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十四：终章
周鹤喜欢看血腥暴力的影片, 类似《死神来了》、《电锯惊魂》，他能反复看好多次都不腻。
唐雨杺早期陪他一起看这种类型的片子, 有被吓到。捂着眼睛从指缝中偷偷地看，满足好奇心。
周鹤跟她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看到影片中活人被撕碎的画面, 甚至都能看笑。
唐雨杺那会儿觉得这样的周鹤好像比电影情节更恐怖。
时日一长, 她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还能就着血肉横飞的影片画面边愉快地吃西瓜, 边调侃他。
“阿鹤, 你说你这么喜欢血腥, 干脆这样, 咱以后可以每天买只活鸡回来。你可以杀鸡过瘾，咱家饭桌上还能用鸡煲个汤，是不是很完美？这主意太妙了, 简直一举两得！”
周鹤刚挖起一勺西瓜，脑补出她口中所述的那个画面, 看着她。
唐雨杺转头对上周鹤一言难尽的眼神，一拍腿, 得意自夸道：“你说我怎么就能想到这么绝的办法呢？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周鹤把刚挖出的一勺瓜瓤塞她嘴里，说：“你吃瓜。”
唐雨杺被自己的玩笑话逗乐了, 叼着西瓜哈哈笑着傻乐。
周鹤盯着她嘴里露出的一小截瓜瓤，嘴角勾起。倾身凑近，咬住她嘴里的西瓜，亲吻她。
唐雨杺嚼碎了嘴里的西瓜, 一手勾缠住他的脖子，扭着细腰热情回应他的吻。
正激吻中，唐雨杺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眼角余光一瞥，发现有个小小的影子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的神经一下绷紧，条件反射般一脚踢开了手正乱摸的周鹤。拿起手边的遥控器，退出当前的播放界面，分分钟把电视画面切换到儿童频道。
周鹤被踹下了沙发，坐在地毯上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孩子。”唐雨杺比着口型告诉他。
这小祖宗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周鹤看懂了，立马坐直了些。
周巧揉着眼睛走到沙发边，往唐雨杺的腿上一趴，说：“妈妈，我想喝水。”
“好，妈妈去给你倒水。你乖啊，在这陪爸爸看动画片。”唐雨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起身去倒水。
周巧看妈妈走去了厨房，收回视线。仰起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目光躲闪的爸爸。
手脚并用地爬到周鹤身上，两只小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严肃着一张小脸，问：“爸爸，你和妈妈在打架吗？”
“没有，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打架呢？”周鹤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周巧满脸的不相信，有理有据道：“可是爸爸，你都把妈妈的嘴啃肿了。这还不是在打架吗？”
“……”周鹤嘴角无声抽搐了一下，想了想，找了个哄孩子的借口：“妈妈嘴疼，刚刚爸爸是在给妈妈吹吹呢，没啃嘴。”
“啃了，我都看见了。”
“没有，你看错了。”
“就有！爸爸骗人。”
“……”
周鹤说不过孩子，头疼。接过唐雨杺递来的水杯，给孩子喂水。
周巧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完水，舔舔唇，继续问：“爸爸，你到底为什么要啃妈妈的嘴呀？”
“……”刚要坐下的唐雨杺动作僵了一下，对上周鹤求助的视线，忍住笑。
抱起西瓜继续吃，假装没听见。
媳妇靠不住。
周鹤笑叹了口气，按了按突突蹦着的太阳穴，跟孩子商量：“水喝完了，能去睡了吗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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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
周健家的饭桌上格外热闹，弟弟的三口之家难得聚齐，儿子儿媳也带着他的宝贝孙女来吃团圆饭了。
饭桌上朱芸给唐雨杺打来了视频电话。
朱芸赶巧在过年的当口生二胎，只能在医院过年了。给唐雨杺发来视频追债，让她这个干妈给刚出生的孩子包个大红包。
唐雨杺很爽快地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过去，隔着手机看了看刚出生的小婴儿。
朱芸跟一桌人挨个打过招呼拜了年，和唐雨杺又高高兴兴地聊了两句，挂了视频电话。
吴晓霞在厨房跟周健争执了两句，不让周健给孩子乱喂食物，表示现在的孩子都得精养。
周健不理她那套，越老越固执，说过去的孩子都是这么养大的。
周巧左拦右拦，奶声奶气地跟他们讲道理，不许他们吵架。
孩子拦架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吴晓霞完全生不起气了，蹲下来跟孩子说悄悄话。
唐雨杺去厨房帮忙端菜，周鹤一看她去厨房，立马起身跟了过去。
“奶奶，我跟你说哦，你得管管我爸爸了。他不乖，他跟我妈妈打架。”周巧坐在小板凳上，正跟吴晓霞打小报告。
周健正要往外走，一听这话折了回来，问：“什么打架？怎么就打架了？你快跟爷爷说说，到底咋回事啊？”
“诶，你这老头！”吴晓霞锤了周健一下，提醒他：“别问那么急，小心吓到孩子。”
周健难得不跟她犟，很听话地等孩子继续往下说。
“他们打的可凶了！”周巧张开胳膊比划了个圈，绘声绘色地强调了一下打架的厉害程度，说：“我爸爸他，把我妈妈的嘴都啃肿了！”
“……”
一前一后走到厨房门口的唐雨杺和周鹤倏地止步，尴尬间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同步转身，想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康后脚便跟了过来，拦了他们的去路。一左一右勾住了这小两口的脖子，笑嘻嘻地拽着他们进厨房。
孩子声音大，厨房门又没关，对话内容外头的人全听见了。
“哥，快，教育孩子的时间到了。”周康幸灾乐祸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周健气冲冲地三两步走过去，拎住了周康的耳朵，训他：“你都教阿鹤什么了？”
“……”周康满头问号，“哥，你有事没事啊？你松手！耳朵要掉了！你说你不教育自己的儿子，你教训我干啥？我这人行的端坐的正，我到底干啥了我？”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小叔当的不正经，才会教坏我儿子！”周健很不讲理地说。
屋里鸡飞狗跳，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尾随来的唐薇靠在厨房门边看了会儿戏，看得直乐。拉了一下唐雨杺的衣袖，让她带孩子回饭桌吃饭。
唐雨杺得了话，偷偷给周鹤打了个手势，抱起孩子趁机开溜。
周鹤会意，立马跟了过去。
躲过一劫，刚要舒口气，被吴晓霞偷偷揪住了衣摆。
周鹤止步，回头看她。
吴晓霞给他递了个“我什么都懂”的眼神，小声提醒他：“儿子，以后在孩子面前，还是尽量、稍微……控制一下。”
控制一下？！
周鹤唰的一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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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6年，AI智能取代了主要劳动力。纸质出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淡出了市场，书屋成了这个时代罕见的存在。
周鹤退休前就计划好了，一早就买下了从前友嘉书屋的那块地，在原址上扩建重修了一个偏地中海风的书屋。挂了招牌，名“糖粥书屋”，Logo用的是糖粥还是幼崽时抓拍的一张照片。
书屋作为这个时代的淘汰品，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光顾。
两人退休后接手了书屋的生意，也就是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时间，这家小小的书屋也算是他们的情怀地。闲时兴致来了，收拾行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光阴寸短。
上了岁数后，唐雨杺的记忆力减弱，从前的事反倒记得格外清晰，时常提起。
在书架上挑了本快被她翻烂的书，唐雨杺坐到近门处的靠窗位。那里是友嘉书屋还在时，她常坐的位置。
抚了抚书封，又重复着日日的感慨。
“我记得《天生变态狂》这书还是老陈推荐给你的呢，那会儿你跟老陈很聊得来，他推荐给你的书你总会感兴趣。谁能想到啊，那是老陈借你的最后一本书。”唐雨杺说。
“是啊，那时我最爱看这一类书。”周鹤听不腻她的唠叨，总会很有耐心地回应她。
唐雨杺放下书，在桌边摸摸索索找了会儿，问：“阿鹤，你有看到我的老花镜吗？”
“在你脖子里挂着呢。”周鹤随意挑了本书坐到她身边，提醒她：“巧巧知道你爱忘事，给你的眼镜配了条链子，你忘了？”
“哦，对对对，看我都老糊涂了。”唐雨杺乐呵呵地戴上老花镜，把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云灿风轻，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书屋里静悄悄的。
唐雨杺书看了没几页就开始犯困，眼皮直打架。
脑袋一点一点快磕上桌的时候，周鹤急忙伸手，托住了她的额头，慢慢放到桌面上。
她似有所觉，枕着他的掌心蹭了蹭。
歪过脸，很安心地闭着眼继续睡。
周鹤转头看她，嘴角勾起笑意，动作很轻地替她摘了眼镜。
没打扰她，轻轻翻动书页。
时间一晃，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周鹤的手发麻，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唐雨杺正巧转醒。
她的脸上睡出了红印子，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抓住他回缩的手，很贴心地给他捏手指，舒缓他发麻的感觉。
“做梦了？”周鹤问。
唐雨杺笑了一下，点点头：“嗯。”
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许是做了个美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我们的十七岁。”
梦到，友嘉书屋还在正常运营的那个十七岁。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时间。
她的阿鹤，那个一戳酒窝就会脸红的羞涩少年，在她睡意朦胧间总会及时伸手，托住她的脸。
后遭逢变故。
也是她的阿鹤，生成挺拔男人模样，以一臂之力，托住了她欲塌的一片天。
以温柔饲岁月。
故事重演，一如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