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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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意谁在议论纷纷……
本来也是如此，和她说话，对她笑，顾瑶西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与他而言，利北不过是个可以逃避一切的地方……
过着怎样的生活，根本不重要……
从那天开始，就算是他不承认，就算是每个人都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可顾瑶西心里明白，他在自责……
如果他能做点什么，或者说去制止筱优的行为，那么刘晶就不会对周遭的一切而感到失望……
他甚至不敢去猜测当时她冲上了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又或是做什么？
可她就这么从角落冲了出来，眼里带着愤怒，怨恨，不甘，直直的扑了过来……
顾瑶西时常会做那样的噩梦。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秒，他能在梦里看见那双连长相都记不清的眼睛……
这种梦境连刚到利北的时候还是会时常出现，往往后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和同学，顾瑶西好像再也没有做过从前的自己。
第一次，蒋莉莉小心翼翼来问题目的时候，顾瑶西捏着手用最快的速度回答了她。
然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数不清的次数……
他越来越习惯……就好像这么做能弥补什么似的……
直到江乐熹出现了。
她是明市人，她带着明市的气息站在利北的讲台上，语调耳熟，神色眼熟，她身上有着明市女孩特有的骄傲与不屑……
整整一年，噩梦又回来了。
顾瑶西讨厌那种感觉。
那天她拦住自己，眉眼微挑，幽幽的问：是你去告诉的老师？
顾瑶西几番克制才冷静下来回答：不是我。
而后他发现，江乐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她要找的人是蒋莉莉。
顾瑶西想，女孩子之间也是有不同的吧。
江乐熹不是筱优，她对蒋莉莉的报复仅限于在她面前跟自己说话而已……
这种小手段，幼稚，又有些可爱……
是的，她只是想要玩而已，并不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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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江乐熹反复捏着包带子，看着恹恹的。
“你，想好考哪了吗？”顾瑶西先开了口，都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回答。
“没有。”江乐熹低声道：“……你呢？考回明市吗？”
顾瑶西摇头，“不考明市的大学。”
江乐熹抿了抿嘴，“那你去哪儿？”
顾瑶西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伸手拉住江乐熹的手腕，迟疑道：“那件事，你还要问吗？”
江乐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
将近半学期，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可事情就这么奇怪的发展到了现在，什么都奇怪，从到利北开始，江乐熹觉得就错了。
她根本不应该来这儿，不来这儿她就永远不会认识顾瑶西，也许她可以在明市跟张芸美感叹唏嘘明礼的事，也许她还会在路上遇见在明市的顾瑶西，彼时不过就是感叹一句：哇，好帅的男生。
而后，再无其他……
也好过现在心里这般难受。
“等考完试在说吧……”江乐熹抿紧了嘴，低声道：“反正你总是要回去的……对吗……”
“恩。”低低的一声回应，顾瑶西缓缓的松开了手，“回去吧，今天早点睡。”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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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熹站在单元楼下抬头往上看。
太阳太大，没一会鼻尖就沁出了汗……
来往工人正搬着家具运上车，秦晓秋夫妻两个人正在忙进忙出的指挥着工人。
不一会，秦晓秋拿着一杯水下来了，“小熹，喝点水吧。”
江乐熹接过：“谢谢阿姨，要我说这些东西就留在这儿算了……非要运回去做什么呢……”
秦晓秋抿嘴一笑：“你妈妈说了，要把你高三这么重要一年用的东西都运回去留个纪念，小熹啊，阿姨还没恭喜你呢，这次考的这么好，你妈妈可以放心了。”
江乐熹也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扭头去看顾瑶西那栋。
安安静静的，他两天前已经走了。
顾瑶西的名字还贴在利北一中的红榜上，第一名。
江乐熹当时站在榜下看了一会，最后一排是她的名字……
连徐英英都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考了全校第十……
她兴奋不已，恨不得亲自来接她回家。
江乐熹淡定的劝阻了，然后站在那张红榜下对准顾瑶西的名字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他。
[顾瑶西，恭喜你，第一名。]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人家一向第一，这次更是理所当然……
江乐熹盯着手机等了好一会，他才回：[我已经回明市了，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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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熹觉得自己还没有回过高考的劲儿，早上起床以后竟然迷迷糊糊翻了一本书出来……看了几页以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考完了。
不仅考完了，她现在还回到了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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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也不用直接约在理发店吧？”江乐熹对着镜子戳了戳正裹在自己脑袋上的染发膏，指尖就红了。
张芸美的颜色比她头上的还夸张，绿的有些可怕。
“怎么了？不怀念你的粉头发吗？”
这大上午的，理发店的人不多，二楼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江乐熹出门就被张芸美拽出来染头发。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利北那个地方待傻了，现在竟然觉得头上的正红色有些刺目。
“……早知道就染个棕色算了……”她低声呢喃。
“神经病。”张芸美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看了几眼，“多好，再也没人管了……”
江乐熹默默摇头。
“这一上午的，李星维怎么没给你打电话啊？他要是看见你这一头的绿毛非骂你不可。”
张芸美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分了，别他妈的提他。”
江乐熹干笑两声，随口问：“这次打算分多久啊？”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张芸美转着椅子转过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跟他正式分手了。”
“……”江乐熹撇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分了就是分了。”
江乐熹舔了下嘴唇，喃喃道：“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反正时间久了不都是这个结果？腻了呗，他腻了，我也腻了。”
江乐熹一个字也不信。
他俩在一起这么久，哪怕是学校严禁早恋最凶的时候，两人都好好的在一起，怎么这会儿高中都毕业了，反而分手了？
不可能不可能……
江乐熹耸耸肩，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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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染又是烫的，两人在理发店磨叽到了天黑……
后半程几乎都是张芸美在做，江乐熹无所事事都捏着手机坐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她一侧头就能看见镜子里红通通的自己，身上的短裙，斜挎的小包都是新买的……
好久没穿了，竟然觉得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不摸你的头发了？”张芸美瞥了她一眼，“瞧你现在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我这不是素了太久不习惯嘛……”江乐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几眼。
顾瑶西说让她回来就打电话，可是江乐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
她甚至无法想象两人在明市见面是怎样一副场面。
利北的生活已经结束。
补课更是结束在了冬天……
或许只要江乐熹一直不打这个电话，他俩就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了……
她在犹豫，盯着手机烦躁不已。
“哎？你的手表哥哥考哪儿了？没问问？”张芸美突然问到。
“什么？”
张芸美见她一直心不在焉，十分不满，“手表哥哥！怎么回事啊你，这次回来老是走神，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回头，头顶还罩着机器。
“……你不会是偷偷跟人家好上了吧？”
“我没有……”江乐熹小声呢喃：“胡说八道什么呢……”
“啧啧。”张芸美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告诉你啊，年轻的恋爱不靠谱啊……你看我就知道了，李星维那个王八蛋耽误了老娘这么久的青春，我还得跟他算账呢……”
江乐熹抬头皱眉：“你俩到底在玩什么啊？真分了？为什么啊？你劈腿了？”
“我劈你个头。”张芸美骂道：“反正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喜欢啊爱啊，都他妈的胡扯。”
“吵架就吵架，不要否认感情……嘁。”
张芸美冷笑两声，“不提那个王八蛋了，等会去吃点什么啊？我快饿死了……”
“你还知道饿？我早就快饿死了……”
张芸美一听立刻对着楼下的Tony老师大喊：“我还要多久啊？差不多得了！我们快饿死啦！”
Tony 老师贴心的送了两盒吃的上来，可是她俩嘴上叫着饿死了，没吃几口就丢开了……
还好张芸美的头发已经结束，江乐熹觉得自己再等下去就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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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理发店，张芸美笑嘻嘻的挽住了江乐熹的胳膊，掐着嗓子问：“我的红发姐姐，咱们吃什么去啊？”
江乐熹嫌弃的推开了她的脑袋，没好气的说：“离我远点，我现在觉得咱俩特别像红绿灯……”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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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红绿灯在混沌摊坐下来，绿灯也没搞明白是为什么。
“你怎么想到要来这儿啊？”
江乐熹朝里面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那个校服姑娘……里头还是只有那个中年妇女，挽着发，这衣服似乎还是上次那件……
她用勺子盛了点汤，没喝，又倒了回去，“没什么，懒得走远，不是你说这家好吃吗？”
张芸美无语。
“我那是没办法啊姐姐！真是服了……”
江乐熹没看见人，也觉得无所事事，眼珠一转，“不如你说说李星维做了什么吧？”
张芸美抿了抿嘴，“懒得说。”
“……还是不是朋友了？这都不说……”
“你去问李星维啊？你看他怎么说？”张芸美骂着骂着垂下眼，碗里的混沌快被戳烂了，“反正我们不会和好了，也好，等我去了大学要找一个比他帅一百倍的男朋友！气死他。”
江乐熹撇嘴，喃喃道：“要找个比李星维帅一百倍的也不太容易……”
“胡扯，你放眼看看，这世界上多少帅的，我就非得找他？神经病！”
“行行行，你老大，你有道理行了吧，我真是搞不懂你俩。”
正说着，江乐熹看见那个校服姑娘回来了。
她背着一个白色的布包，走路仍是低着头，身上的校服早已换成了平常的衣服，还未走近，里头的中年妇女已经看见了。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老娘晚上都快忙死了，赶紧进去把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