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戴易军把烫手山芋往温筱妍手上一扔，欢天喜地的挂断了电话, 剩下温筱妍对着嘟嘟声吐槽无力。
去顾客档案里调出左煜的联系方式, 她用座机拨打过去。
是个女人接的电话：“这里是左总的公务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
“您好, 这里是寰球中心盛佳旗舰店打过来的，左总之前在我们店定制了一款项链, 他想要挑选珍珠，我打过来是想跟他商量一下挑选事宜。”
“您是温小姐吗？”
“是的。”
“麻烦您稍等。”
手机那头有轻微的声响, 不多时, 温筱妍听到了左煜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温筱妍一头黑线, 确定是她找他有事？
“左总您好，我是温筱妍, 打电话过来是想跟您确认一下怎么挑选珍珠。”
左煜的声音依旧慵懒：“你说说看法。”
“我的建议是，您定个日期, 我去公司总部仓库等您。”
“温小姐觉得, 像我这样日理万机的人, 很有时间去你们公司？”
温筱妍：“……”
你大爷的, 有空带女朋友选项链，有空看她画图纸, 就没时间去她们公司选珍珠了？
当她是二傻子吗？可以摔电话吗？
职业素养不允许啊！
温筱妍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强迫自己带着笑容：“那您的意思要怎么选呢？”
“你，带上所有你们公司15毫米左右的珍珠来我这儿，让我选。”
“左总，公司不允许这样的, 我不可能带着那么贵重的东西走出仓库。”
左煜反问：“这是一件很难处理的事情吗？”
“这件事对于左总来讲或许很简单，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很难做到。”以为她是盛佳珠宝的董事长吗？可以随意拿走这么多东西？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左煜他没有。
温筱妍不打算好言以对了，左煜这尊大神她不想再伺候，不过就是掉了一个单子，少了些提成而已。
“温小姐您好，我是左总的秘书，接下来的事宜将由我跟您继续交谈。”
温筱妍：“……”
所以她刚才杠的那句左煜没有听见？
没什么好语气：“谈什么？”
“我们左总打算将贵公司现有的同款大小的澳白全部购买，等办妥购买事宜后我再与您预约挑选时间，您看怎样？”
温筱妍：“……”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原来挑选珍珠还可以用这种方式？
骚！实在是骚啊！
人家道理全占了，她能怎么办？还能拒绝吗？
要说左煜对她没什么想法，她的脚趾头恐怕都不会同意，但是人家连特别明显的暗示都没有，她若非要上赶着往其他地方想，不是很容易被扣一个自作多情的帽子吗？
她该怎么办呢？
温筱妍垂眸，指间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看来现在只能用这个来作为暗示了，只希望他能看懂。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静着实被左煜的骚操作给震惊了：“他这血本下的也太大了，我们公司库存的15毫米的澳白总共有多少颗？”
“132颗。”左煜的秘书办事效率极高，一个小时之后，她就接到了戴易军的电话，接通后，对方不问缘由噼里啪啦地就把她夸了一通，说她是未来营销界的掌舵人，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销售出这么多库存，简直就是去库存小能手。
杨静砸吧嘴，掐指算了一下：“我们公司库存的澳白都是精品，这得小两百万了吧？”
真是有钱人的世界，为了调戏妍妍，花那么多钱。
温筱妍叹口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掉他呢？”
杨静摇头：“我看这个人有点难缠，不好摆脱，除非你不在盛佳干了。”
“这不可能，设计珠宝是我的梦想，他没这个分量。”左煜对她而言，就像店里来来往往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你就这么喜欢傅医生？”
杨静的神来一笔，温筱妍微诧：“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没结婚之前，不是都可以考虑一下的吗？你跟傅医生也没谈多长时间吧，你怎么知道跟他合适呢？这种事不是日子长了才能知道的吗？当然，如果你爱傅医生爱得死去活来，此生非他不可，当我没说。”
温筱妍侧眸看向橱窗外渐渐蕴沉的天空，她跟傅辰南认识十年，从初心萌动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关系，偶尔像山间的溪水，潺潺流动，偶尔又像萦绕山头的浮云，若隐若现，偶尔也像春日的风，以为伸手能够握住，却从指缝中流逝而走。
不管是哪种，似乎都没有山崩地裂般的抵死纠缠。
没有拥有之前，她从不奢望，甚至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娶她。
而现在的她，不能想象，如果没了他，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跟他已经结婚了。”温筱妍说得很浅，杨静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杨静静默半秒，接下来便是山洪暴发：“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速度这么快？我的天，是不是滚床单了，所以没有办法只能结婚？还是说，你已经怀孕了？哦！让我缓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所以你就别再乱按头了。”左煜，她避之不及。
杨静喝了一大口茶水，压压惊：“我哪里还敢乱按头？不过要是傅医生对你不好，我一定手握三叉戟把他大卸八块。”
温筱妍被逗笑了：“武器为什么是三叉戟？”
杨静抬眸：“这样比较像母夜叉？”
“哈哈哈哈哈哈……”
傅辰南的电话拨过来时，温筱妍还没能完全收住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
温筱妍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杨静爆炸头手握三叉戟叉腰狂笑的模样：“很好笑的事，跟你形容不来。”
“在餐厅吃晚饭？”
“嗯，你呢？”
“中午饭吃的晚，晚饭不想吃了。”
“哦，妈妈呢？”
“她暂时不在我身边。”
“向我跟她问声好，等休假，我就过去陪她。”
“好。”
傅辰南那边似乎有事，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杨静指着手机：“傅医生打来的？”
“嗯。”
“他不在临城？”
“回去洛城看他妈妈了。”
“那他为什么不把电话给他妈妈，让你直接跟她说话？”
温筱妍刚才其实也有这个意思，虽然之前也会隔断时间单独给婆婆打电话，但是既然傅辰南已经回去，借由他的电话亲自问候一声自然是最好的。
“他说暂时不在身边。”
杨静皱着眉头有点想不通：“不是专门回去看她的吗？怎么又暂时不在身边？”
温筱妍的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愿深想，只催促：“快吃饭吧，只剩半个小时了。”
杨静忙地往嘴里塞东西：“哦哦，好的。”
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杨静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想起这事：“我说妍妍，傅医生回去看你婆婆，有没有跟你说具体的事？”
温筱妍摇头：“没有。”
“你怎么不问呢？”
“不习惯。”她跟他的相处模式从来就是这样，他不说的，她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哎呀我说你，其他地方精明得很，怎么就在傅医生的问题上犯傻呢？”
“因为我相信他啊。”
杨静伸手：“亲爱的，来，摸着你的心口，把这话再说一遍。”
温筱妍停下脚步，将手放在胸前，语气从容淡定：“我相信他。”
虽然心中有诸多的疑虑，但是她还是选择信任。
如果哪一天，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那么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转身离开。
……
夜渐渐深沉，洛城儿童医院也已关灯。
傅辰南坐在病床前，阖目休憩。
“呜呜呜……”
孩子的哭泣声，把他吵醒，他打开床头灯握住小豆丁的手：“怎么了？”
“爸爸，我怕。”
“怕什么？”
“怕黑，我想爸爸跟我一起睡。”
儿童医院的床都是依照儿童的身高制作的，不仅短而且窄，傅辰南一米八五的身高，真的很难在小床上施展拳脚。
“小豆丁别怕，爸爸一直在你身边，爸爸握住你的手，怎么样？”
“爸爸，我不要。”
孩子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傅辰南的心软到一碰就碎，怎么能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爸爸陪你。”打开防护栏，他侧身躺在床上。
小豆丁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小手扒着他的西装外套：“谢谢爸爸。”
礼貌的用语让傅辰南更加心疼：“放心睡吧，爸爸一直在这里。”
“嗯嗯。”小脑袋轻轻点了点，下一秒又沉睡过去。
傅辰南单手撑着头，担心自己的重量会压着孩子。
宁静的夜里再也听不到过道上嘈杂的声音，身旁孩子的呼吸声沉重急促。
支气管肺炎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来说，已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注意就会呼吸阻滞。
下午喷喉时，小豆丁听了他的话，特别乖巧，不吵也不闹。
刚喷完时，呼吸顺畅了很多，现在药效过去，又加重了一点，他相信只要好好用药，五天之后小豆丁一定能够恢复八成。
因为姿势不顺，傅辰南也没睡多久。
清晨六点，他就起来了。
曲丽丽是七点过来的，她煲了汤带了早点。
“小南，这是杜嫂给你煲的汤，喝点吧。”
“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
曲丽丽坐到床边，俯身听了听孩子的呼吸声：“还可以，但是很早就醒了，总是担心小豆丁，所以就起来给你们弄点吃的，不想却把杜嫂吵醒了。”
“只要他乖乖的打针喷喉，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就好。”曲丽丽看着傅辰南，半晌才问，“你这次回来，怎么跟妍妍说的？”
“我说您有急事。”
曲丽丽点头：“那我得想想什么事儿，这孩子今天上午就会给我打电话的。”
“今天上午？她还会在固定时间给您打电话？”
“她没告诉你吗？”
傅辰南摇头：“我不知道。”
“刚开始时，我也奇怪，毕竟以前的她不善言辞，说两句话就能把天儿聊死，可是现在我觉得吧，这孩子怎么那么能言会道呢？”曲丽丽蹙眉，有些想不通：“我还以为她会跟你说呢。”
“失忆后，她的性格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呢？”
“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其他都不重要。”
曲丽丽很是赞同：“这话是对的，不管怎么样，身体好才是关键。”
说到身体，曲丽丽又看向了小豆丁：“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儿。”
过了七点半，人声渐杂。
小豆丁也起来洗漱吃早点。
八点半的时候，管床医生过来查房。
给孩子听诊结束后，管床医生问曲丽丽：“听说孩子的爸爸昨天来了，人呢？”
“出去接电话了。”
“哦，我是程医生，麻烦您让孩子的爸爸一会儿到医生办公室来找一下我。”
曲丽丽被这句话吓到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
程医生安抚道：“没有，孩子的肺部啰音还比较严重，但是跟昨天比较要好那么一点点，我们今天还是按照昨天的药来用，我找孩子爸爸是因为其他事。”
“好。”
傅辰南接听完电话，曲丽丽把医生的话转达了。
医生办公室没关门，傅辰南敲了三下。
“进来。”
傅辰南走进去，程医生转眼看他，只一眼便定格了。
良久，只闻一声。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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