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财务总监说,“这几张单子是时总签的, 和上批报销单有几个是重复的, 时总是否在签单时候没有看过明细?”

  孙赛飞解释,“这笔是广告费用, 第一张是画面安装的费用,第二张是破损后更换的费用单, 因为位置及尺寸相同,所以报销的金额是一样的。”

  “据我了解, 这家公司的喷绘布一平方就比别家要高出两块钱, 天辰在G市的广告大部分承包给这家公司, 时总和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总平时有私人交情。”财务总监继续发难,意思是时信厚吃了回扣。

  孙赛飞说, “广成广告公司是参加公司的公开招标的中标公司,天辰的广告大部分是和广成合作, 广成的喷绘布画面是要高出两块, 但布的厚度更好一些, 且广成的安装速度是最快的。”

  行政经理看着董事的脸色, 笑着问,“有些画面没必要那么快安装, 就不一定要用这家公司。小孙你不要太激动,每平方多两块钱,换一次就是几万,天辰每年付给广成的广告费就上百万,是有些过多了。”

  “广成的老总的确和时总是相识, 不过据我所知,时总数次要求广成去零化整,且只高出两块的价格是时总打电话讨价还价来的。”孙赛飞想,反正我准备要辞职了,不用担心会得罪公司的老总们了,她豁出去一样,“刘董、杨总、吴总,我和李敬同在天辰是按月拿工资,在G市我们各自有房有车,自觉比大多数来G市务工的人要强出很多。时总在天辰是按年薪拿工资,除了年薪,时总有公司的年底分红,有股权,这些数字能给时总带来多少金额的财富,我想各位领导会更清楚。广成每年的确从天辰挣走了数百万的广告费,可我觉得,依着时总现在的经济能力,不至于会惦记这点蝇营狗苟的小利。”孙赛飞说完,她歉意地低头,表示抱歉,“可能我说话有些不礼貌了,请各位领导不要见怪。”

  刘董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开口,“你对你们时总的忠诚度很高,时信厚很会带人,你的话和李敬同李助理说的完全一样。”刘董对左右两边的人说,“看来我们是小心眼了,时总为天辰殚精竭虑又两袖清风,我们这些坐享其成的老家伙反而鸡蛋里挑骨头了。”

  “人无完人,时总对天辰的贡献,大家都能看到,可时总的另类处事风格,我们同样清楚。不按公司章程办事、搞一言堂,这些都是他工作中的弊端。”行政部经理问孙赛飞,“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给你们时总定罪,是公司需要了解他的工作情况。孙助理,公司十分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你十分优秀,如果时总调任到其他岗位,你是否会愿意跟随?”

  “时总会调去哪里?”

  行政部经理看看刘董,得到应许,他才说,“云锐,天辰准备启动云锐,公司的领导层数时总最合适,公司有把他调过去的准备。但是云锐还在开发研究阶段,距离面市尚有一段时间,时总需要人帮忙,你愿意过去帮他吗?”

  “……”孙赛飞想过,今天这阵势可能是要给时信厚挖坑,可能是通报,可能是降职,可她没想到是职位听着是升了,实则是流放。

  “孙助理?天辰希望能挽留住你,如果你不想去云锐,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会再为你安排合适的岗位。”行政部经理说,“但是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一直在配合。”

  这边僵持,有个人进来,拿了个黑色封皮的本子,送到刘董手边。刘董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孙助理工作十分仔细,每天的工作内容都记录得很详尽,你们看看,可以做为标准做为楷模展示。”

  孙赛飞有些紧张地盯着本子,她文件夹里有几份这样的本子,是她的职业习惯。每次上班的工作安排,每次开会不管是大会议还是小会议,会议时间、地点、参加的人员她全部有记录。从二十八个月前,她记录的习惯里,加了一条:时信厚每天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及当天的着装和心情。

  “吴总,考勤表你带来了吗?”刘董问。

  行政的吴总把一个横着带封皮的本子打开,“按天辰的员工手册,工作满两年起有年假,两天起,逐年增加,部室经理级工作时间每满一年年假增加两天……”

  “嗯……”

  又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计算器,按着孙赛飞本子上的日期,一点点的加,“上个月,时总休了一个七天的假,最近的考勤是……”

  时信厚这样的领导层是不用打卡签到的,而日常考勤本就是对普通员工的约束。可荒诞可笑的是,关于时信厚的问题,查了两天之后,他的罪名是:考勤不足。

  这个结果,不止李敬同觉得让人啼笑皆非,连其他同事同样觉得可笑至极,“头一次听说,处罚领导是因为考勤问题的?这也太搞笑了吧。天辰的总经理,因为考勤问题,被下通报、罚处三个月的分红,调离岗位……”

  时信厚的通报,是行政部拟定,谢鹤翔签字,印发下达到各部室的。

  时信厚被调任为云锐总裁,卸任天辰总经理的职位,保留天辰集团董事会成员的身份。

  公司展现最大的关怀,挨个询问了孙赛飞及李敬同的个人意愿,是否愿意去云锐。如果不愿意,可以在天辰调任其他岗位,薪资不改变。

  李敬同愤愤不平,“他们欺人太甚了,这是明摆着要整时总的。时总为天辰工作五年多,四年多没有休息一天,就今年休息了二十几天,又能怎么样,天辰是天塌了,还是股票跌了?什么时候休假也成了罪名了?”

  孙赛飞呆若木鸡,她发狠,把本子撕碎,一页页地撕成雪花片大小,扔进垃圾桶里,“我为什么要记录,我为什么要留着它。”这是她小女生暗戳戳的小心思,被公诸于世,成了捅向时信厚的刀。

  这比刀砍在孙赛飞身上,更让她疼。

  李敬同安慰她,“你别想太多,这事儿不怪你。如果他们存心给时总找罪名,就算不是你这些本子,他们总能找到其他的借口。”

  可孙赛飞怎么能真的忘怀呢,她闭着眼睛,两串眼泪从眼角流下:李敬同你是对的,工作不该有感情。

  两位助理给公司的回复是:孙赛飞母亲年龄大,她辞去天辰的工作返回家乡;李敬同主动申请,要求跟随时信厚去云锐。

  晓琳第一时间掌握了新鲜的八卦,兴高采烈地找周青青商讨,“青青姐青青姐,别工作了,赶紧过来,听我给你说哈。”晓琳刚从楼上下来,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地喝。

  “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周青青打趣她,“是天辰哪里的天花板塌了吗?”

  “何止是天花板啊,差不多是天辰的屋顶。”晓琳扶着心口平复呼吸,没那么兴奋了她才说,“云锐的新总裁人选确定了,就是时总。”

  周青青正把档案按着入职时间分类,放入资料柜,她顿了一下,“确定了?”

  关于云锐新领导的风波,已经闹了一段时间,是时候该归于平静了。

  “对啊,刚确定的,调令应该很快就会印发下来。”晓琳说,“你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借口,把时总拉下马的?”

  “他能有什么把柄。”周青青做了时新厚一个多月的助理,对他的工作风格还是很有信心的。

  “考勤不足。”晓琳瞪大眼睛,鄙夷着说,“连我爸那样的老顽固都说,这帮人太卑鄙了,太阴险了,太能做贱人了。”

  “考勤?”

  “对啊,说时总今年休超了年假,且多次未向公司上级领导请示,并未请假,就无故不来公司,是擅离职守。反正用词是挺严重的,实情就是时总好几天没来上班,被当成了重罪处罚。”晓琳说,“你肯定想不到是怎么被发现的,竟然是从时总的助理孙赛飞的工作记录里发现的,你说刘董他们是不是带着放大镜去的啊。时总也是够倒霉的,最后栽在了助理手里,果然美女蛇是最狠毒的。”

  “你说是孙赛飞告发时总的?”周青青想起李敬同说过的话,她问,“不会吧,孙助理和时总不是相处十分融洽吗?”

  “时总马上要调去云锐,那可是天辰的‘苦寒之地’,不知道多少年能熬出头,孙赛飞肯定不愿意跟着去啊,肯定要和时总解绑求留在公司啊。公司给时总安排的人员中,只有李敬同,没有孙赛飞,而且孙赛飞还升职了,这还不代表问题吗?”

  “怎么会这样!”周青青蹲的腿麻,她站起来,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晓琳赶紧过去搀扶住她,“大谢总也够狠的,平时和时总称兄道弟的,看着多看重时总,现在还不是一个调令就把他踢开了,扶着亲兄弟上位了。要我说,给这些大公司打工,还是不要太抛头颅洒热血的好,耗费了自己的精力,最后呢,不被重用了,还不是一场空。”

  “他们兄弟和好了?”

  “可不是,人家本来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我刚从楼上下来,还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同行呢。”晓琳哀叹,“最可怜的就是我家大神了,被榨干了最后什么都没落到,现在指不定多么心灰意冷呢。”

  晓琳口中提到的通报来得很快,下午下班前就发到了每个人的工作群里。周青青看着时信厚名字后面一串的卸任及处罚,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冷意,时信厚说: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打工的,你们担心惹恼我会失去工作,我一样。

  现在,他是惹恼了谢鹤翔吗?

  徐晴知道吗?

  周青青心慌慌地回家,刘姐在家里做饭。

  “刘姐?”周青青意外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自家的人。

  “周小姐回来了。”刘姐热情地说,“是时总把钥匙给我的,说你工作忙,让我过来照顾下两个孩子。”

  “哦。”周青青换鞋,放包,去洗手之后帮着刘姐把饭菜端上桌,“麻烦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在你这里还好一些,有两个孩子热闹一些,时总家里啊,冷冷清清的。”刘姐说,“今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时总看着更不对劲了,说让我过来,我就赶快过来了。”

  “您过来,时信厚怎么吃饭?”周青青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

  “我出门的时候,问了声要不要做饭,时总说不用,说饿了他自己做。”刘姐叹着气,“多少年了,我就没见过他在那个房子里自己开火做饭,估计是啤酒将就一下了。”

  “哦。”周青青往土土和彤彤碗里夹菜,“你们不要玩了,赶快吃饭。”

  土土和彤彤吃惊地看着周青青,她很少这样大嗓门的说话。

  周青青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她歉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吵你们。”

  土土懂事儿地说,“没关系,是妈妈太累了,我可以大口大口吃饭。”

  彤彤配合,“看我,我吃的最快了。”

  土土扒得满嘴的饭,“我吃得更快。”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向周青青献宝,想要逗得她高兴一些。周青青想要微笑的,可她怎么都笑不出来,公司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块重石压在她心口。

  周青青站起来去浴室,她对着镜子反复的深呼吸,许久才调整好好情绪。周青青从厨房拿了个帆布袋,她对刘姐说,“我拿一些菜出去,明天麻烦您再买一点,钱我转给你。”

  刘姐连忙摆手,“不用,时先生给了我钱,还给了不少。”刘姐帮忙把不少菜往袋子里塞,她说,“时先生喜欢吃这个,吃点喜欢吃的,说不定心情就能好了。”

  周青青根本没说是要去见时信厚,她有点不自在。

  刘姐说,“就当是朋友也该去看看他,你放心去吧,这两个孩子我给你看着。”

  土土和彤彤乖乖地挥手,“妈妈再见。”

  “谢谢。”周青青提着沉甸甸的袋子下楼,开车去时信厚住的小区。

第94章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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