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爱德华—罗杰异度粒子假说， 是目前相关学术界中，众多不被主流所接受的特异粒子假说之一。

　　抛去大量即便对于相关研究人员都显得异常繁杂晦涩的公式，以及大量需要靠专业字典才能理解的单词， 这个假说独一无二的假设特异粒子所显现出的“无序性”， 并非是什么特殊条件下的被偶然观测到后概率崩塌从而在宏观中表现出的量子现象，而是由于特异粒子质量在正常情况下是几乎等同于光子的——零。

　　这个理论认为会出现这个现象的原因，则是因为其运动方式并非仅仅是在我们世界运动的“单维”粒子，而是可以在我们世界与灵界间自由运动的“多维”粒子， 而且这种粒子因为某种可能存在的“共振”， 可以与特殊频率脑电波相互影响，随共振强度不同， 特异粒子在我们世界所显示出的质量也不同，质量的不同其造成的影像也就不同。

　　这种假说虽然能从特异现象发生时，“突然”出现的细微引力波变动上得到佐证， 但这样的佐证作为证明假说的证据并不充分。

　　正如流传最广的特异粒子“唯心假说”， 被抓住“唯心”条件要成立，几乎需要无限的能量从而被学术界猛喷一样，这个假说被相关理论研究者攻击的主要有两点：

　　首先， 该理论中所谓的不同世界运动与脑电波共振现象相矛盾——通俗点说就是你既然都能在不同世界运动了，那么你又如何能在我们这个世界稳定与脑电波这种“单纬度”存在互相共振？

　　这就像是一个人与一个漫画中的二维纸片人互动一样，从逻辑上来说简直荒谬。

　　其次，这个假说无法解释为什么同样会产生大量繁杂电磁波的电波塔、电站为什么无法产生同样的“共振”的矛盾。

　　各国针对特异物品的研究中， 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电波与特异现象有联系——实验中能证实的， 反而是“大多数人相信与特异现象有联系的地点，特异现象发生概率远高于正常情况”这个近乎唯心的结论。

　　后来， 这个假说的支持者为了解释这些矛盾，引入了“灵魂”的概念， 使得这个假说最后几乎被划归了神学范畴。

　　（中略）

　　虽然这个假说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无法对大量已知特异现象进行解释，但让所有反对者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新罗马近年的一系列秘密试验中，这个假说居然被部分证实了……

　　——《特异前沿》（特事研究所内参）第112期节选

　　大西洋上空，不时闪过的雷电为飞行中的大力神运输机在四周的乌云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哐当、哐当……”

　　随着混乱的气流，整驾运输机都在剧烈的震动着，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用榔头在用力不断敲打——下一刻整架飞机就会解体一般。

　　那剧烈的上下颠簸，让飞行员感觉自己现在驾驶的并不是一架近40吨的飞机，而是在驾驭一头狂怒公牛。

　　“【圣殿】、【圣殿】，这里是【阿耳戈】，前方遭遇风暴……”

　　看着打前窗上好似瀑布般的暴雨，还有那越来越近的闪电，机长最终还是决定打破了无线电静默。

　　“请求取消任务！”

　　【不能取消……沙沙……同样禁止更换航线……沙沙……更高度。】

　　在嘈杂的电流干扰声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缓缓传来。

　　【有雷暴说明你们……沙沙……在正确的方向上！】

　　“可是……”

　　感受到越发颠簸的机身，飞行员还想说什么。

　　【为了新罗马永远的……沙沙……荣耀……】

　　但不容质疑的话语蛮横的打断了飞行员，老人径直下达了命令。

　　【通知小伙子们……沙沙……他们该做好准备了。】

　　……

　　“你们看不到这场舞会的真面目，真是可惜……”

　　老人合上卫星电话后，自言自语道。

　　他现在正坐在南阿美利加外海的一艘游艇上，一身如同休闲垂钓者的打扮，与“无风三尺浪”的海面不同，游艇四周的海面异常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块蓝色的镜子。

　　而他的目光现在丝毫没有留意吊线上的浮球，看向了远方那巨大无比的壮观风暴圈。

　　在他眼中，那风暴更像是天边若有若无的幻影，更加“真实”的，是另一幅画面：

　　海面被一片几乎覆盖了整片海面的巨大雨林所取代，针叶、阔叶、蘑菇、仙人掌生长在了一起，相互缠绕、挤压，使整片森林显得凌乱却又诡异的和谐。

　　森林中，无数野兽组成了庞大的兽潮，正在雨林中向着四周迁徙。

　　一只似乎是迅猛龙般的动物似乎注意到了在这片原始蛮荒中显得特立独行的老人，猛挤开身边的同伴，径直朝着老人一口咬下。

　　然而它失望了，它并没有尝到血肉的味道，不论是扑击还是啃咬，都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老人的身体，就好像那仅仅是一个幻觉般。

　　更远一些的地方，那巨大的风暴展示在老人面前的，也不再连通海面与天际的壮观层积云，而是无数的光之精灵——好似传说中那般，从人大拇指大小到七八米巨人不等，背后长着蝴蝶或蜻蜓般翅膀，面容仿佛集合了人类最美好想象的半透明人形。

　　它们不断打闹着嬉戏着顺着风暴飞舞，无法听到却能感受到的美妙无声歌谣随着它们的飞行不断向着四周扩散，而“妖精”们的飞行轨迹则在这歌谣声中不断向着风暴中心慢慢缩小。

　　在那“风暴”的中心，无数流动的光华缠绕编织，化为了巨大的光之茧。

　　哪怕隔着不短的距离，老人都能感到那“茧”中磅礴的生命力，来自生命层次完全不同上位物种的威压，以及那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顶礼膜拜的神圣。

　　“安德鲁，让我们看看‘命运’最终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吧。”

　　说完，名为杰克的老人闭上了眼睛，当再次睁开时，原本那神圣壮阔的画面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下了蔚蓝的海面，以及那开始逼近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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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芬克斯看到自己的“猎物”笑了。

　　在那笑容中，它解读出了欣慰，感受到了自信，更发现了些许……

　　对自己的嘲笑！？

　　哪怕仅仅是非洲草原上的狮子，也无法允许其它生物挑战自己的威严，更不要说是有着不低智慧的神兽了。

　　“吼！”

　　斯芬克斯被唐雪凝这个笑容激怒了。

　　伴随着咆哮，它的巨爪再次挥动，与之前的挥击的相比，这一次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哪怕在斯芬克斯自己的神眼中，它的前肢也在这一瞬间也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而近乎“消失”了。

　　它相信在这一击之下，那小小的猎物再也没有躲闪的机会。

　　虽然这个小猎物似乎能靠之前的经验预判出自己的动作，但能预判又如何，速度不够躲不开就是躲不开。

　　唐雪凝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次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闪。

　　她带着笑容，在斯芬克斯惊异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

　　而那艺术般品般的长剑单手轻握，就好似随手般的被她轻轻朝着巨爪来袭的方向挥了过去。

　　看不出她手臂上用力什么力气，那长剑在她手中也没有丝毫坚硬厚重的感觉，它别说没从剑刃上感觉到什么强大诅咒——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巫术存在的迹象。

　　但就是这样的一剑，不知为何却让它感到了恐惧，但这含怒的一击哪怕斯芬克斯自己都一击停不下来了。

　　时间在斯芬克斯的感知中几乎停止：

　　挥剑的动作十分随意，那速度对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缓慢”，它那用尽全力挥出的巨爪明显速度却要快得多，这一幕更像是自己主动让爪子撞向了剑刃。

　　在斯芬克斯的不安中，两者“慢慢”的接触到了一起。

　　然后，立刻就分出了胜负——剑刃并没有像它预料中那般碎开，而是轻松没入了斯芬克斯的巨爪之中。

　　“轰！”

　　在巨大的音爆声中，一道身影再次远远飞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斯芬克斯却没有再上前追击，而是维持着挥掌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它方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巨爪。

　　在它的目光中，看似完好的掌心肉、球上先是几滴血珠缓缓渗出，接着，这些血珠迅速连城一条细长红线……

　　“嗷！！！”

　　随着剧烈喷出的血液和掉落的三根爪指，斯芬克斯发出了战斗开始以来第一次的惨叫。

　　虽然这道伤口几乎是立刻就在一阵收缩后止血，甚至当它重新看向唐雪凝飞走的方向时，连那三支爪子都重新长了出来。

　　但这确是斯芬克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受伤，它的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凡人”的表情——名为“恐惧”的表情。

　　【有趣的小花招。】

　　听着远方传来的叫声，空想站在几乎被打成两截的唐雪凝身旁，一边看着她重塑身体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唐施主怎么知道它会有用——怎么确定自己不会死在刚刚那一掌下呢？】

　　“很简单，因为我让它相信我有信心不会死。”

　　唐雪凝站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瓦砾后反问道。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付它？”

　　【亮出万丈法身，然后像是捻虫子般捻死它……】

　　说到这里，空想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空想觉得还是捻个半死就好。】

　　“你看，道理不是一样的吗？

　　你是用巨大的法身让它觉得‘自己打不赢’，而我只是用了一个对眼睛特别好，战斗经验特别丰富战士的诡计，让它觉得‘自己中剑’了。”

　　唐雪凝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掉落在不远处的那把“绝世神兵”，用手指在剑刃上晃了晃，不过那半透明的剑刃不但没有割伤她的手指，反而让手指“切”过了剑身。

　　“正常人看到自己被斩中之后，第一反应是检查身上的伤口。

　　而那些经验丰富的战士却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很可能让原本并不致命的伤口，变成真要命的破绽。

　　他们会下意识的通过彼此之间的距离，兵器的长度与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否受伤，有些甚至能判断自己的伤势程度。”

　　【敢问施主是何时发现的吗？】

　　“它刚刚沾着水的毛发

　　——如果那真的是万物不沾，那根本就不可能会沾水；如果能沾水，凭什么能切开钢铁的水刀切不开它的皮毛？

　　那刻起，我突然发现自己一开始的思路错了，它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无解’。

　　斯芬克斯之所以无伤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根本不明白我所使用的大杀器到底有怎样可怖的威力。”

　　唐雪凝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向斯芬克斯的方向赶去。

　　“我还真是自作聪明，原来我以为胜负在于如何骗到敌人，却没有发现我还需要改变自己的固有思维，去破除自己的见知障。

　　思维没有定式，想象没有边界，经验与逻辑在这个世界意味着心灵的弱点——因为在这里，战斗的本质是找到敌人心灵上的漏洞，利用这样的漏洞。

　　只有当一方认为自己失败时，才会真正决出胜负。

　　而当再次看到唐雪凝的身影时，斯芬克斯没有再主动发起攻击，它带着恐惧，后退了。

　　虽然仅仅好似一个无意义的小动作，也只向后撤了一步的距离，但它确确实实的因为唐雪凝的出现而后退。

　　“吼！”

　　斯芬克斯冲着依然在靠近的唐雪凝发出了威慑般的吼叫。

　　连一旁的空想都能听出其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恐惧。

　　“嘿，我刚刚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对这色厉内荏，唐雪凝以一个冲锋作为了回应。

　　“想来你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受过伤，没有感受过痛了，我现在再帮你回忆一下吧！”

　　不知是听懂了唐雪凝的话，还是对自己刚刚的后退感到恼羞成怒。

　　斯芬克斯怒吼着同样也向唐雪凝扑了过去。

　　而这一次，在唐雪凝眼中，斯芬克斯的动作不再有先前那近乎瞬移般的敏捷，再也没有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果敢。

　　斯芬克斯犹豫了，它恐惧了，它的潜意识中产生了自己可能会输给眼前这个渺小人类的想法。

　　所以，它“理所当然”的败了。

　　剑刃消失在了斯芬克斯挥动的前肢中，仅仅显露在外的脸尖好似海面上鲨鱼的背鳍，划破了那原本坚不可摧的身体。

　　“嗷！”

　　如同败犬般的悲鸣后，斯芬克斯留下了半截前肢后朝着金字塔落荒而逃。

　　不过唐雪凝却也暂时没有追击的想法，她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如同干冰般快速“蒸发”的斯芬克斯前肢不知在想些什么。

　　【恭喜唐施主战胜斯芬克斯施主。】

　　“……”

　　瞥了空想一眼后唐雪凝突然问道：

　　“我现在和安德鲁的差距还有多大？”

　　【阿弥陀佛，空想觉得这差距嘛……】

　　空想低头想了想，然后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了一个大约数毫米的距离，但他说的却和做的动作完全是两回事：

　　【大概比人和猴子之间差距还要大那么一点，比草履虫和人之间的差距小那么一点……】

　　“你现在不该对我说些鼓励的话吗？”

　　对空想口中的那“一点”感到异常无语，唐雪凝没好气的瘪了瘪嘴。

　　【出家人不打诳语。】

　　空想答完，接着反问道：

　　【况且就算空想现在告诉唐施主，施主乃绝世天才，现在已经领悟灵界核心意境天下无敌，安德鲁什么的不在话下——空想这么说，你信吗？】

　　“但我怎么觉得不论怎么看，我在出现的瞬间就会被安德鲁秒杀呢？”

　　唐雪凝继续问道。

　　【正如唐施主所知，在这里，决定胜负的关键是‘心’。

　　其它不论是意识强度，运用灵力的技巧，还是战斗的经验，都仅仅是能让你在彼此的战斗中获得优势而已。】

　　空想耐心的解释道：

　　【而空想当了这么多年的妖僧，坑……咳，打过交道的比施主亲眼见过的可能都要多，话说还真没见过有谁的‘心’能真正无懈可击呢。】

　　“只是有些人的‘心’却可以做到几乎无懈可击，对吗？”

　　唐雪凝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完，没等空想回答便继续说道：

　　“看来我这就是当探路炮灰的命啊。”

　　【以唐施主的慧根，成为‘救世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空想接过话头说道。

　　“不论是炮灰还是救世主，现在都还太远。”

　　唐雪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现在，有些事我想要先确认一下。”

　　【敢问唐施主想确认什么？】

　　“据我所知，当年来到这个世界仙人们的结局，是被‘域外天魔’侵蚀殆尽，最终成为了怪异。

　　而当年来到这个世界其它特异粒子使用者的结局，貌似也大多如此，如果是这样……”

　　唐雪凝顿了顿，扭头看向金字塔的方向。

　　“那么刚刚和我战斗的斯芬克斯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蹲守家中，灵感枯竭……