑶西，你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有多惨，都被人推在地上了。）
她还会鄙视朋友拉着她就跑的行为……
如果江乐熹也在明礼，她也许会在所有人中间为了刘晶而站出来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她比谁都善良……
这么善良的江乐熹还能接受如此冷漠的自己吗……
顾瑶西得不到他的答案了……
因为江乐熹单方面的跟他绝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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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就是个这么奇怪的地方，同学之间的关系能变得更加奇怪。
上一秒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下一秒就能为了一点小事而翻脸。
江乐熹和顾瑶西之间更是连发生了什么都说不清楚……
关系，就这么冷了下来。
一开始，蒋莉莉先发现了。
她盯着顾瑶西一日比一日冷下来的脸色，心中兴奋不已……在仔细观察后，发现不仅江乐熹再也没有朝这里看来过，顾瑶西的手机也没有在课堂上响过……种种迹象表明，两人已经不来往了。
再然后，全班都发现了。
两人一起上学放学走了一段时间，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两人是情侣关系……
可现在突然分开走了，也没见他们之间再说过话……
于是江乐熹和顾瑶西分手的传闻就这么传了出去。
只可惜实在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八卦了，短暂的寒假感觉连年都没有过，整个高三越发紧张起来。
江乐熹把头埋进书里，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最后的复习上……
她一直咬牙忍着，就是不主动联系他。
顾瑶西伪装的太好了……
他干净，温和，面对自己最初的胡乱调戏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要生气的意思……
他怎么可能是明礼的学生呢……
江乐熹回想起自己上次从明市回来跟他的感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人家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还用得着她去说嘴吗？
那个六中的女生就是被他的朋友打成这个样子的。
筱优，是李星维都不敢惹的人……
更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江乐熹说不清心中所想，眼前只有她跟顾瑶西并肩走在一起，她蹦蹦跳跳从楼梯口跑出来给顾瑶西戴围巾的样子……
或许，他们之间早就有什么了……
或许，顾瑶西也在等她的到来……
或许……
江乐熹把笔一丢，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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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高三的最后一天。
尤美丽在讲台上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底下已经有女生小声的哭了起来。
江乐熹在一片离别气氛中终于没有忍住朝顾瑶西看去。
他的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上面放着一个普通的黑色书包，侧脸一如江乐熹初见时惊艳。
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听完班主任最后的叮嘱……
而后，顾瑶西淡淡的起身，在教室重新有说话声响起的时候，他背上了书包。
与此同时，他抬头看见了江乐熹的眼睛。
教室里还有同学在做最后的打闹，也有人举着扫把打算做最后一次值日，还有几个女生依依不舍的抱在了一起……
一切嘈杂的声音到他俩这儿都停了。
四目相对……
江乐熹忽然红了眼睛。
她快速低头，避开了顾瑶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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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本书被塞进包里的时候，影子盖在了她的桌角。
“江乐熹，我们一起走吧。”
江乐熹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了。
她还是想要跟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